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立刻阻止他！”

    钢铁侠和美队得知这一噩耗，立刻冲入复联大厦，与同伴们一起阻止丧失心智的蜘蛛侠。

    马修留在原地，看着身旁的博士：“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你有什么想的吗？”

    “没有。”

    博士如实回答，拿出工业眼镜，认真观测检查眼前的恢宏大厦：“这里就是复联大厦，收集来自外星文明武器的地方？”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外星文明制造的武器颇有兴趣？”

    “因为我是博士。”

    博士微妙地笑了笑，解释：“我不喜欢战争，尤其讨厌不同文明之间的相互攻伐，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展开进攻。你知道，每当这种事情发生，低等文明连同他们的居住星球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有超级英雄站了出来，他们和对地球文明有攻击、占领企图的外星敌人作战，不求回报。

    事实上，即使是日常作为英雄们的敌人存在的超级反派们，每当外星文明进攻地球的危机来临，他们也会放弃原本的立场，和超级英雄们站在一起对抗外敌入侵。”

    “所以我喜欢地球，喜欢地球人。”

    博士真诚地道：“这是一颗充满勇气和伟大的星球，虽然他们很弱，有时还会为了生存做卑鄙的事情，但他们拥有无限的潜力，在永无止境的宇宙历史中，创造无数或美好或悲壮的史诗故事。”

    “真心话？”

    马修侧头看着博士。

    博士回以诚恳的点头。

    马修却摇摇头，：“人类并没有你的那么美好，至少，我接触到的人类没有那么美好，虽然他们中的少部分确实拥有高尚的情操，关键时刻做出令神灵也动容的伟大牺牲。但是整体上，生活在这个星球的人类还是——”

    “平庸？对吗？”

    “是的。”

    “但对宇宙而言，平庸本身就是一种美德。”

    到这里，博士的脸上满是伤感：“我见过无数文明因为优秀走上傲慢压迫其他低等文明的道路，也见过无数文明因为愚昧变得残忍好杀毫无同情心。

    宇宙并不需要万物多么优秀，也不希望万物过分残忍，整体平庸，偶尔出现一些美好的善良的优秀的人，是文明最稳定最完美的状态。”

    “可是这种完美……”

    “至少你并不讨厌这种完美，不是吗？”

    博士看着马修，眼神中闪烁着一视同仁的悲伤：“我不知道你是谁，音速起子从你身上采集到的读数无法找不到匹配种族，我只能隐约感觉到你的生命没有尽头，同时也没有开始……这一点很不寻常，但发生在你身上又非常合理……”

    到这里，博士忍不住张开双臂拥抱马修：“你很孤独，对吗？”

    “我？孤独？”

    马修楞了一下，紧接着，脑海浮现路西法的面容。

    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初次见到路西法的时候会有恐惧的感觉，和路西法有了几次身体接触后就好像陷下去一样的喜欢。

    因为……

    遇上路西法以前的他是孤独的。

    孤独的个体遇上孤独的神灵，首先感受到的是不愿直面自我的恐惧，之后才是建立在爱和欲望基础上的迷恋，以及——

    不愿面对分离后的孤独的恐惧。

    到底，我对路西法的感情……

    马修不敢继续想下去。

    博士的话让他害怕，但他不能在博士面前表现出害怕，于是抬头，全神贯注地关注正在复联大厦内进行的激烈斗。

    ……

    “彼得！你必须停下来！你是蜘蛛侠！是纽约的骄傲！”

    “停下来！再这样下去复联大厦会瘫痪，纽约也会死很多人！”

    “彼得！”

    “想想你的叔叔！想想！他对你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彼得！找回你自己！你是蜘蛛侠！你发誓守护纽约！”

    “纽约和我们都需要你！彼得！”

    ……

    为了唤回蜘蛛侠的理智，超级英雄们一边全力阻止、抓捕因不明原因突然性情大变的彼得?帕克，一边竭尽全力地呼唤他，提醒他，希望他能想起自己作为蜘蛛侠的责任和骄傲。

    然而——

    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彼得的眼睛变成血红一片，颜色鲜艳的蜘蛛战袍也因为体表分泌的黑暗物质变成了黑色战袍，喷出的蜘蛛丝带着黑色剧毒，手指和脚趾也都冒出带剧毒的尖爪。

    不愿伤害蜘蛛侠的超级英雄们渐渐有些难以招架。

    胜利的天平开始毫无保留地朝蜘蛛侠倾斜。

    “啊——”

    猎鹰的胳膊被蜘蛛侠划开，剧毒的蛛丝落在上面，伤口的鲜血迅速变成黑红颜色，散发腐肉的臭味！

    “这是尸毒！让彼得性情大变的是尸毒！”

    猎鹰强忍疼痛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众人。

    众人闻言，无不惊讶同时又——

    感到深深的悲伤。

    他们原以为彼得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被来自地狱的死灵骑士的尸毒侵蚀、变成活死人，没想到……

    “我们必须做出决定了。”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斯特兰奇冷酷地催促着众人：“对付死灵骑士，最高效的办法是死灵骑士。”

    “但是这样做的话，彼得也会——”

    黑寡妇和钢铁侠都无法下定决心。

    彼得在他们眼中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都——

    不会放弃！

    “彼得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放弃他！哪怕只剩下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钢铁侠冲着斯特兰奇大喊。

    斯特兰奇见状，不得不改变策略，在旺达和洛基的协助下，用魔法牢笼锁住彼得，并强制睡眠。

    ……

    “我原本算让洛基召唤出亡灵骑士长一次性解决他身上的亡灵尸毒。”

    成功让蜘蛛侠陷入沉睡后，斯特兰奇毫无避讳地出自己的想法。

    闻言，钢铁侠勃然大怒：“你敢这样做，我下辈子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黑寡妇也举起袖箭，瞄准斯特兰奇的咽喉：“这就是我的回答。”

    “娜塔莎，你——”

    斯特兰奇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表示：“幸好我最终改了主意。”

    “捡回一条命？”洛基吐槽。

    斯特兰奇摇摇头：“不，是没有失去两个好朋友。”

    “你的意思是——”

    “难道你觉得他们有能力杀死我？”

    斯特兰奇反问洛基。

    洛基狡猾地眨动眼睛。

    钢铁侠则是一脸冷漠地告诉斯特兰奇：“事实上，如果你杀了彼得，你不仅会失去两个朋友，还会很快失去你的生命！不信的话，可以——”

    “不，我不尝试。”

    斯特兰奇：“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不想失去彼得。”

    “那现在……”

    三双眼睛一起看向沉睡中的蜘蛛侠。

    他们必须在他冲破魔法封印前找到解决地狱尸毒的办法！

    否则——

    “或许我们可以问一下马修……”杜姆不怀好意的建议，“我们都知道他和地狱有不寻常的关系，不是吗？”

    “但是他——”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做不到？”

    杜姆的语调充满阴阳怪气。

    然而复联众人此时也确实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即使明知杜姆不怀好意，他们也不得不接受他的建议，将沉睡中的蜘蛛侠安顿好后，找到马修。

    ……

    “彼得中了地狱尸毒……”钢铁侠开门见山地，“我们没有能力解毒，只能用魔法让他暂时沉睡。”

    “然后你们找上我？你们认为我有办法帮你们解决彼得身上的地狱尸毒？”

    “你和地狱有不寻常的关系。”

    钢铁侠一脸诚恳地表示：“向你求助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但是我——”

    马修其实并不想答应钢铁侠的请求，但想到彼得?帕克那张年轻充满活力的面容，想起他永远活跃到话唠的喋喋不休，马修顿时无法出拒绝的话。

    他点点头，告诉钢铁侠：“蜘蛛侠的事情，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

    钢铁侠握住马修的手，眼中装满了感谢。

    马修低头，拒绝和钢铁侠对视。

    ……

    晚上，八点多，马修独自坐在复联大厦的客房卧室内，双手交叠放在腹处，土耳其大理石磨成的茶几上摆着七支点燃的香烟。

    青烟袅袅中，马修侧头对倒映在落地窗户中的自己：“初堕者，我想和你谈谈……”

    【你？确定？】

    房间内，响起来自地狱的阴暗声音。

    马修点头，非常肯定地回复道：“是的，关于地狱领主和亡灵骑士的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随着这句话，室内温度开始剧烈下降，杯子里的水甚至结成薄冰，马修却不为所动，坐在沙发上，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初堕者来了。

    头发乌黑，体型枯瘦，皮肤惨白，穿着破碎的披风，赤脚站在马修面前。

    当然，站在监控大屏幕前的复联成员是无法在现世看到初堕者地。

    站在监控大屏幕前的他们好奇地看着正对空气话的马修，猛然发现地毯表面多了两个焦黑的脚印！

    “这就是地狱恶魔吗？”

    美队感到难以置信。

    这时，娜塔莎发出惊呼！

    她看到倒影在玻璃窗的房间镜像中，竟然站着一个全身苍白的地狱恶魔！

    初堕者站在马修面前，苍白发灰的脸色看不出感情。

    【吾儿突然召唤吾来到现世可是有求于吾？】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个没事就不想见你的无情无义的不孝子，我真是太——”

    【难受？】

    “我很开心。”

    马修拿起摆在茶几上的一支烟，吸了两口，感慨道：“初堕者，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

    【想知道？】

    “是的。”

    【这是交易，需要付出代价。】

    “我是你儿子。”

    【名义上的儿子也是儿子？】

    初堕者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是地狱之王，我喜欢公事公办。】

    “所以——”

    【想知道我眼中的你是什么样，你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初堕者冷酷地看着马修，蛇一样尖梢分叉的舌头舔过干涸惨白的嘴唇。

    【当然，看在父子的名义上，我可以给这场交易五折！】

    “不用了……”

    马修断然拒绝，抬手，优雅地弹了弹烟灰，：“关于墨菲斯托和浮士德，你知道多少？我的是地狱领主墨菲斯托和地狱领主浮士德。”

    【你想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当然，前提是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贼心不死的初堕者再次提议做交易。

    马修摇摇头：“我想知道答案，但我不想付出任何代价。”

    【那就没得谈了！】

    完，初堕者转身，表示要离开。

    考虑到马修随时可能改变主意，初堕者虽然转身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

    【吾儿，你什么时候愿意付出代价，就什么时候来灵薄狱和我做交易！】

    “一定要付出代价吗？”

    【这是规矩！】

    初堕者强硬地着，抬手，准备——

    唰！

    突如其来的冰寒传入初堕者体内。

    初堕者顿住脚步。

    他转过头，看着理论上应该对自己毫无办法的马修，以及马修手中的双王剑！

    短剑的尖梢此时已经染血。

    黑色的血……

    像焦油一样粘稠恶臭。

    “我过，我不想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用双王剑……阿斯特拉！这个贱人！原来一切都是你们的算计！难怪这个贱人主动投靠我！

    鼓动我杀死那两个蠢货，做成双王剑，交给她保管！然后你又煽动我把她作为赌的奖品输给你！双王剑才是你们真正目的！】

    意识到上当的初堕者发出地狱的怒吼。

    摆在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因为祂的恶魔能量而崩坏破裂，除了马修和马修手中的双王剑！

    【阿斯特拉！我现在就返回地狱杀了她！然后撕开你的身体！抽干你的血！我要杀了你！夺回双王剑！我要——】

    “抱歉，你注定无法杀死我，也无法杀死阿斯特拉，因为你会死在这里。”

    马修平静的着，手中的双王剑闪闪发光。

    【是吗？你要杀我？用双王剑？桀桀桀！】

    被马修的狂想逗乐的初堕者疯狂大笑，甚至主动伸手握住双王剑的剑锋！

    【双王剑能杀死地狱大部分的恶魔！但它不杀死我！我是它的锻造者！我知道它的一切！它是我永远的奴隶！

    即使你把它刺进我的心口，用它把我的身体切成千千万万块！它依旧无法杀死我！你也无法杀死我！】

    “然而双王剑能不能杀死你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马修笑盈盈地看着初堕者，俊美的面容渐渐幻化浮现出“众蛇之父”伊格的形象，同时叠加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美丽与颓废：“因为我最大的依仗不是双王剑。”

    【是……是……是什么？】

    初堕者的声音在发抖。

    马修的身上正散发出强烈的非人气质，而他的身后，源自混沌的永恒黑暗正缓缓展开。

    【不！不！这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是……是……】

    初堕者被吓得语无伦次，苍白发灰的面容迸发出强力的情感。

    【放我走吧！我发誓以后不再与你为敌！我甚至不会报复阿斯特拉！墨菲斯托和浮士德的事情，你想知道多少，我就告诉你多少！只要你放我走！放我走！】

    “真的？”

    【真的……】

    初堕者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在他的视野里，马修的面容已经与他最恐惧的影像合二为一，逼得他不得不放下所有矜持，主动下跪求饶！

    当然，天性狡猾的祂不会主动把真相告诉马修。

    祂要马修长久地活在怀疑与迷茫中，以此报复马修对祂的算计。

    马修其实也知道初堕者必定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所以才主动放下傲慢向自己跪地求饶，但他召唤初堕者是为了掌握墨菲斯托和浮士德的弱点，顺便取几滴初堕者的恶魔血解除蜘蛛侠的地狱尸毒。

    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也没有必要和初堕者继续纠缠不清。

    “你可以走了。”

    马修平静无波地宣布。

    【现在？走？】

    初堕者愣住。

    被马修用双王剑抵着要害的祂准备了至少一百篇吐槽马修痴心妄想从祂口中探自己的真实的论文！

    没想到马修竟然——

    【你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真实身份？】

    初堕者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马修闻言，微笑道：“我问你，你会回答吗？”

    【吾……】

    “既然你不会无条件回答我，我为什么还要问？”

    完，马修收回双王剑：“你走吧！下次见面的时候别再对我玩花样！我虽然是你儿子，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儿子！我们的真实关系，你比我更清楚！”

    【是的，吾比吾儿更清楚我们的真实关系。】

    咬牙切齿地着，初堕者离开现世。

    马修赶紧将双王剑表面的恶魔血滴入事前准备好的魔法玻璃瓶，走出房间，对在门外焦急等待的斯特兰奇和钢铁侠：“这是恶魔血，可以解除蜘蛛侠体内的地狱尸毒，副作用是……”

    “是什么？”

    “我不知道，毕竟我不是人类。”

    “呃……”

    钢铁侠无语。

    但为了救回蜘蛛侠，他还是过装有恶魔血的魔法玻璃瓶，带进实验室，争分夺秒地研究解药。

    斯特兰奇没有和钢铁侠一起离开。

    他双手抱拳在胸靠着墙壁：“刚才和你对话的是初堕者？”

    “嗯。”

    “你们是……”

    “父子关系，名义上的。”

    “这……”

    没想到马修回答得如此坦荡荡，斯特兰奇反而有些惊讶：“你知道做恶魔的儿子可是——”

    “我知道……”

    “那你还——”

    “事实就是如此，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何况我们是名义上的父子，实际关系很糟糕，相互利用的那种……”

    马修，“过去他利用我，现在被我反杀。”

    “好吧，不愧是地狱父子。”斯特兰奇又敬佩又无语地道。

    随后，他想起路西法：“你的男朋友该不会也是——”

    “当然……”

    “那你可真是……”

    “不可思议吗？这种事情就像魔法师召唤恶魔，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你的也有道理。”

    斯特兰奇表情很颓丧。

    虽然他至今都不认可平行世界的黑暗版斯特兰奇的偏激，但很多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黑暗版斯特兰奇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是——

    害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黑暗版的自己腐蚀的斯特兰奇主动转移话题：“初堕者提供的墨菲斯托和浮士德的情报可信吗？”

    “祂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欺骗我……”马修，“地狱领主之间是相互吞并的竞争关系，初堕者自称地狱之王，其实也只是个占据最大片地狱领地的地狱领主。”

    “而你能随意召唤祂，甚至威胁祂。”

    洛基坏笑着走到马修和斯特兰奇中间，自来熟地搭上马修的肩膀：“马修，你真是个令人费解的存在。”

    “你想了解我？”

    马修侧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洛基。

    洛基被马修的微笑眼神吓得浑身哆嗦，赶忙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不，我害怕你。”

    “然而你一边着害怕一边找机会接近我。”

    “这个……因为……”

    洛基眼珠转动，迅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很刺激，不是吗？”

    “确实，很刺激。”马修拖长着尾音笑眯眯地附和道。

    洛基惊出一身冷汗。

    ……

    和马修、斯特兰奇分开后，洛基依旧心有余悸。

    惊魂不定的他不知不觉中走到杜姆暂住的客房外，并鬼使神差地敲开了杜姆的房门。

    “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杜姆警惕地看着反复无常的阿斯加德人：“这里可是复联大厦，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钢铁侠他们监视着！”

    “你会在乎吗？”

    洛基冷笑，坐在杜姆对面：“告诉我，你为什么主动和复联合作？”

    “洛基为什么主动和复联合作，杜姆就为什么和复联合作。”

    杜姆阴阳怪气地回答着，故意正脸对着监控镜头问洛基：“听你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是的，我……我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发现杜姆竟然正脸对着监控镜头的洛基用自己都感觉恶心的正直口吻回答道：“我厌倦了反派的生活，想像个英雄一样被鲜花和掌声包围。”

    “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