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斩钉截铁的声音， 马修出现在众人面前，微笑着表示：“我或许有办法将本初的黑暗变成自己的力量。”

    “你确定？”

    钢铁侠怀疑地看着马修。

    杜姆更是既震惊又嫉妒地表示：“你或许真的有能力达成这么伟大的事情，如果你全力以赴的话。”

    “我会全力以赴，因为我别无选择。”

    马修平静地点了点头，走向正不间断地发出令人不安的金戈交错声音的乌云：“你好，本初的黑暗。”

    话音未落，主动跟随马修来到地面世界的波尔就跳到马修的肩膀上，兴奋不已地扭动身体，拟态蜘蛛的八只触腕做无规则的扭动。

    【波尔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的最初兄弟们——】

    “波尔，你——”

    站在马修身后不远处的博士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知道波尔不寻常，但是他没想到波尔竟然和本初的黑暗有直接关系。

    更加震惊的是杜姆和旺达。

    他们一直都渴望拥有本初的黑暗力量，壮大自己，让自己在和墨菲斯托的抗争中占据更多的优势。

    没想到——

    关键性的力量一直都在他们身边，以人畜无害的可爱形象。

    这可真是……

    越想越郁闷的杜姆看了眼旺达，发现绯红女巫的脸上写满了遗憾和愤怒。

    果然——

    杜姆决定等这次的纽约危机结束后，单独约会旺达，或许能从旺达手中捞到实际的好处。

    哪怕最终无功而返，他也可以用旺达做借口结交旺达的父亲万磁王。

    握在手中的力量，从来越多越好。

    杜姆如此想着，也是如此关注着前方。

    斯特兰奇虽然不贪图本初的黑暗，但为了不让本初的黑暗落入杜姆之类的反派手中，也难免对天上那片蕴含本初黑暗力量的乌云产生欲望。

    当然，各怀心思的他们目前都按兵不动，等待马修的结果。

    ……

    马修觉察到现场多位魔法师的心思，不动声色，轻抚波尔的身体，抬头，看着蕴含本初黑暗力量的乌云，：“这算不算是上天对我的考验？”

    “马修，你不是上帝钦定的救世主，没必要把一切都作为上帝对你的考验！”美队温和地劝告着。

    老好人的他担心马修会承受不住本初黑暗的强大力量。

    马修却笑了笑，：“我已经作出决定。”

    完，他走到乌云的正下方，对停在肩膀上的波尔：“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很遗憾我们只能相处这么短的时间，我发誓，如果我可以度过这次的难关，我一会带你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真的吗？】

    波尔滚动圆润的大眼睛。

    马修陈恳的点了点头。

    波尔咧开乌黑的大嘴巴，发出无声的笑。

    随后——

    波尔展开拟态蜘蛛的八根触手，冲向高空中的乌云！

    “波尔！”

    马修大惊，紧随波尔飞入乌云！

    波尔是他的朋友，他不想失去这个天真无邪的朋友！

    然而——

    一切都已经太迟。

    马修追进乌云的时候，波尔已经消失不见，构成ta的身体的黑暗和凝结在乌云身处的黑暗融为一体，遍布马修的视觉范围。

    前后，左右，上下！

    全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苦心获得的魔法力全数消失。

    站在无尽的黑暗中，马修感觉自己好像出生的婴儿那般虚弱无力，意识深处升起浓郁的虚无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尽的黑暗混沌同化，成为永恒黑暗的一部分。

    事实上，他的身体确实也在消失。

    黑暗是溶解万物的溶液，将被困其中的马修从身体到意识逐一地侵蚀、融化……

    【你已经来到万物的尽头，你将成为万物的一部分。】

    孤独寂寥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带着直穿灵魂的空灵。

    马修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体和意识正一起下坠，无尽地下坠，坠落到黑暗的无尽之处，还在不停的下坠……

    这就是无尽的感觉吗？

    我回到了无尽的原始黑暗，成为无尽的一部分？

    同时也是无尽成为我的一部分？

    仅存的一点点思绪如此反反复复地述着。

    马修感到无尽的迷茫，同时又有无尽的快乐。

    那是永恒的快乐，是永恒将生命从生与死的困惑中解救出去的无止境的安详。

    他已经得到了自由。

    永远的自由。

    万物在此刻变成概念，生与死在此刻达到完美的一致。

    眼睛、耳朵、鼻子、嘴巴……

    生为人所必须的所有器官都不再存在，意识也从人的桎梏中解脱。

    他不再是人，也不再是恶魔，他融入了万物永恒，是永恒亘古的一部分我……我……

    我想要……

    【约定——】

    波尔的声音突然在黑暗深处响起。

    随后，一点莹白落入无尽的永恒黑暗。

    莹白表面燃起火焰，构成绚烂夺目的翅膀。

    本已经被永恒黑暗同化的意识在此时突然再次有了“我”的存在，ta“睁开”眼睛，想起自己曾经是马修?潘德，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在天主教会的安排下成为虔诚的潘德夫妻的儿子，却因为性取向和哥谭市无处不在的罪恶本质，年纪轻轻就被迫杀死同学，最后死于街头爆炸！

    再次醒来，ta是初堕者用约翰?康斯坦丁的恶魔血糅合被初堕者败的无数恶魔的肢体残片做成的人偶恶魔，ta的名字也变成了马修?法斯特?康斯坦丁。

    但是ta不愿意被初堕者掌控左右命运。

    于是ta离开了地狱，试图成为命运的主控者。

    漫长的寻觅中，ta遇见了很多人，有的人很善良，有的人很邪恶，有的人成为ta的朋友，有的人与ta彼此利用……

    Ta甚至拥有了爱情，或者名为爱情的慰藉身体的温暖。

    路西法……

    最好也是最坏的情人……

    祂是至高上帝的宠儿，是所有多重宇宙的唯一存在，祂不受任何法则的束缚，祂总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ta……ta……

    Ta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祂？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ta感受到的只有恐惧。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同源……】

    回答在疑问产生的瞬间就出现了。

    随后，黑暗再次异动，本已经融化在黑暗中的马修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也重新浮现出来。

    只是——

    从黑暗中浮出的身体居然是人类的形体兼具恶魔的特征，肩胛骨凸起，伸展为火焰的翅膀。

    并且足足四对翅膀！

    三对翅膀如宗教画中的天使翅膀，硕大强壮，表面覆盖着光洁美丽的羽毛，最后一对翅膀薄如蝉翼紧贴着后背皮肤，从指尖到腰侧，全是它的覆盖范围。

    这种感觉……

    莫名的温暖流过全身，马修低头，看向腰部以下，发现黑暗只完成了对上半身的塑造，他的下半身目前还处于黑暗肆虐流动的混沌状态。

    “让我自行决定下半身的形态？”

    马修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暂时构成下半身的肆虐流动的黑暗就分裂化为无数黑色的触手将马修视野范围内能够看到的黑暗全数抢掠并入他的体内！

    超额的能量让马修身心愉悦，情不自禁地了一个嗝。

    下一秒——

    抢掠结束……

    黑色的触手回归液体，一番融合重塑，变化成马修最熟悉的男性的下半身，当然，是如古典艺术家的唯美想象的下半身——修长的双腿、健美的肌肉、恰到好处的尺寸。

    在美学领域有足够造诣的马修忍不住低头量自己的身体，检查确定新生的躯体除了多了三对翅膀，该有的零件一个都没有少，细节还被优化完善以后，嘀咕道：“这种情况算不算重生？”

    【不知道……】

    一直默默回答马修的问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奇妙的旋律。

    马修不禁好奇心起，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他的脑袋也随之改变，后脑勺和左右各长出一张脸，四张面孔一起张望，却始终没有找到神秘声音的源头。

    反而是那个声音——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体最深处。】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在我的身体里？”

    马修越听越迷惑。

    【是的，我就是你，是你一直视而不见的真实的自己，只不过这一次……】

    “这一次怎么啦？”

    【这一次你再也不能对我视而不见，或者，我终于可以和意识到我的存在的你合为一体。】

    “你……”

    马修皱眉……

    他怀疑此刻与他对话的是藏在本初黑暗深处的某种神秘生物。

    【如果你始终怀疑我的身份，你可以找路西法，将一切都告诉他，让他告诉你真相。】

    觉察到马修的不安情绪后，那声音如此道。

    马修闻言，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正在——”

    【因为我是你，你也就是我。】

    “既然如此，告诉我，我到底是谁！”马修单刀直入地问。

    他相信这个主动和自己话的神秘身影能解答这个问题。

    【你是谁……你是你自己……想想看吧……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才能和本初黑暗融为一体，又从本初黑暗中脱胎而出？你是谁，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你只是不愿正视这个答案罢了！】

    “也许吧……”

    马修接受神秘声音的解释，摸着后背新长出的三对火焰色翅膀：“我要怎么才能把这些翅膀收回去？虽然它们看起来很拉风，但是顶着三对翅膀走在路上总是……”

    【你知道怎么做，答案在你心里……】

    “我要知道——”

    话音未落，三对翅膀已经消失，要不是脚边还有一根闪着金色光芒的红色羽毛，马修甚至会怀疑背上的三对翅膀是自己的幻觉。

    【你看，你确实知道答案。】

    那声音再次道。

    马修无语：“明明是你用手段把我的翅膀变没！别什么我知道答案！我不喜欢神棍人设！”

    【你怎么就敢笃定你是人？是神棍？】

    “‘我是你’是你的单方面判断，我没承认过‘我是你’！”

    马修有些恼羞成怒。

    徘徊在脑海中的声音让他极度不爽，甚至有种被命运玩弄的糟糕错觉。

    可惜——

    或许是因为马修明确表达不满的缘故，声音自从马修拒绝承认“我是你”以后，就不再在马修的脑海中响起。

    反而是环绕的黑暗越来越淡，也没有白色接替。

    最终，乌云消失，马修悬空站在公墓上空。

    下方是惴惴等待的复联众人。

    ……

    上方的乌云突然消散，随后，马修的形体清晰的出现在视野中，复联众人首先感受到的是惊喜，随后才是——

    “需要我让辣椒紧急送一套衣服吗？”

    钢铁侠对上空的马修大喊：“我觉得你这样很容易感冒。”

    “谢谢，我是魔法体，不会生病。”

    回过神的马修礼貌感谢钢铁侠。

    钢铁侠无语地补充道：“这不是感冒生病的问题，是……影响城市道德，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

    “我明白了。”

    马修抬手，“啪”，响指过后，身上多了一套名牌衣服。

    看到这一幕的斯特兰奇羡慕地表示：“这个魔法不错，可以省掉大量的日常开销！”

    “因为恶魔大多自带金钱律。”

    平稳落地的马修一边整理衣领袖口，一边对钢铁侠：“我拿的是斯塔克投资的连锁百货商场的柜台衣服，你作为大老板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怎么可能介意！”

    托尼?财大气粗?钢铁侠?斯塔克毫不犹豫地表示。

    斯特兰奇闻言，心情更加酸溜溜：“原来斯塔克集团也投资百货商场……”

    “你下次可以去斯塔克集团投资的干洗店干洗你的衣服……”钢铁侠好心的道，“让他们记我的账。”

    “谢谢，但是我没那么卑鄙。”

    斯特兰奇一脸不爽地表示。

    此时，马修已经把衣服的领口袖口都整理完毕。

    旺达见状，和杜姆一左一右地走上前：“解决了？”

    “全部解决了。”

    “怎么解决？”

    旺达意味深长地看着马修：“吸入体内，还是中和消化？”

    “你们觉得呢？”

    马修拒绝正面回答旺达的问题。

    旺达闻言，明知故问道：“为什么是我们？我和杜姆可不是一伙的。当然，如果合作谈妥，我们或许能暂时成为同伴。”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杜姆道，“旺达和我是有同一个敌人的临时战友。而你曾经答应过旺达，要帮助旺达把她的儿子们的灵魂从地狱领主墨菲斯托手中夺回。”

    “你想加入我们的同盟？”

    “难道不可以？”

    杜姆笑眯眯地问道：“虽然我能力远不如你，但我毕竟是维克多?杜姆。”

    “是的，你是个很有价值的强大的存在。”

    马修认可杜姆的存在，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旺达，你愿意在纽约的麻烦解决后，和杜姆、我一起进入地狱找墨菲斯托夺回你儿子的灵魂吗？”

    “我愿意！”旺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她深爱她的丈夫幻视，对源于对爱情的美好憧憬而诞生的双胞胎儿子有深厚的感情，哪怕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注定会——

    “只要能带回他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会帮你的。”

    马修温情地承诺着，眼中流出神性的温柔。

    ……

    公墓的麻烦已经解决，扩散到纽约市区的亡灵们有马修的幽灵监控系统和复联的AI系统双重监控，很快被大规模锁定，只需相关工作人员上门处理。

    考虑到大部分的扩散到市区的亡灵都只是渴望再见亲人一面的普通亡者，复联制定了非常人性化的善后处理制度，尽可能地照顾死者和生者的情感，至少等他们完成最后的告别后再进入房间，带走不该复活的亡灵。

    通常，只要亡灵不做出伤害生者的事情，他们就不会当着生者的面使用火力强大的武器击碎亡灵骨殖。

    然而，即便善后处理方式如此温柔，面对再一次的分别，生者和死者依旧表现出绝对的抗拒。

    短短二十四时内，发生了至少一百起因生者不愿复活的死者被带走而导致的暴力冲突。

    平平安安的纽约，再次笼罩在支离破碎的枪声中。

    当然，和大局相比，这些规模的零星的冲突造成的损失都是可以承受的。

    看着屏幕上不断更新的数据，复联成员平静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当然是稳定纽约市的情况，这一步在纽约城市意志、纽约市幽灵监控系统和AI系统、卫星天眼等多方面的配合下，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

    “浮士德这一次不仅亡灵攻击彻底失败，还损失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本初的黑暗，祂接下来要么继续，要么停手。

    当然，以我对地狱君主级恶魔的了解，停手是几乎不可能的，君主级大恶魔都非常骄傲，绝不轻易承认失败。”

    隔着魔法通讯水晶，约翰?康斯坦丁出他的分析：“当然，浮士德也可能会停手，如果他已经底牌尽出没有新的可用的牌的话。”

    “我不认为浮士德会轻易罢手，祂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情报，确信击败祂派到人间的亡灵骑士的是墨菲斯托的亡灵骑士长。

    祂和墨菲斯托本就有仇，现在攻占现世的计划又遭遇墨菲斯托的阻挠，数百年的积怨会让祂彻底失去理智，明知再下去会两败俱伤也不停手！”

    “你的很对，浮士德很可能在赌徒心态的驱使下继续疯狂进攻，但是——”

    到这里，约翰?康斯坦丁弹了弹烟灰：“你们有能力挡住一个发疯的君主级大恶魔的攻击吗？万一祂输到红眼不顾远古规则冲到现世强行开战？”

    “那是万一的情况——”

    “但也是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约翰?康斯坦丁隔着魔法通讯水晶注视着马修：“你有败发疯的君主级大恶魔的自信吗？”

    “没有，但是我可以尝试。”

    马修直言不讳。

    坐在他身旁的复联成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经过墓园事件后，他们已经确信马修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但是——

    “你比我们的预想更加强大。”钢铁侠，“我原以为你只是个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类和恶魔的混血后代。”

    “我确实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类和恶魔的混血结果……”马修，“但在我的身体里面还有另外一些更特别的东西，正是这些更特别的东西让我有能力吸收本初的黑暗，同时也把……”

    到这里，马修有些沮丧。

    吸收本初的黑暗的时候，他不心把被本初的黑暗吸收的波尔也吸收了。

    他意识到他的身体最深处有一颗可能是纯粹的黑暗构成的核，是这颗核让他即使被本初的黑暗溶解依旧可以逆境重生甚至反向吸收本初的黑暗，但是——

    终有一天，我会把波尔从黑暗中分离出来。

    Ta是我的朋友，ta信任我，我有义务把ta带回来。

    如此想着，马修下定了决心。

    他对复联英雄以及魔法通讯水晶中的约翰?康斯坦丁：“我负责败浮士德。”

    “你确定？浮士德可是实力和墨菲斯托不相上下的君主级大恶魔！”

    在场的魔法师们都惊呆了。

    马修却肯定地表示：“我有自信，我能败浮士德。”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这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达到一定程度，必胜的信心根本不值一提！”

    美队认真地提醒道：“虽然我是这里最没有立场这句话的人。”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意。”

    完，马修对旺达、杜姆和洛基露出微笑：“你们想与我共享败浮士德的荣耀吗？”

    “你准备……”

    “败浮士德，只靠我自己确实不太可能，但是加上你们的配合——”

    马修的笑容分外自信。

    旺达会意，握住马修的手：“马修，我接受你的邀请。”

    杜姆也伸手，叠在旺达的手背上：“算我一个。”

    洛基卷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驱使墨菲斯托的亡灵骑士长的符文：“你们这次不用担心我会跳反，我的胳膊上有这个符文，不管怎么发誓承诺都无法得到浮士德的信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