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在心里分析了一下罗远的实力。

    刚刚被杀死的怪物大约在A，被罗远这么三下五除二就干掉，可见他实力很强，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到底谁更强点还很难。

    如果研究中心真的就这样改造出没有瑕疵的“基因战士”，那么这个世界算是得救了，比他原先那个世界要幸运得多。

    “咱们继续前进——”

    罗远粗声吆喝一嗓子，得胜的将军似的，大摇大摆往黑暗的溶洞深处走，后面呼呼啦啦地跟了十几个拥护者。

    江佑走在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本来算像之前在C市下水道里时候一样，绕过怪物直捣异世界入口，现在实地看过之后，感觉不太可能。

    这个溶洞里的每一条路都四通八达，不像下水道那样规则，光他感知范围内的能量源就分散的到处都是，根本没法彻底避开。

    既然找不到捷径，倒不如跟着罗远瞎闯。

    刚刚在看罗远的电脑时，他记住了溶洞里的所有地形，现在在脑海里把溶洞里大体分割为多个部分，只要单独确认每个部分是否有异世界入口就可以。

    起来容易，其实这是一项不的工程，用罗远的话来：溶洞里老大老大了，你这能行？

    江佑沉默——他确实忘了计算比例。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再多分割几块。

    头顶挂着倒垂的钟乳，洞壁时宽时窄，一行人重新戴好微光夜视仪，又开一支手电筒做光源，很快就被湮灭在层层叠叠的怪石后面。

    洞里要比外面暖和的多，往里走进一段后，他们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缓慢又细碎，观察发现，前面不远出现一条地下暗河，河面上雾气蒸腾，好大一片。

    罗远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

    江佑回答：“硫磺。”

    罗远：“哦，矿物质啊？”

    江佑：“嗯，不过河里有东西。”

    罗远后知后觉地从身后吓傻了的队员的手里夺过能量探测器，顿时“嗝”了一声，这是他受到惊吓后的习惯。

    能量探测器上显示出来的能量源相当壮观，能看出是一条带状，从不远处的河岸开始，一直往前延伸，足有好几米长。

    他结巴起来：“佑儿，这，这这，这啥呀？”

    你一个基因改造人倒也不必如此害怕，江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飞快判断形式。

    “是在河底下吧？”罗远着朝河里丢出一块石头。

    “……”江佑攥住他的胳膊，慢了一步。

    “……”干员们纷纷后退，端起武器。

    “咕咚——”

    石头入水，水面上波纹狠狠荡了一下，水花溅的老高，河面上的雾气被散，看起来更像是向上主动让开了一段。

    几秒种后，水里依旧寂静无声。

    罗远抽回自己的胳膊，又捡起一块石头：“哟呵，东西还挺沉得住气的嘛！”

    “咕咚——”

    江佑死死盯住水面。

    罗远走过去，朝水底下张望，可惜微光夜视仪看不清楚水底的情况。

    “佑儿，什么也没有啊这？”他探头探脑一阵，回头对江佑。

    江佑看着水面，缓缓抬眼看向水面上方的雾，在刚刚罗远回头的瞬间，那些雾似乎在气流的带动下动了动。

    罗远蹲下，把手伸进水里划了划，试图惊扰水里的东西，把他逼出来。

    水里依旧没动静，看样子确实没东西，他就放松了警惕，感叹：“还挺清凉的这水。”

    清凉？

    江佑的眉头皱紧了。

    他缓缓抬头。

    夜视仪里看到的雾气并不十分明显，仔细观察，它们没有氤氲缭绕的朦胧感，反而有点丝滑。

    重点是，水是凉的，那么在地底这样相对密封的环境下，水面上压根就不该有雾气存在。

    江佑想到了一种物质。

    “罗远，回来。”

    严肃的口气让罗远愣了一下，他回头：“啥呀？佑儿？”

    就在他回过头的一瞬间，那些雾气“呼”的一下从天而降，把罗远兜头盖住。

    “唔——”罗远一声闷哼，身体瞬间被烈焰环绕，被改造过的基因本能让他刹那间变身成狼人。

    火苗腾空而起，那些缠绕在他头顶的雾似乎感受到热度退缩了一下，立刻就有更多的雾气涌上来，把罗远团团包裹住。

    罗远挣脱不能，嘴巴和鼻子里都是湿漉漉的粘稠水滴，狼爪子胡乱地抓挠着，喉咙里发出叽叽咕咕的求救声。

    没人能听懂他在什么，可是所有干员都第一时间向他跑过去，试图帮忙做点什么。

    更多的雾气在周围出现，渐渐在半空中凝结成水珠，他们悬浮在黑暗中，在仅有的一支手电光照耀下，泛出微弱的光。

    一名干员的手摸上罗远的胳膊，立刻，罗远身上的薄雾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顺着那名干员的胳膊找上了他。

    雾气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像是无穷无尽一样，那名干员身上顿时被雾气彻底笼罩住，他的生命力明显没有罗远强，挣扎了几秒就不动了。

    旁边想要帮忙的干员发觉不对立刻散开，端着枪上上下下地比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终于有人想起了江佑，大喊：“江哥，怎么办啊？”

    江佑站在原地没动，他在分辨这些雾气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东西。

    环境太暗，实在是不太好确定，以前这种叫“凝珠”的物质通常都在雪山温泉附近出现，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洞穴里也会有，所以才不确定是不是同一种。

    看到有人倒地，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问最近的一名干员：“有干冰吗？”

    “有！”那名干员愣了一下，脱下手套飞快从层层叠叠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塑封袋子，“只有这点……”

    “够了。”

    江佑接过来，毫不费力地扯开包装，朝罗远用力一扬，“刷”的一下，他身上的凝珠迅速结成冰粒。

    冰晶顺着空气中的水汽向四面八方漫延开，从罗远身上开始，所有相连的水珠都被冻结了，它们渐渐在半空中凝实成奇异的形状。

    一时间，河面上，空地上，洞顶倒挂的钟乳石之间，到处都是剔透的冰晶，整个空间形成一栋造型别致的冰雪堡垒。

    可是谁也没心思欣赏这壮观的景色，一队的干员们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心翼翼地绕过身体附近的冰晶，冲到罗远和那名倒地的干员身边去清除他们身体上的冰粒。

    “先救他。”江佑指着地上那名干员，“清理鼻腔，注意别让他失温。”

    江佑不确定凝珠进入到他体内多少，如果太多而导致他的呼吸道被整个被冻住，那恐怕真的没救了，反而是罗远，虽然身上的火都熄灭了，毛也不那么光滑了，但一双大长腿始终不停在地上蹬来蹬去，看起来生命力顽强极了，肯定没什么大事。

    事实确实如此。

    经过一番折腾，那名受伤的干员总算缓过来，罗远也在别人的帮助下从地上坐起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残霜，大骂着跳起来要跟怪物拼命：“看老子把这些冰溜子都烧没咯！”

    “是想再被缠一回？”江佑拍掉他的爪子，顺便摸了一把，没察觉出他爪子上的黑色金属有什么异样。

    罗远怂了，立刻老老实实变回人形。

    老实，江佑还是有点羡慕罗远的。

    他第一次经历基因改造就成功了，没有副作用，随时变身随时变回来，如果当初自己能被成功改造的话，应该就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嗯……当然，也就遇不到这个世界的韦一暝了。

    还有……

    他的心里忽然疼了一下，把那个不该再想起的人摒出脑海。

    罗远搓着下巴，围着冰晶形成的柱子转了几圈，“啧啧”两声，问：“佑儿，这啥？”

    “凝珠。”江佑回答得心不在焉。

    “怪物图谱里好像没见过？”

    “是没有，因为它们严格意义上来不算是怪物。”

    “那是什么？”

    “算是一种超自然物质。”

    “好家伙，知识就是力量啊，佑儿……”罗远手很欠儿地在冰柱上敲了敲，立刻听到清脆的响声，“等等，既然不是怪物，怎么知道攻击人呢？”

    “凝珠产生在寒冷的环境下，却喜欢有温度的东西。”江佑指指那名干员，“刚刚你去河边的时候碰触到它们了，然后他又碰了你。”

    罗远恍然大悟，他立刻朝那名干员抬手示意抱歉，顺便呲了呲牙，那名干员回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

    江佑注意到那名干员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建议：“叫人把他送出去吧。”

    罗远二话不，立刻指派了一名干员陪伤员出去休息治疗。

    相当配合。

    凝珠结冰后不需要处理，等冰融化了之后就重新又会变成流动的雾的样子，任何处理方式都只会加快它们的融化速度。

    听完江佑的解释，罗远长长地感叹一声：“我那么大一条能量源，这得多少怪物啊，原来是这玩意儿！”

    江佑愣了一下。

    凝珠这种物质类的能量源也是可以被感知到的吗？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是第一次见到凝珠，就算以前没有感知能力的时候也很少见，所以他不太确定。

    但是，常识告诉他，不太可能。

    他下意识开启感知，探查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旁边的干员突然惊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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