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你误会我了。到大桑迦寺来，是为了调查二战大人物存在的痕迹，更是为了揭开无解之谜。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跟你个人之间，产生师徒关系，那就舍本逐末了。”

    我不得不明明白白地拒绝她，以免这件事的发展，越来越混乱。

    大蛇上师忽然清醒过来，双扣住了那只面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绝代芳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有人还肯向我求学？”

    我无法阻止她摘下面具，但面具后面的无面之人实在可怕，每见一次，都会令我胸口堵塞。

    我为大蛇上师感到悲哀，谁都不愿意毁灭自己的五官，变成这副样子，必须依靠人皮面具，才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她经历了那么痛苦的过程，还能坚强活着，并且有所追求，这才是最伟大的。

    “大师，或许我们还有其他的合作方式，不必灰心。”

    大蛇上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的想法，来到大桑迦寺不过是为了寻找二战不死勇士，但又不肯跟大人物同流合污，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

    我只能报以苦笑，不管对方会不会误会，大家立场不同，当然不可能殊途同归。

    沉默了一阵，大蛇上师向外走，我也跟着出来。

    “叶开，我带你去看一件东西，你就明白，天地之间棋局纵横，我们都是棋子，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只不过是无知的蚂蚁，看到那些你就明白，现在坚持所谓的原则，简直是自欺欺人。”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跟随着她。

    我们走出了藏经阁，黑暗之中那条大蛇也在侧面跟随，虽然看不到它的身体，但偶尔能够发现那双蛇眼，犹如一对碧绿的灯泡。

    既然我跟大蛇上师在一起，就不必担心大蛇伤人。

    我们两个一直走到大蛇上师修行的院子，然后穿过房屋，由后门踏上荒山。

    那条山路崎岖回旋，走了一个时，终于到达了一座山的山顶。

    再向前看，还有十几座山头连绵不绝，每个山头上都覆盖着皑皑白雪。

    大蛇上师指着脚下：“叶开，你看这就是棋子的符号，只要有这种符号的地方，全都是天地间棋局的一枚棋子。”

    她的脚下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头，上面刻着繁繁复复的梵文，石头的尺寸约有三尺见方，露出地面半尺。

    我蹲下去端详着石头，它是从大山里面长出来的，就是探险家所的山髓。

    石头虽，却跟大山连成一体。

    不知多少年前，有人在上面刻下文字，随着岁月的侵蚀，梵文的笔迹已经变得越来越浅，只能模模糊糊看清笔画。

    我试着翻译，但它们并不符合我所知的任何一种范文，应该是公元一世纪远古梵文的某个本。

    “叶开，不要试图翻译它，一旦你解开了上面的秘密就会走火入魔。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所以我先提醒你，大自然当中有些文字是不能碰触的，即便是那些圣贤之士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误入歧途。”

    我不明白大蛇上师的棋局到底指的是什么，于是指向远山：“大师，那边的山头上也有同样的石块，对不对？”

    大蛇上师摇头：“并非每一座山顶都有这种石块，你应该知道，一局棋当中必须留有空白之处，这局棋才有生气，才有可能双方搏杀，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假如棋盘上的每一个空格都被填满，那么它就是一局死棋，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她的话。

    谁都知道一个传，西南边陲所有的群山都是上帝的棋局，只是没有人发现对局者是谁？

    大蛇上师也蹲下来，抚摸着那块石头：“叶开，我费了十年工夫才弄懂了上面的话，世界如此之大，如果你不想当棋子，就必须当对局者，当不了对局者，最终结果就是一死。谁能突破棋局的限制，谁就能长生不死，我猜那位二战大人物就是看懂了棋局，才有了惊天之躯。”

    这些话模棱两可，就连我也听不出大蛇上师话里的意思，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

    “大师，如果你能找到二战大人物，就可以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把所有的谜团一一解开，他有求于你，一定不会假话。”

    直到此刻，我还觉得大蛇上师一定会再次跟二战大人物见面，去探讨那个问题。

    大蛇上师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诡秘莫测的笑容：“叶开，你还是太年轻了，对于别人的话全都深信不疑，如果事实情况是另外一种，根本没有二战大人物，我的所有话都是编造出来的，真正拥有控制二战不死勇士力量的，就是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大蛇上师的话计算清楚。

    当然有这种可能，她的一切都是骗我的，不过是引我进入陷阱。

    我笑着摇摇头：“但是那样做毫无意义，我不过是5地区的马前卒，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对5地区造成任何伤害，那么你这样欺骗我又有什么意义？”

    大蛇上师哈哈大笑起来，轻轻拍打着那块石头：“叶开，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都不忍心欺骗你，过去我的当然是实话，但我已经决定了，要帮助二战大人物唤醒那些不死勇士，既然如此，我就站在世界正义力量的对面，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魔鬼，在你们5地区看来，我一定是疯了，毕竟当我追随二战大人物，就是自绝于全人类。”

    我当然不想看到大蛇上师走那一步，作为修行者，她能够到达今天的境界，已经非常不易。

    更何况，她遭受痛苦，成为无面之人，必须珍惜这条生命，拿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才是活着的最高价值。

    如果她投入黑暗，并且帮助二战大人物搅动风云，那才是最可怕的选择。

    “大师，还是别开玩笑了，你有这种巨大发现，就应该贡献出来全人类共享，我可以拍个照片报告5地区，让他们派出航空无人，把大雪山地区所有的山头探索一遍，确定哪些是棋子，然后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有了这个发现，我的头脑豁然开朗，立刻发现，自己原先追逐的方向发生了根本错误，大雪山的所有情况是立体发展的，等于是一个三维模型，而我只是在地图上行走，遗漏了太多宝贵的线索。假如把这些情况传给唐丝，她一定能服上级领袖，派特别行动队过来。

    我拍了照片，立刻发出，相信唐丝几秒钟之内就能收到。

    “叶开，就算你们知道这是天地间最伟大的一局棋，也无济于事，即便是5地区比起背后强大的力量来也不足一提。我带你到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世界如此广大，何必拘泥于一个的5地区，难道不应该放开心胸，扩大眼界，融入到这场最伟大的战争中来吗？”

    大蛇上师每次到这里，情绪都会变得无比亢奋。

    我看过历史资料当中，二战大人物每一次的演讲内容，他的确具有极大的煽动性，能够让台下的听众为他欢呼雀跃，失去理智。

    假如每一个见到大蛇上师的人，都被她蛊惑引诱，那么这个世界又要陷入一片混乱。

    “大师，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还是赶紧回来，我们共同面对这个问题，5地区破解这些无解之谜，为的是拯救全人类，跟你的做法完全相反。”

    此刻我有点后悔，没有接受她的建议，成为她的记名弟子。

    那样的话我就有会找到二战大人物，彻底地终止一切，让大雪山恢复宁静。

    可是，成为大蛇上师的弟子并没有那么容易，一定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恐怕到时候一招不慎，就要坠入更深的陷阱，所以我不敢掉以轻心。

    大蛇上师自言自语：“叶开，世界上那么多自由之路，而你却选择了一条最黑暗、最保守的路，我已经把你带到这里，向四周看看吧，天高地远，无拘无束，这才是追求自由的人应该来的地方。至于你，还是忘掉5地区，忘掉那些繁琐的规矩，你是一个自由人，张开翅膀就能飞翔在群山之上，不是吗？”

    如果天地是一局棋，这些大山岿然不动，又怎么可能成为棋子？

    这是一局什么棋，这局棋争夺的又是什么？

    我陷入了极度的困惑，完全看不清大蛇上师追求的意义何在？

    “叶开，此刻拜师，正是时候——”大蛇上师又诡异地笑起来。

    我没有回应她，而是沉下心来，继续破译石头上的梵文。

    “天天降神，火柱照亮群山百兽跪拜，冰雪融化为河流冻僵，长眠，比冰更冷的躯体，埋在雪山深处，等待等待天狼星飞船，发出火的信号，八百山峰一起举火火是信号，一幅图画”

    不知不觉，我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湿透。

    破解这些梵文实在太费劲了，我的头脑高速运转，不断地否定那些错误的单词。

    渐渐的，我感到自己呼吸困难，胸口也刺痛起来。

    “你需要帮助，此刻，你需要真正的帮助——”大蛇上师阴森森地笑起来。

    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杀气出现在我背后。

    一瞬间，那条大蛇呼啸而来，将我盘住，并且突然收紧。

    我毫无准备，双臂贴在身体两侧，被蛇身死死捆住。

    “等你无法呼吸了，就告诉我，我会救你，成为你的恩人和朋友。叶开，像你这样的好苗子，绝对不能便宜5地区，呵呵呵呵”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撑开双臂，控制身体的张力，护住肋骨和心肺。

    大蛇的绞杀力极度恐怖，一旦被它缠紧了，我也就距离鬼门关不远了。

    蓦地，蛇头从上向下，要将我的头部吞噬进去。

    “得罪了——”我大叫一声，向上仰头。

    此刻，大蛇的巨口距离我的面门不到一尺，它口中吐出的蛇信子，只差一寸，就要舔到我的额头。

    我猛地张口，舌尖上卷，露出藏在舌头下的特制软弩。

    那是完全靠着舌头的技巧驱动的绝世武器，可以发射一枚带着强烈麻醉剂的半寸长毒针，能在五秒钟内杀死一头大象。

    无声无息的，我的舌根搅动，毒针立刻射出，刺入了大蛇的咽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