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长风万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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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他的这些话,傅月盈竟对这个行事跳脱不羁的年轻人生出几分好感来,凡事都遵从自己的性子,像极了当年偷偷跟着梁王跑去战场上的自己。

    “这个……可是淑妃娘娘她……”祁墨原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听着,终于实在忍不住插了句嘴想点什么。

    “你闭嘴!”傅月盈凶他,祁墨扁扁嘴,兀自黯然到一边去找苏澜求安慰了。苏澜这两天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你可知道敛湘她自己是怎么想的?顾老将军没有跟你你过什么吗?”傅月盈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一点点的试探着问道。

    顾宥显然没学会怎么有礼貌的跟别人讲话,但傅月盈明显放低了姿态,自己也不好太过咄咄逼人,只好瓮声瓮气的道:“敛湘性子软,遇事不争不抢的,那梁王又,又独宠你一个,她就是受了委屈也不会!爹……顾老将军死忠了一辈子,自然是对你们的话一不二的!”简直越想越气,顾宥下意识但拍了一下桌子。

    傅月盈:傅月盈:“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宥道:“那你就讲啊,最烦你们这些人话遮遮掩掩的。”

    然后傅月盈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毕竟事关顾敛湘声誉,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若是被谁不心听去一耳朵,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晴天霹雳!!

    顾宥宛如痴呆一般立在那儿,还保持着一个半躬下身侧耳倾听的姿态。

    她……敛湘……这、这不可能……吧?可是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自己从教她的方式错了?

    傅月盈拍了拍他的肩,其实她从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挺震惊的。

    不过后来嘛也就看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不过她们选择了那样的道路,别人又凭什么去指点呢?

    “其实她们两人早就向皇上提出离宫了,陛下也已经准了,等到太子顺利继位,淑妃和惠妃膝下无子,就会按贵人的排场搬到御赐的庄园里去了。”

    顾宥:所以他大费周章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这么大一遭不仅没能帮到妹妹甚至还给她添了很多麻烦是吗?

    就算他不信这个女人的话,可是他的这些跟顾敛湘这些年来写给他的书信上的东西大同异,再不然等到太子的登基的时候一切都会见分晓,她实在是没有必要骗自己。

    顾宥:“扰了……”

    着便要夺门而去,赶紧离开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等等!”傅月盈出声阻拦到。顾宥不解,怎么方才不拿他怎么样现在要翻脸了吗?

    他估摸着自己的实力跟外头守着的那几个黑衣肃面的暗卫似乎有些悬殊,此处又没有他提前设下的的机关暗道,这可如何是好……

    傅月盈道:“你帮我给那狄靖太子捎个话儿,就我们答应了,镇南将军正率大军从西南赶来。”

    原来是为这件事……

    顾宥应了,直到走出去好远才猛的回想起来,镇南将军不是他老子吗??

    不过既然答应了帮人带话,顾宥也没想着就撂挑子不干了,抱着八百个不情愿的心思磨蹭到了狄靖太子所在的那个荒僻的院子。

    只不过这回那人没来见他,只隔着扇门听他完,又嘱咐了手下两句,顾宥听他这架势,看来是病情又加重了。

    “你还有别的事要我做吗?”顾宥抱着臂倚在他门上。

    狄靖太子奇道:“我还当你生我的气不会再搭理我了,怎么好像突然转了性子?”

    顾宥没好意思他是怕被他爹抓住,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只哼了一声没有作答。狄靖太子沉吟片刻,道:“那不如你去帮我把二皇弟接回来?”

    其实原应该是他亲自去的,只不过就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只怕是人还没接到自己就先在路上完蛋了。

    门外久久没有传来声响,就在他想问一句顾宥还在不在的时候,那人才在门口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都是些什么脾气?

    驿馆此时闭门谢客,红月把整个后厨都包了下来,闲杂人等统统清了个干净。

    不仅如此,沈颜欢他们离开的这几日里,红月和红铃几乎把枫城和附近几座城池的大药铺和适宜药草生长的山头都翻了个遍。

    但凡是稍微有一丁点能用得到的可能的东西便都弄了回来,他们自从有了狄靖太子的帮助后便不缺钱,个中草药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后院。

    “紫龙须三两就够了,加到八分的话他万一不能保持清醒怎么办?”

    红月拿一个勺拨出来一部分紫黑色的草药沫,问向在一边扇着扇子熬药的红铃。

    红铃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火煮着的汤药道:“他体内的乌藤粉太多,若是在削骨过程中诱发了幻觉我不觉得我们能制的住他,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让他晕过去。”

    红月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又把刚弄出来的那些粉末又倒了回去。

    苏澜拿着祁渊送来的书信轻轻扣了扣门,红月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可是找到沈家的人了?”

    不知道祁渊是什么意思,明知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是却迟迟不去把身价的人带过来。

    苏澜摇摇头,“沈家的人没找到,但是四殿下找到了别的东西。”

    红月接过来扫了一眼,“灯血虫……这东西也能找到?”那可是传中只有在荒漠深处才能寻得一二的上等补品,更有人甚至它能生人白骨,起死回生。

    其实带没有传闻中这么神通广大,但它能牵引血脉却是真的,有了它的确是个好消息,灯血虫性寒,同沈颜欢所修习的青坞剑法同走寒脉,这就意味着只要找到另外修习寒脉的人同样可以换血给他。

    “我来。”盯着药锅的红铃眼都没眨一下,她原本是临烟剑法的主人,武功路数与沈颜欢最为接近,而且女子本就寒性体质,这样看来用她的血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红月道:“不行!且不铃铛你这身子本就折腾过一次,就单这次需要你亲自动手诊治,若是你倒下了,还有谁能救他?”

    见红铃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红月苦笑道:“我么,我不行的,宋师兄早就告诫过我不适合修习景川剑法,我当年没当回事,如今这双手,已经不稳了——倒不如你把我的换给他吧,我们武功同属一脉,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苏澜却道:“你们两个都得劳心费力的诊治,少了谁都不行,还是用我的……”

    “你们都别争了。”傅月盈推开虚掩的厨房大门,“用我的,就这么定了。我当年随陛下征战,曾吃过千年雪参续命,没人比我更合适了。”

    “苏先生不必多,你身子本就不好吗,别让墨儿担心了。”傅月盈笑笑断苏澜张口,“而且这本就是为人母者应该做的。”

    “把歌还给我!”漓缺一见到两人,便把腰间匕首抽出来握在手上不要命的向沈颜欢刺去。

    祁渊把他向后一拉,抬掌迎了上去,竹竿从袖间滑入手中,与匕首接触竟没有断裂。

    反倒是漓缺被这一击震碎了虎口,她一咬牙,没有半分迟疑的再度上前来。

    人从众的手下们见老大跟人起来了,也不敢干站着,举起手中的砍刀铁棒就冲那个看上去弱可怜不看一击的少年围了过去。

    沈颜欢活动了一下手腕,许久不架了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这样可不行,手中的临烟发出赞同般的震颤,还没等那些人感觉到不对,为首的一人手腕就失去了知觉,手中的砍刀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向后飞去,身后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被削去头皮。

    不过沈颜欢还是手下留情了,他们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便也没伤人性命,只用剑柄折了最先冲上来的几人的手腕,震慑作用很明显,后面的人都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另一边也很快分出了胜负,祁渊把落在地的匕首踢向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条看上去就很有韧性的绳索来把漓缺的双手绑在椅背上。漓缺双目赤红,嘴里不住的喊着「孩子」、「把夜歌还她」之类的话。

    沈颜欢想,她大概也是爱着自己的女儿的吧。只是不知道对夜斩的恨和对夜歌的爱,究竟哪一个更多一些。

    老大都被抓了,余下的几人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然而那两人根本懒得动手去管他们,直接将人轰出了门去。

    “漓缺姑娘,我们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祁渊收拾完了之后便乖乖的站到一边去把位置让给媳妇儿。

    “我认得你们,你们抓了歌不就为了逼我出来吗?现在我已经在你们手里了,你们放了她吧!”漓缺道,垂头丧气的样子瞧着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