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五分钟，地铁站门口已经涌来了大批的媒体，人们已经通过手机知道了大概外面发生了什么，有女孩子呜呜的哭泣声，但是更多的却是好奇，拿着带着闪光灯的手机不停在拍。

    警察放行的时候，林恬几乎是飞一样地冲出了地铁站，他感觉难受极了。

    脑子里面全是高茗下车时的那句台词和女孩子的尖叫和哭泣，甚至还有顾野的声音，冰冷而又讥诮。

    顾野，顾野……

    林恬了一个车回到公寓，发现门大敞着，屋子里面一片漆黑，顾野的头在电视面前晃动。

    他像是舒了一口气，极其疲倦的开了灯。

    顾野没有回头，只淡淡的着：“下班了啊。“

    林恬看见顾野看的也是《生死边缘》，而且就是那段充满演技的对手戏，被剪辑下来，顾野一遍一遍的看。

    高茗的脸是充满正气的帅气，他在面对罪犯时，那种眼神里面不息的火，燃烧着。

    可是如今看不见。

    林恬莫名心很疼，他走过去关掉了电视。

    蹲下来，林恬看着顾野。

    顾野只怔怔地看着前方，他嘴唇颤抖，像是要什么，但是却不出来，半晌他才愣愣地了几个字：“我看，我看了新闻……”

    “别了，别想了。“林恬着，轻轻摸着顾野的脸。

    “我，我很难过，为，为什么，为什么？”顾野立马就情绪失控起来，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责着。

    林恬攥紧了手，桌子上放着缓解精神状态的药和诊断书。

    “中度抑郁症。”

    “先吃药好嘛？”林恬柔声的哄着顾野，顾野慢慢放下了挡在了脸上的手。

    “他是被我杀死的，是不是？”

    “不是，他是自杀。”

    “不，不，不，他发现我了，我就是凶手，我……”

    “你不是凶手，不是。”

    林恬一遍遍的否认着顾野的法。

    “他太入戏了，有点分不清现实和生活了，有点走不出角色的环境，这是一种场景化模具化的抑郁症。”

    顾野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了林恬的脖颈，林恬回家后已经摘掉了围巾，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那些红紫突兀得令人扎眼。

    “是我，就是我，这是我弄的，我差点杀了你……”

    “没有，不是。”林恬不断否认着，他低头去捕捉顾野不停躲闪着的眼睛。

    “我问你，我是谁。”

    “林恬儿。”

    “你是谁。”

    “顾野。”

    “你是做什么的。”

    “演员。”

    “你真的杀过人吗。”

    “没有，假的。”

    林恬叹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顾野的额头：“把药吃了。”

    顾野刚刚把水杯捧在手里面，电话又响了，林恬先他一步拿起电话，直接关机。

    “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林恬。

    顾野愣愣点了点头。

    “你不是喜欢演戏吗？来演我的男朋友。”

    顾野眼睛一闪，勾出一抹惨淡的笑：“难道我本来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林恬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他脱掉外套，抬腿跨坐到了顾野的腿上，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是谁？”

    “顾野。”

    “不，你是我的男朋友。”

    顾野无力的笑了笑，很苍白：“林恬儿，你不必……”

    “不，”林恬又一次断他，他慢慢伸手解开自己衬衫的前几颗扣子，“如果你不开心，你不必对我强颜欢笑，你觉得不舒服或者没有兴趣，随时可以离开。”

    “林恬儿，医生的是心理上的抚慰和开导，你是要外加身体上的吗？”

    “不要医生，你现在就是在演戏，我是你的男朋友，你要怎么接戏？”林恬凑到顾野耳边，轻轻着，那声音听着诱人，顾野却也根本没有看见林恬在自己背后那么悲伤的神情。

    “我不演有颜色的片子。”顾野摇头。

    林恬沉默的抓过他的手，然后慢慢的往自己的下探下去。

    顾野的手指微微缩了起来。

    “这是我，我是你的男朋友。”

    “这是你……”

    顾野跟着林恬重复。

    林恬突然狠狠的在顾野的肩膀咬了一口：“这他妈才是真的。”

    是的啊，林恬活生生的在眼前，自己就是那个顾野，爱着他的顾野。

    顾野伸手直接扯开了林恬的衬衫扣子，然后从脖颈到腰腹，慢慢吻着。

    他的手解开皮带，然后向林恬的身后探索。

    ……

    顾野一连一个星期没有出通告，推掉所有工作，关掉所有的设备，拒绝所有的媒体。

    高茗的葬礼顾野没有去，甚至连吊唁也没有，网上就又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后来林恬直接拔掉了公寓的网线。

    他们两个人蜗居在的公寓里面，一起站在窗边看外面刮着风，盖着一条毯子瞌睡，等着咖啡机里面的咖啡，一起缩在床上看一部无聊的爱情片，深夜的时候开车出去兜风，到护城河边或者是天街，去听街头的夜唱。

    顾野慢慢的走了出来，他也是很后来的时候才会慢慢想到——那个时候林恬开心吗。

    他班都没有去上，每天就陪着自己，他的眉眼好像总是低垂着，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

    或许治愈别人的人，其实内心也是很受伤的吧。

    可是那个时候顾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以林恬的身份，两个人的关系，陪在自己的身边，似乎是很理所当然的。

    顾野在后来的日子思来想去了很久，他反反复复的想着他和林恬从认识到恋爱，到同居，到彻底融入彼此的生活再到最后分开，彻底淡出彼此的生活，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或许是自己没有太注意到林恬的感受吧，那个时候，林恬想的以后，他都给不起。

    顾野开始慢慢的接一些杂志拍摄的工作，上综艺，然后开始接戏——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某一天在剧组，他看见搭戏的男演员的女朋友来探班，就很想林恬，给林恬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

    大概是工作忙吧，顾野没有太注意。

    第二天又过去，还是没有接，顾野才有了一丝没来由的恐慌。

    此刻他距离京州有十万八千里，林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是的，很讽刺，他当时想到的不是安危，而是背叛。

    匆匆接通季以男的电话：“林恬呢？”

    季以男那头声音很杂：“你还！恬恬他急性阑尾炎，直接就倒在屋子里面了，要不是有邻居来送吃的，现在都死了吧！”

    季以男话都是如此，顾野的心却像被铁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他推了公告，翘了班，赶回去看林恬。

    林恬手术醒来后跟顾野的第一句话：“你好好工作，我也好好工作。”

    顾野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太敢看林恬的那种眼神了，太清醒太凄凉。

    他怵得只想逃避。

    接着林恬继续着：“我们分开吧。”

    仿佛已经在梦里面听过了很多遍，顾野破天荒没有觉得很突然，却还是颤颤巍巍的着：“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不是。”

    “我是不是……”

    顾野觉得自己这么一遍遍的问着真他妈的幼稚，可是林恬却也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否认着。

    “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和你一直走下去的。“

    林恬干脆不再回答。

    顾野被请出了病房，他看见林恬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像是了一句话，又像是错觉。

    多年后，林恬:”对不起，我不该走的。“

    我走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