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也意识到莫迪思想混乱，出现了进攻缺口，立刻跟着追问：“不是人又是什么？你的女儿呢？既然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你还把她带在身边，既然她不是人，你又何必如此维护她？”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莫迪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诡异怪笑，连连点头，并不回答。

    冰皇再次开口：“莫迪，我过，只想听实话，你把知道的就出来，剩余的根本不用你管。莫迪，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在座的都是天下一心，只有你装疯卖傻，变成我们的敌人，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如今你没有什么可选择的，除了实话，就只有死路一条，直升就在外面，我们现在就能启程，直奔鲛人的巢穴。”

    冰皇雷厉风行，马上吩咐下，准备把莫迪带出去，押上直升。

    她笑着看着我：“叶开，想不想到海上去看好戏？我希望你有这份勇气，而不是永远躲在温室里面，成为见不了风雨的花花草草。”

    就算她不邀请，我也会极力要求跟着过去，不然的话，这次寻找鲛人巢穴的行动就变成了雪国的单方面计划，让5地区蒙受重大的损失。

    我欣然点头：“前辈，我当然愿意跟着你去，向你学习学习，雪国谍报关在很多方面是世界级的，跟前辈在一起，是我的荣幸。不过，前辈，请再等一等，两个时后我们再启程也不晚。我发现莫迪的脑电波当中还有一些奇怪的杂音，很可能有些东西存在于里面，但他都没有发觉。”

    冰皇的到来让事情出现了最大的转，此前无论是萨拉还是周琳，对于莫迪的表现全都无可奈何，如今冰皇只有短短几句话就让莫迪俯首称臣，这种庞大的气场，全世界无人能及。

    我走向大屏幕，指着上面的最高处，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俯瞰着一切。

    按照我的理解，莫迪的内心世界里感受到了遭人监视，但却不清楚那种力量究竟来自何方，所以，他的潜意识当中就出现了这双眼睛。

    冰皇停下来，望了我一眼，随即转向莫迪：“原来你有所隐藏，这双眼睛在很多超级间谍事件中都出现过，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但你却感受到了，难道你觉得茫茫海上不仅只有霸主，而且还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俯瞰人间？”

    这是莫迪无法回答的问题，他能够实话，把自己感受到的全都出来，可是那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困惑，又怎么可能向冰皇交代？

    看到眼睛，我就想到了5地区内部的一份秘密档案。

    在档案中，有人把地球描述为天神的后花园，总有一双眼睛凝视着这个星球，必要的时候进行的调整，所以，万千星球当中，只有地球成为人类繁衍的乐土。

    如何才能发现这双眼睛，就必须远离地球，甚至远离银河系，看到广袤的宇宙当中，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超级博弈力量。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十分残忍，也很愚蠢，发现一个谁都找不到答案的天问，对于人们来，是一种惊吓。

    没有人再追究莫迪刚刚“她不是人”这句话，但是，他的确这样过，而且这句话针对的就是他的女儿，这一点毫无疑问。

    莫迪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在什么？消灭了鲛人，就等于让大海恢复了宁静，人类早就应该这样做，避免养虎遗患，我对亚特兰蒂斯的研究只限于一个死亡大陆，一片沉默的废墟，可是现在你们要做的，却是让大西洲重新恢复往日的繁华。这个世界不需要一个大西洲，只需要保持安定团结，人类过去的每一次战争都在内讧残杀，如今世界和平，安居乐业，就是最好的结果，为什么非要把大西洲带回来，岂不是自寻烦恼？”

    一谈到亚特兰蒂斯的话题，莫迪眼中就有了淡淡的微光。

    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已经做出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巨大贡献，如今不管是冰皇还是鲛人，都希望凭借他的力量让大西洲再次复活。

    可惜的是，人类的想法往往与现实发展背道而驰，那些想要找到大西洲的寻宝者，最终只会发现，无尽的搜寻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好了，大家都冷静下来，叶开也了，推迟两个时行动，我们正好可以各自散开，冷静下来，考虑这件事到底还有什么破绽？”

    冰皇发话，所有人遵从。

    我和萨拉一起从侧门走出去，站在院子里。

    萨拉的脸色相当难看，仿佛蒙上了一层沙尘：“叶开，事情出乎我的预料，到了现在我们像陀螺一样，任由别人拨弄，没有丝毫的自主权，我甚至觉得，在冰皇面前我就是一个丑，无法发出声音，无法表达自己的意见，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只能被动地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这大概是所有人的感受，而不仅仅是他的，就连我在内，也觉得冰皇的实力超过一切，拿来对付莫迪，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萨拉，不要气馁，至少冰皇和你都是雪国的人，谁也不想跟这样的人做对，太可怕了。我希望找到鲛人的巢穴，呼唤火力支持，最终兵不血刃结束战斗，让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一拍两散。”

    这是最理想的结局，但我相信，要想消灭盘踞在海上的鲛人，恐怕我方还得做出巨大的牺牲。

    萨拉苦笑着出了自己的顾虑：“如果到了海上发生意外，直升折戟沉沙，那我们就全完了，我不想死，还想珍惜生命，将来有一个美好结局，但是冰皇就不同了，她已经老了，为了雪国的未来，将生死置之脑后。叶开，是留在这里，让他们到海上去，这不是胆怯，而是明智。”

    很显然，萨拉感受到了危险，准备打退堂鼓，远离冰皇这样的间谍界疯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她想好好活下去，的确应该换一种工作路子。

    我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理解：“那好吧，你就留在佛罗城，留在这座农庄里，我和周琳跟随冰皇到海上去，如果有所发现，我们仍然可以共享资料。”

    她想当逃兵，我原谅了她，就是因为如果不是代表5地区，我也会做逃兵，避开危险，好好的活下去。

    屋内，莫迪突然叫起来：“为什么都走了？三个人也走了，我只想知道事实，带着女儿去过平静的生活，你们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该死的鲛人，这一次一定全部消灭他们，不留后患，你们两大超级国家联，难道还没有把握吗？就算我今天就死，也得拖着他们一起死”

    没有人理睬他的胡言乱语，毕竟现在他是最不重要的。

    不知不觉当中，萨拉挽住了我的臂：“叶开，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就不会向总部汇报这么多情况，把冰皇都引过来，其实我们就算解决不了鲛人的事情，平平静静地活下去，岂不也是好事？”

    面对萨拉的困惑，我也无能为力。

    当下，冰皇已经主宰一切，所有人沦为傀儡，只能被迫跟着行动。

    我想改变这种被动状态，但实力相差巨大，还是不足以与冰皇抗衡。

    “萨拉，你要冷静，事情真相揭开之前，情况往往更加复杂。你不去海上，未必就能脱开干系。最佳应对之策，应该是及时离开农庄，暂时回避漩涡。”

    我已经预感到，刚刚六架直升护航，就证明，冰皇也知道此行危险，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窥测左右。

    一场大混战即将展开，只要是卷入其中的，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

    “叶开，莫迪欺骗了所有人，他对亚特兰蒂斯的研究一定取得了重大突破，才引起了其它江湖门派的注意。不如，现在就动，反击冰皇，摧毁她的底牌，把莫迪劫走？”

    萨拉的声音压到了最低，眼神凌厉，紧紧盯住我。

    间谍人士最擅长的就是尔虞我诈，哪怕前一秒钟还在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后一秒钟就会突然反杀，防不胜防。

    萨拉表面上对冰皇奉若神明，内心深处，已经动了杀。

    “那又如何呢？推翻冰皇，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利益，恰恰相反，却把你变成了雪国叛逃者。萨拉，这主意不好，根本不值得商量。”我摇摇头，立刻否决了萨拉的想法。

    冰皇和萨拉的等级相差太大，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

    冒险推翻冰皇，只是让雪国的其他高官得利。

    唯一的可能就是，萨拉已经成了多面间谍，除掉冰皇，立刻投入其他国家的怀抱。

    “叶开，我有密令，萨拉就是我的刺杀目标。只有杀了他，我才能立下绝世大功，直升为雪国间谍领域第一人。为了美好未来，我必须搏一搏了。”萨拉的喘息变得急促起来，眼神变得残暴逼人。

    这种变化，也令我始料未及。

    无意之中，我已经变成了夹在冰皇和萨拉之间的一层门板。

    一旦掀翻门板，大家现场火拼，就只能一个活一个死了。

    “叶开，站队吧，站在那一边？”萨拉问。

    我苦笑一声：“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

    自从见面以来，我和萨拉同病相怜，只有并肩战斗，才能解除对方的疑虑。

    “那我们还等什么？准备动吧？”萨拉咄咄逼人，仿佛已经吃定了我。

    我向她伸出：“雪国密令呢？在哪里？我不可能仅仅凭着几句话，就相信你，帮助你发动击杀冰皇一战。她是间谍界的大神，你策划动杀人，她岂能不知？如果杀人不成，反而被杀，你的第二计划又在哪里？”

    “哈哈哈哈”萨拉突然间大笑起来。

    我淡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是试探你的，看看你对冰皇有什么想法。如今，试探结束，你是个值得相信的好人。叶开，真不知道5地区那边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吸引了你加盟。冰皇过，到雪国这边来，我们给你最好的待遇——还有最大的权力，怎么样？”

    所有的间谍之间，都是充满了诡秘难测的试探。

    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才能避开所有陷阱。

    雪国能够给我的权力，最多超过萨拉，绝对不可能比肩冰皇。所以，萨拉的邀请毫无吸引力，等于是十足的鸡肋。

    我摇摇头，后退一步，一言不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绝对立场。

    蓦地，一阵旋风吹来，绕着我和萨拉转了几圈，向西冲入屋内。

    我吃了一惊，浑身汗毛陡然间竖起来，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死气。

    “坏了，有人死了，应该是莫迪死了——”我大叫一声，扔下萨拉，奔向屋内。

    审讯室里，莫迪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垂着头，一动不动。

    我大步走过去，看见莫迪颈后一道巨大的伤口，横切脖颈，超过一半。

    将他斩首的那把刀太快了，那白森森的伤口已经裂开，血仍然来不及喷出。

    “莫迪，莫迪？”我无奈地叫了两声。

    飒的一声，他后颈伤口中喷出一蓬血雨，向上拔起一米高，然后无力地落下。

    没有人触碰他，但就在我注视之下，那颗人头突然滚落，跌在地上。

    几分钟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成年人，如今已经变成了无头死尸。

    “她不是人——他刚刚出一条线索，就出现了斩首事件，难道真的有一双眼睛俯瞰着这一切？天哪，天哪”萨拉在我背后，声音颤抖，已经失态。

    我拉着她后退，挡在她面前。

    “叶开，他刚刚开始实话，就遭到杀戮我明白了，一定有双眼睛在暗中窥探，我们每向前一步，都有可能身首异处，像他一样。佛罗城已经遭到了鲛人的诅咒，我们再也不能继续追查下去了，叶开，我们走，我们赶紧走吧”

    萨拉突然抱住了我的腰，浑身颤抖，无法控制。

    凡是诡异难测之处，必有极大的阴谋。

    这就是我的思维逻辑，当下，有人借着妖风斩杀莫迪，就是想杀鸡儆猴，阻止我们继续前进。

    我回身抱住萨拉，低声安慰：“萨拉，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得冷静下来，凶藏在暗处，哪个人露出破绽，就要遭到雷霆杀戮。你若失态，下一个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