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谁的孩子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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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宗德一把将宁昱安拉开,抬眼去看宁苏意,她往后退了几步,手捂住肚子,微弓着背看自己的腿。

    在家里她穿的较为休闲,宽松的红色V领毛衣搭配米色的阔腿长裤,卷起一边裤腿就能看到被宁昱安那一脚踢出的一块青紫痕迹,另一条腿也被踢了好几下。

    “你这孩子,怎么能人呢!”邰淑英听到宁昱安吼叫的声音,急急忙忙从厨房里冲出来,拧着眉看向被宁宗德抓住的孩,再软的心肠都被他消磨干净了,“那些话都是你爷爷教你的?这不是颠倒黑白吗?你爸爸自己做错了事,犯了罪,被警察叔叔抓走,跟你姑姑有什么关系?”

    宁昱安满眼倔强,不停地扭动身躯,想要挣开宁宗德的手。身上的羽绒服和毛衣蹭了上去,露出肚皮,最后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发现挣不脱以后,手背盖住眼睛大哭起来。

    “安安,你这么大也该懂事了,老师难道没教过你不能动手人?”宁宗德瞧见宁苏意腿上的伤,脸色难看得很,偏偏不能跟个半大的孩子计较,只能口头教育,一边拉着他往书房走,一边语重心长地跟他解释事情的原委。

    他年纪不了,该是能听懂道理的,只是日常被宁宗城灌输一些歪门思想,造成了他如今的模样。

    孩子就是一张纸,大人给他染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随着书房的门关上,宁宗德的话声渐低。邰淑英眉头深锁着,拉过宁苏意的手上下量她:“伤到哪儿了?那孩子劲儿大,下手没个轻重,不用想都知道哪儿哪儿疼。你爸也真是的,不晓得及时拉开他。”

    “怪我爸干什么,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宁苏意回想起来,刚开始被的那几下她脑子都是蒙的,太突然了。

    她被邰淑英扶到沙发边坐下。

    “另一条裤腿卷上去我看看。”邰淑英在她边上坐下来,伸手扒拉她的裤脚。

    宁苏意卷起另一条裤腿,果然也有两处被踹到的痕迹,不是太严重。

    “手臂呢?”

    “手臂没被到。”

    “真是欠了他们家的。”

    邰淑英起身,嘴上低低叙着不满,一边翻找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跌损伤类的药膏,长时间没用,也不知过了保质期没有,她翻到背面查看信息。

    宁苏意踢掉拖鞋,抱着膝盖往后挪了挪,背靠在抱枕上,眼看邰淑英的举动,她:“一点伤,不涂药也没事。”

    “字太,我看不清,你自己看看过期没有。”邰淑英拿着一管药膏递给她,“咱家平时也用不上这个药。”

    宁苏意接过来瞅了一眼:“还真过期了。”

    “那别用了。”邰淑英拿走她手里的药膏,看都不看就扔进垃圾桶里,“叫你爸开车出去买点。”

    “外边下着雪呢,开车不安全。我腿上的伤不紧。”宁苏意强调了几遍,又故意指着厨房,“油锅里的东西是不是糊了?”

    邰淑英:“火早就关了。”

    宁苏意:“……”

    邰淑英凑到跟前端详她的腿:“真不用抹药?”

    “嗯。”

    邰淑英直起身,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想想我就来气,你听那孩子嘴里的话,有一句好的吗?可想而知你大伯平时是怎么在孩子面前编排你的。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种人!”

    “别生气了,大过年的,别气出病来。”宁苏意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抚了抚后背顺气,“我没事。”

    邰淑英捂着额头,一头火慢慢降下来,原本开开心心准备年夜饭,算晚上一家人庆祝一下,就算多个孩子也没什么,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的事,可谁知道这孩子一进门闹这么一出。

    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瞧你一直捂着肚子,肚子不舒服?”邰淑英见她双腿并拢置于身前,一手抱着膝盖,一手贴着腹。

    宁苏意:“刚刚被昱安拿脑袋撞了一下,有点难受。”

    邰淑英伸手过去给她揉了揉,宁苏意感动得不得了,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不用了,怪痒的。

    邰淑英嗔一句:“谁的孩子谁心疼,我当然心疼你。”

    “知道啦。”宁苏意笑着。

    书房里,宁宗德一通大道理引导,再加上一通教训,宁昱安总算止住了哭声,能听进去几句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宁宗德知道孩子什么都明白,无需哄骗,很多话便直接跟他了。完他也不强迫他立马就接受,背着手出了书房,留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思考。

    见他走出来,邰淑英问:“怎么样了?”

    “在里头面壁思过。”宁宗德叹了口气,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手握成拳搁在膝盖上,侧着身看着母女俩,“我那位大哥确实总在孩子面前歪曲事实,酥酥是为了争夺公司和家产才把屹扬送进牢里,天天这么念叨,别一个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要信以为真了。我没隐瞒他,事实如何都跟他讲明白了,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邰淑英:“我就你大哥不靠谱。混账东西,从他伤酥酥,我就对他没抱一点希望,以后就当没这个人。”

    宁宗德看向宁苏意:“酥酥怎么样?伤得不严重吧?”

    邰淑英拔高了音量替宁苏意开口:“怎么不严重?腿都叫那孩子给踹青了好几块,肚子还难受着。”

    “我没大碍。”宁苏意笑笑。

    邰淑英瞪了她一眼。

    宁宗德不敢久坐,隔了一会儿就去书房看宁昱安,怕他一个人呆久了,拧住一根筋想不开,生出别的事来。

    ——

    年夜饭与春晚一同开始,家里人不多,邰淑英却做了很多菜,鸡鸭鱼虾、素菜、炖汤,样样都不少。

    三个大人加一个孩围坐在餐桌旁吃起了年夜饭,有电视机里播放的歌曲和品作为背景音,倒不显得冷清。

    宁苏意看了几眼宁昱安,臭子抱着碗埋头吃饭,不敢看任何人,宁宗德给他夹菜他才狼吞虎咽地吃,不给他夹他就盯着碗发呆,像个木偶。

    下午他大哭一场,被宁宗德教育一顿后,听在书房里偷偷抹了好久的眼泪,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

    宁苏意默默叹息一声。

    生气当然是生气的,同时也觉得他可怜。

    若不是保姆阿姨来电话,除夕夜就他一个孩子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饿死冻死都不会有人知道。

    亲爸不争气,亲妈想养他又碍于宁宗城不得不循序渐进,暂时无法接走他,而宁宗城也不管他。

    宁苏意转动餐桌上的玻璃转盘,将那一盘鸡腿转到宁昱安面前,在他抬头看过来时,给他使了个眼神,没别的。

    她记得宁昱安以前在家里是最爱吃鸡腿的,珍姨每次做红烧鸡腿或者炸鸡腿,他都要提前跑到厨房吃两个。

    宁苏意一低头,自己碗里被邰淑英放了一块红烧排骨:“你多吃点,我就没见你吃几口菜,我烧的菜不好吃啊?”

    宁苏意咧嘴一笑:“哪有?”

    长辈都是这样,永远嫌弃子女在饭桌上吃得少,一个劲儿的想让他们多吃点,吃得香一点。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不知道是下午的事影响了心情,还是最近油腻的食物吃多了,吃什么都没太大的食欲。

    转念一想,她不至于为了这等事吃不下饭,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的问题。

    宁苏意当然不会辜负来自母亲的爱,动筷夹起碗里的排骨慢慢地啃,酱料烧制的排骨,非常入味,她只吃了一块就饱了,最后勉强喝了一碗红枣鸡汤。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坐着陪你们。”宁苏意手撑着腮,目光瞥向电视机,刚好在上演品。

    邰淑英看她一眼:“年夜饭就是要慢慢吃,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你看你这吃得还没鸟多,晚上守岁可别叫嚷着肚子饿。”

    宁苏意笑:“可能是下午吃了好些酥肉,被腻到了,胃口就不太好,但我也吃了不少啊,啃了好几块玉米,吃了一块排骨,还喝了一碗鸡汤,晚上不会饿。”

    邰淑英没有再勉强她,笑呵呵地她要是饿了,她就给她煮宵夜。

    年夜饭的气氛称得上其乐融融。

    宁苏意没能在客厅里看太久的春晚,接连了两个哈欠后,她就放弃了守岁的想法,提前回了房间,沐浴、护肤,躺到床上去,身体一沾到温暖的床,困倦感就更浓了。

    她将睡未睡时,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吵到。

    宁苏意摸到床边的手机,是井迟来的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