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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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叹完,彦钰娇就想和李春花先行离开。

    熟料又听觉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幽幽了句:“我天天都从这条道走,那位出了事的大叔几乎也天天蹬着三轮去城里卖垃圾,以前啥事都没发生过,偏就今天躲不过去这么个祸事了。”

    围观的人不免猜测了起来:“这条道,不就是县城通往几个村庄的必经之路嘛,看这情形,大哥应该就是那些村里的农民。”

    彦钰娇心里咯噔一下:大叔?三轮车?卖垃圾?邻近的村庄里仅有我爸符合这几个特征,难不成……

    念及此,彦钰娇紧张地问目击者:“不好意思,我想知道那位受伤的人被你们送去哪救治了?”

    “这里离高得镇最近,为了救人,只能就近送了。”目击者应道。

    获知人已被送往临近镇子的诊所后,彦钰娇谢别了提供线索的人,旋即拉着好友急匆匆的上了路。

    捕捉到彦钰娇的急切,李春花试探道:“你这么急,不会是以为受伤的那个人是颜叔吧?”

    “一个踩着大三轮,去城里卖垃圾的大叔,除了我爸,还能有谁?”彦钰娇有种强烈的感觉,受伤者应该就是颜建雄无疑。

    为了不让好友太过着急,李春花尝试着宽慰她:“玉娇,你也别太急,虽然各种特征都和颜叔相吻合,但没有哪件事是绝对的,所以不一定是他的。再咱邻村,那个杨柳村不是也有个收垃圾的人家嘛,也许今天出了车祸的人是他呢!”

    “杨柳村收垃圾的,就是桂珍姐的丈夫,倘若是严哥出了事,我也得抓紧去瞧瞧。”在彦钰娇心中,不管是亲人受了伤,还是朋友遭逢不幸,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

    李春花理解了好友的心思,遂应承:“那确实是应该去。”

    “要不然你先回去,我到高得镇去看下情况。”彦钰娇担心会耽搁李春花的时间,便建议她不必跟着自己。

    高得镇在办工厂较多,吸纳了周边县镇乡村不少的劳动力,俨然是新乡县的工业园区。

    夏云军的农机厂就在高得镇上,而李春花就是厂里的老员工,她心想着自己对这个镇的情况较为熟悉,不管受伤的人是不是颜建雄,基于自己和彦玉娇的关系,也得陪伴在身侧,于是她爽朗道:“没事,我和你一块去。”

    对彦钰娇来,除却姨夫是高得镇农机厂的厂长外,自从姨搬到镇上生活后,她平时也没少来,但自己再熟悉路,也没李春花熟。

    李春花骑着车在前面带路,一边赶场似的往前骑着,一边指引:“镇上就一个诊所,就在农机厂旁边,我猜人就在那。”

    “嗯,咱快走!”彦钰娇应了应。

    高得诊所内,医生忙着用酒精在颜建雄受伤的大腿上消毒,而他正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喊痛,身旁亦站着闻风赶来的史秀芬和夏云军两口子。

    史秀芬默默望着血红的长口子和满腿的淤青,表情伴随着姐夫的呼痛不住的抽搐着,她能对酒精浸噬着伤口时的肆虐感有种切身的感受。

    不由得,史秀芬就想起了因工伤去世的前任丈夫,当初他伤口上的肉都溃烂了,可他没有发出痛苦的叫声,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失去了清醒的神智。

    不同的受伤光景,前后鲜明的对比,令史秀芬彻底悟透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或许一个受了伤的人能呼痛,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此人的神智尚留存着,而性命也没有大碍。

    夏云军到底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很是同情颜建雄的遭遇,并在看到医生直接拿酒精消毒的举动后,不免问道:“干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也太疼了吧,是不是麻醉针更好?”

    “麻醉针?”诊所医生笑道,“一支老贵了,你确定这位老哥能舍得花这钱。”

    颜建雄赶紧阻止:“疼就疼点,用不着麻醉针,一把老骨头了,不值当花那么多钱就为了减轻点痛苦。”

    闻言,史秀芬突然涌起了无名火:“你也知道疼啊,知道受了伤麻醉要花钱,那你骑个车咋不心点。玉娇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这不是揪着她的心嘛!”

    “秀芬,你做啥呀,吃了枪药了。”夏云军嫌妻子话得太难听,严声喝止,“建雄又不是希望受伤,这不是不可抗力造成的……”

    彦钰娇到达诊所时,正好听到了姨的抱怨和姨夫的责怪,那一刹那,她就清楚父亲受伤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史秀芬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扭过头时便发现了姨侄女,惊讶问道:“玉娇,你咋寻到这儿来了?”

    “是啊,玉娇,我在半道上出的事,这还没回去呢,村里的人都不知情,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颜建雄忍着痛关切道。

    “这不重要。”彦钰娇来到父亲身旁,仔细查看了伤口后,呢喃着:“爸,好好的咋就摔成这样了!”

    医生适时插了话:“要不是腿被石头刮到了,要不是那么重的三轮车轧在了身上,人摔一跤倒不是啥大事,可偏偏你爸运气不好,两样都沾上了。”

    “所以我刚刚才怪你爸骑车不心。”史秀芬有些幽怨气,“可你姨夫还嫌我话不好听,知道啥叫忠言逆耳吗?”

    见妻子大有种喋喋不休念叨自己的势头,夏云军连忙:“哎哟,行啦,我又不是要和你过不去,只不过这受了伤的确不是建雄自愿的,他本来就挺惨的,你还一个劲的怪他,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

    史秀芬把埋怨的话已然出了口,心里也舒坦了许多,之后便缄默了。

    静静看着医生处理伤口的彦钰娇也没有再发表意见。

    一时之间,诊所里静谧至极,唯能听到的就是医生消毒时,药水吞噬细菌的“滋滋”声。

    不知过了多久,百无聊赖的史秀芬把李春花拉到了一边,悄悄地问:“你和玉娇是咋找过来的?”

    李春花如实告知:“刚才我和玉娇下了课经过颜叔出事的那条道时,看见一帮人围在那七嘴八舌的,一问才知道是有人出了车祸。后来有知情人受伤的是个蹬着大三轮去城里卖垃圾的大叔,玉娇就感觉可能是颜叔,咱就过来探探情况。”

    了解了由来后,史秀芬不禁咕哝了起来:“敢情真是父女之间有心灵感应,明明出事的消息都没传出去,竟然就被你们找到了。”

    李春花也是颇为认同史秀芬的感受: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嘛,有的时候真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