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晚礼裙
一时间,两个人沉浸在情绪里,很长时间都没有话。
最后秦怀英抢着去洗碗,收拾了厨房,柯蓝便一直在在餐桌边上坐着。
秦怀英撤了围裙擦着手,她目光看着橱窗上柯蓝的一些照片和她得的奖,脸上尽是欣慰的笑。
过去这些东西,柯蓝都是放在书房,只是这次搬了家之后没地方放,没有办法她才放在这些地方。
秦怀英指了指那边,“我早上刚到家,就看到你那些照片和你得的奖了,你看你多优秀啊,看着你那些工作照,真的像一个女领导一样,这些年,你前前后后给了我和东明他爸,有15万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你给的每一笔钱,我都存在这张银行卡里了,东明,这一辈子都从来没给过我钱,但是你前前后后一共给了我15万呢,我剩下这辈子都花不完了。”
“妈,你把这些钱攒在这里干嘛呢?我这是是给你和爸用来花的啊。”
秦怀英摇了摇头,“我和你爸在乡下能花几个钱呢?自己有吃有喝的,自己种的有菜,养的有鸡鸭鱼猪。你们不一样,你们在这种大城市里买什么东西都贵,什么都得靠买,再了你们到现在还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买。结婚的时候,我和他爸没有给你们置办一套婚房,是我们能力有限,对不起你们,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给我的这笔钱,好好的存下来,将来用来给你们买房。”
柯蓝低下头,道,“我们就这样也挺好的,我不在乎有没有房。”
秦怀英道,“我知道,你一直对结婚的时候,为了你父亲的病要了点儿彩礼钱的事情耿耿于怀,你不希望我们觉得,你是为了这钱才嫁给东明的,所以这几年,攒了钱就往我和东明爸手里塞,你即便是还也还够了。”
柯蓝摇了摇头,“不存在什么还不还的事情,是你们人好,所以我愿意拿来孝敬你们的。”
秦怀英点点头,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对我们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东明,但是因为责任,在尽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我都看到了。蓝蓝,我家东明是没有一颗多细的心,只是他压力很大,他拼命工作想攒钱买房子,奈何他能力有限啊,他是想给你一个家的,只是,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即便他很多不好,但不能否认他是喜欢你的。”
“妈,东明没有哪里不好,是我不好。”柯蓝断她的话,她不是在挑好听的在,这是她一直以来,内心当中最真实的想法,“其实婚姻就是两个人撑起一个家,过简单的日子,奔着这样去的女人,如果能找到东明这样的男人,是特别完美的,东明就适合这样过日子,是我自己要的感情太多,他没有哪儿不好,只是各有各的好罢了。”
“那么顾宴深呢?”秦怀英突然对她笑笑,“我在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看起来是个沉稳好看的男人,在言行举止方面看起来也和你更搭,甚至我有的时候看的有些恍眼,会觉得,你天生就应该是和他那样的人站在一起的。他……一定很懂你对不对?”
柯蓝侧脸看向别处,内心狠狠地抽痛着,“妈,我已经辞职了,不会再去那里上班了,也可以从此再也不来江城,我和他之间什么不该有的都没发生过,昨天晚上正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还被人泼了脏水,太委屈了。我也都和他清楚了,一直以来,他都很尊重我,我们……不会有以后。我和顾宴深之间没有东明想的那么多,我们很干净。”
秦怀英拍拍她的手,摇了摇头,眼泪就掉了下来,“即使你们真的……我也不会怪你的,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蓝蓝,你要想清楚了,东明这辈子不能有孩的,你若要离婚,我绝不拦着……”
眼泪迅速掉下,柯蓝擦了擦眼泪,“我了,我和顾宴深,没有以后。”
秦怀英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走到柯蓝面前,作势要给她跪下。
柯蓝反应很快,赶紧拉住了她,“妈,你这是干什么呢?”
秦怀英抱着她,哭道,“对不起你,蓝蓝,我这次来就是想,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就离婚吧,跟着东明,真的会让你苦一生的。我是个女人,你又是个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情,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妈!”柯蓝被她牵动着情绪,往事一历历翻上来,心便疼痛不已。
“我们这些老年人思想都很封建,东明他爷爷奶奶是近亲结婚,我那时候嫁给他爸,根本没想那么多,可是你看他爸,他大伯,姑姑,和他们的孩子孙子,各个都没问题,谁知道偏偏就东明有了问题,不能生孩子啊。”秦怀英起身,一边哭,一遍擦着眼泪,整个人还哭得直抽抽。
过去那些老人,近亲结婚的有很多,那时候的人,都不懂,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秦怀英也不想的,范东明作为独生子一生不能要孩子,她作为范东明的母亲,心里必定也是比谁都痛苦。
当年柯蓝那个孩子因为染色体异常引产,医生再三叮嘱,夫妻双方要去查染色体,排除是父母染色体异常导致的胎儿发育异常,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大家才出来,范东明的爷爷奶奶是近亲结婚的事情,再后来,他们两人到江城来查了染色体,柯蓝的正常,范东明的染色体,不止有Y,还有其他隐性基因遗传,医生便下了判决书,建议终身不育。
后来又辗转去了好几个地方,重新做了好几次检查,医生都是一样的法。
那时,一心等着孩子再来找她的柯蓝,甚至动了不好的念头。
也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和范东明离婚,可是他的家人和亲戚都太好了,如果她和范东明离婚了,或许范东明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嫁给他了,那么他就会无妻无子,最后慢慢的,柯蓝便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无比心疼孩子。
她一直都是清醒,在遇到顾宴深之后,也是克制的,唯独昨天晚上,她被人围殴的时候,她有过和顾宴深在一起的念头,但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他。
“妈,没事的。”柯蓝抽了纸巾帮她擦着眼泪,“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我是觉得,把你绑在身边,太对不起你了。”
“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柯蓝笑着对她摇头,“没事,啊?”
这段谈话的时候,范东明一直在反复给柯蓝发微信,柯蓝有些不想忍了,便道,“我还得跟东明回微信,先回房了,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回到自己房间,柯蓝看着范东明弹过来的微信,有十几条,每一条都是质问,然后是情绪上的发泄,总而言之,他一遍一遍地重复,让柯蓝给他一个法,跟他清楚,她和顾宴深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
柯蓝深吸一口气,上床躺着。
她到底应该怎么呢?她了实话,她们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不信。
她开微信收藏,往下翻了翻照片,最后将最底下的几张照片保存了下来,然后一次性把所有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最后,她给他弹了条语音:你先把你几年前的烂事跟我解释清楚吧。
那是她和范东明快要结婚的那一年晚上,范东明在和人牌,她刚好手机在充电,一时间无聊,拿着他的手机自拍,开相册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一张私密照,刚开始,她以为就是男人都爱看那些影片,不心保存下来还是怎么的。
直到她看见那张照片所存的相册名是某个一夜交友的软件的名字,她才知道了他的秘密。
她退出相册,继续在他手机里翻着,果不其然就翻到了那个交友软件。
里面,个人信息,有他的自己的照片,还有,他和不少人聊过天,有些是语音,因为有人在,他不方便听,有女人找他要红包,还问他是不是女朋友太多了。
最后一个,是她一直没有弄明白的。
看上面的聊天时间,是某一天范东明送柯蓝姨妈去县城车站的那天上午发生的。
那天上午本来让他送完姨妈便回来一起赶去另一亲戚家下午的喜酒宴的,范东明就一直不用等他吃饭,可那时,柯蓝的父母和奶奶一定要等他回来吃饭,他便一直不用等,还要去镇上帮自己爸爸干洗一件衣服,又要帮自己外婆买点什么东西。
但是最后,接近中午,他才回来了一同吃饭,然后去了亲戚家。
很久以后,柯蓝才想起来,那天范东明车里根本没有看见给他外婆买的东西,但当时,她根本没往那儿想。
然而那天的同一时间段,范东明在交友软件上,给一个人反复发着消息,但那个人不知是男是女。先是那人给了他一个定位地址,在镇上,后范东明从县城返回,告诉他自己快下高速了,问他约不约,那头一直没回,他就反复问,甚至给他开视频,只是对方并没有接,后来或许是一只没等到这个人的回复,他又给那人发了一句,我回去了。
柯蓝看见这些聊天记录之后,第一时间截了图,又把他的个人信息截了图,然后从他的微信上,发到了自己的手机,再删了这几条微信聊天记录,最后她将这些图片全部存了起来。
也不知怎的,范东明就好像感觉到不对似的,突然拿走了手机,他退出程序的时候,看见了这个软件,便知道,柯蓝看过了。以至于,柯蓝从来不知道,那些语音到底都了些什么。
晚上,柯蓝问他,他就是和人聊天了,也承认那张私密的照片,也是拍下来发给了别人,她问他,镇上给他发定位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他当时,就是想约这个人出来牌。
柯蓝问他牌哪里没人?
他,他想场大的。
这话,柯蓝是不信的,因为她知道,范东明不太爱和不认识的人,但他显然没有那人的微信,不然不可能在那样的软件上联系,而且他明知道要去亲戚家吃酒,为何还喊人出来牌?
只是柯蓝不管怎么问,也就是这样的答案了。
最后,她问他,还有没有做其他不该做的事情,或者,有没有和其他的女人发生什么。
他最严重的也就是和人视频衤果聊了。
那天他承认问题十分诚恳,加上婚礼就在眼前,宾客都请好了,她便没有过多计较,从那以后,范东明在这些方面一直都很老实,柯蓝也把这些截图全部收藏了起来,她从来不用这件事情发作,但她始终没算删除这些照片。
直到此时此刻,她是真的被范东明折腾地烦了,才发了这些截图过去。
很快,范东明就回了语音过来,他:这些东西,你竟然还存着?这都几年了?我该解释的不是都跟你解释了么?你怎么就爱翻旧账呢?
她听着他的语音,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回复道:我该解释的,不是也跟你解释了么?你还要我怎么解释?事实就是我的那样,你再问也是那样。孩子没了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痛苦纠结过,你仍然每天能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那头秒回:你天天就是孩子,孩子没了我怎么办?我陪着去死你才开心吧。
我很累,睡了,你早点休息。
柯蓝编了条微信回过去,便放下了手机,躺下睡觉。
刚躺下,她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对方是个快递哥,问她是不是不在家。
她坐起身,会不会是因为刚搬家,谁寄了东西,地址填到过去的地方了,便道,“我在家啊,我搬家了。”
完,她便了这边的地址,快递哥马上就到,她便干脆起来,去客厅里等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挺害怕的,害怕是江梦舒又在搞什么鬼,后来想想,她毕竟已经被抓起来了,何况,还有秦怀英在家,她是不用害怕的。
没过多久,便有人敲门,她开门,结果快递签了字,是个信件,关上门,她拆开看了看,里面是个邀请函,是明天晚上江城慈善晚会的邀请函。
她差点儿忘了,两个月前就已经定好了,她将会是这次慈善晚会给做慈善的人或者企业颁奖的主持嘉宾。
顾宴深是一定会去的,眼前,她已经辞了职,有些不太想去,只是,那么早就定好的事情,现在临时推辞,怕也不好,问题是,她把这事都抛在脑后了,根本没有订礼服啊。
现在时间那么晚,商场怕都是要关门了,只能明早再想办法了。
晚上,傅墨琛从外面回来,陆华卿一直在等他,见他进来,赶紧站了起来,这段时间,他忙了不少,她每天自己在家里也无聊的很,那时常都会出现的心跳,会让她焦虑,有的时候情绪上来,仍然委屈他不能陪陪自己,但每每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开心得不行。
傅墨琛将她拥在怀里,揉着她的后脑勺,“辛苦你了,告诉我,今天都吃了什么菜,有没有努力养好身体?”
“你放心啦。”她挣脱他的怀抱里,把他往餐厅拉,“快来吃饭,一会儿冷了。”
他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过来坐下,“以后你先吃,不许等我。”
陆华卿对他笑笑,“一个人吃没意思,得你陪着。”
“那我以后争取早点儿回来,不过明天不行。”他夹了好多菜放她碗里,“明天晚上是江城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十分盛大,现在公司里面出了问题,越是如此,我越是要重视这些。本来是应该带着你和我一起去的,但是你还在月子里,明天天气又会下雨,所以,就不带你去了,我争取早一点儿回来,好么?”
“那……就只能明天一天哦。”她对他瘪瘪嘴。
他笑着点头,“好,保证就明天一天。”
“工厂里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她问。
“损坏设备的人已经查到了,交给了巡捕在处理,但是现在还没有查到背后是谁指使!”他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仿佛中午都没有吃东西一样,一边还在,“这些事情你别操心,你只顾着把自己身体养好就行了。”
“我才不操心你公司里的事情呢,我只是担心你,这两天,你瘦了,这才忙了几天呀,你就瘦成这样了。”她低着头喃喃道。
傅墨琛捏了捏她的脸蛋,笑了。
第二日一早,柯蓝吃了饭刚要出去找礼服,门外就有人敲门。
她开门一看,又是一个送快递的,她签了字,拿着精美的盒子进来,将其拆开,竟看见里面是一件蓝色系渐变的晚礼裙,还有一双水晶高跟鞋。
晚礼裙胸前是简约的抹胸样式,设计的重点在它超大的泡泡短袖,和大大的裙摆以及它的颜色,从上往下,颜色越来越重,仿佛无数个流行一个个坠落下来,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最美的蓝色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