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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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玉与千鸣在初中篮球赛上获得冠军,两人击掌相庆。

    戏外,唐天走到看戏的易桢面前。拍都市戏的时候,总是唐天没事有事往易桢跟前凑。如今拍校园部分,晋西休假,戏份少的易桢反倒成了唐天的半个特助。

    “你笑什么?”唐天忐忑地问道。虽然戏份很普通,没什么激烈的镜头,可是易桢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和陆青白,让他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想起了曾经的中学时光,也有篮球赛,我们班得了冠军,现在想来也很美好。”易桢淡笑地回答。

    这部戏演到现在,让他回忆起了许多与陆青白的年少时光。比起黑暗的童年,这些都是他生命中的温暖,即便两人关系不再,可易桢仍旧对陆青白抱有无限的感激,回忆过往仍旧感到幸福。

    “哼。”唐天轻哼一声,不再回答。唐天私下派人调查过易桢和陆青白的过往,大体能拼凑出两人的经历。什么嘛,笑得那般温柔,想到的不还是陆青白。他会让易桢爱上他,忘记陆青白。

    陆青白在不远处,状似和助理话,其实一直在关注易桢。易桢的法让他想到了高一的篮球赛。

    当年,易桢身体弱,不是篮球赛的成员,他是生活委员。当时年纪,什么都不懂,有人喝盐水可以快速地补充水分,易桢便骑着自行车到学校外面买盐。

    回来时下了大雨,易桢被淋了个透湿,最后盐水被辟谣,易桢反倒招惹了一顿嘲笑。

    他们队夺得校赛冠军,陆青白和队里的朋友夜里翻/墙去庆祝,留易桢一人在学校替他们接应,应对老师的查寝,清一早到校墙处,接他们回来。

    那时候易桢真傻啊,傻得可爱。

    陆青白演到许玉为千鸣挑灯熬夜记笔记。

    陆青白想到,他也曾丢过数学的课堂笔记。易桢熬了整整两个通宵,重新从头到尾誊抄了一遍,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校园戏一场场地拍,陆青白不断从许玉与千鸣中,看到自己和易桢的影子。

    他想起来运动会,他跑一千五百米,易桢在圈外陪着他一起跑。他得了第一,易桢那弱崽子,一不心歪了脚,脚踝肿得老高。

    他想起来,学校的三叶草蔓延成片,女孩子们都四叶草代表幸运,他想送喜欢的女孩子一束四叶草。易桢陪着他从早找到晚,翻遍了整个校园。

    他想起来,高一下学期,学校有不少学生起水痘,他不幸中招,要回家隔离。易桢,如果我得水痘,就能和你一起回去,还能照顾你。果不其然,第二天易桢也得了水痘。结果他回家一周就好了,易桢由于药物过敏,躺了三个多月。

    其实,易桢的成绩名列前茅,即便缺了三个月的课,也能很快跟上,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

    是他,想去学表演,空闲时间多,没人陪着玩,想易桢陪他去文化宫练习,正好隔壁班是美术班,劝他学美术。

    易桢从零开始学,以文化课分数超出一本线、专业课全国第十名的成绩考上了首都美院,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

    为什么两人从形影不离变得越行越远呢?其实陆青白一直知道。

    学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得好成绩,半路学的美术可以光彩夺人,突击半年的表演,顺利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学……

    明明刚开始,易桢是他的跟屁虫,成天围着他转。可渐渐地,处处比自己优秀。明明之前,他是大家围绕的焦点,可易桢却渐渐夺走大家的目光。

    高中时如此,大学时亦如此。

    他的光环太盛,却总是卑微地围绕自己,好强的陆青白感到无尽的讽刺。

    陆青白想,如果我放弃这些无用的比较……是否可以让易桢重新对他露笑颜?是否看到易桢与唐天亲近,那如虫子噬咬的钝痛会消失不见?

    陆青白在想,而《许玉与千鸣的十年之约》在他的沉思中迎来了杀青宴。

    易桢作为主演之一,自然参与其中。

    他性格温和,有不少剧组人员都乐意和他攀谈两句,敬酒。

    易桢饶是酒量不低,也生出几分醉意。迷瞪着双眸,踉踉跄跄地去厕所。

    陆青白终于瞅准机会。唐天和易桢同进同出,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同易桢话。

    虽然二人曾同住半月,但陆青白能明显看出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更近一步,朋友状态。

    他相信易桢会明白他的心意。

    陆青白放下手中的酒杯,刚一起身,唐天微笑地看他:“聊聊。”

    两人寻了僻静的角落。

    唐天面色平静地道:“陆青白,我听你最近为了哄女友,好不容易为你的女友争取到了<运动吧少年>常驻女嘉宾的位置。恭喜,事业爱情齐头并进。”

    “唐老师怎么知道?”陆青白脸一沉,这个位置,他花了大把的资源,昨日才敲定,属于绝密,没人知道才是。

    “因为人选,只有经过我同意,才能最终敲定。这档节目的制作工作室,是我公司旗下。”唐天道。

    陆青白喉结滑了滑。他知晓唐氏家大业大,涉及娱乐产业众多板块,却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唐氏在娱乐圈无孔不入的力量。

    “多谢唐老师。”陆青白铁青着脸,沉声回道。

    “我不知道你想对易桢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他面前消失。”

    唐天威胁道:“否则,你会在娱乐圈消失。”

    唐天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陆青白敢招惹易桢,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唐影帝,您觉得自己用这种威胁人的方式光明磊落吗?您不怕易桢知晓后,会……您不怕这种可能吗?”陆青白咬紧牙关,不服气地道。

    唐天微微一笑:“不劳费心。我和他的故事,没有你的戏份。懂吗?”

    “你……”陆青白心中不甘愤懑,却不出一个‘不’字。

    “我问你,懂吗?”唐天再次轻声重复。

    “懂。”陆青白不得不低头。

    唐天转身去找易桢。

    易桢释放出来,顿时清醒不少。《十年之约》杀青了,属于冷钧和许玉的故事结束,属于易桢和陆青白的故事也该杀青了。

    他突然想去个地方,踉跄着走,迎头撞上了唐天。

    “醉醺醺去哪呢?”唐天握住易桢的手腕,问道。

    “想跑……跑……”易桢话得不利索。

    “想跑,已经晚咯。”唐天双眉轻挑。

    “想跑步。”易桢终于把话完,“想去操场跑步。”

    唐天一脸疑惑,却阻止不了易桢的一意孤行。

    他真的喝多了,边走边絮絮叨叨地:“我知道陆青白有喜欢的女生的那天晚上,跑到操场开始跑圈。就400米的塑胶跑道,我一圈圈地跑,我告诉自己如果跑累了,停下来,就不喜欢他啦。如果他来找我,我就继续喜欢他。

    就一圈圈跑,轮回着没有尽头,跑到脚板火辣辣地疼,跑到肺里像冒火一样,跑到觉得再不喝水就要死掉……我跑了五十多圈,他没有来,我终究停下来……然后,还是喜欢他好多年。

    类似于这种……如果明天不下雨,就放弃吧,如果出门遇见的第一个是男生,就放弃吧,如果十分钟内,他不回我电话,就放弃吧……就这样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还是爱了他好多年。”

    他们离学校并不远,不一会就到了操场。红色的塑胶跑道,画着白色的界限,只有一圈,只有400米,有个人走了十四年。

    易桢跺跺脚,对着唐天道:“我要开始跑咯,如果他没来,我就要放弃啦。”

    唐天看着易桢不话,他的心中又酸又痛,笨蛋,你不你早已经放弃了吗?

    一圈、两圈、三圈……唐天看着易桢慢慢悠悠、跌跌撞撞地一圈圈跑着。

    星空璀璨的夜晚,唐天看着易桢消瘦的背影从眼前一遍遍经过,渐渐泪流满面。如果我不阻拦,还会不会有我和你的故事?我不后悔自己的阻拦,因为我相信我才是让你落脚幸福的人。

    第十五圈,易桢停下来。

    唐天擦干泪水,迎了过去,笑着调侃:“这么快就放弃了?”

    易桢轻轻歪头,笑意满满:“其实,已经放弃了。我知道人不可能来,我在跑的时候也别无他想。我看着星星很多很亮,感受着风很轻很舒服。我啊,只想为这么多年,画一个完美的句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