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条悟施施然从楼顶跳下来,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落在布满碎石瓦砾的地面上。
“哎呀呀~惠搞得很狼狈呢!”他凑近伏黑惠,用一种很欠揍的语气,“体术有待加强哦!”
着,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一边嚷嚷“我要把这些拍给二年级的看看”,一边对着自家战损的学生上下左右一顿狂拍。
闪光灯噼里啪啦的闪着。
伏黑惠微微皱起眉头,抬手试图遮挡刺眼的闪光灯。
“你来的也太慢了……”黑发海胆头的学生语气中带有轻微的抱怨。
“因为要去买喜久水庵的喜久福当伴手礼嘛,所以就稍微来迟了那么一点点~”银发的男人朝他扬起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购物成果,语气无辜又真诚。
伏黑惠无语了一瞬,索性不再理他,别过脸,去看不远处的战况。
不远处的千川瞬一握紧长刀,挥了两下,目光一凝,直直的朝诅咒之王的脖颈处劈去!
“我你啊……用别人的身体在做什么呢?”诅咒之王突然抬手掐着自己的下巴,开始自自话。
千川瞬一楞了一下,日轮刀的刀尖堪堪停在对方脖颈前一寸处。
“奇怪,你为什么还能动?”粉发少年似乎是控制不稳身形,突然跌下栏杆,脸颊两侧两只血红的眼睛隐隐有闭拢的趋势。
“那当然是因为这是我的身体啊!”话音未落,粉发少年脸颊两侧的血红瞳孔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道浅浅的痕迹。
千川瞬一看着眼前自言自语,神似精神分裂的人,电光火石间,一道匪夷所思的念头逐渐从心底升起。
——刚刚五条悟过,这个人已经被特级咒物寄生了,但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对方难道又恢复了?
这么想着,他注意到粉发少年身上黑色的纹路似乎在渐渐消失,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也随之不见,对方甚至还天真的挠了挠头发,一脸迷茫地问道:“咦?我的衣服呢?”
状况外的粉发少年四下量了一下,看到正坐在废墟中,表情同样迷茫的伏黑惠。
对方的脸上带着未干的血迹,身上也灰沉沉的,但好在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
“喔!伏黑,你没事吧!” 他朝认识没多久的伏黑惠那边走了一步。
伏黑惠还没话,倒是五条悟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面前。
银发教师手上拎着喜久福,毫不见外地弯下身子,凑近疑似“诅咒之王”的粉发少年,仔仔细细地量了两秒钟,语气中有些玩味: “嗯?被压制住了?”
“什么被压制住了?”粉发少年有些疑惑,后退一步,和五条悟的距离拉远了一些,“还有,你带着眼罩究竟能看出什么来啊?”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坐在原地的伏黑惠,突然问道:“对了,惠,你回收的特级咒物呢?”
千川瞬一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五条悟,对方刚刚分明在楼顶上把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现在还要明知故问。
伏黑惠表情一僵:“咒物……咒物它……”
“啊,那个……”粉发少年站在瓦砾碎石之中,听见五条悟的问题,默默地举起了手,不确定道,“大概是……被我吃了?”
三分钟后,几个人围坐在废墟上,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据伏黑惠所,在他发现两面宿傩的手指不见后,一路跟着咒力残秽,找到了虎杖悠仁,也就是那个粉发少年。
之后得知宿傩手指的去向后,两人一同回到学校,但那个时候,宿傩的手指已经被学校灵异调研社的两位高二学生解开了封印。
没有咒印压制的特级咒物很快便吸引来大量的,在附近游荡的咒灵。
咒灵对他们穷追不舍,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为普通人的虎杖悠仁为了夺得一线生机,败二级咒灵,竟然从咒灵手中夺过两面宿傩的手指吃掉。
紧接着两面宿傩占据了虎杖悠仁的身体出现,之后的事情,他们都看到了。
“所以,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伏黑惠总结道,然后微微偏头,看向五条悟,“五条老师,虎杖悠仁……他会怎么样?”
“这个嘛——”五条悟拖着长音,“老师也在考虑中呢。”
坐在一旁的千川瞬一没注意那对师生在什么哑谜,他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诚恳提出自己的建议:“虎杖同学,下次吃东西前,记得一定要洗净再吃,不然多不卫生啊,万一有寄生虫怎么办?吃不干净的东西可是会拉肚子的!”
虎杖悠仁还没话,他的脸颊上突然隐隐张开一条缝,露出尖锐的牙齿。
少年脸颊上的那张嘴阴恻恻道:“鬼,你谁脏呢?”
千川瞬一:“……”
虎杖悠仁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啪”的一下猛然拍在自己脸上,手掌放下去的时候,嘴巴已经消失不见,脸颊也变得正常了。
五条悟托着下巴,盯着虎杖悠仁的脸,心下极快地思索。
他原本以为对方吞下特级咒物后,会被诅咒之王占据整个身体,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少年的意识并没有被吞噬,而是和两面宿傩共存,甚至还隐隐有压过对方的趋势。
是虎杖悠仁的身体比较特殊?还是灵魂?
但不管怎么,眼下可以确定的是——虎杖悠仁——他能够成为承受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容器”。
“啊啦啦,这可真是捡到了个不得了的宝贝呢。”银发的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神色轻佻,声音带上了一点笑意。
他看向虎杖悠仁,饶有兴趣道:“再和宿傩交换一次吧。”
虎杖悠仁瞳孔震惊:“啊?”
五条悟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做起热身运动:“争取十秒钟之内换回来哦!别担心,我可是最强的!”
“……好吧。”虎杖悠仁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下一秒,数道黑色的咒纹渐渐从他身上浮现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的气势逼人的压迫感。
五条悟却突然道:“哎呀,老师我还拿着喜久水庵的喜久福呢,这可是仙台特产,不能搞坏了。”
完,不靠谱的老师转头看向千川瞬一,语气悠闲道:“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千川瞬一:“……”他就知道!这个老师就没有一次靠谱的时候!
“这是合理的锻炼哦。”五条悟单手一撑,轻巧地坐在天台边的栏杆上,找到一个绝佳的观赏地点,“再了,与诅咒之王对战的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吸取珍贵的经验啊!”
千川瞬一:“……五条老师!你就不能偶尔负起你作为老师的责任吗?”
五条悟悠闲地坐在栏杆上,翘着大长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让学生在实践中得到锻炼、迅速成长,也是老师的责任之一呢。”
已经苏醒的诅咒之王爆发出强烈的黑暗咒力,整个人的气质和神态变得陡然不同,他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容,脸上的四只瞳孔全部看向交谈中的两人。
此刻控制着身体的已然不是虎杖悠仁,而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阴恻恻地笑了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朝千川瞬一奔来,只一个瞬息,便带着黑暗邪恶的危险气息出现在他的面前。
数道黑色的咒纹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四只血红的瞳孔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单手握拳,朝千川瞬一重重挥下:“去死吧!”
伏黑惠睁大眼睛,紧张地高声提醒:“心后面!”
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拳头砸下的劲风,天台上的石砖猛然碎裂成一个凹陷,霎时间,碎石瓦砾四处飞溅,掀起的烟尘足有一个人那么高。
可千川瞬一却轻而易举地躲过对方的攻击,出现在烟尘之外,浅色的风衣一尘不染,随风晃动。
五条悟脚步一错,把伏黑惠拎到自己面前,顺便开着无下限帮他挡下了飞来的碎石。
他稳稳地靠在栏杆上,兴致缺缺道:“哎呀呀,看来宿傩一根手指的实力也没多强嘛,连我们还没入学的学生都不到诶。”
两面宿傩狞笑一声:“不管在哪个时代,咒术师都是这么难缠!”
他抬起手,一道黑色的咒力猛然朝千川瞬一袭来。
千川瞬一好险躲过:“……五条老师,您能别在旁边煽风点火了吗,没看见这个传中的诅咒之王已经很生气了吗?”
不靠谱的老师笑眯眯地靠在栏杆上,不再话。
千川瞬一握紧日轮刀,深呼吸:“日之呼吸——三之型——烈日红镜!”
下一秒,他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移到两面宿傩背后,调转刀背,带着骇人的气势,狠狠地朝对方的肩颈处敲了下去。
砰——
刚刚还狂妄笑着的两面宿傩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原地呆怔了两秒后,直接脸朝下倒在刚刚自己制造出来的凹陷之中,一动也不动了。
伏黑惠:“……”他刚刚不该为千川瞬一担心,应该为虎杖悠仁担心的。
两面宿傩趴在一堆碎石瓦砾之中,□□上半身的黑色纹路渐渐消失,同时,一直萦绕在诅咒之王身上的邪恶气息也随之消散。
“嘶——”粉发少年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千川瞬一握紧日轮刀,警惕地盯着没有黑色咒纹的对方。
“好痛好痛好痛……”虎杖悠仁皱着眉坐在原地,苦哈哈地揉着自己的肩膀。
千川瞬一松了口气,确定是虎杖悠仁换回来了。
“抱歉抱歉,我下次会下手轻点的。”千川瞬一伸手,把疼得龇牙咧嘴的粉发少年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