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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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多余听到褚眠的回答彻底笑出声来。

    褚眠看他,问他笑什么,他又摇头不肯回答。

    大树的影子投在地上,弯弯曲曲,天蓝的像河,有彩尾的鱼游动,褚眠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动动嘴唇问郝多余:“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郝多余靠在椅子背上一副闲散有舒适的模样。

    “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生的啊?”

    褚眠手心里也出了一层汗,他咽着口水往自己裤缝上蹭了蹭,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心脏跳的像鼓,让他想起来那天的那场大雨,他恍惚听见了电闪雷鸣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像要把天给撕个窟窿出来。

    现在他也听见了那阵雷鸣,是从他胸腔里发出来,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握着他的心脏,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够撕成两瓣。

    “就是见了他就高兴吧,不见了就想。”

    “就这样?”

    郝多余是个俗人不出来太有哲理的话,摸了摸耳朵后头和孟厘一模一样的纹身,笑了笑:“喜欢就是喜欢呗,别人不清楚,你摸摸自己的心,不就知道了。”

    褚眠的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了两秒然后又放下来。

    郝多余歪头问他知道了吗,他知道了。

    褚眠缓慢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喜欢,是不是就是想跟他一起吃好吃的?”

    郝多余了个响指:“对,就这意思,看见好的了就想也给他带一份。”他碰碰褚眠的胳膊,笑嘻嘻的问,“,你喜欢谁啊?是不是你那个哥哥?”

    褚眠皮肤一直都是冷白色,现在在外面晒了会儿倒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蜜桃粉,薄薄的一层,从皮肤里面透出来的,一滴汗从额头滑下去落在地上,一瞬间被烤干。

    “嗯。”褚眠这次没犹豫。

    最近几个月那种异样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好几次夜里辗转反侧,还会做那样的梦。

    他害怕自己得了病,又觉得自己不对,秦唐是他的恩人,他不该对恩人产生龌龊的心思,可是那些情绪积累在身体里快要爆炸,他也不敢跟秦唐。

    “那他喜欢你吗?”郝多余问。

    又有汗顺着眉骨往下落到眼皮上,褚眠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睁开,又重又缓的眨了下:‘不知道。‘

    也是肯定句。

    他确实是不知道秦唐的心意,他渴望能得到对方的那份喜欢,又不舍奢求。

    太远了,他怕他够不到。

    褚眠是羡慕郝多余和孟厘的,羡慕他们可以肆意的挽着手走在阳光下,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可是褚眠害怕,男人和男人相爱,放在农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他不敢,可是那份爱大概在阳光正好的午后的就埋下了种子,一次次的被浇水灌溉,不知不觉就生根发芽。

    等他明白时,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想要拔掉,就要将血肉连着根一起拔起,太痛了。

    褚眠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看,秦唐还是没回他的消息,郝多余在一边瞄了一眼,直觉告诉他褚眠的手机壁纸不只是玫瑰那么简单,果然,他一问,褚眠,是秦唐送给他的。

    是那次被他救活摆在客厅和床头的玫瑰,没过多久还是枯萎了,可是它火一样盛放的模样一直存在褚眠的手机里,那束玫瑰与他而言的意义,是不同的。

    “我赌百分之九十五,他暗恋你。”

    褚眠心动了,可还是控制住问为什么。

    “玫瑰的花语,三岁孩儿都知道,他一个大男人能不知道?再了,送花这么俗的事,他都能干的出来,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孟厘都没给他送过花,郝多余在心里偷偷记了一笔。

    褚眠摸着屏幕上的玫瑰花瓣,胸腔里的雷雨声越来越大。

    “那,那等我见了面,我问问他。”

    “问什么?”

    “你不是他也喜欢我吗?”

    “直接问?”

    “……嗯吧。“ 褚眠耳根发烫,这次是臊的,

    “有点太直接了吧。”

    “那怎么办?”褚眠不懂,他看电视上男女表白在一起又是送花又是跪下的。

    他没钱买花,也不好意思在外面给秦唐跪。

    “你委婉点。”

    褚眠的单纯再一次的刷新郝多余的认知,见褚眠这么干脆,他反倒是犹豫了,生怕刚才的那些话会害了褚眠。

    要知道这个世道,同性恋本就不容易被人接受,他也只是猜测,要是猜错了,褚眠得多难堪。

    “没事。”褚眠心里下定了决心,“我要是不问,我,我总是睡不好觉,老想,问清楚了,就能睡着了。”

    “行吧,你决定好,要是他不认,你就给我电话,我让我孟厘去揍他丫的。”

    褚眠故作严肃的脸上终于破出一抹笑,他点点头:“好。”

    不过就算是最差的结果,他又怎么舍得让秦唐挨呢。

    “其实我挺高兴的。”褚眠笑着道,“最起码我终于弄清楚我的心意了,原来那些感觉都是因为喜欢啊。”

    褚眠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手心里的汗黏黏腻腻的,可心情却是好的。

    口袋里的手机最后振动了一下,黑屏之后再也不能亮起,没电了。

    “今儿快闭馆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褚眠摇头:“不用,我再等会儿,我相信他忙完会来的。”

    他相信秦唐,又或者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总觉得他今天要是走了,以后一定会后悔。

    完郝多余的手机铃声就开始响,原来是孟厘在家里左等右等人还不回来,终于开始炸毛不高兴了。

    “孟厘在来的路上,你真不走?”

    “不了。”褚眠笑起来两边有凹起来的酒窝,“今天谢谢你。”

    “害,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再有事你就给我电话,我先走了。”

    “好,再见。”

    褚眠看着郝多余的背影远去,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天边的云被人拿着画笔染上橘红的颜色,又从火山口舀了熔浆淋在上面,热空气翻腾蒸发。

    秦唐是后来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的,饭局散了回家,开门空荡荡的,只有秦二狗蹲在鞋柜上迎接自己。

    家里悄无声息,日落的霞光投在地板上,像极了上次他出差回来。

    褚眠的电话显示已关机,客房里的门被秦唐大力开又暴力关上,视线扫到阳台上野蛮生长的薄荷时,理智才逐渐回归。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到了什么,他迅速拿了扔在长桌上的车钥匙往门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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