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绵进寰志都快蹲着走了，生怕碰到昨天惹毛的某个祖宗，也许是求生欲感动上天了，一路上来都没有碰到凌樾然。

    张璐一眼就看到缩着身子在办公室门口路过的人，忍不住叫住她，“木绵，你干嘛呢？”

    木绵大惊失色，回头问道：“你们家凌总呢？”

    “还没来啊。”张璐奇怪道：“怎么了？你跟凌总又闹别扭。”

    “什么叫又……”木绵倒吸口气，咬牙切齿道：“我们哪有经常闹别扭的，我先上去了。”

    完一溜烟跑了，张璐奇怪看着她，“没闹别扭把你吓成这样？”好笑摇摇头。

    凌樾然晃悠悠等太阳都升老高了才过来，老神神在在跟张璐了声就往上走，张璐本来想跟她木绵的，结果看她那样心里有些点底。

    几乎是她一上来，木绵就像闻到味了，立马坐在录音棚里慢慢喝水，很是装模作样。

    凌樾然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很从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耳机，一眼就瞥到手边的杯子，摸了摸里面的咖啡还是热的。

    木绵笑出几颗白牙，凌樾然面无表情喝了一口，两秒后面无表情原封不动吐了。

    “怎么？不合口味？”木绵探出头问，她掀起眼皮凉凉看着她，“你好歹买点现磨装点诚意，两块五速溶的唬孩呢？”

    木绵舔了舔唇角，“我早上来不及，就去楼下超市。”

    越某人脸越黑，木绵不下去了，凌樾然扬了下下巴，示意她赶紧滚回去。

    木绵叹口气带上耳机，看着稿子，眼神飘忽看几眼外面，凌樾然依旧面色薄情的样子，喝几口水，大抵是她那咖啡实在是不好喝。

    对于她来，多少钱的咖啡都是一样的，苦的要死，怎么可能还能分的出来速溶还是现磨的区别。

    “发什么呆呢？”凌樾然突然开口，木绵吓一跳，这才发现耳机里面的副歌已经出来了。

    一上午木绵可以用心惊胆战来形容这几个时，可偏偏坐在外面的人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也不在工作上为难她，该怎么样怎么样，木绵忽然想凌樾然脾气这么好的不会生昨天晚上的气？

    到点吃饭，凌樾然利索起身，一点停留都没有，木绵都还没唱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出去。

    “凌樾然。”木绵看着她这个样子很不舒服，有些不同以前的感觉，虽然以前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现在的凌樾然生分的让人害怕。

    凌樾然看眼她，“我要去吃饭，下午上班再。”

    “我不是要跟你工作的事情。”

    “木姐，我们没有那么熟的私人的事情吧。”她笑了下，一下子将木绵所有的情感堵塞在心口。

    凌樾然转身继续往前走，没再搭理她了。

    “如果是因为我昨天不告而辞害你担心而生气，我道歉，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但是如果你是因为……你是因为某个人，一个跟你不想干的人而生气，那我也没办法。”

    木绵了半天，她也不管径直坐电梯下去了。

    张璐本来还想着带点饭菜上去的，结果在食堂碰到自家老板了，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偷偷看眼窗外，看看太阳是不是正常升起的方向。

    “怎么点？”凌樾然站在饭菜前驻足了大概一分钟，终于挫败的跟张璐开口，后者一个意料之中的挑眉。

    张璐还是觉得自己带上去的好，老板连饭都不会，来了也没啥用。

    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张璐将筷子递给她，犹豫后问道：“你跟木绵又怎么了？”

    凌樾然愣了下，有些无趣撇撇嘴，“没事。”

    “你平时都恨不得吃饭时间都挤碎了用的，今天下来这么早，还没事？”张璐一针见血，她脸色带了些不自然。

    张璐觉得自己猜中了，笑道：“木绵她其实比起明朗，还有那个陈奕天要很多了，脾气也还可以的，她有的时候做事可能是无心……”

    “我昨天……”凌樾然忍不住开口，又挫败叹口气，简略道：“我昨天让她等我，我送她回家，结果她扭头跟那个……那个谁走了，我怕她出什么事一路找到她以前租房子的地方，我弟在家都没吃饭，无心？”

    再怎么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凌樾然即便再怎么优秀，少年老成，但是平时家里人宠着工作也没碰过壁，有时候并没有那些成熟人士的隐忍。

    张璐微微蹙眉，问道：“那个谁？谁啊？”

    凌樾然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张璐顿时瞪大眼睛，惊讶道：“许栖？”

    “怪不得你生气，其实没什么的，木绵现在是你这边，你跟许栖结梁子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呢，一个高高在上，人家难免带着些滤镜嘛。”

    张璐忍不住替木绵开口，喝了口汤，又软硬兼施，“不过，木绵这事确实不对，不管怎么都要提前一下的，怎么能走就走，害的人家担心。”

    凌樾然哼了声，抬头看到木绵走了过来，呼出口气，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完就走。

    木绵看着她离开，没出声。

    跟木绵闹别扭的是凌樾然，可不是张璐，还没吃完的张璐挥了挥手，“木绵，这里坐。”

    木绵心不在焉的挑了几个菜端过去，并没有多少食欲，张璐看着她笑，“怎么样？跟凌总冷战的滋味不好受吧？”

    “谁跟她冷战。”木绵哼了声，漫不经心吃菜，“她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生气什么，给人话的机会都不行。”

    “不过凌总是非分明的很，工作就是工作，私事就是私事，她不会在工作的时候为难你的，放心吧。”张璐笑着不痛不痒安慰了她一句。

    木绵叹了口气，“你们……你们凌总一般喜欢什么啊？”

    “喜欢美女啊。”张璐脱口而出，顿了下，“还有漫画书，喜欢夜不归宿。”

    木绵没好气瞪她一眼，“我问正经的。”

    “正经的没有啊。”张璐凉凉道，突然想出个主意笑道：“不过你要是道歉的话，可以请她吃饭，反正晚上她也是去玩，我正好有两张代餐券。”

    木绵犹豫了，“请她吃饭？不太好吧？”

    “为什么？就当是她作为你的制作人，感谢一下请她吃顿饭嘛。”张璐无所谓道。

    “那也不用你出钱啊，我自己请吧。”

    “哎呀，我留着也没用，你正好帮我用了呗。”张璐不容她拒绝，立马起身，“我一会去办公室拿给你哈，你记得叫凌总啊，她不会拒绝的，一顿饭的事情。”

    木绵诧异看着她，不至于这么积极吧？

    等她上了楼，张璐都没等到下班就把代餐券塞到她手里了，一点犹豫都不留给她，木绵无奈看眼上面的地址，还好，一家法式餐厅，看上去应该很贵。

    “要不我把钱给你吧。”

    张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跟凌总好好吃，我没时间去。”

    下午寰志员工都下班了，凌樾然也到点起身，木绵抓着代餐券都起了一手心的汗了，连忙跟上去，“你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吧，这几天录歌辛苦了，就当感谢。”

    她一口气完，半晌没声，她奇怪抬头，就看凌樾然垂着眼皮看她，细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她手里还握着接通的电话。

    木绵抿唇，“是不是扰你电话了？”

    凌樾然没回她，回了电话那头的人，“不好意思啊，晚上约了人，下次再吃吧。”

    那头匆匆忙忙不知道了，凌樾然这才挂了电话，凉薄的眼眸微微勾着她。“去哪吃？”

    木绵微楞，张璐真的没骗她，凌樾然真的不会拒绝她，她忽然想起，似乎以前不管什么事情，凌樾然都会答应，似乎对任何人她都很顺从，不知道是懒得拒绝，还是不会拒绝。

    “刚才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人约你啊？”

    “去哪吃？”她似乎不耐烦听她问这个。

    “法国菜。”她把地址递给她看，她扫了一眼，看着她笑，“木绵，你其实挺假的，非要虚伪的问下有意义吗？我重要你就不请？”

    “不是啊，只是担心……”

    “走吧，吃完早点回去。”凌樾然懒得一句废话不想的话都不想跟她。

    木绵叹了口气，跟着她上车，“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

    她边系安全带边道歉，心看了她一眼，她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太多动容。

    一路无言，凌樾然连音乐都不开，安安静静开车，眼神不带看木绵这边。

    很快到了地方，凌樾然看着餐厅的一串法语牌子，愣了下神，“你来吃过吗？”

    凌樾然摇头，“我好像给员工发过代餐券。”

    木绵一愣，手上的两张代餐券如同烫手山芋，凌樾然一眼就看穿她，“你不是张璐给你的吧？”

    “是……吧。”木绵额头冒了点虚汗，凌樾然倒没有什么意见，径直进去。

    都进去了，木绵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代餐券用了，两个人挑了个位置坐下，她不好意思笑道：“下次请你吃别的吧，我今天没来得及。”

    凌樾然抬眼看向她，木绵这才想起这个借口她上午用过了一会，顿时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放手了。

    菜上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木绵吃不惯的原因，有些食不下咽，凌樾然更是娇气了，吃了两口蘑菇汤就不吃了，本来有些郁气的脸看到木绵在那往下咽笑了下，“好吃吗？”

    “还……还好吧。”木绵奇怪道：“我可能有点吃不惯。”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只能这家餐厅不咋地，怪不得张璐几张代餐券留到现在。”凌樾然笑了起来，利索起身。

    木绵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疑惑看着她，“什么意思啊？”

    “走吧，你吃的下去？”凌樾然瞪了她一眼，“天天被人当枪托使。”

    “我哪有。”木绵完就意识过来了，原来张璐是用她请了他们老板吃了顿他们老板请的客，间接告诉凌樾然她送的这家代餐券有多难吃。

    “我去网上看看有没有好点的餐厅吧，要不吃烤鱼，或者牛肉火锅？”木绵掏出手机到处翻。

    “你已经跟我道歉了，我没那么气，你得对，我确实不是生你的气，是生别人的气而已，我本来就无权干涉你的私人交往。”

    “可是我确实没有跟你就不辞而别。”

    “回去吧，我晚上还有事情。”凌樾然疲惫叹了口气，没送她回家，自己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