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念寻在电话里讲了很多事, 她兴致很高，对美院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有无穷兴趣。

    “念寻，我带了点雪花酥, 放这了，你想吃自己拿。”

    电话那边传来另一个女生的话声，还有走路声和拖椅子的声音, 似乎和景念寻住一起。艾晓俞想起来她过住的是双人间, 还有一个室友。

    艾晓俞没问，不过景念寻先开口了：“刚刚那个是元玟学姐，我们住一间。”

    艾晓俞“哦”了一声，元玟啊 ，那没事了。

    景念寻又问：“那你呢，你在家无聊吗？”

    艾晓俞想挺无聊的, 但想想又：“没有, 我算明天把黎姝清叫过来。”

    景念寻迟疑了一下：“我们家？”

    艾晓俞闷闷地“嗯”了一声, ：“之前黎姝清过让我帮她复习文化课的数学, 她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但数学还只能考几十分。”

    黎姝清走的是艺术生的选拔考试，艺术科目已经全部通过, 但是毕业考试的文化课也不能太差, 否则还是进不了美院。

    景念寻道：“那你们加油，我这边结束就回来。”

    电话挂了，景念寻拿着手机呆呆地看了一会，脑海里想的全是黎姝清和艾晓俞在一起时的场景。

    “完电话了？”

    景念寻转过头, 看到元玟靠在房门上, 抱胸盯着她。

    “快一个时呢。”

    景念寻没有接她的话, 而是问：“黎姝清学姐文化课成绩怎么样？”

    元玟挑挑眉：“怎么问这个？唔, 是不是她找艾晓俞补课去了？”

    景念寻点点头。

    元玟走到她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下，双腿悠闲地交叉着，侧着身：“确实，清艺术类的不错，就是爱玩，平时上课不怎么听，文化课能好就怪了。我本来算等这个培训结束后回去，捞一捞她，不过她可能有点着急，竟然去找一个高二的。”

    景念寻没有话，元玟凑近了点，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吃醋了？怕清抢了你女朋友？”

    景念寻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还把椅子绊倒，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喜欢艾晓俞。”

    “哦，没有就没有，”元玟眯缝了下眼睛，“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景念寻直直地站着，过了一会儿低下头：“我可能……我只是因为信息素的缘故，我控制不了自己。”

    元玟也站了起来，把椅子往后推开，慢慢走到景念寻面前，和她离得很近，几乎快靠上她了。

    “你现在有感觉到什么吗？”元玟问。

    景念寻疑惑地摇摇头。

    元玟拍拍手，道：“我刚刚释放了一点信息素，你却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你，只是因为信息素的原因，那你为什么只对艾晓俞有感觉？真的不是因为……她在你心中很特殊吗？”

    元玟完就回去自己房间，景念寻仍然站着，抬起自己的手，注视着手心的位置。

    那里曾无数次与艾晓俞接触过，还有她指腹在手心轻轻划过的痕迹。

    -

    培训的时间过的很快，除了在校园里闲逛、去画室画画、听教授和老师讲课外，其他的的时间景念寻都待在同一个地方。

    学校里有一处展览室，专门收藏了她父母的作品。山川湖海、厨房与爱，景念寻在这件的展览室里，透过玻璃探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了解他们的青春和自己不曾到达的远方。

    几天后景念寻坐上车，踏上回家的归途。

    从出站口出来，景念寻看到一个穿着怪异的人……不，正确来应该是一只大兔子。

    还是灰色的大兔子，毛茸茸的耳朵上有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兔子有两个人那么大，静静地坐在等待的椅子上面，因为体型太大所以占据了两个人的座位。兔子的耳朵似乎也没有做好，一只是挺立的，一只耷拉下来，垂到了脑袋上面。

    兔子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方，作沉思状，有点像思想者的雕塑。

    旁边有一个孩一直在看灰兔子，把手里拿着的气球递给它，兔子没有接，气球就在兔耳朵上面飘荡。

    景念寻看着那只灰兔子，总觉得莫名熟悉，下意识地走向兔子。

    兔子看到她抬起沉重的脑袋，站起身来，给了个她大大的拥抱。

    景念寻把兔子头罩一掀：“鱼？！”

    “哎，你拽到我头发了，疼疼疼！”

    艾晓俞把头罩上牵扯到的头发给捋下来，：“欢迎回家。”

    景念寻简直苦笑不得：“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艾晓俞道：“嗯……你不是走了吗，我闲着没事干，这几天看到一个奶茶店有找穿玩偶服的，就去了。”

    其实她只是馋那只灰兔子玩偶服。

    她们又回到原来的座位，旁边的孩一看灰兔子脑袋换了个人头，立马双眼瞪大，惊恐道：“妈妈！兔子长人头啦！好可怕！”

    孩哭着跑走了，气球还系在椅子的扶手上。

    艾晓俞把气球占为己有，用兔子毛茸茸的爪子牵着线，和景念寻回家了。

    艾晓俞拥有了灰兔子玩偶服就要干正事，去奶茶店门口招揽孩子。

    大冬天穿着玩偶服不热，还暖融融的，只是行动有些笨拙。

    不少孩子一直在拽她的兔子耳朵，把耳朵拽歪了，旁边的景念寻就把耳朵给摆正。

    她们手拿几十份传单，一张一张地发给来往的人，祝福语然后宣传奶茶店。

    “兔子姐！兔子姐！我能和你合影吗？”

    一个带着厚厚的红围巾的女生拿着手机，摇了摇兔子的短胳膊。

    艾晓俞点点头，兔子耳朵也跟着摇摆起来。

    红围巾女生让她闺蜜拿着手机，飞快地跑到兔子身边，抱住了兔子的脖子，比了个手势。

    “咔嚓！”

    “谢谢兔子姐!”

    红围巾女孩朝她鞠躬，然后挽住闺蜜的手走了。

    其他人看到有人和兔子合照，也纷纷走上前合照起来，艾晓俞被迫摆了好几个滑稽的手势，包括拽自己的耳朵、歪头歪脑的。

    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趣道：“兔子姐，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艾晓俞：“……”

    “不行，”艾晓俞伸出短短的胳膊，把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景念寻给拉了过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看到没。”

    女生笑起来，眨眨眼睛：“那祝你们幸福！”

    “嗯，好。”艾晓俞挥挥爪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景念寻陪艾晓俞当了一天的兔子工具人，她还能坐着玩手机，最多发发传单，但艾晓俞基本要一直站着，还要不停地拍照合影，一天下来已经很累了。

    工资是当天结算的，艾晓俞做了几天后，用得到的工资把这套灰色兔子服买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艾晓俞抱着巨大的兔子服，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杯奶茶，景念寻想到她对女生的话，便心翼翼地问：“你白天的话……”

    艾晓俞正在戳吸管，戳半天戳不进去，吸管口还瘪了，景念寻帮她戳进去后，：“就是，要当你女朋友的那个……”

    艾晓俞这才反应过来，“哦，我你是我女朋友，你不介意吧？我就着玩玩的。”

    景念寻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艾晓俞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像她所的“着玩玩”。

    “嗯……没关系。”

    艾晓俞感觉景念寻可能有点不太高兴，她想了想，可能因为原着里写到景念寻后来是会分化成A的，一个A被是另一个A的女朋友，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于是她又补充道：“那我以后不了哈。”

    景念寻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没吭声了。

    -

    临近春节，终于下雪了。

    艾晓俞早醒来的时候，听见外面有鞭炮声音，又看见地上白茫茫的一层雪，把窗帘拉了起来。

    三秒后再次开，外面依然是红白交替的世界，艾晓俞在窗边站了一会，心情沉重。

    方才她起床听到鞭炮声，有一种感觉今天和以往的26年没有任何区别，这些雪也像是真实世界里的一般。

    下雪

    春节。

    过年。

    这些热热闹闹、充满生活气息的词语，和一本爽文的气氛实在不太相符，然而她已经在里度过了半年，从烈日炎炎的夏走到落叶纷飞的秋，如今又到了冬，到了春节。

    她将在里迎来新的一年。

    就像在真实世界里一样等着时光流逝，慢慢长大。

    艾晓俞伸个懒懒腰，走出房门，看到旁边景念寻的房间门已经开，里面也没有人。

    走下来，保姆阿姨在拖地，朝她了声招呼：“出门心滑，外面下雪了。”

    艾晓俞应了一声，阿姨又：“你妈妈去爸爸那边了，两天后就一起回来过年。”

    艾晓俞谢道：“阿姨辛苦了，您也早点回家过年吧。”

    阿姨笑了笑，：“我们鱼现在越来越懂事了。我明天晚上就走，今天再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艾晓俞在家里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景念寻，把一楼大门开，外面有几片雪花飘进家里，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了水。

    她往院子里走去，看到一个穿蓝色棉服的人坐在板凳上，踩在雪地里背对着她。

    艾晓俞走过去，看见景念寻在画雪。

    “真用功。”艾晓俞在她背后道。

    景念寻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笑着：“你来啦。”

    “嗯。”艾晓俞在她旁边蹲下，手插到雪里，雪下得很厚实，软绵绵的一层，她一把抓了一个球，然后站起来，悄悄塞到景念寻脖子露出的衣服里。

    “……”

    景念寻瞪她一眼，把衣服里的雪抖掉，把画板往地上一扔。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