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凯勒显然不情愿。

    卢瑟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拿了个倒计时钟放在凯勒身旁：“你的燃烧只是暂停，五分钟后再次点燃。”

    “不！”

    凯勒发出惨叫。

    他不想死……

    他要活下去！

    “我什么都告诉你！我现在把我能想起的一切都告诉你！”

    “好……”

    卢瑟看着凯勒：“从头开始，包括你变成透明人期间的所有感觉，不管是疼痛还是快乐，我都要知道。”

    “我……我……我！我全部都！”

    害怕五分钟后再次变成燃烧的透明人承受那无法言喻形容的极致痛苦的凯勒连滚带爬地坐起来，开始他的悲苦讲述。

    “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变成透明人以前，我和其他几个混混一起给吉米兄弟干活。有天晚上，吉米的弟弟电话给我，让我立刻去码头卸货。货物是一些黑箱子，看起来很沉，搬运的时候却出乎预料的轻松……”

    凯勒害怕死亡，因此将他能想起的一切都告诉卢瑟。

    而卢瑟和马修通过凯勒的讲述，确定吉米兄弟从墨西哥弄到了这批奇怪的黑箱子，并且，运进大都会的黑箱子总数是八个。

    “一个箱子让汉森的女朋友米妮意外怀孕，一个箱子让凯勒变成透明人，一个箱子开里面有圣杯，还有一个箱子里装的是金苹果，两个黑箱子被超人交给了蝙蝠侠……”

    卢瑟分析，“假设订婚邮件的黑箱子也是吉米弄来的这一批八个黑箱子中的一个，依旧有一个黑箱子目前不知去向，不是吗？”

    “制造许愿天使的力量曾经开过黑箱子，但这件事情发生在吉米兄弟从墨西哥弄来黑箱子以前，那个神秘力量开的黑箱子显然不在吉米兄弟弄来的八个黑箱子中……”

    马修，“希望得到第八个黑箱子的人还没有开黑箱子。”

    “这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卢瑟冷笑，“就像人类听过许愿天使的传后会不由自主地向许愿天使许下心愿，得到黑箱子的人也会在不可控的冲动的驱使下开箱子。”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

    “大都会是一座久经考验的城市。”

    卢瑟不屑地哼了一声，让研究室的工作人员把凯勒转移进刚刚制备好的用营养液和圣杯渗出液体调配而成的大型生物培养皿中。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保住你的性命的最佳办法。”

    ……

    野兽男孩进入被隐藏的房间安好监控后，远在星球酒店的迪克等人终于如愿看到了房间内的场景。

    “天啊！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迪克惊呆了。

    站在他身后的蝙蝠侠等人也很意外。

    病房内的情况比他们预想中更加糟糕，尤其是第二个房间。

    第一个房间内，汉森的女友米妮挺着大肚子躺在病床上，母体处于昏睡状态，异常庞大的肚子内不断传出奇怪的喘动。

    “她的脸色难看得好像死人！”芭芭拉惊呼道，“这个孩子正带给她极大的痛苦。”

    “你们必须尽快把米妮带出医院，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蝙蝠侠看了眼超人，缓缓道：“很可能不是人类。”

    “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迂腐……”超人，“如果孩子的存在会威胁母亲的生命，我会优先选择母亲。”

    简单的讨论过后，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第二个病房：这里与其是病房，不如是个屠宰场。

    整个房间都血红一片。

    但这些红色并非单纯的鲜血。

    它们像蜘蛛网一样，以躺在病床上的沉睡女孩为中心，横七竖八地铺满整个房间。

    “仔细看，丝线上的红色是活物……”超人，“女孩的身体是深红颜色，红色正源源不断从她身上流出来，通过丝线铺满房间。”

    “这又是怎么回事？”

    泰坦众人都感到困惑不解。

    芭芭拉看向天生杀人狂的弟弟詹姆斯——如果房间内有人能解答女孩和红色丝线的神秘关联的话，那个人九成是詹姆斯。

    芭芭拉没有猜错。

    看到女孩和红色丝线的瞬间，詹姆斯内心深处的杀人狂魔灵魂就蠢蠢欲动了。

    他扶了下眼镜，努力压下蓬勃疯狂的杀人欲望，对众人：“这个女孩是红衣厉鬼。”

    “红衣厉鬼？”

    蝙蝠侠率先回过神：“红衣厉鬼是亚洲鬼神故事中才存在的东西。”

    “是的，红衣厉鬼理论上只存在于亚洲鬼故事里，但既然鬼魂幽灵之类都可以和人类一起生存在城市里，来自东方的红衣厉鬼为什么不能是真实的存在？”

    詹姆斯坏笑着：“不过比起红衣厉鬼为什么能存在，我更好奇这个医院背后的秘密。他们到底用什么手段才成功拘留了一个鬼，并且让这个厉鬼以人类能够看到的形态沉睡在病房里。”

    “这不是我们暂时需要关心的事情……”超人，“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救出米妮，她看起来快要死了。”

    “克拉克叔叔，你的很正确。”詹姆斯笑容诡异地附和道。

    蝙蝠侠觉察到詹姆斯的邪恶灵魂，目光冷冽地看着他：“詹姆斯，你要克制你自己，还有，牢记你的立场，别让你的邪恶灵魂占据上风。”

    “我一直都在努力克制着。”

    詹姆斯又一次扶了下眼镜，转头走出房间，对暂住星球酒店的自杀队成员们：“现在轮到你们表现了。”

    “为什么交给我们？我以前是精神病医生，不是妇产科医生！”

    哈莉不爽地抱怨道。

    毒藤自然和她同一战线：“詹姆斯，就算你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对我们发号施令。”

    “所以你们要拒绝命令？”

    “怎么可能！”

    哈莉瞬间变卦，勾着毒藤的肩膀：“我本人非常乐意完成你交代的任务，顺便一句，行动期间造成的所有非战斗人员死亡都不能加进我的刑期内！”

    “我的权限只能让发生在医院范围内的所有非战斗人员死亡不加入你们的刑期。”詹姆斯冷冰冰地表示。

    哈莉闻言，抬手大喊：“成交！”

    血腥运动和死亡射手也答应了这个交易。

    鲨鱼王连他们些什么都听不懂，自然不可能反对。

    詹姆斯随即将详细任务内容交给自杀组，丑女看着满是鲜血红线的秘密房间照片，兴奋得吹出口香糖泡泡：“要是布丁也在这里，看完这份资料，他一定会开心得立刻加入自杀队。”

    毒藤闻言，顿时醋意纵横：“哈莉，你不是你和丑已经分手了吗？”

    “他毕竟曾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要完全忘记也不是那么容易。”

    丑女无所谓的看着毒藤，猛然贴上去，咬住她的耳垂：“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就去海滩晒日光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那种。”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完，丑女回房准备出任务的武器。

    毒藤连忙跟上。

    詹姆斯返回临时指挥室：“事情已经交代下去，天亮前自杀队会把米妮接出来，顺便解决医院的麻烦。”

    “确定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不会滥杀无辜？”超人问。

    “这个……”

    詹姆斯无辜坏笑：“自杀队出任务是什么风格，我们都懂。”

    “你！”

    超人有些生气，试图阻止自杀队利用出任务的名义在私立医院胡作非为，却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收到来自卢瑟的紧急联系。

    “克拉克！我需要你的帮助！这里出现了失控！”

    “什么情况？”

    “你到了就知道。”卢瑟，“我已经移除了星际研究所的氪石防御网。”

    “好！我马上过来！”

    从卢瑟的口气中确定情况严重的超人立刻开窗户前往星际研究所。

    蝙蝠侠虽然也反对自杀队的滥杀作风，但他毕竟不是超人，再加上医院那边有蕾切尔和野兽男孩接应，指挥室内又有迪克和芭芭拉负责统筹规划，料想不会出现无法收拾的局面。

    “让他们尽量克制点……”蝙蝠侠对詹姆斯，“杀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但是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詹姆斯无所谓地笑了笑，走出临时指挥室。

    蝙蝠侠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冒出滚滚浓烟的莱克斯大厦。

    ……

    镜头转到星际研究所的大都会分部。

    突如其来的圣杯混乱正在无限制扩张。

    几乎所有保存在培养槽中的外星生物们都因为吸收了圣杯渗出液，本就凶残的外形变得越加狰狞可怖。

    本该强制沉睡的它们再度活跃起来，胀破培养槽，攻击对此毫无准备的科研人员们。

    “啊！boss！现在该怎么办？”

    “救命！救命！”

    “谁快来救救我！”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们疯狂叫喊。

    因为太惊恐，工作人员们甚至忘记了莱克斯集团入职合同书第一行用加黑加粗大字体着重强调的“禁止在工作场所提到超人”的规定，声嘶力竭地大喊：“超人！超人！快点来救我们！”

    “你被——”

    “开除”这个单词还没出口，超人已经来到卢瑟面前，看了眼狼藉混乱的现场，感慨道：“情况果然如你所很糟糕。”

    “先把场面控制住！”

    卢瑟害怕暴露自己身为莱克斯集团老板竟主动违背合同规定向超人求助的事实，一个劲地催超人赶紧投入战斗。

    超人进入星际研究所以前已经对临时撤除铅层防护的研究所内部做了简单扫描，和卢瑟完招呼后，立刻投入和怪物们的战斗，并要求卢瑟和马修把卷入意外事件的工作人员们都撤到安全地带。

    “你们抓紧时间！快点！”

    混乱中，超人大喊。

    马修点点头，和卢瑟合作，一个使用魔法一个使用科学，迅速将无关人员都撤到外面的空地，卢瑟的宠物蜥蜴也连玻璃箱一起被追着超人赶到现场的氪星超狗带了出去。

    将工作人员们全部放下，卢瑟立刻返回烈火熊熊的现场，和超人、超狗氪并肩战斗。

    马修想了一下，化出血斗篷猎人驱使大群魔法黑狼冲进战场，向超人提供辅助，自己则在外面的空地上，提出源自所罗门灵魂备份的魔法书，用黑魔法封锁正不断冒出烈火和浓烟的现场！

    “你们尽管放开手脚战斗，我已经用魔法把这一带封住，周边地区不会受到影响！”

    “谢谢你，马修！”

    已经知道突然出现的血斗篷猎人和大群魔法黑狼是马修的朋友的超人忙里抽空了句感谢，随后又开始热火朝天的战斗。

    超狗氪和魔法黑狼们完美搭配，在超人和被圣杯溢出液污染成怪物的敌人对抗的时候，不间断地巡查修补周围，卢瑟和血斗篷猎人负责将可能变成危机的一部分的危险物品妥善收容。

    内有三方协作，外有马修提供魔法封锁，濒临坍塌的局面很快稳住，只剩下最后一个麻烦。

    凯勒……

    汉森一时恶念让他吃下隐身药，导致他的身体在隐身成透明人期间被疯狂燃烧，被星际研究所收容后，又因为卢瑟的突发奇想，干枯得好像木乃伊的他被整个儿浸入主要成分是圣杯渗出液的营养液中。

    高度干瘪的身体被圣杯渗出液填满，早就燃烧的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被疯狂控制，终于，凯勒变成不想死的怨念的具象化，没有人形，没有思考，疯狂扭曲地挣扎着！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谁都不能杀死我！】

    怪物化的凯勒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

    它只是想活下去，吞噬一切也要活下去！

    哪怕这样做的代价是——

    “你不能再这样无止境的吞噬了！”

    超人大喊，试图阻止异化成怪物的凯勒。

    然而怪物没有思考能力，也听不懂超人的话。

    它的身体组成已经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部分是圣杯渗出液，它像液体一样扭曲摇晃，不断地变化形态，只为更好的——

    “克拉克！它没有理智！不要试图和它讲道理！”

    看穿凯勒的异化成怪物本质的卢瑟大声提醒超人：“它是个怪物！是星际研究所的灾难的根源！”

    “是我们间接造出了这个怪物……”超人无奈地提醒，“我们有义务把原本的他带回来。”

    “克拉克！你！”

    卢瑟被超人的耿直善良气得不出话。

    他只想尽快解决这场危机，没有拯救凯勒的高尚情怀。

    意识和马修相连的血斗篷猎人也是类似的想法。

    【超人，它无法被拯救！杀死它是你能给予的最后也是最好的仁慈！】

    “但是……”

    【如果还有拯救它的可能，我就不会这么明白无误地建议你杀死它。放下你的迟疑，以免造成更大的灾难！】

    血斗篷猎人劝告超人。

    卢瑟补充：“它已经彻底失控，如果我们不能在这里将它杀死，一旦蔓延逃出，整个大都会都会陷入噩梦！你不能为了渺的拯救希望毁掉无数人的平静生活！”

    “也许你是对的……”

    超人无奈地看着卢瑟。

    他的希望是拯救所有人，但现实却是必须做出取舍。

    “别担心，就算只剩下碎片，我也能通过拆解分析成分搞清楚原理……”卢瑟，“一定会来得及阻止——”

    话没完，卢瑟已经连同他的装甲一起被异化成怪物并且全身燃烧火焰的凯勒攻击吞噬。

    “糟糕！”

    超人升空，冲向怪物化的凯勒。

    氪也跟随主人一起进攻。

    血斗篷猎人继续指挥魔法黑狼们稳住周围局势，同时将雅努释放，通过预言十分钟后的未来避免出现更糟糕的局面。

    同一时间——

    负责私立医院任务的自杀队成员们悄无声息地潜入住院部，虽然成员间的配合度依旧几乎为零。

    凭借极强的个人战斗力，自杀队成员一路大杀特杀，踩着医务人员的鲜血、顶着警报铃声，大摇大摆走到被隐藏的房间前。

    蕾切尔正等着他们。

    “这堵墙壁就是入口。”

    渡鸦指着前方被魔法染上黑色的墙壁：“野兽男孩在里面，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需要我们把他带出来？”

    丑女漫不经心地问蕾切尔。

    “他是我的重要亲人。”

    蕾切尔冷静地告诉他们：“如果你们无法把他从里面平安带出来，我可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无法出来！”

    “和恶魔之女交道就是这点不好！”

    丑女不爽地抓了抓头发，扛着锤子率先冲进被隐藏的房间。

    毒藤紧随其后。

    一直在暗中比拼的死亡射手和血腥运动互看一眼，随即争先恐后地冲进去。

    捕鼠女和鲨鱼王没有进入。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鲨鱼王甚至席地坐下开始吃肉。

    捕鼠女则是坐在鲨鱼王身旁，召唤她的好朋友——老鼠们。

    她需要它们的帮助。

    ……

    “哇！”

    丑女冲过墙壁，发现自己竟然闯进了血的世界：“这么多红色？真的吗？不是我的躁狂症又发作了？！”

    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红色少女缓缓睁开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睛，坐了起来。

    她生得很美，又长又直的头发乌黑如乌鸦羽毛，皮肤白皙好似刚刚烧制完成的骨瓷，嘴唇却像鲜血一样浓艳。

    女孩的眼睛没有眼球和瞳孔也没有眼白，只是一片黑暗，身上穿着用无数蠕动的血红纳米球状物串成的衣裳。

    她歪着脑袋看丑女，没有表情也没有呼吸。

    一切都是那么的阴森寒冷，安静得足以让人发疯。

    然而，站在红衣女鬼面前的是丑女，早已被疯狂感染的丑女。

    面对散发阴寒诡异的女鬼，丑女不但感觉不到恐惧，也感受不到女鬼散发出的诡异阴森之美。

    她扛着锤子绕女鬼转：“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皮肤白得好像死人？好吧，其实我的前男友的皮肤比你还白，不过他的生活方式也和死人没区别。

    而我——哈莉?奎恩，自从和他正式分手以后就一直努力过健康正常的生活，但我的皮肤还是……

    我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拥有时下最流行的健康麦色皮肤？难道真的要躺在太阳浴机器里浑身涂满油？”

    话音落，女鬼本来歪向左边的脑袋突然扭动，发出骨关节碎裂才有的咔咔声响，紧接着，铺满房间的红色血线开始活跃，黏在丝线表面的红色纳米球状物好像米粒蜘蛛一样朝着丑女疯狂积聚而来！

    它们在红衣女鬼的控制下，要攻击丑女。

    然而丑女毕竟曾经是专业体操选手，蜘蛛一样的血红攻击从四面八法汇聚而来，丑女一边用灵活的身手避开这些不明物质的攻击，一边大锤子用力砸向女鬼：“你就这点能耐吗！难怪会被人类关在病房里！”

    【闭嘴！】

    女鬼张口，声音直接在丑女的脑海中响起，伴着尖刺惊恐的余韵。

    若是普通人，遇上这种情况，必定会感到吃惊不解。

    然而，和丑一样，早已是疯狂的眷者的丑女，她的脑海中永远回荡着各种奇怪的声音，或是诡异，或是惊悚，或是疯狂！

    和这些源自更原始的疯狂的声音比，红衣女鬼带来的惊恐根本不值一提！

    何况，毒藤女此时也抵达现场。

    “这就是红衣女鬼的手段？”

    成为毒藤以前是科学家的毒藤女漫不经心地看了圈周围，身上随机开出绚烂的花朵，剧毒的花粉孢子在狭窄的空间中疯狂传播，形成激烈毒素和红衣女鬼释放出的鲜血病毒完美结合，最终又变成红色毒素回到毒藤女的身上。

    她骄傲地告诉丑女：“哈莉，虽然在物理领域我非常不在行，但涉及超自然的时候，我才是你的保护者！”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要立刻把这个碧池搞死！竟敢用她的肮脏手段破坏我的完美妆容！”

    丑女甩掉黏在身上的丑陋红斑点，冲着红衣女鬼杀过去！

    被疯狂支配的视野内，鲜血像蝴蝶般绚烂飞舞，而红衣女鬼是一团正在腐烂的粘稠的红黑色物质！

    她要铲除这团毫无美感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