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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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首就自己交代吧。”顾年祎被他这幅样子气道,满脸厌恶,“时间、地点、过程、作案动机。”

    “没什么好交代的啊。”黄毛双手一摊道,“就……就上个月几号来着,那妞自己来酒吧玩,我在场子里就看上她了,跟着她到厕所想搞她,结果她反抗,我喝多了,就拿刀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哪里来的刀?”顾年祎问。

    他伸开手:“就是吧台搓冰用的刀,嘿嘿嘿……事后我都处理掉了,你们找不到的。”

    顾年祎侧头看了看记录的文字,眯眼道。

    “你‘想’强//奸//她?”顾年祎看着他道。

    黄毛愣了一下,马上摇手反驳:“哦,不是!我喝多了!我已经上了她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年祎迅速捕捉到了他话语间的空隙,他看着他的身份证:“你十六岁,就在酒吧工作,不上学?”

    “对。”他一昂头还特别得意,“我早就不上学了。”

    “看来你们头儿是法盲,还不做未成年人普法工作。”顾年祎摇摇手道,“如果你身份证是真的,你以为你能逃避法律责任?”

    “我不在乎。”钱苟,“贱命一条,无所谓。”

    “无所谓?”顾年祎忍不住抖着肩膀笑,眼里噙着凶狠,“人命就是人命,你和我无所谓?”

    一会,汪呈在观察室给他提供了最新的查找结果道:“他这是近年补办的身份证,户口在西北山里,很可能是被拐卖的。”

    顾年祎想了想,双手放在桌子上:“昨晚的事你在不在?”

    “昨晚?你什么我听不懂。”黄毛双腿一蹬道,“我都没成年呢,你们又判不了我死刑,这事儿反正就是我做的,你们赶紧的。”

    “你哪里听来这些屁话!”顾年祎愤怒地一拍桌子,指着他道,“你给我坐端正点!”

    那人听罢,还没坐直,反而“刷”就把脚翘到了他面前,企图放到前面的隔板桌上:“那你们查吧,不是一直要查现场的脚印吗?”

    “……”顾年祎看着他的样子,额角一突一突地跳动。

    “这鞋我回去擦过了,但之前可是踩着那女的的血来回走了好几圈呢。我知道擦了你们也能检测出来吧。”黄毛笑嘻嘻又艰难地脱了鞋,一脚就踢到了顾年祎的面前,“拿去吧。”

    “……”顾年祎火一下就腾起来了,气得站起来拍桌子道,“这里是警察局,你给我稍微收敛一点!”

    “哟哟哟,好怕哦。”黄毛怪叫道,“警察局呀,哈哈哈……”

    “你坐正一点。”谷新新在一边道。

    “美女!”黄毛马上坐直了,“你在和我话吗,那我坐正一点了哦。”

    顾年祎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那双鞋提着去了观察室,丢给了在场的人:“麻烦帮我送检。”

    汪呈把鞋子翻过来,道:“哇,这花纹……”

    “不会真是那双鞋?”顾年祎瞪眼道。

    “嗯……不过。”汪呈和他一起看向了那监控室内,黄毛正翘着脚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看他脚,这双鞋看起来也并不合脚。”

    汪呈摸着自己的胡子:“不光是鞋,女孩衣物上的精//斑,可以提取受害人的DNA,如果真的是这黄毛,那……”

    “他们在作弄我们!”顾年祎发着烧,烧得双目赤红,“我们如果就这么算了,以后再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女孩失踪,被捅死在厕所里,我们怎么办!每次都让他们找个背锅的吗!”

    “冷静点,你不要因为对方的话影响自己的判断,有力的证据才能证明。”汪呈手指着地面,“上个月是你摔断了腿,这个月是陈周摔破了脑袋,下个月是谁?我们昨晚抽调警力,多少警察营救你的时候也是为了能够找机会对这个地点下手,但没有任何的机会!这里面的关系,你能明白吗?”

    顾年祎:“……”

    更生气了。

    发烧的痛苦,让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气愤还是发热带来的头晕目眩。

    顾年祎回到了审讯室,他看着黄毛的脚。他一边低头观察,一边道:“为什么骗人。”

    “骗你什么了?”黄毛大声道。

    “拿一双破鞋,找个替死鬼,想把这个案子压下去。”顾年祎双眼因为发热和劳累布满了血丝,“你们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他坐回了桌后,道:“别以为今天你进了警察局自首我们就会全然相信你的话,别的人我不知道,今天我们重案组就要追查到底。”

    黄毛磨着牙,双眼微眯着昂头,对顾年祎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虽然放了狠话,但顾年祎那股胸口的气还是郁结着。

    中午时分,他有些沮丧地走出审讯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看见了许洛。

    他今天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更有书卷气的柔软,端着他拿白色的茶壶去饮水机边接热水,这么一副精英人士的派头和昨晚那个样子大相径庭。

    不过,顾年祎其实也没有看见他坐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搂着自己的脖子,鼻尖和自己相碰,隔着那布袋,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出的热气……

    而眼前这个人,戴着伪装的面具,看起来淡漠又疏离。

    和昨晚那个人又有剧烈的撕裂感。

    哪个才是许洛?或者,都是许洛?

    许洛看见他的时候,表情有微微的放松,接着堆起他惯例的笑容:“中午好,顾警官,怎么了?心情不好?”

    “……”顾年祎站着没动,他想,自己这么明显吗。

    “需要帮助吗。”许洛主动开自己的门,“我还在午休时间。”

    “你要和我谈心吗。”顾年祎有气无力。

    “谈心算不上吧。”许洛笑笑,“我就是觉得你从昨晚开始就很紧张,好歹我以前也是个心理医生。”

    他还不忘补充:“很贵的心理医生。”

    顾年祎:“……”

    顾年祎主动走进了许洛的办公室。

    许洛给他拿了茶水,才发现他的一点异样,问:“你是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

    顾年祎吸了吸鼻子:“嗯……”

    许洛去自己的办公桌里给他翻药,一边道:“听上午已经有人来自首了。”

    “消息挺灵通。”顾年祎坐在沙发上,接过喝了一口。

    “怎么,审得不顺利吗?”许洛问。

    “……”顾年祎摇摇头,“不是,是太顺利了。”

    许洛把一板消炎药拿出来,放到顾年祎的面前。

    “听明白了。”许洛道,“你觉得就是他做的,但你也知道,或许他告知了实情,这个案子就全盘结束了。”

    “我的办案思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对。”顾年祎双手抱着头道。

    顾年祎眯着眼,好像梦呓一般自言自语,用手不断敲击着自己的脑袋:“每件事背后都有盘根错节的秘密,师父也好你也好,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警队不告诉你,是出于保护。”许洛,“你年纪,再往上升迁前途无量,没有必要在这些细的泥泞里拔不出脚。”

    “你们支队长明明用心良苦。”许洛低声,“先吃药。”

    “那你呢?”顾年祎闭着眼,“你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还要求我不要管这管那的,是纯粹耍我?”

    “……”许洛笑出声,“我我也是用心良苦你信吗?”

    “……我不相信你。”顾年祎,“趁着我还没算和队里举报你,我想让仇虎给我做证人。”

    “基本不可能。”许洛,“一来人家是遵纪守法的好老板,请你们不要为难他,二来他在黑溪五年,为了点新闻在那样的环境中隐忍至今,我希望你能给他考虑一下。”

    “三来……”许洛的眼睛被挡在镜片后,目光琢磨不透,“我昨晚和你了原因了,希望你能理解。”

    “那到底要我怎么办!”顾年祎低声又急躁地自语。

    “你现在所追求的东西,对你而言是正义感,对我而言……”许洛走到他旁边,忽然凑近他的耳边,用气声道,“什么都不是。”

    “……”顾年祎惊地一屁股弹起来,满身的毛都炸了似的看着许洛。

    距离太近了,昨晚的记忆又翻江倒海的来了。

    “我知道你不害怕。”许洛抬手摸摸他短短的头发,“年轻勇敢,无所畏惧,像被父母宠爱的孩子非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顾年祎根本不能动弹,甚至连辩解都显得苍白:“……我不是。”

    “……别否认。”许洛手顺着他脸颊抚摸下来,摸到了他滚烫的肌肤。顾年祎一脸呆滞看着他,几乎忘记了躲避,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强行让自己从这种情绪里拉出,不去看许洛的眼睛,“许洛!”

    “你别碰我……”顾年祎梦醒了一般避开了他的手,偏头警告他。

    “顾警官。”许洛回到了办公桌边,手撑着桌子,终于卸下他那伪善的微笑,面无表情向前看着他,“我有个提议。”

    “。”顾年祎含着脖子,预感到他不会什么好话。只能手忙脚乱抓起桌上的药,往嘴里塞入又用水吞服。

    “我们合作吧。”许洛没有任何的笑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