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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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鸭冒出的那一缕黑气,虽然消失得很快,却还是让原本搂着它的郁乐脚步一滞。

    她原本迷恋、依赖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些古怪和探究。

    黄鸭也明显因为她的打量,走路的速度快了许多。

    “黄鸭。”郁乐再次拽住它,力气大得出奇。

    黄鸭被迫停下,巨大的脸庞对上郁乐巧漂亮的那张脸。

    郁乐单刀直入,没有丝毫委婉的试探,直接问它,“你是厌?”

    黄鸭的头顶又冒出了一缕黑气。

    它没有点头,但已经无形承认。

    郁乐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怎么是你啊。”

    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让她抱他抱得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郁乐知道,她病了。

    就像对这只黄鸭得了什么渴求症似的,离不开它,想一直一直黏着它。

    厌沉默了几秒,被她戳破以后,再看着她的脑袋又慢慢靠过来,他顿时变得浑身僵硬。

    连摇头晃脑的走路都变成了同同脚,看上去非常滑稽。

    郁乐噗嗤一笑,反而逗他,“你是在撒娇吗?”

    明明是她在撒娇,尾音都带着可爱的钩子,白皙的臂也环住他的脖子,恨不得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厌寄生的这只黄鸭不会话,连叹气也叹不出来。

    他只能认命地捂了捂自己的脑袋和耳朵,然后比出势,再次示意她,去挂号、治病!

    郁乐本来不想去治病的,因为她觉得黄鸭好可爱,她愿意跟它就这么一直贴贴下去。

    不过现在,想到黄鸭就是厌,她眨眨眼,还是拉着黄鸭,一块儿排队去了。

    好奇怪,就算知道是厌,她也忍不住和他牵,和他抱抱,和他紧紧靠在一块。

    她像离不开水的一条鱼,厌就是她的水。

    挂号对郁乐来很容易,笑脸币她从来就不缺。

    给了一枚笑脸币后,郁乐终于拿到了自己的号。

    她要去十三楼的精神病科,看心理医生。

    这栋医院一共十四层,精神病科在倒数第二层,已经算是顶层建筑。

    郁乐牵着黄鸭,带着他把臃肿肥胖的身体挤进电梯,然后自己也挤进去,在电梯的缓缓上升中,到了十三层。

    黄鸭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大厅之后,它就一路上都很警惕,总是心翼翼地看着周围,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郁乐却不像它那样。

    她整个人都非常无所谓,只有在失去和黄鸭的肢体碰触时,才会忽然变得非常紧绷、不安,甚至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所以,她一路上什么都没在意,只是牢牢抓住黄鸭的,不肯和它分开。

    就连看病时,也是如此。

    十三层的精神病科很安静,和现实里的医院没什么不同。

    这里的走廊、医生办公室,包括办公室门口摆放着的花,看上去都很正常。

    只是郁乐没有看见一个医生、护士、病人,除了另外一个来自黄泉攻略组的游客,他这会儿依旧不受控制地蹲在走廊角落里,还在画着圈圈,和之前在大厅里的时候如出一辙。

    走廊里的灯光很明亮,郁乐看了看自己挂号挂到的医生和办公室号码,走了两步,就找到了。

    30,白医生。

    但是站在门口,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想敲门进去。

    为什么要把病治好呢?

    一直和黄鸭呆在一起不好吗?

    它黄绒绒的毛摸起来是那么舒服柔软,它的身躯是那么庞大,给她带来无比的安全感。

    它长得那么可爱,它脾气那么温柔,它抱住她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都在拥抱它。

    郁乐后悔了,她不该挂号的。

    就算黄鸭的身体里住着的灵魂是厌,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想到这里,郁乐忽然一个哆嗦,神智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就这么一下,让她迅速敲了几下30的门。

    等她的脑海和眼睛里再次被她对黄鸭的喜欢所蒙蔽包围时,30的门已经开了。

    奇怪的是,这里的医生,没有穿开心镇居民的衣服。

    头一次看到np穿的不是蓝白色的病号服,而是干干净净的白大褂,黑皮鞋,郁乐的感觉还挺新奇。

    不过也是,人家都是医生了,怎么还会穿病号服。

    白医生显得很热情,也很正常,并不会像开心镇居民那样露出诡异且弧度相同的微笑。

    相反,他的笑容显得很和蔼,也很客气。

    看到郁乐之后,他便侧开身,请郁乐和她的黄鸭一块进来。

    郁乐进去前,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还在画圈圈的游客。

    她看出了他的挣扎,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应该来看医生,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画圈圈的冲动。

    他估计一直都没有过来敲开这扇门。

    或许这就是医院景点给大家的第一道死关吧。

    郁乐没有管他,也没有义务管他。

    她扭头,搂着黄鸭,走进了这间办公室。

    白医生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下,慢慢聊。

    郁乐看了眼这间办公室,和现实里的医生办公室也没什么两样。

    书桌、文件柜、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不少纸和病历本,似乎白医生正在整理什么东西。

    郁乐只是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白医生就不着痕迹地把这些全都收了起来。

    他清清嗓子,开始为郁乐治疗。

    “郁女士,你得了依赖性人格障碍。”

    好家伙,都不用问诊,他一句话就出了郁乐的病。

    郁乐估计,这是为了节省时间,让游客们快点走流程,毕竟今天下午就要结束参观,一天的时间很紧凑。

    “嗯。”郁乐点点头,紧紧抱住黄鸭,又恢复了不太想治病的状态。

    白医生始终微笑着为郁乐服务,“郁女士,想要根治这个病,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种方式是选择花费一百笑脸币,直接就可以当场给您根治。”

    “另一种方式比较麻烦,需要您在医院里完成五个任务,难度嘛,当然”

    白医生还没完,就看到黄鸭从郁乐口袋里抓出一把笑脸币,噼里啪啦地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作为一个np,还是一个新旅行点的np,白医生原本的认知范围里,显然没有经验应对这阵仗。

    还有游客会直接选第一种方式?这么多笑脸币她哪来的?

    np也有简单的思维,正当他有些宕,努力思考接受时,又看到黄鸭从郁乐的另外一个口袋里抓住一把笑脸币,大有“你数一数,不够咱们还有”的架势。

    白医生彻底傻了,郁乐也是。

    她愣了愣之后,开始拼命捡桌上的笑脸币,把它们重新往兜里揣。

    她不想和黄鸭分开!她不要治好这个病!

    她好了,要一直一直和黄鸭在一起,不分离的!

    白医生被郁乐的动作惊到后,也立马反应过来,开始抢桌上的笑脸币。

    笑脸币除了对游客重要,对np也一样如此。

    一百个笑脸币啊!这相当于他多少业绩啊!

    白医生双眼放光,两只在桌上扒拉得飞快。

    “”厌低头看着郁乐,她一把一把的往回抓笑脸币,脸却还要紧紧贴在他的肚子上,简直像一秒都不能离开他。

    厌沉默几秒,也迅速行动起来,伸出黄鸭的胖,继续从郁乐的口袋里掏笑脸币出来。

    就这样,一个捡、一个掏、一个抢,三人各忙各的,闹得不亦乐乎。

    终究郁乐一个人,还是抵不过他们两个合伙,一百个笑脸币就这么落到了白医生白大褂的口袋里。

    郁乐气呼呼的,双眼含泪抱住黄鸭,一边埋怨,一边敲它胸口。

    “你不喜欢我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你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我就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我有错吗?”

    “这算什么病啊?我不要治病!”

    郁乐闹起来,泪眼盈盈,眼泪水哗哗,把黄鸭胸口软绒绒的毛都浸成了一撮一撮的。

    厌似乎也多了些不知所措,抬起圆滚滚的脑袋,看向白医生。

    白医生正忙着数笑脸币呢。

    数了两遍,笑脸币一百,的确没错。

    他拍了拍叮当响的口袋,脸上的笑容更热情了,洋溢着微笑对郁乐道:“您好,现在我将为您治疗。”

    郁乐不愿意,死死抱住黄鸭,把脑袋埋在他怀里,逃避现实。

    厌抬起两只,示意白医生快点。

    白医生会意,随便拿起桌上的笔,在郁乐头顶轻轻画了几个圈。

    治疗的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且随意。

    郁乐没看到她是怎么被治疗的,但就那么一瞬间,她抱着黄鸭还在嚎的声音忽然顿住。

    下一秒,她撒了,坐直身体,眼睛还挂着泪,但神情却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些冷傲的样子。

    对于黄鸭,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

    即便她刚刚还在因为不想离开它而痛哭流涕。

    黄鸭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这会儿像是有点呆呆地望着她。

    可能是她忽然不缠人了,不撒娇了,它反而突然不习惯了。

    郁乐淡淡挑眸看它一眼,抹了一把眼角的水,然后看向白医生。

    白医生笑眯眯地看着她,“很好,看起来治疗效果不错。你再等等,我安排一下,待会让护士把你带去病房继续治疗。”

    郁乐歪起脑袋:“我的病还没好吗?”

    白医生搓着道:“已经好了一大半,但还有部分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治疗。”

    郁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出来,“还钱。”

    白医生颇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还什么钱?”

    郁乐用一种看“庸医”的直白眼神看着他,“之前好的,一百个笑脸币,你会给我把病直接治好。现在既然病没有治好,你得还我笑脸币。”

    白医生捂着口袋里满满当当的笑脸币抖了抖,当下就开始找理由搪塞。

    “其实,也不是非要继续治疗的,你的病,还有办法立马痊愈!你等等,我给你找个药吃啊,马上马上。”他转过身,开始在自己身后的柜子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郁乐轻轻撇撇嘴,趁白医生没注意的时候,直接扭头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黄鸭显然愣住了。

    因为郁乐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它一眼,甚至好像还有点嫌弃它。

    就连她离开的时候,走的方向,也是刻意避开它,从另一边离开。

    黄鸭脑袋慢悠悠地转过去,看了一眼白医生,脚丫子跺了跺,也赶紧扭头跟着郁乐离开。

    郁乐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那个蹲墙角画圈圈的游客还在挣扎。

    他两只在打架似的,一只捂着另一只,强迫自己不要再画圈圈,却做不到。

    郁乐只看了一眼,就到了电梯旁,想了想,按了往上的按钮。

    既然到了这么高的楼层,不如就去十四层看看。

    她走进电梯的时候,黄鸭也挤了过来。

    白医生夺门而出,大声喊着,“郁女士,您的病还没治好,不能到处乱跑啊!”

    郁乐没搭理他,直接按了电梯门的闭合按钮。

    门缓缓关闭,把白医生也拦在了外面。

    十四层很快就到了,郁乐先走出去,黄鸭跟在她后面。

    她把它当空气,冷漠得好像刚刚抱着它撒娇哭诉不肯和它分开的那个女孩子,和她完全无关似的。

    十四层的构造,和底下每一层都不同。

    郁乐走出电梯,只看到一扇大门,挂着十四把锁。

    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愿让任何人看见。

    那些锁挂得非常严实,郁乐看了一下,全是十四位数的电子密码锁。

    大门也封得很牢,没有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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