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运动会的时间安排在四月中旬,当天天气很好,太阳也很烈。
早上八点钟,看台上各班级的学生坐在各自的领域,听着主席台上校长慷慨激昂的发言。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运动会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光明正大聊天、话、娱乐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
校长讲话完毕,开始进行运动会开幕式。
首先是一系列节目的表演,表演完毕后,由班主任带领各班的运动员绕场一周。此外,每个班还有一名固定的举旗手,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引路。
高二三班的举旗手是傅沉岩,因为他个子高,长相好学习也好,总之来就是各方面都很优秀,所以由他担任,班里人都没有异议。
校歌响起,傅沉岩站在跑道上,高举高二三班专属的班旗,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迈着从容有力的步子,他身高腿长,胳膊直,走在橙红色的跑到上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长的好看,所以经过的地方都有人在欢呼,在议论,在讨论这个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傅沉岩听的到这些,但他没什么反应,他表情依旧冷峻,丝毫没被这么大的声音所影响。
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么高傲,不可一世。似乎所有的夸耀和赞美对他而言都是耳边吹过的风,一晃而过,在心里留不下痕迹。
开幕仪式结束,高三学生依依不舍的离开操场,运动会开始。
三千米的项目被安排在下午,因为参加的人少,所以没有预赛,直接跑决赛。
春天的太阳虽不热,但很晒。边从坐在看台上,感觉整个人被烤的发烫。
“边哥,边哥,”张越半拍拍他,“吃饼干。”
边从回头瞥了一眼,草莓味的奥利奥。
“不吃,”他把头转回来,“太甜了。”
“太甜了啊,那......”张越半扒拉扒拉他的零食袋,“这个不甜,边哥,给!”
一盒苏饼干。
边从接过来,撕开包装拿了一片,“谢了啊。”
“不谢不谢。”
“来了来了!”突然不知谁高喊一声,“宋子豪加油!!”
班里人顿时齐齐大喊:“加油加油啊!!”
边从愣了一秒,也跟着大家高喊:“加油加油!”
整个上半场,他就像个无情的加油机器,只要周围人喊,他就跟着喊。
人来了,他跟着喊。人走了,他就一块接一块的吃饼干。咔嚓咔嚓,像一只老鼠。
太无聊了。
咔嚓咔嚓。
吃到一半,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瓶水。
“干嘛?”边从有点懵,偏过头去看他。
“不喝么?”傅沉岩看着他。
“......”
边从盯着他看,眨了两下眼。
怎么回事?这傅沉岩最近怎么有事没事就献殷勤。
“你想干嘛?”边从擦了擦嘴上的饼干屑,谨慎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下药了?”
“......”
傅沉岩无语,把水收了回去。
莫名其妙。边从又拿了块饼干,咔嚓咔......
坏了,有点噎,好干巴,想喝水。
偏头看看傅沉岩,正在喝水。
边从眼巴巴看着,默默咽了下口水。
傅沉岩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知道边从正在看他,慢悠悠的拧好瓶盖,转过头去,“干嘛?”
“我要喝水!”
的还挺硬气,傅沉岩勾勾唇角,故意:“我下药了。”
“......”
“抠抠搜搜,不喝了!”边从把头转回去。
过了两秒,旁边递过来一瓶水。
“新开的,没喝也没下药。”
边从别别扭扭的拿过来,拧开喝了一口,“谢了啊。”
傅沉岩嗯了一声,就没再话了。
他视线随意看向操场,过了一会儿,视线里突然多了盒饼干。
傅沉岩愣一秒,去看边从。
边从扬着下巴,表情有点傲娇。
“吃不吃啊,还你水。”
傅沉岩几不可闻的笑了一下,拿了一块。
他拿完,边从就把饼干收了回去,看着他,冷不丁开口:“傅沉岩,你最近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什么?”
“不然你干嘛无事献殷勤,又是给接水,又是给送水的,你该不会是想憋大招整我吧。”
傅沉岩笑了下,淡淡地:“就不能是单纯对你好么。”
边从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啥玩意儿?”
“没什么。”
“......”
“神经病!”
*
下午两点,运动会继续进行。
三千米跑的时间在三点钟,这会儿,边从正在检录处排队等待检录。
排队的人不是很多,傅沉岩站在他前面。他下午换了件运动短裤,露出一截腿,上衣穿了件深色长袖外套,脚上是一双黑白相间的跑鞋。穿的虽然简单,但就莫名好看。
“到你了。”前面突然传来声音。
“啊?哦。”边从慌忙收回视线。
检录完毕,一群人去候场区等待。
边从拿着号码牌,手里还有两个别针,他想把这个别到后边,但无奈自己办不到。
“哎,同学,能不能帮我别一下?”边从请旁边的一位同学帮忙。
“啊,好的。”同学答应,但还没等伸手把东西接过来,就被另一位截了。
傅沉岩截胡,把边从的名牌拿了过来,还不忘对刚才那位同学声谢谢。
“......”
边从一脑袋问号,后想了想,心,算了算了,谁别都一样。
“转过去。”
边从转过身。
“别针。”
边从背对着他,把针递过去,不放心道:“你别故意扎我啊。”
“不会。”
傅沉岩捏起他一点衣服心的把别针穿过去,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手会不经意的蹭过边从的蝴蝶骨。
边从明显能感觉的到,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催促道:“好了没有啊。”
“马上。”
“哎傅沉岩,你这么墨迹是不是给我搞动作呢,”边从边边扭过头去往后看,“我告诉你啊,别想害我。”
“别乱动。”
傅沉岩把最后一个别针扣好,又轻轻往下拉了拉,确保牢固后松开,“好了。”
“你没往上面乱涂乱画,写骂我的话吧。”
“......”
“以后多吃点饭。”傅沉岩绕过他,走到他前面。
“什么?”
傅沉岩没回答,而是把自己的名牌号给他。
“干嘛?”
“帮我别上。”
“......”
我就知道!这老王八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针!”
傅沉岩递给他,边从不情愿的接过来,给他别上。
“别乱动啊,不然扎死不负责。”
挂好名牌号,比赛也要开始了。他们走到场地,在跑道上站好。
边从站在较后边的位置上,趁比赛还没开始,他在做拉伸运动,抻了抻胳膊,活动了活动手腕脚腕。
这时候,他看到傅沉岩朝他走了过来,在自己旁边的那道跑道站好后开始热身。
“......”边从纳闷,“你干嘛?”
傅沉岩看向他,“什么干嘛?”
“你干嘛站这里?”
边从看到傅沉岩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我喜欢跑外圈。”
“......”
三千米跑外圈,牛逼的你。
几分钟后,一声枪响,比赛开始。
三千米距离很长,是很考验耐力的一项,所以刚开始的几圈大家都没有发力,都按着自己的速度来跑。
边从也是,他跑的不快但很有节奏,排名大概处于中游的位置。
傅沉岩就在他旁边的那条跑道上,他也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跑的不紧不慢。
跑到中途,边从有些累了,他喘息声渐渐粗重。其实他一直都不擅长跑步,中考时的体育考试跑步那一项也只是将将及格。而这次之所以跑三千,就是不想在傅沉岩面前丢人。
跑到自己班的时候,边从听到了看台上一大群人在给他们加油。
尤其是胖子和王天,喊的格外卖力。
“边哥!加油!边哥!加油!”
“......”
可别喊了,油都给加没了。
进入最后两圈半,大家都开始加速了。边从喘气声越来越重,嗓子也越来越干。
他偏头看了眼傅沉岩,对方还是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跑,他喘息声平稳,看不出很累的样子。
“......”
不能丢人!
边从咬咬牙,开始加速。他一加速,傅沉岩也跟着加速。
怎么个情况?就跟定我了是不是?
边从再咬牙,又提了个速度。傅沉岩又跟上。
边从忍无可忍,大喘着骂他:“你神经病啊!”
“别话,”傅沉岩看着前方,“别用嘴呼吸。”
“你别管我!”
边从急促喘着气,再次跑了出去。
又跑了半圈,距离终点还有一圈半,边从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喘息声也越来越重,嗓子干的像是要冒烟,甚至还有一丝血腥味。
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正准备再次加速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操!”边从低声骂了句,“别他妈这么倒霉吧。”
疼痛感越来越明显,边从步子放慢,用手按压住腹部,疼痛减轻一些,可再次加速,痛感又袭来。
距离只剩最后一圈,傅沉岩已经跑远了,边从喘息着抬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身后的人在一个个赶超,边从越来越累,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每迈一步都要花费巨大力气。
喘息声越来越重,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周围的声音也听不清了,他脚下一踉跄,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摔了。
就在这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起来。
边从虚虚的抬头看过去,是傅沉岩。
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有汗。
“你怎么回来了?”边从没什么力气,话声音很。
“怎么回事?”傅沉岩步伐放慢。
“大概是岔气了。”
“还能跑么?”傅沉岩问。
边从点头,“能。”
“那你跟好我,”傅沉岩抓紧他的手,“我陪你。”
边从脑袋里冒出一个问号,他奋力抬头,看着傅沉岩,呼吸声和喘息一并吼出:“你神经病啊,别管我,你赶紧跑。”
边从想挣脱开他的手,但傅沉岩不放。
“傅沉岩你够了,发什么神经,咱班有我一个倒数第一就够了,你加个油,赶紧跑,争取给咱班拿个名次。”
傅沉岩看着他,不言语。
“赶紧的啊,就半圈了,你快跑。”
傅沉岩抬头往终点处看了一点,然后用力捏了下边从的手,低声:“你等我。”
完,他就像一根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边从看着他身后迎风飘扬的名牌,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
傅沉岩。
“跑的还挺快。”边从笑。
傅沉岩卯足了劲往前冲,耳边的风夹杂着看台上沸腾的加油声全都化成了他前进奔跑的动力。
傅沉岩速度越来越快。
他超过了第四名、第三名、第二名,在最终冲线的时候又超过了第一名。
“卧槽!!第一啊!!第一!!”
“啊啊啊啊啊!!傅沉岩!!”
高二三班已经沸腾,大家都在高呼呐喊。
冲过终点线后,傅沉岩快速缓了口气,他无视对手送过来的祝福,转头又跑回了赛场。
众人惊讶,纷纷看向他跑去的方向。
只见,傅沉岩穿过操场中央,跑到留在赛场上的最后一名同学身边,接着,他步子放缓,慢慢的跟在他身侧。
边从意识有些混沌,周围很吵很热闹。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眼前一暗,一股冷冽的薄荷香冲进了鼻腔。
他抬头,看到一只手罩在自己头顶上方。
“神经病啊,”边从低声笑了,“又跑回来干嘛。”
安静一会儿,边从听到他了三个字。
“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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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哇哦~
祝大家周末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