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向亨利支付一大笔信息费，无论是个人还是5地区，都可以无条件接受，因为这就是我们的运行制。

    只要信息有价值，钱永远都不是问题。

    “双头人吧？”从我的角度出发，这是一个占据首位度的问题。

    “不不，不，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亨利摇头，神神秘秘地笑起来。

    我在支票簿上填写了十万的数字，然后签字，撕下来，交给亨利。

    亨利的瞳孔瞬间放大，捧着支票，双颤抖。

    从探险家酒吧里人人鄙视的酒鬼，到突然拿到十万巨款，这就像一场美梦，而且美梦成真了。

    “我想听听你的建议，从哪里开始比较好？”我没有收起支票簿，而是放在桌面的一角。

    很明显，亨利得陇望蜀，眼角余光，一直向支票簿瞥着。

    我们的咖啡来了，是正宗的巴西豆精细破壁萃取产品，咖啡香气如同一支提琴名曲，让人心情愉悦。

    “先听我，大人物为什么选择了雪山作为自己的第二战争发动？这个话题，才是一切繁杂变化的母本呢”

    亨利有些得意，眼神越过我的头顶，飘向屋顶。

    我掏出，假装看时间，按下了无声摄影键，拍到了亨利的照片。

    这张照片在五秒钟内上传到总部的资料库，经过快速匹配，亨利的资料就全都反馈回来。

    想不到，他竟然是北欧雪山探险家联盟的高，出身于一个探险世家，祖父、父亲都进入过全球百名探险高排行榜。尤其是在上世纪初，该家族与英伦皇室走得很近，并且替法兰西皇帝做过远征军首席向导官。

    亨利自己也是很有天赋的探险家，在古堡林立的欧洲诸国，都有几次相当漂亮的探险行动，发掘了大量五百年前的藏金洞，并为自己赚到了亿万身家。

    单纯看资料，我无法把著名探险家跟眼前颓废的流浪者联系在一起。

    只有经过特大变故，大概才会把一名高，摧残到这种程度。

    “查我的资料？查到了吧？”亨利从乱发的缝隙里，死死盯住我。

    我毫不隐瞒，轻松地点点头。

    “不要管以前，只看我现在。找不到二战黄金洞，我绝不会恢复原先的身份。不死勇士，黄金，二战大人物，一百年前的幽浮，亚洲齿轮都在这里。巴兰城是登上宇宙巅峰的最后一块跳板，犹如站在永远的乌斯怀亚眺望南极。我在这里，仿佛能感受到那些神秘之物在向我召唤，所以我不能走，只能在这里，继续等待，继续搜索”

    我苦笑一声，端起杯子。

    “你不信？”亨利的表情再次变得凶恶狰狞。

    “我信，我大哥长风战神过，亨利家族是伟大的探险家家族之一，值得尊敬，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

    我的话非常诚恳，因为大哥当年纵论天下英雄，的确提到过亨利的家族。

    “你？长风战神？”亨利吃了一惊。

    我没有在意他的表情，毕竟大哥的威名已经成了传。

    “你是长风战神的弟弟？呵呵，真是可笑，他那样的盖世英雄，怎么可能有你这么懦弱无能的弟弟？竟然要到吉普赛老女人那里去拿资料？你必须知道，米兰达那个老女人，给长风战神提鞋都不配。长风战神，那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也是唯一的偶像。如果没有他指出，西南雪山和马里亚纳海沟是地球上唯一值得探索之地，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可惜啊，他消失了，虽然不像教派高僧那样虹化而去，却也消失得无声无息，犹如天际流星”

    完了大哥，我和亨利之间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一些。

    凌晨的咖啡馆里，只有我们两个，是清醒地坐着聊天的人，其它的人全都进入了沉睡。

    在这种时刻，越发让人觉得，巴兰城是被世界遗忘了的世外桃源，也回归了著名的“山巅沉睡之城”的本来角色。

    亨利之所以来到雪山国，常住巴兰城，一切神秘事件的发端，起源于他发现了一本名为“雪山妖宴菜谱”的古老册子。

    他就是循着这条近乎神话的线索，从欧洲古堡探险工作里撤出来，义无反顾地赶往巴兰城。

    那册子是他在欧洲水城找到的，浸泡在一间皇家古堡水下三层的地下室里。

    “一百零八道菜，每一道菜，都是闻所未闻的，仿佛是仿佛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那本神奇菜谱。

    一百零八道菜，很容易被亚洲人理解，因为那是亚洲“满汉全席”的菜品数目。

    此前，为了研究亚洲龙脉领域，我已经把这一百零八个菜名、制作方式全都背下来，并且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品尝过真正的满汉全席。

    “雪山妖宴在环境闭塞的山腰，即便是想做出辉煌盛宴，招待宾客，也未必有那样的条件。”

    这是我的想法，也代表了所有普通人的想法。

    “仿佛是天外神物，根本不是你我能想象的，比如——黄油生煎氢二氧一？”

    亨利的话，让我愣了愣，才醒悟过来“氢二氧一”是什么？那是地球上最常见的一种元素——水，等于是两个氢原子、一个氧原子的合成品。

    “好，很好，黄油竟然可以跟水这样结合，恐怕只有纯粹的化学狂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菜谱吧？”

    我十分感叹，人类的各种典籍中，出现这类匪夷所思的记录，并不是孤立个案。

    很多时候，因为各国语言不通，口译、笔译加上音译，就会出现这样的冷笑话。

    “叶先生，你不明白，那本菜谱上，全都是这种特殊的名称。最后一页，著作者留下了一个声名，菜谱来自幽浮，幽浮上的来客，为不死勇士盛宴——也就是雪山妖宴，提供了这样千奇百怪的菜谱”

    亨利提到的所有诡异事情，一部分来自于古代典籍，另一部分来自于他的逻辑推断。

    在大学里他学的是逻辑学，对于黑格尔非常推崇，最终的毕业成绩让所有的导师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迷上了探险这一行，他很有可能在著名的国际化大学里面担任一名哲学老师。

    现如今，他已经深深陷在不死勇士这个谜团里面，发誓不解开雪山妖宴之谜，绝对不会离开巴兰城。

    他有这样的远大理想，让我也非常佩服。

    很多民间的探险家，实际比5地区的调查员更富有激情，也更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们是为了钱和名活着，“名利”二字是永远的动力，至于我们，则是为了5地区工作，总有无法竭尽全力的时候。

    “叶先生，如果我把这本雪山妖宴的菜谱给你，就能证明我合作的诚意，但现在你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所以这件事暂缓。以后再也不要去找米兰达了，这个老女人，只会给你设置陷阱，她那些水晶球和塔罗牌，全都是哄人的玩意儿。”

    很显然，亨利对米兰达不屑一顾。

    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强的探险家，而不是坐在屋子里念念有词的神婆。

    “亨利，拿到菜谱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不会是把它交给了雪山堡的主人，让他来制作雪山妖宴？”

    亨利哈哈大笑：“那怎么可能？既然得到了如此珍贵的古代资料，我一定会把它牢牢地锁在保险柜里，绝对不会告诉外人。雪山堡的主人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清楚，一百年前幽浮降临在巴兰城，很有可能接触过雪山堡。

    到这个地方，亨利停下来，久久地注视着我。”

    我叹了口气，从暗上就能知道这部分资料。

    很可惜的是，当时的很多知情者，因为年龄原因早就死去，留下的那些工作笔记也似是而非，根本没有清楚，这次的神秘事件究竟何时开始，何时终止？有什么人受益，有什么人受害？

    这就证明，当时没有确切的知情者，只有各种以讹传讹的奇闻怪谈。

    我们都知道暗，都能从暗上得到很多资料。

    唯一的区别就是，到底谁有绝对的智慧解开这些资料？从无数毫无意义的线索当中，寻找到最有用的东西？

    “我相信我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只不过现在缺少庞大的资金支持。”

    亨利非常自负，他虽然已经沦落为酗酒的流浪者，但仍然瞧不起所有的探险家同行，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最强的，其他人就算给他提鞋子都不配。

    “你需要多少资金？有没有具体数目？”我试探着问。

    亨利大言不惭，直接开出了八千万的价格。

    “叶先生，只要有人给我八千万，我就能够找到不死勇士，找到二战大人物，找到二战时期所有的黄金储存，我相信，那是让全世界黄金市场地覆天翻的一件事。到了那一天，世界上只会有人知道亨利，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探险家，更不知道5地区的调查员。叶先生。我可以夸下海口，我才是真正能够改变历史进程的人，仅仅是不死勇士和黄金，还不是我的最高理想，亚洲齿轮开始转动，那才是我最辉煌的时刻。”

    我禁不住皱了皱眉，既然提到亚洲齿轮，那就是一个最可怕的危。

    这四个字代表了一种影响世界格局的地球内部装置，它的转动影响日月星辰和两极磁力，甚至能够改变时间进程。

    有史以来，人类所有的记录当中都提到了它的存在，但是各国又有不同。

    有些国家它是一种虚幻力量，有些则直接制作了地球模型，指出正是亚洲齿轮的存在，才让地球的自转和公转趋于平稳。

    如果没有它，地球内部的动力源肯定会立刻熄灭，整个星球陷入一片死寂，最终变成一颗死星。

    所以，亚洲齿轮成了人类孜孜不倦追求，但又害怕揭开真相的一个超级谜题。

    此前我甚至以为，大哥追查的就是亚洲齿轮的秘密，但现在又似乎不是。

    只有像亨利这样的人，才会冒险探索不该去看的东西。

    他想凭他的一人之力改变世界，但这是绝不可能的，这个世界必须掌握在少数正义国家中，绝对不是一个个野心家。

    “亨利，再雪山妖宴菜谱的事情，如果有可能，把它拿出来我们共享，你能够得到你的利益，我也可以向5地区交差。”

    我故意装作按部就班地做事，仔细寻找着亨利的破绽。

    他喝多了，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里面除了自吹自擂，一定有真正的最佳线索。

    我就像一个淘金的人，在一堆沙子当中，尽量把有价值的线索提炼出来。

    亨利摇摇头：“那绝对不可能，我已经了，那是我最后的财富，只有找到真正可以托付的人，才能交出来。八千万——如果你找到八千万的资金，我们合作，我就可以向你展示这本菜谱，让你知道一百年前的幽浮怎样改变了巴兰城？你万万想不到，一百年前巴兰城到处都是温泉，是著名的旅行者圣地，而且这里的泉水能够包治百病。那些苦行僧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几乎奄奄一息，只要放到温泉里面，一夜之后就能返老还童，这些都是巴兰城博物馆里正式记载的，上面盖着国王的宝印，百分之百可信。”

    亨利笑得十分邪恶，实际上他是在调侃这件事。

    巴兰城的温泉的确存在，按照城市博物馆的记录，一百年前，这里的日常温度远远高于现在。

    高山阳光带来了和煦的天气，地下温泉提供的高山泉水，温度超过摄氏五十度。

    “亨利，你的意思是幽浮的降临改变了这一切，让这个城市的温度瞬间下降？或者幽浮的力量，让地下的温泉结构层被打破，最终消失，让巴兰城也变成了雪山的一部分？”

    我的猜测完全正确，温泉的存在代表了地下暖流的走向。

    一旦釜底抽薪，温泉不可能存在。

    亨利连连点头：“叶先生，你果然聪明，能够举一反三，那么我就不再跟你兜圈子了，找到八千万闲余资金，我们就可以进行探测，劈山斩石，打通地脉，直接进入不死勇士的老窝。相信我是一个最好的向导，也是一个最勇敢的带头人，跟我在一起，你就能够震惊全世界，到时候再也不是5地区的奴才，而是真正的自我。”

    他的这些蛊惑，对我毫无用处。

    我忠于5地区，是为了寻找大哥。

    只有这份工作，才能尽快达到我的目的，至于金钱和名利，都是其次。

    我们在咖啡馆里坐到凌晨，直到太阳升起，外面的街道亮起来。

    亨利的酒意已经消退了，眼睛闪闪发亮。

    这才是真正的探险家应该有的眼神，仿佛一只猎豹，随时能够发现线索，也能够感知到危险。

    “亨利，找到八千万很容易，但是你的这些线索必须经得起推敲。陈胜消失了，我必须先找到他，或者在他失踪这件事上，给总部一个交代，才能进行其他工作。”

    这些都是我的挡箭牌，我必须看到亨利的底牌，才能做下一步决定。

    自古文人相轻，在探险界也是如此，任何一个探险家都会贬低同行，抬高自己。

    亨利瞧不起老女人米兰达，米兰达也同样瞧不起他。

    “叶先生，你可以向总部报告，这边需要一大笔资金，等到资金到位，我们自然可以合作。当然，我也有其他的合作伙伴，目前正在洽谈，八千万对你们来根本是意思，都是超级大国的钱，又何必看得那么死？”

    我不想在钱的数目上继续纠缠，毕竟现在口无凭，亨利没有拿出一点资料，即便是他的雪山妖宴菜谱，也只是只字片言。

    外面有人经过，站在窗前，向咖啡馆里望着。

    亨利拉着我走出去，在大门外点起了一根雪茄：“叶先生，你是个好人，但你肯定不是一个高明的探险家。普通人听到我这么多劲爆的消息，一定会异常兴奋，但你表面看来不动声色，十分淡定，难道觉得我的都是假话？在巴兰城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巷都流传着发财的故事，所有人来到这里，都带着巨大的野心，我不相信你始终怀着平常心，只能是表面上装出来的。跟我合作，我会让你的野心变成现实，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探险家亨利”

    我向他伸出：“雪山妖宴的菜谱，只要你现在能拿出来，我就相信你，去找八千万，支持你探险，但假如你只是信口一，那就没意思了。”

    亨利喷出一口青色的烟雾，哈哈大笑：“叶先生，好多人跟我谈判也是这样，先看菜谱再定价钱，但你们要知道，这是一百年前幽浮留下的菜谱，现在落到我里，表面上的文字并不代表最终意思，或许经过扫描，它还能呈现出另外一种状态，想想看，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还在犹豫什么？跟我合作吧，哈哈哈哈”

    我越来越觉得，大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亨利以为凭着雪山妖宴的菜谱，就能够换来荣华富贵，但是他根本不知道，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很多人以为里抓着大把的筹码，可以自由开价。

    到了最终，他们粉身碎骨，成了别人的炮灰。

    我不希望老女人米兰达和亨利堕落到这样的下场，而是希望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平平安安离开巴兰城，最终全身而退。

    江湖就是这样，不管此前多么风光，唯有平安落地，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亨利。你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来找我，交出雪山妖宴的菜谱，跟我成为同盟，你就可以在5地区的保护之下。”

    亨利笑得前仰后合：“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也不需要别人赏赐的名利，我只需要找到不死勇士、找到黄金洞、找到二战大人物、找到亚洲齿轮我的价值就会像一股最强劲的龙卷风，刮过全世界，让一切人在我面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