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就看见沉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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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可能”、“喜欢过”。

    这三个词组在一起, 生出了一些奇怪的意味来。

    闻照完就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也没等裴原话,就自己又开口问了起来:“我们是初七回去吗?”

    “嗯。”话题被转移, 裴原顺着他的话,“你收拾整理一下吧, 我先回我房间了。”

    闻照没留人, 他又看向窗外:“好,要吃饭了叫我, 我再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

    裴原走了, 还带上了门。

    闻照抬头盯了会儿天空, 这才眨了眨眼。

    过去了这么久,他还以为自己忘记了,实际上他还是很在意裴原喜不喜欢自己这件事。

    当初他俩在一起是他提的, 而当时没人一句喜欢。

    裴原或许是跟现在一样,觉得欠着他, 因此就答应了,而他对裴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可是他不敢。

    他怕自己出来以后, 一切性质就变了。

    他怕自己出来以后, 裴原就会选择分手。

    他怕自己出来以后,得到裴原的一句“对不起”。

    他怕的太多了,没办法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 后来好像是在一起了差不多有半年,他喝了些酒, 才找了个机会,跟裴原了“喜欢”。

    裴原当时什么反应呢?

    闻照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裴原愣了一下,而后抿了下唇, 冲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就只有这样五个字的回答。

    而这五个字后来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像是成为了闻照的一个噩梦,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裴原就是因为他借了钱才答应的。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不容易走出来,闻照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又想通了。

    好像就这样也不错,起码裴原在他身边。

    裴原除了不喜欢他以外,其他都很好。

    长得好性格好成绩好,还有上进心,身边也没什么可以让他吃醋的人,对他是绝对的一心一意,就连私底下面对他时,他也偶尔能从裴原的眼里看见点点的情意,可当他一眨眼,这些情意就像是错觉,从没发生过一般。

    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播放,闻照垂着眼,他摊开了左手的掌心,上面仿佛还有裴原手腕的余温。

    他缓缓地收拢指节,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掌心。

    -

    裴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下了楼,去了厨房。

    以前厨房是灶台式的,但余悦现在在读书,余春夏身体又不好,不比以往能弄那么多柴,因此趁着房子翻修,裴原就让人把灶台拆了,改成了天然气灶台。

    他下来的时候余春夏正往锅里倒了油,余悦则是在一旁看着,母女俩还在聊着天。

    案板上的菜都切好了放着,就等着一会儿进油锅。

    裴原低着头从有些矮的门里进来,扫了一眼案板,就笑着走到灶前,直接夺过余春夏手里的锅铲:“妈,我来吧。”

    余悦弯了弯眼:“哥哥,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是啊。”

    裴原挑了下眉:“要不是元旦我还在京城出差,我肯定回来了。”

    余春夏站在裴原身后给他系围裙,一边着蝴蝶结一边问:“闻就在上面?”

    “嗯,等下吃饭叫他。”

    油热了,裴原扬了扬铲子:“两位女士离远一点,心油溅到脸上了。”

    余悦果然往后退了一步:“哥哥加油。”

    今天还不是除夕,菜式稍微简单点,但也有四菜一汤,除了汤是余春夏早早就炖好的,其他四道菜全是裴原来,有余春夏下手,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饭桌上就摆好了碗筷。

    客厅是最大的,但比较空旷,只放了餐桌,而电视跟沙发那些都在二楼的客厅,毕竟一楼不住人。

    裴原看着这一桌菜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上楼去叫闻照下来,就看见闻照踩着拖鞋出现在楼梯拐角处,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阿姨,我闻着香味就下来了。”

    他完这话,人就到了裴原的跟前,却也没再看裴原,就看向余春夏走到饭桌前。

    余春夏依旧是温温柔柔的模样:“都是原原做的。”她,“快去洗个手吃饭吧,闻。”

    饭前洗手也是裴原一直要求的,这么久下来也习惯了。

    余悦的眼睛跟裴原有些相像,此刻里面盛着笑:“闻哥哥,需要我带你去洗手池吗?”

    “是不是在外面。”

    “对。”

    闻照抬脚:“我自己去就行。”

    他刚迈开步子,裴原也跟着。

    闻照笑了声:“裴原,你跟着我做什么?”

    “洗手。”

    “……还以为你洗过了。”

    外面有个洗手池,两个水龙头装着不同温度的水,现在天冷,裴原熟悉地开了热水的水龙头,他下巴微抬:“用热水。”

    闻照却笑:“我不。”

    他开冷水的水龙头,还用一旁的洗手液认真地洗了洗。

    不得不这水可真冷啊,比城市里的都冷,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

    “……是山泉水。”

    “很冷。”

    裴原的提醒在一旁慢慢响起。

    闻照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他倏地觉得裴原这话有些看热闹的感觉,于是也不怎么犹豫,就把手放到了裴原的脸上,自己又眯了眯眼:“那你现在给我暖暖手,这样不就好了。”

    乡间的温度更低,有寒风一阵一阵吹过。

    裴原扇了下长睫,唇角一弯:“好。”

    闻照看着他这样,没收回手,并且还有些得寸进尺地往下,直到碰到了裴原的脖子。

    裴原有些紧张起来,他的喉咙滚了一下。

    喉结的起伏清晰地印在闻照的掌心。

    下一秒,闻照收回手,转身往里走:“算了,欺负老实人可真没意思。”

    裴原站在原地,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跟上闻照的步伐,哪怕闻照已经进客厅了。

    这几年过年都是余家三人一起吃饭,现在还多了个闻照,要热闹不少。

    余悦正是好奇的年纪,让两个哥哥给她讲大学里发生的事情,气氛其乐融融,闻照全挑着好笑的讲,一片欢声笑语。

    有的事情裴原都不知道,他那时候除了忙学习以外,还忙着工兼职,不仅要还债,还要自己生活,所以他没参加任何的社团,闻照讲的那些社团的八卦,他一个都没听过,现在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饭后洗碗的事情被余悦给承包了,余春夏则是又让裴原带着闻照上楼洗澡。

    浴室都在二楼,一共修了两个,男女是分开的。

    闻照进浴室以后,余春夏带了零食上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招呼着裴原:“原原,过来。”

    裴原在沙发上坐下,扬唇笑了笑:“妈。”

    余春夏看着他,轻叹口气:“瘦了。”

    “没吧,还是那个体重。”

    余春夏又问:“闻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啊,不需要了。”

    既然人家都要来家里做客,裴原不可能瞒着余春夏闻照家里破产这件事,也简单过了,不过就算是不明情况,余春夏对闻照也会这么热情,这一点还是没法改变的。

    余春夏:“来者是客,你…… ”

    “我知道的,妈,我又没摆什么架子,也没冷落他。”

    余春夏的眉目间又染上一层忧愁来,最终也只是拍了拍裴原的手背,没再什么,转而开了电视。

    -

    除夕就在第二天,裴原的生物钟就在八点过,现在回家了也是这个点醒来,只是刚睁眼看着天花板那一个瞬间,他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在乡下。

    时代发展的比较快,以前家家户户都会燃起炊烟,现在就只有寥寥几家还在用土灶台。

    裴原开窗给房间通风,这才换了身衣服去洗漱。

    洗漱完正好遇到闻照从客房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对着他了个招呼:“早。”

    “早。”

    裴原顿住脚步:“你要洗漱吗?”

    “我好困啊裴原。”闻照垮着个脸,“我起来上个厕所再睡一会儿。”

    裴原没勉强他:“知道了。”

    闻照昨晚还是没睡好,他不是个认床的人,尤其是客房的床其实还挺舒服的,但他就是睡不着。

    还是因为兴奋。

    严格算来,这还是他跟裴原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以前认识那么久还在一起三年,但都是学校放假,就没一起过,因此想了半晌他就睡不着了,起来上线和平精英单人四排赢了好几局,这才沉沉睡去。

    然而昨晚汤喝多了,余春夏给他倒了好几碗,他都喝干净了,半夜又起来上了两趟洗手间,现在又醒了。

    裴原不知道闻照昨晚几点睡的,但他思考了一番,就上线了游戏。

    一看闻照的ID底下的提示,就瞬间什么都知道了。

    五个时前登陆,那不就是三点左右才下线。

    裴原压了压眉头,下了楼。

    余春夏正在厨房忙着早饭,见到裴原进来,她露出一个笑容:“饿不饿?原原。”

    “还好,妈。”

    “闻醒了吗?”

    裴原摇头:“没醒。”

    结果没几分钟,闻照就也低着头进了厨房:“阿姨,早饭是吃饺子吗?什么馅儿的啊?”

    裴原:“……你不是还要睡?”

    “睡不着了。”闻照张口就来,“平时就是这个点起床上班,生物钟已经习惯了。”

    裴原眼皮一跳,半信半疑。

    余春夏的唇边始终翘着浅浅的弧度,岁月在她的脸上已经留下了痕迹,眼角的细纹很明显,此刻她见着眼前的场景,又笑了起来,可每一个细纹仿佛都刻有幸福的字样。

    早餐解决以后,裴原又问起来:“妈,今晚烧鱼吗?”

    “没买鱼。”余春夏,“想吃烧鱼的话,得自己去钓。”

    裴原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新逾村有河,距离他们家不算远,大概就几百米,都被树林挡住了,所以从余家看过去自然是看不见的。

    闻照眼睛亮了:“裴原,你要去钓鱼吗?”

    “嗯。”

    裴原不等闻照,自己清了下嗓子:“正好我们家有几根鱼竿。”

    余悦本来也想去,却被余春夏扯了扯衣服:“你留在家里写作业,还想不想要哥哥们给你买的礼物了。”

    “呜呜呜。”

    家里也就裴原钓鱼,渔具很简单,就是三根鱼竿,一根抄网,鱼竿还都是竹竿制的,而不是伸缩杆,以前裴原钓鱼是想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养成了回家会钓鱼的习惯。

    鱼竿的长度在六米左右,平时就架在楼的一旁,只有裴原回家才会挪一挪。

    只不过由于时间限制,也来不及制作窝的酒米,裴原到库房拿了锄头,扛着去了旁边的地里,开始挖蚯蚓。

    闻照跟上,手里还拿着一个装蚯蚓的罐子。

    闻照其实也钓过鱼,但不论是鱼竿还是鱼饵,都没这么简陋,因此有些好奇起来。

    裴原用的是个锄头,拿来挖蚯蚓正合适,没一会儿一根又一根正在扭曲的蚯蚓就被放到了罐子里。

    闻照低头看了两眼,觉得自己可以被当场抬走了。

    挖了好一会儿,裴原身上都发热了才停下来:“够了。”

    于是几分钟后,两人拿着渔具出了门。

    裴原走在前面,他扛着鱼竿拿着凳子,而闻照则是在后面提着空桶,桶里放着装鱼的网兜。

    一路走过田埂,路过树林,经过几户人家,就来到了河边。

    闻照看着粼粼的河面,禁不住感慨了一句:“我好像是来农家乐的。”

    “嗯。”

    裴原没反驳。

    闻照在凳子上坐下,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模样:“早知道让你早点带我来了。”

    裴原拆着捆鱼竿的线的动作一顿:“……以前我家还没翻修。”

    “那又有什么关系?”闻照望向他,语气悠悠。

    裴原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手一松,就递给了闻照一根鱼竿:“这根给你。”他顺带着把装了蚯蚓的罐子开,“过来系蚯蚓。”

    闻照咽了下口水,照着裴原系蚯蚓当饵,但他一碰到蚯蚓就浑身发麻,又碍于面子不想表现出来。

    裴原一本正经:“我来吧。”

    闻照如释重负:“谢谢裴老师。”

    鱼钩不是很大,蚯蚓却很长,因此还会有剩下的半截蚯蚓在罐子里滚。

    闻照低头看了眼,悄悄呼出一口气。

    长这么大才知道自己怕蚯蚓是不是太晚了。

    “好了。”裴原又把鱼竿递给他。

    这条河不是很大,能望到河对面。

    兴许是都想家里有鱼,也有其他村民出来钓鱼,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在坐着。

    因为没窝,也就只能耐心等待。

    河面被风一吹,没那么平静,起了层层波浪,浮漂也跟着晃动。

    没多久,鱼还没钓到,闻照的手机就响了,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闻照看了眼来电,是吕赫来的,他也没走开,就这样接听:“哥。”

    “闻。”

    “真不回家过年?”

    吕赫叹口气:“阿姨又托我给你带话,你现在买回京的机票还来得及。”

    闻照怕影响钓鱼,声音都比较轻:“来不及了,我今年已经定好在我朋友家过年了,怎么能食言呢?”他顿了顿,“而且我现在已经在他家了,还在钓鱼。”

    吕赫那边有些疑惑:“朋友?钓鱼?”

    “嗯,我一个大学朋友。”闻照,“不了,哥,我这边鱼要上钩了。”

    吕赫:“……嗯。”

    通话就此结束,闻照把手机揣回兜里。

    其实他那边暂时还没鱼要上钩,而是裴原的浮漂有了大动作,被鱼往水下拖着,直到全部没入,闻照紧张起来,裴原也找准了时机把鱼竿一扯。

    很好。

    有鱼。

    只是……

    “那么大动静就这么啊?”闻照皱眉,“这鱼戏好多。”

    不过是一个只有大拇指长的鲫鱼,既然要红烧,那肯定是钓大鱼。

    裴原把这鱼放了,又重新挂了蚯蚓。

    寒风一直在吹,有些冷,闻照缩了缩脖子。

    两边的浮漂都动了很多回,但这些鱼都很狡猾,不是在演戏就是鱼上钩,半时过去网兜里还一条鱼没有。

    裴原转头看了闻照一眼:“要沉住气。”

    “知道。”

    闻照哼了一声:“我也钓过鱼。”

    只是没钓上来过罢了,当时他跟着吕赫一起去钓的,又是窝又是各种料的,非常专业,但他就是没钓上来一条,吕赫笑了他半天,那时候自尊心强,他就再也没钓过鱼。

    裴原“嗯”了一声。

    闻照继续讲:“刚刚电话给我的,是我哥,我们家以前的司机的儿子,我就跟他钓过一次。”他盯着浮漂,“他也跟我钓鱼要沉住气,但我没这耐心,每次一看浮漂动了,我就要扯鱼竿。”

    裴原偏头看向他:“那你钓到了吗?”

    “没。”

    “鱼都没钓到过。”

    闻照笑了笑。

    他的话音一落,裴原就提醒道:“你的浮漂动了。”

    闻照立马收起心,他这回学会了沉住气,过了一会儿,眼见着浮漂要看不见了,他才扯了鱼竿。

    是一条鲤鱼,有半个手臂的大。

    裴原立马起身去拿抄网,而那条鲤鱼精力旺盛,跟溜人似的,一直在水里转,力气非常大,鱼竿都弯了很多,闻照也站起来一直跟他拖着,直到鲤鱼精疲力尽了,才离他们越来越近,进了抄网。

    “好大啊。”

    闻照眉梢带笑:“想不到我钓的第一条鱼这么大。”

    裴原掂了掂:“有五六斤。”

    闻照掏出手机:“你别动,我拍个照。”

    裴原的双手捧着这条鱼,闻照装模作样地拍了鱼,实际上又快速地给裴原也拍了一张,最后把手机放包里一放:“好了。”

    鲤鱼被放进了网兜,遇到水又恢复了活力。

    闻照问:“还钓吗?”

    “可以回去了。”裴原在岸边蹲着洗手。

    闻照咧嘴:“看来我也不是来白吃白喝的嘛。”

    裴原唇角弯弯:“嗯。”

    他站起来:“你困不困?”

    “怎么问这个?”

    “凌三点才从和平精英下线。”裴原收着鱼竿,“困了回去就睡会,吃午饭了就叫你。”

    闻照:“……被逮到了。”

    鱼竿刚收好,离他们十几米处传来了尖叫声——

    “救人啊!!!”

    裴原跟闻照迅速望过去,只见岸边是一个老爷爷,正在大喊着,而河里赫然有一个人在扑腾着挣扎着,也在喊“救命”。

    裴原想也没想,一边跑一边脱着羽绒服,随后一头扎进冰冷的河水。

    冬天的河水冷得刺骨,裴原顾不了那么多,他很快就把人托举上了岸,自己也艰难地上了岸。

    意外掉下河的是一个女孩,年龄不大,看着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因为救得比较及时,只呛了一些水,但这个水温实在是太冷了,女孩浑身都在发抖。

    “谢谢谢谢。”老人家连声道谢,正好他的儿子也赶过来了,也跟着一起道谢。

    裴原的头发跟衣裤都贴着皮肤,他的双唇发紫,冷意让他的牙齿不受控地颤,哆哆嗦嗦地道:“快带她回家吧。”

    他完转了身,就看见沉着一张脸的闻照。

    闻照的双唇抿紧,把羽绒服给他披上。

    裴原张了张唇:“……我不可能不救。”

    “我不会游泳吗?就你会?”

    裴原也就比闻照反应快了两秒,否则下水的就是闻照了。

    闻照看着裴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扶了下额,语气缓和了一些:“先回家吧,鱼先不拿了。”

    裴原:“嗯。”

    所幸距离不是很远,否则裴原还要受折磨,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解释发生了什么,就被闻照送进了浴室。

    余春夏很担心:“原原这是怎么了?”

    “一女孩落河里,裴原他救人了。”

    闻照鼻尖有些红:“他跑太快了,我没跟上。”

    闻照自己从到大就学游泳,他会蝶泳会蛙泳会自由泳,几乎各个泳姿他都会,他甚至在大学时还加入了校泳队,在市里的大学生游泳比赛里拿过金牌,但他其实从未想过要是哪天遇到有人落水里呼救的场面。

    甚至是他看过不少新闻,都是救人的把人给救上来了,而自己却死了。

    闻照怕的就是裴原出意外。

    余春夏拍了拍他的肩:“我去给他煮一碗姜汤,你别害怕,闻。”

    闻照勉强地点了下头。

    等余春夏一走,闻照就靠着墙蹲了下来,他当时的呼吸都紧着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当时的场面惊心动魄。

    裴原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闻照蹲在浴室外的走廊,他把擦头发的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出声:“我没事。”

    闻照抬起头,四目相对。

    裴原迟疑了两秒,开口:“我能理解你当时为什么生气。”他,“如果是你跳下去,我也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