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姬渊林正和御史大夫史豫商讨最近发生的一些底下的事情。御史大夫是三公之一，一品大员，地位仅次于丞相。他主管的内容就有弹劾纠察，所以这些事和他商量是很合适的。

    “江南那边已经基本确认是有猫腻的了，朕现在在想的是，私盐贩卖会不会和漕帮有什么关系。在当朝大员里又有谁会是他们背后的人。”姬渊林展开一份密报，对御史大夫道。

    御史大夫史豫摸了摸胡须，认同道：“臣也认为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臣已经让臣的外孙女和手下暗中探查了，如果有了收获一定会很快告知陛下。”

    “你的外孙女？”姬渊林有些好奇。

    “是。”史豫露出有些自豪的表情：“她从就喜欢舞刀弄枪，和大多数贵女合不来，就没在皇城里住。现在在江南老家里侍奉她祖母，身份不引人注目，又可以四处和世家大族探听消息，是很合适的人选。”

    “你不怕她受伤吗？”姬渊林提醒道。

    “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想对她下手的人。”史豫十分自信地笑着。

    姬渊林倒没很当真，长辈对自己喜爱的辈有滤镜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该他做的还是得做：“若是她当真弄清楚了私盐案的来龙去脉，我就给她个武将做做。”

    武将啊……虽然是合了外孙女的心意，但是却不大符合史豫的想法。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什么：“那就提前谢过陛下了。”

    姬渊林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一队人过去协助你的人进行暗中的调查，其中分两个保护你外孙女的安全。”

    “多谢陛下。”

    “对了，你外孙女叫什么？

    “她是吕家的人，叫吕瑕，瑕不掩瑜的瑕。”

    “吕瑕啊，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姬渊林奇怪道，瑕是指玉上的斑点，通常是指缺点的。名字的话，不一般都会取些瑜、珏之类的字么？女孩子的话，玉、玘类的字就用得更多了。

    “嗨，当年动乱的时候，女和我们失散了，被一猎户救了下来，日久生情，以身相许。女有孕后，那猎户兴冲冲地找村里的书生要了个字做孩子的名字，是王字旁，表玉的，稀罕着呐！”

    “女一问，却是个瑕——字。”史豫的嘴角抽了抽。

    “那猎户还兀自高兴，觉得半两银子得了个顶顶好的名，配他爱极的掌上明珠刚刚好。女不忍击他，想着女儿家的名字用得也不多，便也随着去了。”

    “我们后来找到爱女，想着她平安无事就好，旁的也没甚么大不了，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原来如此。”

    了点题外话之后，姬渊林又和史豫聊起了邻国的事情：“朕听闻古国最近出了点事？”

    “是。”史豫没想到皇上会到这个，“都是些市井流言。听是古国那位大皇子在民间认识了一位艳丽佳人，因为一些问题一直养在外面。后来怀孕了，大皇子才决定将她带回宫。”

    “却没想到，那女子好像并不知道大皇子的真实身份，一听要入宫，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晚上就偷偷跑了。”

    姬渊林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记得探子没有提及此事。”

    史豫倒不觉得是什么问题：“都是些传闻，不会敢拿这些事情叨扰陛下的。现在民间传得火热，以此为原型的话本都出了不少……”到这里，史豫就想起了那些话本的名字……

    “咳咳，但也都是着玩玩的。这十万八千里的，也就这些不知真假的八卦能传过来了。这都不知道改了几个版本了，谁知道有几分真。”

    姬渊林却有着不同的意见：“也不能太放松。大皇子等了皇位等了几十年了，这期间他只有这一个不知真假的孩子。现在据古国的皇帝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我们要多做准备。毕竟，这个时点是很容易出乱子的。这关乎着我们后面和古国的关系。”

    “是。”

    “等下……”

    “陛下……”一个极细的声音传来。是御前公公，他往常在皇上谈事情的时候都不会搅，而是把所有人都拦在门外。但今天是个意外。

    皇后竟然主动送汤来了！

    御前公公每天跟着皇上跑上跑下，太知道皇上对皇后的重视了。虽然按道理，是不该搅皇上和大臣商谈事情的。但这不是得分人吗？

    要真让皇后一直在外面等着，御前公公觉得，最后受伤得肯定还是他自己。

    所以，还是通报一声得好。

    姬渊林因为被断思路，有些烦躁，但他知道御前公公无事是不会搅的。所以还是放了他进来发生了什么。

    奚泉送了汤来？

    姬渊林激动地站了起来，那点烦躁抛得一干二净，立刻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了后面的御史大夫。都大过年的，叫他过来是确实有事的，江南的具体安排还没有清楚呢……

    无形的尾巴都随着这个想法而耷拉了下来，姬渊林站立着安静了许久，才不甘心地：“让皇后去偏殿休息，我过会儿就去看他。”

    姬渊林还强调道：“炭火，点心，热茶都要备好，一个也别少。他最近喜欢酸枣糕，多备一点。”

    “是。”御前公公就要转身安排，又听到皇上：“不，不要热茶，热茶不太好。酸梅汤？也不好，嗯……要胡辣汤。一定要做热的，冷了就别喝了，要羊肉块的，不要牛肉的……”

    御前公公看着一碰到皇后的事情，就开始老妈子碎碎念，全然不见平时的杀伐果决的皇上，静静地站立原地，听他完，而且看起来想不到还有什么补充的了，才又回了声：“是。”

    在外面揣着个手炉的原戚枫正在发呆。其实他只想送个汤的，为什么别人好像都默认送汤就要见皇上一面啊？

    算了，正好看一下“老皇帝”的狗带场景。他记得别人都鹤顶红喝后不久就会毒发来着，应该不用等多久。

    屋内的姬渊林飞速地和御史大夫安排好事情，像每个周五急切想下班的人一样，效率直接成倍增加。最后离屋前，姬渊林突然想起来叫御史大夫大过年的跑过来，应该慰劳一下，至少得给口热乎的喝。

    于是姬渊林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碗，从一大盅汤里面舀出来一勺，看了看又放了半勺回去，再看了看，又放了半勺回去。这才把勺子里的汤放到碗里，递给御史大夫。

    “给，皇后熬的。冬天大过年的，喝点热乎的。”明明是很温暖贴心的事情，语气却听起来格外炫耀。史豫觉得有点噎得慌，就好像有人往他嘴里硬塞了一大把什么。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皇上这么幼稚？曾一百次夸赞过当今圣上是沉稳明君的坚定保皇党，皇吹——史豫觉得脸有点疼。

    他看了看碗里的汤。

    真——只有一口。

    史豫：……

    皇上，你好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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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超五万了，fine，击掌！

    计划没有变化快。在努力下，现在越写越长，离最开始定好的结尾还有好——一段距离。

    因为看到评论和支持很开心！每天都觉得我还能多想一点梗，再多写一点。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