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月有盈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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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货物?我看八成是拐走的人吧。”祁渊坐在窗边满目阴郁,可驿馆的掌柜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们正沉默着,却听见隔壁夜斩那屋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还伴随着夜斩慌乱的叫骂声,“诶我槽!这什么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一掌推开了夜斩的房门。

    然而并没有见到什么前来偷袭的人,反倒是夜斩跟个白色的残影滚做一团,在地上扑腾着的难解难分。

    众人:祁渊余光瞥见那团白色的东西,突然觉得十分眼熟,白鸽也注意到他们,放过了脚下被抓花了脖子的夜斩向他飞过来。

    没办法,这个人总让它想到那个欠揍的姑娘,可是良好的鸽生教养告诫它不能欺负姑娘,所以只能拿这个臭男人发泄一下怒气。

    大白愤怒的扑扇了两下翅膀,一脸冷傲的把绑了信的爪子伸到祁渊面前。

    快拿走!

    祁渊:苏澜又折回楼下去问掌柜给长途跋涉而来的大白弄来一叠米和水,大白很激动!这!是一个好人!啊!

    本着别人的隐私最好不要偷看,万一人家在甜甜蜜蜜的情话呢的原则,祁墨特意站的远远的,保证看不到信上的半个字。谁知祁渊展开信纸看了还没一会儿便神色凝重的把他们叫到了身边。

    这可是你叫我们看的。

    沈颜欢的信写得十分简短,只挑了最紧迫的事了,半点没有提到他自己的任何事。一是因为时间不等人,而是怕自己多多错,让祁渊看出点什么来。

    他还不知道夜斩早就把他给卖了个彻彻底底。

    “安国侯……老侯爷他怎么会?”祁墨不可置信道,殊不知祁渊在安国寺最初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也是同他一样的。

    但仔细思索后再看其实他的也没错,他们没有这种想法不代表别人也没有,自古以来多少人败给了权势二字。

    而且安国侯费尽心机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上,他的女儿是一国之母,又为皇帝生下了两个皇子,遮天的权力触手可得,你叫他放弃,他能甘心吗?

    何况眼前还有狄靖这么个搅浑水的……

    苏澜道:“若老侯爷真如这信上所,那可就不太妙了,我记得老侯爷这几日就在西北巡察吧?”

    “不如这样……”祁渊道,“总归我们也不能确定老侯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如我们这几日就先在这城中等着,若是他真的想与狄靖勾结,必定会与贤王相见,倘若是假的,也好探一下母后的消息。”

    “也只能先这样了……”总不能到老侯爷面前指着鼻子问他是不是勾结敌国吧?

    祁墨又看向夜斩,“可是夜斩兄弟……”

    “别管我,我自己会去找。”夜斩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大晚上的一群人突然冲进房间来没把他给吓死,养的鸽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他们在这边没有头绪,傅月盈就更悠闲了,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着,想出去走动也有下人领着,除了不许摘下眼罩外简直就是把她当个祖宗供着。

    只不过漓缺这些天似乎很忙,基本上见不到人影,但傅月盈的失去了视觉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更为敏锐,偶尔夜深外面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她推开门去,能听到漓缺压低了声音跟下人们交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七天左右,第七天漓缺再次把她带上了马车,二人相对而坐彼此都不发一言,傅月盈感觉漓缺状态并不怎么好,她叹气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走了估摸着有半日,马车停下来,下马车的时候傅月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漓缺道:“不瞒您,我女儿离家出走不肯回来,好不容易托人把她带回来,谁知道她出去一趟居然学会了功夫,把带她回来的人的鼻青脸肿,又跑了。”

    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但却还压抑着一点的骄傲和纵容。好像在,你看我女儿虽然老是不听话,可是她很厉害呢。

    “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傅月盈疑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漓缺脸上的微笑僵了一瞬,随即很快又恢复正常,“啊……可能是因为她讨厌我吧,所以宁愿跟着她那个丢下我们这么多年的爹也不愿意再留在我身边。”

    “好了,我们进去吧。”漓缺自她身后推着她走进一道窄门,傅月盈毕竟也在侯府生活了多年,这种窄门一般都是大户人家为了方便随时进出才会在院落的后面开出来的,哪怕这里是狄靖这种窄门也不会出现在什么门户的家宅中,那么,这是什么地方?

    “真的是这里吗?”红铃趴在墙头向里面张望着,红月站在她身下让她踩上自己肩把她托举起来。

    红铃找了好半天可是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师父,你没找错吧,芳园真的是这里吗?”

    听她这么红月就不乐意了,他可是出卖了色相陪着波卡喝了大半宿的酒才听到的消息,“我可是再三确认过了,反倒是你,真的确定贤王会到这来?”红月反问道。

    “可是水鸢姐姐是这么的嘛!”红铃道。

    你怎么就知道那个水鸢可不可信?红月正待两句,就听见红铃在上头压抑着兴奋的声音道:“来了来了……怎么是两个女人?”

    “贤王其实是个女人吗?”红铃问道。

    红月被她踩的肩快要断掉,没什么好气的道:“怎么可能,动用你聪明的脑瓜想一想好不好?”

    “也对哦……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个女人有点眼熟?”红铃喃喃道。

    她口中熟悉的人却不是傅月盈,她没进过宫里,不知道傅月盈是个什么摸样,可在前面走着的那个女人她确实是见过的,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

    “你的水鸢姐姐有没有跟你过,要是我们跟贤王起来,能有多少胜算?”

    红铃想了想,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听贤王身娇体弱,比较擅长用毒……啊!春意盈楼!”

    她一激动,身形一晃差点害的两人都栽倒在地上,幸亏红月及时稳住了身子,“你搞什么一惊一乍的?”

    “啊啊啊师父!!春意盈楼春意盈楼!我在春意盈楼见过她!”

    红铃从他肩上下来摇晃着他激动地到。红月被她晃得快吐了,赶紧伸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红月扶着墙道:“见过就见过吧,那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红铃显然还处在激动当中一时回不过神来,“啊啊啊不知道!”

    红月:红月:要你何用。

    “会不会贤王他们已经进到里面去了啊?”红铃狗腿的给她宝贝师父捏捏酸痛的肩膀。

    红月哼了一声,“当然也有可能,毕竟有个人今天一直在赖床。”

    红铃:……往事不要再提。

    红铃:“那事不宜迟,我看这里守卫也不怎么样,我们直接过去吧!”

    二人走到一扇门前停住,漓缺轻轻扣了扣门,里面出来一声“进。”声音虚弱非常,底气也不足,倒像是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病秧子。

    屋子里也很静,只有座上的人不是掩着唇咳嗽的声音传来。

    漓缺把人带到后就退下了,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站在屋子中央的傅月盈一眼,可惜对方看不到她。

    “盈盈……”安国侯喉咙一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女儿。

    “父亲?”听到他出声,傅月盈伸手就要把眼睛上的东西往下扯。

    可很快就被人制住了,她不甘的挣扎着,口中声声的责问着安国侯,“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把我带到狄靖来?在这里的人是谁?”

    安国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贤王,然而贤王忙着喝茶润喉无暇理会他们,按过后只好开口道:“盈盈,我这也是为了咱们侯府……”

    “你放屁!”

    话一出口别安国侯就连贤王也愣了,大梁国母尊贵的皇后娘娘端庄贤淑,从没对外人过一句重话。

    可是现在,面对她的亲生父亲,她却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贤王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安国侯被激怒,他拍案而起指着傅月盈道:“放肆!你怎么跟父亲话的?!我教你的那些礼数都喂狗吃了吗?!”

    “哈哈哈……”傅月盈突然笑起来,可是泪水却沾湿了眼前的黑布不听话的落下来,“你跟我礼数,那我倒要问问,忠君孝祖哪个在前?父亲你的所作所为有哪点能拿来教训我?!”

    “你!”安国侯两眼一黑,怎么早没看出这个孩子如此牙尖嘴利?还叛逆!

    “你难道就不想让墨儿和渊继承大统得万人敬仰?!”

    “我不想!”傅月盈大声道。

    “墨儿和渊应该过他们想过的生活!而不是沦为您争权夺利的工具!况且您到了今天这个位子还有什么不满,疏儿一样尊您敬您啊!”

    安国侯道:“可他终究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