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文妹翻车第四天 善良柔弱,常伴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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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房子都塌了, 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百姓的注意,朝野上下也是人心惶惶,今日死的是王大人, 焉知明日是不是他自己。

    老来昏聩的皇帝听闻自己的宠臣在眼皮子底下被杀害, 怒不可遏地吩咐大理寺卿苏长庭严查此事,京城今年的秋冬似是笼罩在王家灭门的阴影中。

    苏长庭被迫接了个烫手山芋,陛下等着自己的交待, 五皇子六皇子又虎视眈眈,弄得他整日愁眉苦脸, 老婆孩子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家里氛围不好,苏夫人便举办一场赏菊宴,邀请了京城一多半得上话的贵族,一方面是为了陶冶情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替丈夫缓和与五皇子六皇子的关系。

    文姝姝这边也收到了苏府的请帖,不过不是苏夫人送的, 而是她女儿苏轻涧。

    “挚友啊。”文姝姝从贵妃榻上坐起来, 懒散地靠着倚枕拆请帖, “她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袁妈妈邀功道:“老奴一直派人紧盯文府那边, 苏家送信的下人刚到文府门口就被拦住,引到咱们这里来了。”

    文姝姝随口夸了句“干得不错”, 一目十行读完请帖, 便跑到自己的私库翻找东西。

    “第一次有人请我去家里做客, 我得挑点什么礼物好呢?”

    宋娘子瞄到请帖上的内容, 想来是苏姐亲自写的,遂提议道:“既然苏姐有意在赏菊宴邀岛主一同去掌眼未婚夫,不如就送她一对鸳鸯玉佩,既应景又表达了您的祝福。”

    “祝福?”闻言文姝姝从珍宝中抬起脸儿, 疑惑道:“那我为什么不直接送她一个男人?”

    宋娘子僵着脸,“苏姐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所以呢?”文姝姝理直气壮地:“有未婚夫和我送她个男人冲突吗?”

    宋娘子:“……您开心就好。”

    还是一旁的袁妈妈站出来圆滑地开口:“传言苏姐的父亲大理寺卿苏大人为人古板不知变通,岛主您要是送个男人给苏姐,怕是今天晚上苏大人就要堵在咱们府上。”

    “人生只围着一个男人……”文姝姝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语调惋惜,“我的挚友岂不是要失去好多快乐。”

    袁妈妈:“那您可以帮苏姐挑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这样她也会很快乐。”

    文姝姝顿时觉得重担在身,颇有使命感道:“挚友的快乐就由我来承包!”

    最后在袁妈妈和宋娘子的建议下,文姝姝挑出一套暖玉棋盘,软润如脂,触手升温。

    “以我的挑剔眼光,挚友和她现任未婚夫大概率成不了,快到冬季,有了这暖玉棋盘,挚友下棋就不会手冷,更不用羡慕别的女子有夫君暖手。”

    她得意地笑,“挚友收了怕是要感动哭吧。”

    袁妈妈/宋娘子:……

    赏菊宴这日,文姝姝早早扮好带着礼物去苏府赴宴。

    今日苏府的男客女客都有,虽时下男女大防不严,但苏府还是按着男主人苏长庭的意愿让男女客双方走的两道门。

    文姝姝下车后随意朝男客处瞥了一眼,余光有道熟悉的背影一闪而逝,不容她细想,在女客进门处等着的苏清涧上前迎接,对她抿唇一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你邀请的怎么可能不来,挚友…不是,那个苏姐…”文姝姝臊着脸把棋盘举高横在二人中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苏清涧开匣子一道缝隙,随后神情微怔,推回棋盘婉拒道:“文姐,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这暖玉棋盘如此昂贵怎可使得。”

    文姝姝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又塞给她,“我不懂棋艺,再好的棋盘在我手里也是浪费,还不如让与苏姐这种识货之人,发挥它最大的用处。”

    苏清涧受之有愧,“不要叫苏姐,显得生分,叫我轻涧吧。”

    文姝姝掩饰心中的激动,“那你也叫我姝姝吧。”她顿了顿还是克制不住,补充道:“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鼻尖紧张地冒汗,但还是很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其实那天在温泉别庄,只有你一个人愿意替我话,那时候我就拿你当此生挚友了。”

    苏清涧眼中是对方灼然的真诚面孔,想到她在文家的境遇,心中感慨万分,怜惜地拉起她的手,关心道:“你那两个妹妹可还欺负你?”

    她好温柔~文姝姝觉得这是个卖惨的好机会,捏着手帕泪眼盈盈,“她们不给我饭吃,让我住柴房,还让我每天干活,污蔑我偷懒就用针扎我……”

    她着撩起袖子露出细白如玉的胳膊,向挚友告状,“你瞧,这上面都是她们扎的针眼。”

    身后的袁妈妈和宋娘子深深低下头去,主要怕笑场。

    苏清涧仔细端详那截皓腕,表情迟疑,“……我好像没看到。”

    文姝姝放下袖子,委屈道:“这正是她们恶毒之处,明明伤害了我,却让我有苦难言。”

    苏清涧一听顿时觉得暖玉棋盘烫手了,“你生活的如此艰难,怎么还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快拿回去!”

    文姝姝摇头,恢复了嬉皮笑脸,“我现在已经不住在文家,我还把我母亲的嫁妆也带走了,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苏清涧却听得更加难过,摸摸她毛绒绒的发顶,温声道:“我特地让厨房给你做了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

    文姝姝跟着她入了闺房,苏清涧揭开糕盒盖子,玩笑道:“我母亲那里女客多,嘈杂得很,不如我这院里就咱们两个来得清净,来,你尝尝这道芋泥包,厨房新改的方子。”

    文姝姝看这芋泥包做成兔子般精致模样,倒是舍不得吃,捧在手心里把玩,她想起正事,抬头看向挚友,“清涧你的未婚夫到了吗?”

    苏清涧本来正在替她的剥粽叶,闻言脸色升起两团绯红,垂下眼睛微微点头。

    文姝姝双眼一亮,拉着她出门,“那我们还等什么,先办正事要紧。”

    她包票,“我这双利眼看透太多,没有男人能逃过我的法眼。”

    被她拉着的苏清涧抿唇,“得好像你见识过许多男人一样。”

    她们走出女宾活动的范围,一墙之隔便是男客聚集处,隐隐有丝竹悦耳,把酒言欢的男声传来。

    透过砖雕镂空窗,苏清涧指着上首的中年男人,“那是我父亲。”

    文姝姝没耐心看一张树皮老脸,催促道:“你见过你那未婚夫吗?长啥样儿是哪个?”

    “就是坐在第二排的蓝衣男子,他是户部侍郎的独子陈修良,他母亲亲自上门来求娶,我母亲也听过,没有通房外室,颇有才干,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苏清涧声地:“他马上要参加春闱了,父亲母亲等他中了榜便答应这门亲事。”

    文姝姝根据她的描述很快锁定那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她侧头问:“你们接触过吗?”

    苏清涧咬唇,“没有。”

    “没有接触过怎么知道他人品如何呢。”着文姝姝便让宋娘子去把陈修良引出来,也别是谁叫的,省得别人多想。

    宋娘子领命,很快易容成苏府婢女的模样,走过去给陈修良倒酒,假意带他找地方更衣,实则把人引到了偏僻院子。

    陈修良的厮也跟在后面,宋娘子隐晦地扫过那厮走路的身形,眼眸微深。

    任务完成,宋娘子回去在岛主耳边嘀咕了几句,眼神复杂偷瞄苏清涧。

    文姝姝听完宋娘子的报告,按捺住脾气,对挚友道:“咱们也过去吧。”

    苏清涧既无措又无措,“你我见了他什么呀?”

    文姝姝眸中闪过一抹戾气,“不用,行动表示一切。”

    几人来到那间偏僻的院子,还未进门便可听到里面的淫.声.浪.语,细听还是两个男人的,苏清涧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净,双脚钉在原地。

    文姝姝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目光坚定道:“怕什么,想让你当同妻,干他丫的!”

    苏清涧眼眶泛红,紧抓着文姝姝,“他怎么能是这样的人……”

    她恍然大悟,惨淡一笑,“怪不得他不近女色,原来压根就不是好女色之人!”

    宋娘子插嘴:“恕奴婢斗胆多句嘴,方才奴婢去引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姓陈的他那厮走路不对劲,腰肢扭摆脚步虚浮,指不定夹着什么物件儿,还一身的香粉味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厮,果然,就这换个衣服的功夫都要贴身纠缠一番,真是不要脸至极。”

    文姝姝看着大受击的挚友,宽慰她:“你要庆幸发现得早,还没有正式定亲,你的名声不会因他受到半点影响。”

    苏清涧哽咽地点点头,恨声道:“他不该在我府上做这种恶心的事,这是在羞辱我苏家。”

    敢伤害我的挚友!文姝姝撸起袖子,怒瞪着房门,咬着牙:“想哭一会儿我陪你哭,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揭发出来,以免将来更多的女子被蒙骗。”

    罢她上前一脚踹开房门,不顾里面慌乱狼狈的主仆,挥手让宋娘子和袁妈妈把人绑起来。

    袁妈妈捆住那个厮,看到他身上的东西,身为有着多年老鸨经验的她都大为震撼,咋舌不已,“你们兔爷儿玩得还挺花。”

    陈修良脸色涨紫,挣扎着大吼:“不许你这贱人碰他!”

    “啪”地一声,他的脸重重偏过去,文姝姝用鞋底子狠狠抽在他脸上,“你吼谁呢,我的嬷嬷也是你能大呼叫的?”

    她一点没收着力,陈修良当即喷出口血,色厉内荏地出经典台词,“你敢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文姝姝眯眼,反手一个大比兜子,“我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老娘想抽你就抽你,难道还分你是个什么粪坑老王八种人?”

    陈修良被得七荤八素,一旁的厮看了心疼不已,怨恨地目光射向人者,如果不是袁妈妈往他嘴里塞了抹布,怕不是要扑过去咬人。

    文姝姝一看这兔爷儿的眼神乐了,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下巴,“你来苏府之前早有准备,让我猜猜你为何挑在这个地方与姓陈的苟合。”

    她沉吟了下,在对方紧张的情绪中开口,“苏家姐将来能名正言顺地做陈家少夫人,而你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娈宠,所以你嫉妒她,想给她个下马威,你觉得在她的府中苟合更加刺激……”

    宋娘子啧啧两声,朝厮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个优秀的变态。”

    平心而论厮细皮嫩肉,皮相不错,但他被文姝姝戳中了阴暗内心,情绪激动此刻恨不得杀了她。

    文姝姝语气极为平静,对袁妈妈吩咐:“我不喜欢他的眼神,把他眼珠子给我挖了。”

    厮乍然色变,拼命摇头,下意识想自己的爱人求救,然而他的爱人眼下也自身难保。

    袁妈妈利落地抽出把匕首抵在厮眼尾,一刺一剜,一刺一剜,两颗肉丸子似的物体落地。

    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哀嚎响彻院子上空,厮疼得在地上滚。

    文姝姝欣赏了片刻,转头提醒呆愣的挚友,“过会儿你父亲等人就会循声过来,趁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陈修良紧闭双眼,不敢看娈宠的惨状。

    苏清涧看他这幅怂样儿,心中涌出无限讥讽与鄙夷。

    这屋子的人,这屋子的气味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她一对上文姝姝心翼翼瞟过来的担忧目光,心中好笑,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她走到陈修良面前,质问道:“你既是断袖,为何还要托你母亲上苏府亲?”

    陈修良猛地睁开眼,眼底遍布血丝,“苏姐,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我只是一时头脑发昏,都……都怪他,我是被这个贱人勾引的……”

    他锅未甩完就被文姝姝一脚踹在地上,“什么都是被别人勾引的,合着你还委屈起来了,就你最无辜,就你最清白,贞洁牌坊不给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喜欢男人不丢人,丢人的是你这种一边喜欢男人还一边想着娶妻生子。”

    她嫌弃地上下量对方的身材,“我瞧着你也不是人中龙凤呀,怎么对血脉繁衍如此执着,就你那二两肉少糟蹋姑娘吧,辣眼睛,你都敢断袖了,你为什么不敢自己生个孩子?”

    “是怕疼吗?”

    袁妈妈捧哏:“疼不疼的倒是其次,主要是他配呀?”

    文姝姝夸奖:“袁妈妈你可越来越会话了。”

    袁妈妈与有荣焉,“都是您教得好。”

    文姝姝正要开口,耳朵动了动,转头对苏清涧道:“有人来了,咱们把台子留给这对苦命鸳鸯叭。”

    陈修良身子一抖,求饶道:“苏姐,你再给我次机会,我重新做人,发誓只爱你一个,以后妾通房我一个也不纳……”

    苏清涧冷漠地瞥他一眼,非常有文化地:“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文姝姝告诉她:“这种人脸皮厚着呢,你这么骂他是不会羞耻的,应该像我这样。”

    着她叉腰,对着陈修良“he~tui!”

    果见对方脸色黑中泛青,苏清涧学到了某些不该学的知识,也跟着叉着腰“he~tui!”,顿时胸口的郁气都消散了许多。

    气势虽不如文姝姝那么凶狠,但比起方才文绉绉的骂句要好很多。

    文姝姝热烈鼓掌,脚不经意间“嘎吱”一声踩到了某个爆浆的球状体,低头了句抱歉,碎步挪地方下一秒又踩到另一个爆浆。

    众人:……

    沉默一瞬,她抬头对挚友提议:“我们先离开叭,这里对我好像有点不友好。”

    “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边看热闹。”着她揽过苏清涧的腰,飞身出了院子,“咱们等别人进来再凑热闹。”

    苏清涧有些顾虑,“万一陈修良他们向别人起我们……”

    文姝姝露出核善的微笑,“放心,我们这么善良,他们怎么忍心拉你我下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