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的女子都不会在男子面前提到出恭, 尤其是心仪的男子。

    田雨问第一次时，陈安如已经有些不虞，她装作没听见, 结果田雨又问了一次。

    陈安如可以肯定田雨是故意的, 她在替顾明月为难她。

    不过是齐家的表姐，她也太放肆了些。

    陈安如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田姐, 我们似乎不太熟。”

    “是不熟，”田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想提醒陈姐，憋久了不好。”

    憋久了不好……

    田雨怎么敢当着宁王的面对她这种话。

    陈安如苍白的脸色都被气得红润了起来，她看田雨的眼神里饱含怒火：“田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你为何要这般羞辱我？”

    “我羞辱你？”田雨急得脸都红了：“陈姐，我没有羞辱你。我娘亲会些医术，是她告诉我的, 憋尿憋久了真的对身体不好, 我是好心才提醒你的。”

    憋尿……

    陈安如气得头晕眼花, 腿一软, 差点跌倒, 幸好丫鬟及时将她扶住。

    丫鬟知道陈安如的心意, 看向沈亭：“王爷，你就看着她这么欺负我们姐？”

    田雨疑惑，一脸心地问：“都了我没有欺负你们家姐，再了, 宁王爷与你家姐无亲无故, 你向宁王爷告什么状？”

    丫鬟噎住，想什么沈亭已经撇下她们走了。

    沈亭一走，田雨可不敢一个人面对陈安如这对主仆。

    别看她面上没啥, 其实心噗通噗通的，像是要从口里跳出来了。

    不多管闲事一向是她人生准则，何况是深受康平长公主宠爱的陈安如，可郡主帮了她，她不能视若无睹，所以她鼓足勇气走了出来。

    虽然宁王瞧着并不把陈安如放在眼里，但田雨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郡主。

    可是等她刚回到甘泉宫，宫宴就开始了，郡主身边围满了高门贵女，她不敢上去，想等郡主一个人的时候她再过去，只是直到宴会过半，她也没有等到郡主一个人的时候。

    若今晚找不到机会与郡主，她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郡主。

    田雨低着头，有些烦躁，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田姐。”

    田雨抬头，是郡主身边的丫鬟，她立即站了起来：“怎么了，是郡主找我有事吗？”

    半夏对齐家人没啥好感，可见田雨这模样，不禁弯了下嘴角：“是，郡主请田姐过去话。”

    齐夫人又惊又喜：“既是郡主邀请，你就过去吧。”

    那边这么多人，不适合把事情告诉郡主，她也有点怕，可是这是郡主第一次邀请她。

    田雨犹豫了下，到底遵从心意走到顾明月边上。

    宫人上前加了椅子，田雨刚坐下，就有女子问她：“郡主的这个香包是你做的？”

    田雨认识这位姐，苏家姐苏灵，是郡主最要好的朋友。

    她点点头：“是我做的。”

    “你做得也太好了吧，”苏灵感叹道：“我刚才想从郡主这儿抢走，她是你送的，不肯给我。”

    田雨感觉到苏灵散发的善意，悬着的心安了安，嘴角轻轻扬起：“苏姐喜欢我送你一个。”

    “可以吗？”苏灵惊喜道：“会不会太麻烦？”

    田雨摇摇头：“不会，我动作快，要不了多久就做好了。”

    “那就幸苦你了。”苏灵道：“这里面的香料也是你自己调制的吗？”

    田雨点点头：“我母亲会些医术，对香料也有所涉及，我跟着她，耳濡目染，不自觉就学会了。”

    苏灵赞叹：“你好厉害。”

    田雨脸微微发红：“比不上苏姐和郡主。”

    “谁的，”苏灵道：“你也别苏姐苏姐的叫了，我听郡主你比我们一点，就叫我一声苏姐姐吧。”

    田雨脸更红了：“苏姐姐。”

    苏灵对顾明月感慨道：“好单纯的姑娘。”

    顾明月听笑了：“得像你七老八十了一样。”

    “大一点也是大，”苏灵从头上取下一只玉簪插到田雨的发髻上：“你既喊我一声苏姐姐，我也不能让你白喊。”

    齐家不是有底蕴的家族，齐夫人的娘家田家就更不用了，田雨的扮不寒酸但和苏灵等人比起来着实是简单了些。

    田雨分不清东西的好坏，但能让苏灵戴在头上进宫赴宴的必定差不了，无功不受禄，她忙不迭的推迟。

    苏灵拦住她：“不过一根簪子而已，田妹妹不收，那我也不要妹妹帮我做香包了。”

    田雨为难道：“可是这太贵重了。”

    “你亲手做的香包就不贵重了？”苏灵莞尔：“东西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你若真心把我当姐姐就收下。”

    话都到这份上，田雨只好收下，结果顾明月又褪了个镯子给她：“苏灵的你都收下了，我的你不收？”

    田雨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笑得甜甜的：“多谢郡主，多谢苏姐姐。”

    “你刚才一直在看郡主，是不是有话要跟她？”苏灵道。

    正是因为见田雨一直往这边看，她们才把人叫过来。

    “是有点事，”田雨声：“不过这里人太多……”

    顾明月道：“那出宫的时候我们一起走，你再告诉我。”

    这是最好的了，田雨正要点头，忽然一位姐走到她们面前，怒气冲冲地对顾明月道：“端阳郡主，你究竟想怎么样？”

    顾明月茫然：“什么我想怎么样？”

    “这些年来，安如已经尽量避着你了，对你多次忍让，就怕你不高兴，可你这次也太过分了。”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她站了起来：“孙雪，你把话清楚，陈安如怎么忍让我了，我又怎么过分了。”

    就在这时，陈安如匆匆而来，她拉住孙雪就跟顾明月道歉：“郡主对不起，孙雪是误会了一些事情。”

    完她就硬拉着孙雪离开。

    “慢着，”顾明月道：“话都没清楚，走什么走。”

    孙雪正在气头上，让顾明月这么一，更是火冒三丈，她把陈安如拉到身后：“清楚就清楚，长公主殿下愿意宠着安如是安如的福气，你不得长公主宠爱是你不讨人喜欢，你怪安如做什么？”

    顾明月笑了：“是，我是不得我母亲喜欢，可我对陈安如做什么了？”

    孙雪指着田雨：“你敢你没让她为难安如？”

    田雨急得脸都红了：“这件事与郡主无关。”

    顾明月明白了，田雨和陈安如发生了摩擦，见田雨和她们坐一起孙雪便以为田雨是受了她的指使。

    她们起摩擦了顾明月信，可要田雨去欺负陈安如，死陈安如她都不信。

    “郡主，”田雨生怕顾明月信了孙雪的话：“我没欺负她。”

    陈安如也在不断地拉孙雪，她刚才之是和孙雪抱怨了几句，哪里知道孙雪气上了头，要找顾明月替她抱不平。

    “孙雪，”见拉不走孙雪，陈安如也生气了：“你再不走我走了。”

    孙雪感觉到陈安如生气了，她十分不解。她是在替她出头，她生什么气。

    “陈姐，”田雨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既然大家都在这儿，不如我们把话摊开了。”

    苏灵感觉到田雨在颤抖，她握住田雨的手：“有郡主在，你别怕。”

    牵扯到田雨，齐夫人也过来了。

    她知道田雨不可能去欺负陈安如，便道：“雨得是，把话摊开了清楚。若她真得罪了陈姐，我一定不轻饶了她。”

    陈安如越发慌了，她看了眼丫鬟，丫鬟会意，偷偷溜走。

    顾明月知道陈安如的丫鬟是去找康平长公主了，那又怎么样，今儿个就算皇上来了，她也要分个是非黑白出来。

    “你吧，”顾明月对田雨道：“照实即可。”

    田雨点点头：“开宴前我去了趟恭房，回来时在路上遇见陈姐在和宁王爷话。”

    顾明月眉梢一挑，竟与沈亭有关：“去把宁王请来。”

    “我看宁王爷似乎无意和陈姐话，但陈姐一直把路拦着……”

    陈安如道：“你胡，我什么时候把路拦着？”

    田雨道：“总共就那一条路，你站在路中央，难道还想让王爷靠边走吗？”

    沈亭是亲王，而陈安如只是一个白身，哪有沈亭靠边走的道理。

    陈安如噎住，想反驳又不知道什么。

    田雨继续道：“我想着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就问陈姐是要去恭房吗，怎么还不去？”

    “陈姐一开始没理我，后来宁王爷准备离开，陈姐出声叫住宁王爷，似乎不想宁王爷走，我就又问了一遍，还告诉她憋尿不好。”

    “噗呲……”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和她丫鬟就生气了，我欺负她。”

    田雨得简单但该的都了，在场的谁都不是傻子，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看陈安如的眼神都变了。

    “我今儿个算是明白什么叫倒一耙。”

    “陈姐，你和宁王爷又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一直不让人走是怎么回事？”

    ……

    孙雪都听懵了，这跟她从陈安如嘴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陈安如她偶遇宁王，只简单了个招呼田雨就上来问她怎么还不去恭房。

    她扭头问陈安如：“安如，她的是真的？”

    田雨抢着道：“当然是这真的，我可以发誓，没有一句假话。”

    顾明月自然是相信田雨：“你要跟我的就是这件事？”

    田雨嗯了声：“我想着郡主你是王爷的未婚妻，还是跟你声比较好，可是没想到会这样。”

    “陈姐，”田雨看向陈安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孙姐的，但我问心无愧。我之所以上前和你和宁王话是觉得宁王已经和郡主定了亲，本就该和其他女子保持距离。”

    陈安如骑虎难下，她否认不了，宁王知道事实是怎样的，但她也不能承认。

    关键时候，康平长公主来了。

    她已经从丫鬟口中得知事情经过，虽诧异陈安如居然心仪沈亭，但当务之急是要保住陈安如的名声。

    她一来就质问田雨：“是你在抹黑安如？”

    顾明月哪容康平长公主欺负一个维护她的姑娘，当即把田雨护在身后：“母亲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

    “抹黑？”顾明月冷冷一笑：“陈安如敢站出来发誓田雨的话是假的吗？”

    “什么假的，”半夏带着庆王与梅一朵回来了，庆王道：“本王亲耳听见的能是假的？”

    半夏道：“宁王爷正在和皇上话，庆王得知事情便主动要跟我过来。”

    田雨好奇：“王爷亲耳听见的？”

    “对啊，”庆王道：“本王不仅听到了你的那些话，还听到陈安如她喜欢宁王，问宁王为什么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