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 但是夏琳，你才是一切的根源。”

    马修温柔地看着女孩：“我现在正在你的梦中，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除我外，其他所有都是你的能力导致的。”

    “我的能力导致？”

    夏琳无法完全理解马修这句话，闻言，惊恐地道：“难道我在潜意识里向往这些未满十八岁不能观看的东西？但是我平时根本不爱看血腥恐怖片，也讨厌听同班男孩讨论他们昨天晚上凑在一起偷看的成人电影，更不会妄想瑟琳娜阿姨做出轨的事情。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真实的我怎么可能——”

    “真实的你当然不会是个喜欢血腥暴力以及妄想熟悉的人做不道德的事情的坏女孩。”

    马修认真安抚着夏琳：“你有特殊能力，能看到一定范围内的他人梦境。”

    “啊？我居然有超能力？”

    夏琳又惊又喜：“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纽约找X教授参加战警的训练？我觉得我这种能力如果能用对地方应该也是一种很厉害的能力，不定还能成为镇的英雄。超级女孩，超级夏琳，超级……”

    “夏琳，你必须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马修断夏琳兴奋的自言自语，无奈地告诉女孩：“你的能力是特殊能力不是超能力。”

    “有区别吗？”

    夏琳不解地看着马修。

    马修：“大众普遍认可的超能力是基因变异导致的能力，是经过特定训练后可控的能力，相对于超能力，特殊能力的情况就复杂多了。

    它们通常来历不明且有一定的危险性还很难被控制。至于夏琳你……你现在拥有的是完全不受你本人控制的能力，你对它一无所知，它却会随着时间不断长大，变得越来越危险，最终威胁整个世界。”

    “长大？”

    女孩吓了一跳。

    她还是无法完全理解马修的话，却从马修的话语中提取到一个令她胆战心惊的可能：“我的特殊能力不是基因变异导致的能力，它不可控，很危险，还会随着时间长大……它是……是活物？！”

    “是的……”

    马修点点头。

    夏琳闻言，大惊失色。

    一时间，从到大听过的各种荒诞流言涌上心头，吓得女孩脱口而出：“我被怪物寄生了？！”

    “这东西严格意义上讲不算怪物。”

    马修真假参半地着。

    他希望女孩能尽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主动采取措施。

    只是——

    得知体内确实寄生着某种未知的东西，夏琳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她向往超级英雄，不想成为怪物，更不希望自己的身体被未知的东西寄生。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糟糕到——

    “马修，我身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她不安且烦躁地问道。

    “是——”

    马修不知道怎么解释梦漩的存在，一时有些为难。

    女孩见状，越发确定寄生在体内的是个恶心的怪物，下意识地抓住马修的胳膊：“你是魔法师，你有办法把这东西弄出来，对吗？”

    “我很抱歉……我……”

    “我不管！我不想成为怪物！我不想变成镇的耻辱！”

    女孩急得哭了出来。

    她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女，在民风保守的镇长大，成长路上难免被和老皮特有仇的混蛋以及不知轻重的同龄人们嘲笑杂种，借机侮辱她的母亲和外公、外婆。

    她因此极度渴望成为英雄，希望有一天能让镇所有人用满怀敬意和憧憬的口吻提起她的名字。

    结果——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成为私生子难道是母亲和我的错？”

    女孩崩溃了，抱着马修嚎啕大哭：“我不想变成怪物！我不想被讨厌，我……”

    “我是个孤儿。”

    马修抱着崩溃的夏琳，轻声安抚道：“我是个没有父亲母亲的孤儿，嬷嬷在教堂门口发现了被遗弃的我，养父母领养了我。他们对我很好，但是我却……我过我是个魔法师，魔法师的天赋一旦觉醒就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

    “天啊！”

    夏琳惊呆了。

    上一秒，她还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女孩，这一刻，她却只想安慰马修，告诉他：“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虽然没有父母，但你有朋友，有很多人愿意爱你。就像我，虽然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一直都昏迷不醒，但是镇的人们大多对我很好，他们……等一下！”

    “怎么啦？”马修问。

    夏琳抬起头：“我现在能看到别人的梦对不对？”

    “是的。”马修，“你的特殊能力让你能看到全镇人的梦境。”

    “所以我能看到妈妈的梦，对不对？”

    “这个……”

    马修想了一下，谨慎地回答：“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我或许可以从她的梦中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夏琳激动地这，转头看向母亲的方向，结果却是——

    和镇民们一样，夏琳的外公——老皮特头顶有一块幕布，幕布上连贯地播放他年轻时和他的妻子的甜美岁月。

    但是——

    夏琳的母亲的头顶却没有幕布。

    她没有做梦！

    或者，她没有梦！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不到……”

    “对不起……”

    马修同情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你母亲的情况是例外情况。”

    “是吗？”

    夏琳不相信。

    她看向借住自己家中的哈莉、玉藻前狐狸和斯特兰奇，他们的头顶都有幕布，播放的内容却各不相同。

    哈莉头顶的幕布被五彩斑斓的色块和线条占据，正在做一个只有疯子才能体会到其中美感的梦。

    玉藻前狐狸的梦里，它变成了东方古典美人，穿着轻柔的丝绸袍子，靠在一个相貌清秀的东方僧侣怀中，静谧的气氛让人不禁想知道僧侣与狐狸之间是否发生过不为人知的故事。

    斯特兰奇的头顶是一块满是雪花片的幕布，显然，身为至尊法师的他即使在梦中依旧害怕被仇敌算计。

    “他们都有梦，虽然我看不清或是看不懂。”

    夏琳悲伤得道，情绪越发低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想……想……救我妈妈也……”

    “夏琳，别担心，我们迟早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

    “醒来吧！”

    随着这句话，夏琳睁开眼睛。

    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卧室天花板，回想梦中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夏琳下意识地抱住双腿，蜷缩在床上，哽咽哭泣。

    如果这一切都不只是梦……

    如果我的身体真的被怪物寄生、我真的可能看到别人的梦……

    我岂不成了怪物！

    不！不！

    我不要做怪物！

    我不是怪物！

    我不是！

    ……

    第二天，夏琳早早起床，给外公和母亲准备好早餐，然后惯例去便利店做事情。

    她走后不久，早就醒来的斯特兰奇和马修也各自走出房间。

    生活经验丰富的两位魔法师走进厨房，娴熟地煎鸡蛋、热牛奶、烤面包，顺便交流昨天晚上的情况。

    斯特兰奇率先发问：“你进入了夏琳的梦境？”

    马修：“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昨天晚上原本准备进入夏琳的梦境，却被一股和你相近的力量挡在外面。”

    斯特兰奇不爽地看着马修：“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我如果知道我自己有多少秘密，我还会满世界地寻找自我吗？”马修反问。

    斯特兰奇哑然。

    将新鲜的蔬菜洗净撕扯成块放入沙拉碗后，斯特兰奇开微波炉，拿出热好的牛奶，浇在麦圈上，再次问马修：“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进入夏琳的梦境？”

    “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你呢？”

    斯特兰奇看着马修：“全世界的命运现在捏在这个女孩手中！如果和平途径无法解决，我们——至少光照会和我不介意用极端手段解决问题。”

    “杀死她是最后的选择。”马修强调道。

    斯特兰奇：“我一直都秉持这个观点。”

    “那样就好。”

    随后，马修把在夏琳梦中看到的内容告诉了斯特兰奇。

    得知夏琳体内的梦漩目前只能让夏琳看到别人的梦境还无法卷入梦漩的其他人看到彼此的梦境时，斯特兰奇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旅馆那边居然有人的梦境是分尸杀人现场？”

    “是的。”

    “这家伙很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犯！”斯特兰奇，“当然，也可能只是个对恐怖电影有强烈迷恋和模仿欲的变态。”

    “进一步调查？”

    斯特兰奇点点头。

    马修：“托尼和达米安目前住旅馆，这件事可以交给他们。”

    “达米安也在？”

    “嗯。”

    “达米安的梦境是——”

    “达米安是左右脑轮流睡眠，夏琳体内还未成熟的梦漩暂时无法看到他的梦境。”

    “哦哦！”

    斯特兰奇连连点头。

    随后，他们开始讨论夏琳母亲凯瑟琳的情况。

    “照理就算是植物人，只要大脑还没有完全停止运作，依旧会有梦境产生，何况凯瑟琳虽然二十年昏迷不醒，但她的身体各个器官都保持着正常人的活力，怎么可能没有梦境？”

    马修缓缓分析道：“或许，她的梦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拿走了。”

    “食梦？”

    斯特兰奇挑了下眉毛：“东方神话中，有一种名叫貘的生物可以吃梦。当然，神话中的貘和动物园的貘不是同一种貘。”

    “我知道，我不会——”

    “我知道你知道，可是她未必知道。”

    斯特兰奇断马修的话，指着马修身后。

    马修回头，看到睡眼惺忪的哈莉，身旁是同样没睡醒走路东倒西歪的玉藻前狐狸，人形。

    见马修正在看自己，狐狸心虚地道：“我不敢劳烦你养我，我要自己养自己。”

    “呵……”

    马修哼了一声，看向哈莉：“起这么早？”

    “肚子饿了就起来呗。”

    哈莉走到餐桌前，拿起斯特兰奇刚泡好的牛奶麦圈，呼噜噜地喝了一大口，又从盘子里拿了块煎蛋，塞进嘴里。

    一通咀嚼完毕，哈莉终于不再饿得厉害，摇晃着脑袋问两个男人：“你们在什么？貘？吃梦？”

    “在东方，有一种被称为貘的吃梦的异兽……”斯特兰奇解释，“传，如果他们皇帝做了噩梦，为宫廷服务的魔法师就会让貘吃掉噩梦，保护皇帝的好心情。”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东方抓几只貘过来解决问题？既然出错的是梦境。”

    话间，哈莉拿起两块切片面包夹着花生酱、芝士片和培根，塞进嘴里大吃大嚼。

    斯特兰奇于是继续解释：“在东方，能够吃掉噩梦的貘已经绝种。”

    “真的吗？”

    哈莉不相信：“这么神异的生物居然会绝种？”

    “越是神异的动物越是生态脆弱，何况最近一百年的世界确实变化很大。”

    到这里，马修叹了口气，随后言归正传：“夏琳母亲凯瑟琳的情况，与其是被貘吃掉了梦，更像是被某种神异的力量分离了身体和灵魂，但因为夺走她的灵魂的那个家伙——我们暂且称呼他是魔法师X并不想杀死她，所以她的身体的各项生理数据至今保持正常。”

    “你的假设很有道理……”斯特兰奇，“可惜老皮特还不完全信任我们，我们暂时无法进入凯瑟琳的房间近距离观察她。”

    “你想进凯瑟琳的房间？”马修问。

    “是的……”

    斯特兰奇点了点头。

    马修想了一下，对斯特兰奇：“下午，我们一起进凯瑟琳的房间。”

    “这么笃定？”

    斯特兰奇眼神怀疑。

    马修：“我有自己的办法。”

    “催眠？暗示？还是——”

    “和你没关系。”

    马修拒绝坦白。

    斯特兰奇其实也不是个介意细节的道德圣人，既然马修不愿，他也不多问，笑了笑，端起早餐，预定吃完早餐去旅馆找托尼和达米安商量如何处置住在旅馆内的某个疑似变态杀人犯的家伙。

    马修也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早餐。

    ……

    “斯特兰奇？”

    托尼?斯塔克坐在餐厅里心不在焉地吃着镇特色早餐，猛抬头，看到奇异博士坐在自己对面，不禁惊喜交加：“事情解决了？”

    “哪件事？”

    “当然是——”

    托尼顿了一下：“和马修谈过了？”

    “大餐的事情是一场误会，我们已经和解。”

    话间，斯特兰奇很自然地拿起托尼面前的烤肠，塞进嘴里。

    托尼?斯塔克：“他们没有请你吃早餐？”

    斯特兰奇：“马修准备的早餐没有烤肠。”

    “好吧……”

    托尼无语，喝了口牛奶，问道：“夏琳和老皮特的事情——”

    “比预想中棘手……”斯特兰奇，“可能需要花些精力和时间。”

    “那——”

    托尼抬头，看了眼坐在侧对面的座位上大快朵颐的达米安，以及达米安身后外表是普通废宅的夏威夷日裔连环杀手，吐槽道：“史蒂文，你大清早来我这边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蹭我的早餐吧？”

    “你呢？”

    又消灭了一块烤肠的斯特兰奇挥手让服务员给他一杯咖啡外加很多很多砂糖，然后压低声音对托尼：“你暂住的这家旅馆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房客，他可能——”

    “这里即将举办连环杀手线下聚会，住进了很多连环杀手。”

    托尼断斯特兰奇的话，漫不经心地指点着周围：“这个家伙，那个家伙，还有那边那个老头……他们全都是在FBI有悬赏的连环杀人魔。”

    “什么？”

    斯特兰奇惊呆了。

    倒不是对如此多的连环杀人魔聚集在一个旅馆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而是——

    “他们居然还搞线下聚会？”

    “连环杀人犯，尤其是会主动给警察邮寄挑衅信件的杀人犯，大多有强烈的倾诉欲和展示欲，搞出线下聚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嘛？”

    达米安不屑地端着食物走到托尼和斯特兰奇中间：“愚蠢的大人们，我是达米安！”

    “我知道你是达米安。”

    斯特兰奇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拽上天的屁孩：“昨天晚上没闯祸吧？”

    “我在你们眼里是成天闯祸的熊孩子形象？”

    达米安有些不开心。

    托尼于是手法娴熟地顺毛：“达米安，史蒂文来这里是想向你求证一件事。”

    “什么事情？”

    听至尊法师有求自己，达米安的心情顿时明快许多。

    托尼：“他想知道即将举行的连环杀手线下聚会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因为——”

    “因为夏琳在梦里看到旅馆内有人做分尸的梦。”斯特兰奇，“她因此感到不安，而不安和恐惧会让梦漩的成长速度加快。”

    “所以——”

    “杀死她是最后的选择，但凡还有一点和平解决整件事的可能，都应该尝试一下。”

    斯特兰奇略带无奈地着。

    他并非圣人，但是为了世界和平杀死一个无辜少女，实在是——

    “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达米安吃了口沙拉，开始讲述杀人论坛和杀人犯的线下聚会。

    同一时间——

    餐厅的一角。

    某个外表温雅的男人突然伸手钳住同伴的手腕：“哈卡莱，你刚才一直都盯着服务员的脖子，是不是毛病犯了？”

    “我——”

    假名“哈卡莱”的苍白高瘦男人闻言，神情顿时惶恐慌乱：“我只是早上忘记吃药，刚才有些不自觉的精神涣散。我知道规矩，我绝不会在聚会期间干破坏规矩的事情！相信我，约翰斯。”

    “真的？”

    假名“约翰斯”的男人露出怀疑神情，低喃着威胁道：“听这次聚会有FBI混入，该不会是你吧？”

    “约翰斯！你怎么能怀疑我！我可不是第一次——”

    “你去年曾被警察抓走关了整整一个月，不定就在那时候成了FBI们的内线！”

    “可是——”

    “没有可是！你最近的表现确实很反常！我已经不能继续信任你了！”

    “不！”

    “哈卡莱”见他怀疑自己，急得手背青筋暴起：“我犯下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和条子合作！就算我想合作，条子们也不会信我！他们只会把我关起来，然后找人整容成我的样子，混进我们的聚会！”

    “你的也有点道理。”

    “约翰斯”松开“哈卡莱”的手，低声问道：“你觉得参加这次聚会的人里面，谁最有可能是FBI的眼线？”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约翰斯”再次露出狰狞神色：“既然你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我不如现在就把你杀了！然后告诉他们，FBI的眼线已经被抓到，大家可以尽情地放心地作交流了！”

    “约翰斯！你不能这样对我！”

    “哈卡莱”大惊失色，呼喊脱口而出：“我可是你的得意学生！”

    “是的，你是我的学生？”

    “约翰斯”毫不在意的表示：“但也正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才更该杀了你。”

    “为什么？”

    “因为这样做的话，不会有人怀疑我杀错了！”

    “你——”

    “哈卡莱”了解“约翰斯”的手段，见他态度如此强硬，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死劫难逃，抽唇一笑，：“如果你杀了我，你的真实身份就会在全世界网路上曝光！”

    “是吗？”

    “约翰斯”反问道：“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把我的真实身份公布给全世界！如果你为我准备的第一站是个普通舞台的话，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你！”

    “哈卡莱”又气又恨，抓起餐刀试图暴起，戳瞎对方的眼睛，然而“约翰斯”早有准备，先前以怀疑的名义抓他的手腕的时候就趁机将药剂抹在他的皮肤上。

    现在，药剂被皮肤充分吸收，“哈卡莱”的手完全使不上力，眼前也是模糊一片。

    “你……你……”

    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算计的“哈卡莱”急得额头疯狂冒汗，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约翰斯”一把扶住，对服务员：“我的同伴身体不舒服，可以帮忙叫救护车吗？”

    “稍等！”

    服务员吓得赶紧电话叫救护车。

    餐厅内的其他人也都自发地让出空间，好让“约翰斯”扶“哈卡莱”出去，除了——

    达米安、斯特兰奇和托尼?斯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