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脑子生锈了
顾宴深嘱咐他,“悄悄地查,千万不要草惊蛇,要不然你们也受罪。”
“您放心,我都知道的。”
如此一来,顾宴深才是放心的。
每天晚上天一黑,六七点的时候,陆华卿还是会觉得难过,刚开始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慢慢淡化,可她却从来没想到,这种难过的感觉会一天比一天严重,并且越来越毫无道理。每天就和定时闹钟一样,一到这个时间点就会觉得难过,没人招惹她,没人欺负她,她也本没有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
每到深夜,他还会突然惊醒,又或者做噩梦,然后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她睡不好,傅墨琛自然也睡不好。
但好在她不用清宫,所以很快就出了院。
她出院的时候,医院里的同事能抽空的,都来送她了,让她回家养好身体,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很不好,别人生了孩子里,没几天就补回来了,但是她在医院住了五天,看起来还是精神不好,脸上看不见血色。
傅墨琛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他心里总是牵挂着她,要怎样哄她开心,要怎样做给她吃,她才能赶紧好起来,和怀孕之前一模一样。
他请了个月嫂来家里住着,准备保姆和月嫂一起伺候她,可她却不开心,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一直在为这个事情跟他生气。
“华卿,我不会因为有两个阿姨照顾你就不管你的,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现在身体很不好你知道吗?办出院的时候,医生都和我,要在饮食上多给你补一补,可我不会做饭……”他道,“就算我做了,万一味道你不喜欢,你也吃不下。”
陆华卿正要话,他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对于有接不完的电话,他也十分头疼,他知道陆华卿最不喜欢他不停接电话的事情,包括他自己也这么觉得,陆华卿吃了这么大的路,正是要照顾她的时候,他却总是在处理公司里的事情,可是他能推的都已经推了。
他拿着手机,看着陆华卿的眼神从刚才的生气,变成了现在的失望,他也很无奈,接起电话,语气便颇不好,“又有什么事啊?”
陆华卿见他凶巴巴的模样,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冷笑一声,看向了窗外。
“我知道了,你让他等着!”傅墨琛完,便挂了电话。
侧脸看她一眼,她正看着窗外,一副不想和他话的模样。
他调整了情绪,语气极轻,“我答应你,就算有月嫂和阿姨,你只要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也会经常为你做饭。”
她静静看着窗外,依然不话。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今天晚上,我就给你做,好不好?给你做虾仁蒸蛋,再给你炖只鸡,再搭个西兰花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甚至能知道,自己的情绪有多么的无理取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虽然傅墨琛这些话,并没有把她哄的高兴,但是毕竟张旭还在车上,她还是回头递了他一个笑脸,“好啊,你的哦。”
“必须的啊,我也许久没有做饭了,手痒的狠。”他揉揉她的后脑勺,喃喃道,“原来傅太太就是想吃傅先生为她烧的菜呢。”
也不知怎的,陆华卿的心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她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做了个深呼吸,那心慌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异常。
她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有什么需要,你得和我。嗯?”
她垂着双眼点头。
“你昨晚几乎没睡,回去了好好睡一觉。”他舔了舔嘴唇,又扫了她一眼道,“刚才公司来了电话,有个客户,我不得不亲自去见一见,等你睡醒,我就回来给你做晚餐了好么?”
听闻这话,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开心的,但是她实在讨厌这样无理取闹的自己,所以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对他笑着点头,,“好!”
她没有生气,他才悄悄地舒了口气,握住她的手,笑了笑。
柯蓝昨天晚上到家的时候,她的家门口被人倒上了鲜红的油漆,晚上到家,楼梯里的冷白色的灯光看去,乍一看,还以为是鲜血,她着实吓了一跳,到后来鼓起勇气靠近闻了闻才知道是油漆,仔细看去,还有人用口红写着大大的:三,去死。
她根本没有想过,江梦舒的动作会这么快,居然连她的住址都找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进去,拿了东西出来将门上乱写乱画的东西擦洗掉了,还有些墙上的,实在是洗不干净了,她便只能随他去了。
忙活了半天,她也累了,便将桶提了进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
当初租下这套房子,其实就是因为靠近江边,楼层也够高,晚上能够清楚地看见漂亮的江景。
她端着红酒在窗边站着,此时江面上的知音号还和往日一样,在江面上缓缓驶过,船上灯火通明,有着复古的音乐,和热闹的欢声笑语。
从这儿,她还能看见船上来来往往的人,仿佛身处了过去大上海的情景里,人人都穿着旗袍,跳着舞。
她饮了口酒,当真热闹啊!
隔着一层玻璃,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这里冷清得像是地狱。
目光收回,突然聚集在了玻璃窗上,这上面映着她的脸,青的紫的,竟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眼泪瞬间流下,生活,从未善待过她。
陆华卿回家就上床睡觉去了,傅墨琛哄着她睡着了才离开。
这一觉仿佛睡得很沉,她做梦了,梦见自己生了个特别漂亮的孩子,真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梦里,她不给孩子睡枕头,才一会儿不见,傅墨琛就把枕头放在了孩子脑袋下面。
再要么就是她从外面回来找孩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孩子,最后好不容易找到的时候,孩子却被傅墨琛放在床中间,被那么大一床被子盖着,孩子连脑袋都不给露出来,她气得要死。
她真是活生生被气醒的。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漆黑了,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也是漆黑一片,这样黑暗寂静的空间突然让她觉得不舒服,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淡淡的月色,这房间里漆黑的的样子,让自己仿佛身处在黑不见底的黑洞当中,见不到头,她被这种感觉深深地包裹着,连呼吸都费力。
她深吸一口气,却听见那不规律的心跳声又开始了,就在她的嗓子眼,越是安静,那心慌的感觉,便越是清晰,她明明自己就是个医生,可是这样的心跳,却让她那么害怕,加上回想着梦里面那个可爱的孩子,这一切真是让人难过极了。
傅墨琛应该回来了吧?他了,要回来给她做晚餐的,她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对,他应该已经回来的,她这便下了床,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面灯光全开着,她刚踏入,便觉得安心了不少,只见张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保姆和月嫂一个在扫卫生,一个在厨房那边来来去去,她的目光在在四处扫了一眼,却唯独没有看见傅墨琛。
“阿琛呢?”她往沙发上一坐,看向张旭,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旭最近也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陆华卿的情绪不好,此时回答她的时候,也是心翼翼,他看了眼手机道,“琛哥应该快回来了吧,这个点,肯定有些堵车。”
“他如果早点回来,不就不会堵车了么?”她低下头,喃喃道。
那月嫂阿姨,闻言问,“太太,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晚餐吧?先生出门之前,交代我,晚上不用我做,他他晚上回来,要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可是你看现在都这个点了,坐月子,可不能饿肚子。”
陆华卿点了点头,“也好,你多做几个菜,我们几个一块儿吃吧。”
月嫂啥也不,十分麻利的就开始动手了,因为担心陆华卿饿着肚子,便先热了杯牛奶,给她垫垫肚子。
一个时,就开饭了,傅墨琛还是没有回来。
直到大家都吃完了饭,傅墨琛才从外面回来,跟着他进来的,还有席聪。
傅墨琛进来便给她道歉,“吃了没?”
陆华卿对她敷衍地笑了笑,“吃了,你还没吃吧。”
他点了点头,“我不要紧,你吃了就行,对不起,我本来见个客户就行了,已经都在回家的的路上了,可工厂的负责人电话来,厂里好几个工人受伤了,我不得不亲自赶过去处理。”
席聪跟着点头,“是呢,姐,姐夫现在还让我去给他做助理了,你看我什么都不懂的,他竟然还愿意让我学,我现在在咱们村里可骄傲了。”
看见席聪开心的样子,陆华卿好不容易才咧开了嘴唇,可还是没什么话,就连席聪都感觉到,她仿佛藏着什么心事,即便是在他面前,也不像过去那么话多了。
傅墨琛让阿姨去给他喝席聪做些吃的,席聪便在她边上蹲下,“姐,我是今天才听你的事情,你受苦了,你别难过,都会好的……”
陆华卿点点头,眼泪便掉了下来,“我外公还好么?我这段时间情绪不好,不敢跟他电话。”
“你放心,你这事儿,还算瞒得严实,村子里面的人,都还不知道呢。外公也还和过去一样,你就放心吧,你现在应该先照顾好自己,这样下次精精神神地见到外公,外公才不会担心你。”
“我知道的,我在努力。”她擦了眼泪,对他一笑。
她是在努力的,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好,脾气也不好,但她正在努力克制。
吃过饭,傅墨琛让张旭送席聪先回去,席聪上车前,拍了拍傅墨琛的肩膀,“哥,公司里的事情,你也先别太着急了,我们和蔡叔都在想办法呢,你先照顾好我姐和你自己吧。”
“放心,这些事儿先别让你姐知道,她可能有些产后抑郁。”傅墨琛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去吧,未来,还有不少仗要呢。”
席聪离开后,傅墨琛便一直陪在陆华卿身边,幸好席聪今天来了,她的情绪还算是稳定。
第二天,柯蓝早早地起床,戴上口罩,又带了个帽子,推门出去,恰好便看见有人还在她家门口鬼鬼祟祟在做着些什么,她正要看个清楚,哪知那人提着油漆桶便下楼跑了。
“你是谁,你给我站住!”她正要去追,那人反手将刷油漆的刷子向她扔了过来,那刷子不偏不倚在她身上,还洒了她一身的油漆,连口罩和脸上都是。
隔壁的邻居探出脑袋看着她,“哎哟,你这是做了什么坏事了?从昨天到今天,不知道多少人来你家门口刷油漆,一股的味道,真是背时到家了。”
那大妈又看了一眼墙上,随后又看了看柯蓝,嫌弃的摇了摇头,“现在这些女的,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就不做点正经事呢!”
话毕,大妈甩上了门。
柯蓝颤抖着身子,转身看着自己门上,又被人用油漆画了个骷髅,旁边墙上还写着:柯蓝,做三,就不得好死。
她用双手在墙上那行字上一顿乱抹,直到墙上一片红色,已经看不清了是什么字,才进门去洗手,可那油漆真的好难擦啊,她手心都起皮了。
她洗完手,又摘了帽子,摘了口罩,把脸上的油漆一点一点地洗掉。
来不及多想,她换了衣服,重新下楼,出门前,找了物业和保安,要求不可以随便让这些人进去区。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买了白色的油漆和刷头,再回到家里,刚出了电梯,便闻到了令人恶心作呕的味道。
她刚从电梯出来,便被周围的邻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对她凶巴巴的,各个指着她的鼻尖。
你这个姑娘能不能做点好事?人家都把粪倒你家们口了,真是祸害遗千年,我们这些邻居都跟着遭殃,这么臭,你让我们怎么生活?
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啊,做错了事就去给人道歉,赔钱,负责任都可以啊,你这样子,大家都没法生活了。
你赶紧把这事解决干净了,不然我们就让物业找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怎么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了?
柯蓝甚至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能先连连给人道歉。
她已经不记得,她和人了多少句道歉的话,大家才散了去。
人群散去,她看着自己门上,墙角的脏东西。仔细看去,才看见,门上还有人用刀子扎着一张她的工作照片,照片上面是大便。
门框上面有油漆写着:这家的女人叫柯蓝,自己出轨,还勾引有妇之夫。
早上还没有吃东西的柯蓝,此时闻着这些味道,只觉得恶心作呕。
而眼前的画面,早已经被人传到了网上,并没有同情,所有人都她活该,甚至还有人提供了更好的点子,要去怎么折磨她。
顾宴深早上醒来,便看见了这些新闻,还有人爆出了柯蓝蹲在门前扫的照片,他心里一抽,穿上衣服就往外去,一边给她电话,“柯蓝……”
她知道他一定是看见新闻了,只赶紧断他,“你别过来!”
“我不放心你!”
“你别过来!”柯蓝用白色油漆刷着上面的字,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声音便颤抖了,“我让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来,但是你那里肯定不能住人了,你……”
“不用你管!我还在忙,先挂了。”完,她就挂了电话。
她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就算她刷一万次墙,把这些难听的话全部抹掉,那些人也还会有一万零一次。
搬家?那也不可能,搬家是搬就能搬的么?
她把门口处理干净之后,干脆敞开大门,再往门口放了把凳子,人就一直坐在门口守着。
她倒是要看看,谁还要再来往她家门口喷粪。
顾家老宅里,顾老爷子正吃着早餐,老陈从外面匆匆进来,“老爷,傅氏在湖边的工厂昨天下午出事,据是有几台机器故障,导致厂里的工人,有五六个受伤的。另外,一直和傅氏合作的老客户,也突然到期续签的时候,不肯再续了,即便昨天下午,阿琛亲自接待,对方也不肯续签。”
老爷子看了老陈一眼,当即皱了眉头,“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机器也会集体故障?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这个不肯续约的,怕是也和这事有些联系。阿琛呢?阿琛怎么处理的?”
老陈摇了摇头,“阿琛,昨晚就是去医院看了受伤的员工,要求财务赶紧给员工各类赔偿,其他时间,也没见有什么作为,就是在家陪着陆华卿呢。”
“他脑子生锈了?”老爷子拍着桌子站起来,“什么时候了,还在家里陪老婆?孩子也生了,人也出院了,家里有保姆伺候着,他还陪着个女人成天在家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