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月有盈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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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来了,我还当他把我们给忘了。”祁渊快速的看了一遍信函上所写的东西,不过一定要带着沈颜欢去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赞同带着阿颜一起去,他身子没好经不起折腾这是一,可青坞本就跟这些事没什么关系,何必把他牵扯进来?”祁墨道。

    不过他完后还是看向了自己弟弟,等他做决断。

    “你觉得呢?”

    “要去。”

    “好,那就一起去吧。”祁渊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我倒是觉得颜颜应该去,毕竟他是抱着与我们合作的想法才请我们过去,想来应该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对我们不利,他特意提这么一句,很有可能是有什么能当作我们与他合作的筹码的消息。”

    祁墨不太放心,毕竟对方是狡诈多疑的狄靖人,而且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根本看不出那里有诚意。

    不过苏澜制止了他继续下去,再看祁渊跟沈颜欢都是一副没什么可担心的表情,他也就没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敲定了第二日的行程,众人本欲散去,谁知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傅月盈的一声惊呼。沈颜欢离着门最近,当即便推开门闯了出去。

    “天哪,孩子你孩子你怎么了?”傅月盈背对着他们半蹲在地上,怀里好像是抱了个什么人的样子。

    夜歌被夜斩猛地推进驿馆不管不顾的往楼上跑,没想到正撞上从屋里走出来的傅月盈,她饿了这么多天浑身哪还有力气站起来,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头一歪昏了过去,这可把傅月盈给吓了一跳。

    追到驿馆外的几个手正跟夜斩缠斗在一起,见他们这边人都出来了便只好收手作罢,向空中洒了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药粉趁机跑了。

    夜斩好不容易挥开眼前的迷雾,那几人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心里惦记着夜歌,也便没再追上去。

    “她怎么样?”几人手忙脚乱的把姑娘弄进屋里,红铃给她看了看,写了张方子叫来店里的伙计去抓来,看她把行头收起来了,沈颜欢才开口问道。

    红铃道:“气血不足,估计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休息一会儿给她准备点吃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她身上有些别的东西我得仔细看看,你们都先出去,叫桶热水来。”

    尽管众人心中都有疑虑,但目前还是让姑娘醒过来是最紧的,于是便给红铃准备好了热水后一道去了大堂。

    屋子里,红铃心的揭开夜歌身上脏旧的衣服,把她放进木桶中。

    这个的身体上遍布着大大的伤痕,特别是用热水冲洗掉身上的污垢之后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这些伤口大多都已经很旧了,结痂后依然在皮肤上留下了丑陋的印子,有的则是新添上去的,不时还会有血丝渗出来。

    伤痕虽多,但都不算大,而且全部都被掩藏在衣服下面不会被人看到地方,一看动手的人就极有经验,只是不知道谁会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而且还是经年累月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夜歌看起来累极了,被从桶里捞出来擦干身子都没有醒,但在红铃给她的伤口上涂药的时候却被疼醒了。

    请问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扒光了趴在别人面前该怎么办?!

    起初的刺痛过去之后,丝丝凉凉的感觉便翻了上来,除了有些痒以外竟然还挺舒服的,夜歌偷偷抬眼瞧了瞧自己身边的人,却发现红铃也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被发现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夜歌就光明正大的量起她所在的这间屋子,干净亮堂,收拾的井井有条,应该是个女子的房间,却又与漓缺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不同。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房门又被敲了敲,傅月盈端着一碗甜汤走了进来。红铃了不准男子进入,所以就只能是傅月盈过来送吃的给夜歌了。

    见她醒来,傅月盈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红铃找出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给她穿,收拾干净了之后的姑娘看着聪明可爱,傅月盈忍不住上前给她梳辫子。

    天知道自己多想要一个女儿!

    “这身上怎么弄的?疼不疼啊?”傅月盈怜惜的给她一勺一勺的喂甜汤喝,夜歌简直受宠若惊,从漓缺就甚少管她,后来跟着夜斩道青坞,一群男子也都不会照顾人那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夜歌冲她甜甜一笑:“已经不疼了。”

    惹得傅月盈又是一阵难受。

    “姨姨,你见过夜斩和我师父吗?”还没等她夜斩长什么模样她师父是谁,就听傅月盈道:“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先吃点东西再出去见他们。”

    夜歌乖乖的把甜汤喝干净,就差舔碗了。

    大堂里夜斩的两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接受众人的围观,沈颜欢盯了他半晌,实在忍不住,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祁渊怀里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完全没有一点同门爱。

    其余众人估计也是忍的很辛苦了,但都保持着良好的修养的没有笑出声,只不过红月在故作冷静的喝茶时很合理的被呛了一下。

    “你们想笑便笑吧!”夜斩冷漠的拍了拍桌子。

    众人纷纷表示不了不了你还是赶紧把剑收起来大家来谈一谈正事要紧!

    沈颜欢笑够了从祁渊身上爬起来问道:“那你跟他们了这么久,可发现什么了?”

    夜斩更加气愤了,“我跟他们了这么久!你们就没一个人过来帮帮我!”

    众人看天看地。

    “不过确实有发现……”夜斩悻悻坐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那伙人手臂上有刺字,我看得不太清楚,但应当是「众」字。”

    众?

    祁渊跟祁墨对视了一眼,莫非又是「人从众」?原先还当他们只是一伙卖卖劳力的散乱无组织的的团伙,现在看来或许只是他们早先抓到的几个人都不是组织的核心成员,触及不到真正的掌权者。

    不多时驿馆二楼的门开了,夜歌踩着一双穿着大一些的靴子蹬蹬蹬的跑下楼来整个就扑在沈颜欢身上。

    “呜啊啊啊!师父!!”

    夜斩在一边就不乐意了,没看见自己这么大个人在这杵着呢吗?亏你老子我还费那么大力气去救你!

    于是夜歌跟他友好的握了握手,然后迅速回到她师父身边。

    夜斩:夜斩:喂!

    “这是你徒弟?”祁渊瞧着这对父女有趣儿,便问沈颜欢。

    沈颜欢点点头,看着夜歌这几日瘦了不少,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只不过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还有闲心跟夜斩在这胡闹,可见恢复得不错。

    夜歌也好奇的从他身边探出脑袋来问:“师父,这是谁呀?”怎么看起来跟她师父很熟的样子?

    “嗯……”沈颜欢想了想,看了看祁渊,又想了想。

    祁渊:?

    “这个是……你,你师娘。”

    “嘶——”

    “噫——”

    大堂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引得其他食客纷纷侧目。

    夜歌……夜歌惊呆了好吗!

    祁渊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便认真的点了点头,甚至有点开心。毕竟这也算是颜颜第一次正式把他划到「自己的」那里去。

    虽然性别不太对,但至少看起来还算是个好人,夜歌安慰自己,然后也别别扭扭的凑过去跟祁渊握了握手。

    夜斩:闹腾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想起现在还有正事没做完。

    苏澜道:“这么,你的母亲跟这个「人从众」有很大的关系,是他们把你带到这来的?”

    夜歌忙不迭的点着头,“对对对!而且那个顾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顾宥?

    大家顿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致的看向她。

    夜歌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都这样看她?

    “别怕,能不能跟我们顾宥是怎么回事?”沈颜欢安抚道。

    可是夜歌也只是听到他们的交谈听到这个名字才会知道他,对于他跟漓缺还有「人从众」的关系一无所知。

    但唯一可以知道的一点是,“他们应该不是一伙儿的,听上去像是因为恰好有相同的事情要做才会掺和在一起,但他们好像很是相熟。”

    她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她才刚醒过来,众人也不忍心逼她再去回想一些伤神费脑的事。总之明日还要去见另一个重要人物,等到时候再做决定不迟。

    一夜平静,第二日是祁渊祁墨带着沈颜欢和苏澜一道往信函上所写的一座城郊院落里去了。

    远在外面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等他们带着信函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桌上摆了热茶和新鲜的时令水果,看来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一定会来。

    他们在厅里等了片刻,才有下人扶着病怏怏的狄靖太子从后院走出来。

    却没想到他见到几人后的第一句话竟是对苏澜的。

    “我见过你……”

    苏澜也未行礼,只浅笑着道:“是该见过的,毕竟我们大概也算是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