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以为强硬的手段能令她回……
仁兴帝收到江南道黜置使的上疏, 言渡善教在江南西道又掠一州聚众甚广,心中急躁,立刻急诏李循入宫。
李循去了一趟太极殿,大约一个时辰后他才回来, 回了勤务殿, 迎面撞上出来的沈虞。
风吹起她身上的衣袍, 空荡荡的衬得她极瘦弱, 她游魂一般只知往前走,双眼木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下月台时一只脚往下踩了个空,差点摔倒,踉跄了数步跌进李循温暖的怀抱里。
“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
李循将她扶好,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又冰又凉,还带着几分颤抖,他微微拧眉,面色也落了下来。
“你都看见了?”
沈虞垂着眼睛,手紧紧地在身侧攥在一起, 没有言语。
“进来,孤有话对你。”李循也没问,大手直接揽着她往里进。
沈虞几乎是被迫跟着他的步子走, 有些吃力。
他总是这样, 不管她喜不喜欢、能不能的事情, 都得顺着他的意才行,只因他喜欢。
他喜欢揽着她,也丝毫不在意身旁人的目光, 大手如往常一般拢在她纤细的腰窝上,不知为什么,以往沈虞虽不自在,但也并没在意过这个动作。
可是现在,她非常非常地排斥李循碰她,因此一走到殿内,她就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子离开李循的身边,走到他跟前站着施礼。
李循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不悦,倒也没什么,朝她摆了摆手,“躲那么远做什么。”
“过来。”
沈虞没动,仍旧低着头,轻声道:“殿下要嘱咐妾身何事?”
妾身?
李循怔了一下。
她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自称妾身了。他抿紧唇,本就因朝堂之事有些烦躁易怒,习惯了温柔似水的呵护与珍爱,于无声的沉默自是不满。
但看着看着,又心想罢了,此事到底是他没理在先,慢慢和她讲开,她一直都很懂事,这一次也会明白的。
他正色道:“孤有件事要告诉你。”
沈虞大约能猜到是什么事。
他忍了那么久始终没,如今流言满天飞,他终究是坐不住了。
她知道的,他想娶沈婼做太子妃,这些时日宫里宫外几乎传疯了,昨日李循去了定国将军府,还在那里用了午膳,而早在此之前,就有流言沈婼将会在太子登基为帝后成为李循的太子妃。
可以李循昨日的种种所为,是坐实了那些流言。
皇后为了安抚她,早上在大明宫里还特意替她当着众宫人和太妃的面立了威,又赐了她一对自己常戴的赤金环珠玛瑙镯。
他们都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况且即便她不想知道,有的人也会想尽办法叫她听到。
“妾身知道,殿下要娶长姐了,对不对?”
她抬眸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干净且平静。
“是谁告诉你的?”李循面色愈沉。
“没有谁告诉妾身,”沈虞道:“妾身自己听到的,况且殿下与长姐青梅竹马,长姐更于殿下有救命之恩,殿下如今入主东宫,娶长姐也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李循听她着话,眼风无意扫过她皓腕上戴的一只玛瑙镯子,这镯子是皇后的心爱之物,如今也给了沈虞。
倒是有些奇怪,这次李循听了她的话非但没生气,竟还有些高兴。
他攥了沈虞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沈虞皱眉要去推开,没挣脱掉,李循摩挲着她滑腻的肌肤,只觉怀中人这一身雪肤又白又嫩,又香又软,天大的怒气也给她这一瓢温柔水浇没了。
“又吃醋了?”
又?沈虞紧紧地蹙眉,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他浑身上下的火热几乎要将她烧融了,很难受,她喘息得很艰难。
“没吃醋,太子殿下要娶新的太子妃,妾这个旧人自然该给新人腾地方,赶明儿就搬出去住……你快放开我!”
她忽然尖叫了一声。
李循一愣,手一松,就叫她挣脱了出去。
“我,我要和你和离,”她声音有些颤抖,面上也带着痛苦和哀求之色,“太子殿下,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你休了我,放我走好不好?”
若是他当真还活着,看见如今她这幅模样,她简直是无颜以对……
“你怎么了?”
李循站起来想要安抚她,沈虞却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接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手撞到一旁的博山炉上,尖利的孔洞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划过一道红痕,疼痛令她骤然回神,总算是找到了几分理智回来。
“你疯了?这是在闹什么臭脾气!”
李循大步上前,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仔细量那狰狞的红痕,强行拉着她去一边的柜子里找金疮药。
按理沈虞若看过了那封密信,就应当知道他不可能再立沈婼做太子妃,那她这是在闹什么?
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忍耐已到极限,但是……忍忍,李循,先别生气,不要冲她发火。
于是他只瞪着眼警告她:“沈虞,孤没那么好脾气,你再这般无理取闹,孤可不会哄你!”
李循不爱管后宅妇人之事,若是偶尔吃吃醋倒也没什么,但因吃醋坏了他的大事,他是决计不能容忍的,即便是沈虞也不行。
“妾身不是无理取闹,殿下既不喜欢妾身,何不答应与妾和离?妾身也过够这样的日子了。”
“你什么?”
李循一把扔了手中的药,药瓶咕噜噜滚到地上。
他眯眼看着她,狭长的凤眸中透着危险,冷冷道:“你再一遍。”
沈虞刚刚开口,“再一遍也是,我……呜呜……”
话还没完,李循就捏着她的脸堵上了她的唇。
他又强吻她。沈虞惊慌,又羞又气,牙一咬,只听“嘶”的一声痛呼,李循快速推开她,忍着痛抿了抿唇角。
血。他错愕地看向她,“你咬我?”
咬你又如何。沈虞亦用手抿唇,眼里含着泪:“你都没有听完我话,你每次都这么霸道!你可曾在意过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尊重过我的想法和意愿?我早就受够你了!”
“你……你究竟是怎么了?!”
李循强忍着怒意再度问她。若是她这次肯出个原因……最好是能哄好他的原因,否则……否则……
沈虞心念成灰,她不话,李循想去碰沈虞,沈虞就躲开,只咬牙倔强地揪着自己的裙角,一来二去最后李循也没耐心了,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案几,案几上的物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怒吼道:“你给孤滚过来!”
沈虞面色一白,整个身子都瑟缩到了角落里,她眼圈红红的彷徨无措,看着李循大步朝自己奔来,俊脸扭曲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恐惧起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意想之中的巴掌和拳头并没有落过来,李循一把攥住她单薄的肩,刚刚想朝她吼,见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那口气竟就像堵在了嗓子眼里,叫他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把沈虞的身子强行掰过来,她那么柔弱那么楚楚可怜,他心里不舍得骂她,只能压低声音吼她:“沈虞,孤告诉你,孤娶她只是权宜之计——这下你满意了吗?!不准再胡闹了,听懂了没有?!”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最好是现在就赶紧认错!!
他真是气疯了,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地往外冒,门外的暗卫和陈风都吓坏了,哪里见过主子这般,怕被有心人听见,忙匆匆将殿门重重阖上。
沈虞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李循那张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脸上,两人呼吸交缠,他身上那好闻的松柏香在鼻端幽幽萦绕着。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发这样大的气,模样好像要将自己给吃了一半,她想,你别生气,别这样,我不想惹你生气的,我们好聚好散,你也称心我也如意不行吗,何苦相互折磨?反正你也……并不喜欢我。
却只能避开他的目光,“太子殿下忘记了,这样的话,您当初也对妾身过。”
“那时妾身还,妾身并没有别的心思,也不会奢求世子的心意,世子不必为此忧心烦恼。”
“可是最终,最终殿下您不也还是接受了妾身了吗?”
权宜之计,原来这就是他的权宜之计。
李循显然没料到她还能想着这么久之前的事,等她整句话都完,他终于沉默下来,抬眸看着沈虞,眸光复杂,不知是个什么神情。
沈虞不想看他,闭上了眼睛。
他兀自看了一会儿沈虞那莹白的脸,忽轻笑一声,松开沈虞,轻轻拍了拍她苍白的脸,“沈姑娘,你的对啊,这就是孤的权宜之计。”
他不住地点头,面上仍旧笑着,眼光却阴冷森然地盯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孤的女人,你的所有一切都是属于孤,孤为何要在乎你的意愿?!”
“孤就是还喜欢沈婼,你能怎么样?孤就是要娶她做太子妃,你又能怎么样?!”
沈虞怔了一下,泪水终于落下来。
“妾身……不能怎么样。”
“那你就闭嘴!不许再一个字!”
李循笑容蓦地一收,一时竟忘了这里本是他的宫室,怒目含气拂袖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将门一踹,浑然忘了这不是卫王府的木门,而是做玄铁做成的殿门,疼得他脚尖一缩差点骂娘,只是一想到沈虞还在身后头,又硬生生地把话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厉声骂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把门关了?滚过来给孤开门!”
殿门外在墙角藏着的翠眉就往陈风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哎呦”,陈风痛苦地喊了一声,滚到了殿门口。
他回头怒瞪了翠眉一眼,翠眉缩着脖子,指着殿门用口型跟他,“你去你去”。
陈风自认倒霉,心想真是神仙架鬼遭殃,他还没见太子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呢,往手上呸了两口唾沫走到殿门前,蹑手蹑脚心翼翼地将门栓一抽,把门从外头推开。
李循大步从里头走出来。
陈风没忍住,抬头觑了李循一眼,只见素日里威严冷峻的太子殿下正低头满目冰冷地斜着他,那目光如有实质,陈风立刻觉得后背和额头渗出了一摊汗,腿还有些软,就这样半跪倒在地上不敢动。
“殿、殿下……”
“刚刚孤的话,还有谁听见了。”他问道。
陈风咽了两口唾沫,干干道:“没、没有人听到,属下听、听殿下与太子妃起了争执后,立刻就将人驱赶了出去,给殿下和太子妃把门关上了。”
“太子妃?”
“很好,很好。”
李循皮笑肉不笑,也不晓得这个“很好”是给谁听的,连着了好几个很好,硬撑着脚尖的疼大步朝着外头就要走,陈风瞪了瞪眼,还没话,李循忽地又顿住了步子。
他娘的,这是他的书房,他的宫室,要走也该是她走,他为何要走?
李循咬牙切齿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那感觉和滋味真是想叫他狠狠地将这铁门给拆了再砸碎,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风,把这破门换成木头的,今晚日落前再让孤瞧见这破门,孤要你的脑袋!”
“啊?是是是!可是……”
“可是什么!”李循吼道。
“没没啥。”陈风怯怯道。
李循往头上胡乱抓了抓,又正了正衣冠,舔干净嘴上干涸的血渍,于是刚刚还怒发冲冠的男人转瞬又变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皇太子。
陈风瞪眼看着李循又踅了回去。
沈虞还在殿内站着犹豫着该不该出去,门一下被人拍开,她忙往后退了数步,李循走路像是带风似的两三步又来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阴鸷道:“收回你刚刚的话,孤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那神情,好像她不收回去,他真能吃了她似的。
沈虞垂着眼睑不看他,声音轻轻地,却十分坚定,“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泼出去的的水?”
李循挑了她的下巴,凉凉一笑。
女人果然不能宠,宠过了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以前他宠她,是因为她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可是现在,每每涉及沈婼,她就变得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起来。
上次他明明过不许她再提起此事,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这次还敢公然跟他顶嘴,忤逆于他,简直是翻了天!他再不好好治治她,她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
沈虞垂眼等着李循对自己的处罚和宣判。
她想她这次如此忤逆他,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不准真能一纸休书将她给休了……思索间胳膊陡然一痛,却是李循一把捉住了她,紧接着她的身子就被迫推到了墙上,男人身上强烈而掠夺性的体息从头到脚笼罩着她,扣着她的后脑狠狠地堵在她的嘴巴上,蛮横地撬开她的唇舌。
沈虞一惊,继而吃痛咬他,他竟也不甘示弱回咬,且咬得比她还狠,很快两人的唇齿间便溢满了血腥味儿和对方的气息。
他像头凶狠的狼一样,疯狂地掠夺攫取,想把自己的味道和气息狠狠地印在女孩儿的心上和身上,以为仅凭这些强硬的手段就能令她屈服回心转意。
她使劲儿推他、用脚踢他,他干脆就将她的双手一剪举过头顶,身下紧紧地压覆着叫她一动不能动。
沈虞疼得眼泪直掉,嘴巴里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声,就在她差点要窒息的瞬间,李循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她。
还捏着她煞白的脸冷笑,疼得她直哭也不撒手,“我告诉你沈虞,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孤!你生是孤的人,死了也要给孤殉葬做孤的鬼!十八层地狱,你也得陪着孤去下!”
“你,你怎么能这样!”沈虞终于崩溃。
无耻!天底下再没有比李循还要讨厌的男人了!!她真的讨厌死他了!!
姑娘饱满娇嫩的朱唇上被咬了好几个血洞,上面都是血,红艳艳的看着甚是骇人,一开口舌头和嘴巴都疼,还有血丝从嘴角开始渗出来,顿时泪掉得更厉害了。
“怎么,后悔嫁给我了?”
李循的嘴巴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沈虞又撕又咬,撕掉了他的好几块皮,他那薄情冷峻的唇宛如浴血奋战了一场似的狼狈,没一处地方是好的。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他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似的,起身还轻轻拍了拍她正在抽泣的脸,脸上没有一丝怜惜,“晚了。”
又沉着嗓子冷喝了一声,“来人,沈良娣身体不适,将她扶回飞仙殿,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出来!”
到“沈良娣”,他还特意冷笑着回看了沈虞一眼。
你不是不愿做太子妃么?
外头的翠眉闻言心一凛,忙开门匆匆跑进来,看着两人现下这幅形容,先是大吃一惊,旋即压下心中的惊愕,有些为难和同情地看着沈虞,“太……沈良娣,咱们走罢?”
沈虞看着李循,捂着唇痛苦地呜呜了两声,大眼睛里含着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去,倔强地道:“我不会收回……”
一语未落,就被李循喝断,“还愣着做什么!都滚进来,把沈良娣扶下去!”
翠眉都被这声音吓得心肝儿一颤,很快外头就跑进来了两个内侍,和翠眉忙七手八脚地拖着沈虞将她往外头拉。
沈虞倒也未曾再挣脱,推开几个人自己走出了勤务殿。
待到了飞仙殿,阿槿正在屋里头百无聊赖的剪着一株芍药,那芍药本开的雍容华贵,四周的翠叶青翠欲滴,可惜阿槿不知在想什么走神了,本欲剪在枯叶上的剪子“咔嚓”一剪子剪在了那盛放的花瓣上,那美艳的芍药瞬间就变成了两半。
见沈虞蓬头垢面地走进来,立马大惊失色,从条凳上一跃而起。
“鱼?你怎么了?!”
沈虞眼圈儿泛着红,双手握成拳头,嘴巴上好几个血洞,还肿得高高的,钗子也不知溜到了哪里去,云鬓略乱,翠眉正好声好气地着什么“沈良娣息怒”,一边给她拢发。
“谢谢,”沈虞扭过头去拂开她的手,“你出去吧。”
“好好好,奴婢这就走!”翠眉忙道:“但太……良娣千万要保证身子,记得给……上药。”
沈虞没有回答她的话,手却攥的更紧了,原本便极瘦的手背青筋直露。
翠眉其实挺心疼沈虞的,本想再安慰两句,但看着阿槿那副怒气冲天好似下一秒就要吃人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忙急匆匆逃了出去。
翠眉一走,阿槿立刻就起身将门给阖上了,还拉上了门栓,连青竹也给关在了外头,“怎么了这是?什么沈良娣,你不该是太子妃吗?”
虽然阿槿不喜欢李循,但沈虞才是那个狗东西的正室,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个妾了?现在要和离,还能怎么离?!没听过哪家的妾也能和离!
见沈虞哭得实在伤心,她叹了口气,“好了,别哭了,都了他是狗东西了,怎么能拿他跟人作比?”
沈虞不想话,眼睛通红,只咬着牙去抹泪,眸光恨恨的,一副想揍人的神情。
阿槿更奇怪了,两人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旁人不知道,但她和沈虞认识了这么久,自然看得出来沈虞是生气了,还在强压着怒气。
以前在云台的时候,沈逸温文尔雅,沈虞脾气又软又好哄,两人几乎从未吵过架,何曾见过她气成这样?
她到底脾气好,忍着没发出来,又不肯落泪,只一双杏眼憋得通红,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抱着腿闷坐着。
“你和他吵架了?他不会你了吧?!”
也不知怎么着,阿槿总觉得李循会沈虞,她赶紧凑近了端详沈虞的嘴巴,大怒:“他怎么给你成这样?!这个狗东西!”
“畜生!”
着就要起身出去找李循算账,沈虞一把没拉住她,阿槿边走边骂:“连自己的嫂子都敢睡,还敢嫂子,唔——”
却是沈虞从后头一把捂住阿槿的嘴巴,刚要开口就觉得嘴唇裂开了,她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血,忍着痛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没我!”
“那是?”阿槿惊愕的转过身来,看着沈虞唇瓣上那片可疑的红肿,忽然福至心灵,“难道是……咬的?他是属狗的?!”
“疯狗!”阿槿啐了一口道:“他咬你做什么?”
对啊他咬她做什么?
因为李循要娶沈婼做太子妃,她觉着这正是个离开的时机,就提出要同李循和离,谁知李循竟莫名其妙地发了老大的火,一边欺负她还一边他就是还喜欢沈婼,这辈子也不可能放开她,她生是他的人死了也要给他殉葬做他的鬼。
她不明白,他既然还喜欢沈婼,为何又不肯让她离开,她的存在,只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啊。
开始的时候她嫁给他只是想救他,是她自愿的,可于他而言,不亦是一笔交易吗?他还出让她殉葬那种伤人的话……她心里很难过,她可以不要命地护着他,也从不会去怨怼承受的那些委屈,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可凭什么她要给他殉葬?
凭什么他总要欺负她?让她做妾、断掉她所有的后路,她又该如何离开?他怎么能如此霸道!
她想生气,突然又发现自己没有立场,不错,她自愿的,她气什么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尤其是对着他那种酷似大哥的脸,心里真是难过极了……
等等……大哥?
沈虞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眼里滚下热泪来。
她捂着自己的脸,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将阿槿看得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鱼,你到底怎么了?”
沈虞没搭理她,哭了一会儿忽地抬起头,一把攥住阿槿的手腕,声音不住地颤抖,“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阿槿,我看到了大哥的画像!”
“颍州的那个叛贼李衡,他长得和大哥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