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这些人鱼的声音, 虽然很微弱，但并非不存在。

    一直等离开水池，萧宇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沉思。

    这些人鱼其实是拥有自我意识的？还是, 这些人鱼其实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人工”…

    但这些猜测也无法证实，因为萧宇退到候场区以后看见那些斗鱼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许力没注意到萧宇的异常还以为他一次上场有些不适应，于是抓紧候场时间安慰他。

    “这里的人鱼真的全是人工繁殖的人鱼吗？”萧宇突然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但大部分是, 如果是异宠站繁殖的人鱼脖子后面会有一个号码标记。”许力完指了指自己的后脖子。

    萧宇记下这一点后再一次上了赛场，这一次在他对面的是一条花尾人鱼, 尾巴上的颜色很杂乱但占多数的还是红色，看来他体内拥有一部分赤尾血脉。

    相比于上一条人鱼, 这次的对手显然更难对付, 或许真是因为他体内赤尾的血脉，他的身体强悍到一塌糊涂，甚至能硬生生抗下萧宇的尾击。

    萧宇在与他纠缠时绕到了他背后看了一眼, 发现这条人鱼的后颈处的确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数字标记，这是异宠站繁殖出来的人鱼没错。

    在确认这一点后，萧宇不再让自己陷入被动, 而是直接动用能力。

    很少有人鱼能挣脱银尾的控制, 哪怕已经彻底失控没有神智的人鱼也不能幸免。但萧宇并不是直接控制着对手丧失能力淘汰，只是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一些。

    这样从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运用了能力这回事。

    把对手彻底压制丧失行动力后，萧宇往后游了一段距离，等着裁判把对手捞出去。

    这条花尾被提起来时才清醒过来，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而在他挣扎是萧宇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

    “放！放开！放开我！！”

    花尾被捞走, 萧宇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但他的神情却越发严肃。

    以他当饲养员的经验来看，这些失败的人鱼最后的结局只会成为蚩尤的食粮，也就是不管他最后怎么手下留情，这些人鱼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所以在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死亡后，他们爆发出的求生欲和意志让萧宇捕捉到了。

    这些人鱼未必就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兽类牲畜，他们意识更像是没有觉醒，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

    如果稍加引导，这些人鱼未必不能成为人鱼族的一员…

    只不过想起波塞冬对人鱼族血脉的看重，想要让他们融入进去，并不容易。

    但他也并非只有一个考虑对象，只是他并不是很信任萧阳，他总感觉萧阳对他的亲近都是有利可图，他带着一层友好的面具，真实的内里如何，他不得而知。

    连比两场，萧宇获得了休息的机会，他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推测和许力后，谁知许力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好像很难忍受的表情:“如果真如你所，这些人鱼…那我们岂不就是帮凶，我们是…刽子手。”

    “我不否认我们之前犯下的错误，但现在也为时不晚。”萧宇想着人鱼区里的那些愤愤不平的同事垂眸:“缺乏人性的是这家公司，并不是我们。”

    “但即使知道了这些，以我们的能力…”许力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如果我们改变不了规则，就去改变制定规则的人。”萧宇看向许力，许力愣了一下。

    “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和许哥你实话。”

    “什么。”

    “我其实并没有把握离开斗兽场…后面就靠你了。”完萧宇对许力投去充满希冀的目光。

    “？！”

    ……

    “果然是一条银尾，纯血…反祖…啧啧。”话的男子留着一头半长的金发一边欣赏着屏幕中的影像一边不断发出感叹。

    而坐在他旁边身形魁梧的男子则面色不愉。

    “我J，你不是你当初看到了一条纯血银尾么…该不会和这是同一条吧。”长发男子的语气带了几分嘲讽和戏谑，而被他目光注视着的名为J的男子脸色更是难看:“尤泽，你要是管不住你这张嘴，我不介意帮你管管。”

    J恼羞成怒的语气和脸色成功逗笑了尤泽，尤泽肩膀颤抖着笑了好一阵才止了笑声，声音变沉了几分:“虽然不知这条银尾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对于我而言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一样的惊喜。”

    “只要能把他抓到，光是他身上的一点点血皮都能卖出天价。”尤泽的语气逐渐变得兴奋起来，眼里闪烁着贪婪且疯狂的光芒。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条银尾怕是大有来头，前两天拍卖场的事你忘了？”J见不得这人高兴，语气带着几分挖苦地泼冷水，他扯起嘴角目光轻蔑:“还不等我们出手就被压了下来，这明早在我们之前，他就已经名花有主了。”

    “啧，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的确碍眼，要不是我们与帝国还有一笔交易未达成，我才不会给他面子…”尤泽脸上癫狂的笑意瞬间收敛，他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表情有几分神经质的沉静:“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有来无回…”

    “我看你才是失了智。”J的讽刺毫不留情面:“你想与帝国为敌？”

    “这有什么不对，按照boss的计划这是迟早的事，要不是boss身体不好，我们或许早就推平了帝国。”

    “我看是你白日梦做多了，在boss下达下一条指令之前，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尤泽被J狠狠呵斥了一番，心里极为不痛快。他咬着手指再次看向屏幕，屏幕中的银尾正高高扬起尾巴把他的对手拍飞出场地。

    “我必须要拥有他。”尤泽目光沉迷地道。

    而J则不在多言。

    ……

    距离萧宇拿到蛋的档位还差三场比试。

    萧宇的战绩出乎意料的是一路胜绩，这样一边倒的战绩很快吸引了看台上观众的注意，已经有人逐渐开始认为他就是本届要冲出重围的黑马，也有人已经偷偷给萧宇下注。

    对于观众而言。萧宇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战无不胜且致胜手段简单粗暴，他几乎没有一场战斗陷入了鏖战，这怎么能让人不期待他接下来的战斗呢？

    而对于萧宇而言，晋升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他需要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强。

    他在不断的战斗中明白有不少斗鱼都在最后生死一刻突然有了强烈的自我意志。但更多的斗鱼甚至等不到这一刻就直接被药物折磨致死。

    这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越发举步维艰。

    好在兑换那颗蛋并不需要他到决赛，以他现在的能力，只需五分力便能轻松取胜。

    只是他能力暴露的越多，越是引人注目。他几乎能确定他现在是活在监视之下，只要他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就一定会被阻止。

    不定还会不商量直接带走。所以他才会对许力，他可能走不出斗兽场。

    再一次结束一场战斗后，他名牌上的积分再次飞快滚动，最后停留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与此同时他的等阶也堪堪迈入中级场。

    萧宇看着自己身上被对手留下的伤口，沉默地闭上眼睛，似乎只要这样做，就听不见对手最后发出的哀鸣。

    斗争终究是残酷的，他只能告诉自己，他们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迈入中级场以后，场地都变得更加复杂离奇了，就算是水池，也在水池里增加了不少环境遮挡和全息投影。

    萧宇被投放进水池时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某热带雨林的海滩之中。场地的模拟做的非常逼真，就连空气中都隐隐透露着一股泥土和树根的潮湿气息。

    萧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场地中的水流变化，这是他新学的一个技能，根据水流的动向判断对手的位置。

    毕竟人鱼的动作很快，哪怕他眼睛已经足够灵敏，但肯定也会存在视觉盲区。所以放弃视觉转而利用其他知觉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萧宇以不变应万变，他的身体强度并不高，如果起正面冲突对他而言非常不利，他最适合的战斗方式，往往是潜伏后的突然袭击，在对手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施展精神控制效果拔群。

    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泛起真真涟漪。

    空气中的味道增加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腥味。

    风向变了，萧宇的尾鳍在水中晃了晃动作缓慢地沉入水中。

    水中的环境因为有密集的树林而显得复杂许多，树根盘根交错，水质浑浊不清，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善于隐蔽的人来是天赐的良机。

    来了！

    萧宇感受到水流一阵波动，敏捷地矮下身躲过了对手一次攻击，随后巨大的尾鳍紧跟其后，在对手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尾巴在了他的身上。

    对手可能也没想到萧宇反应的这么快，他很快调整了作战方案，拼了命要与萧宇拉进距离，不管不顾地用长长的双臂和尾巴与萧宇纠缠在一起。

    看台上的观众看着两条人鱼缠斗在一起难免捏汗，赛场环境为了逼真，以至于他们也看不清晰，从实况转播的投影来看，只能看到交缠在一起的肢体。

    看客们大骂主办方不人性化，这让他们的观赛体验急剧下降。而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破口大骂时，一辆造型隐蔽的飞行器停在了斗兽场门口。

    一名穿着纯黑色长风衣的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斗兽场，而当他看见屏幕上的实况转播时，他的脸色变得比他衣服的颜色还要黑。

    作者有话要：

    不愿透露姓名的唐某：我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不是为了看这种画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