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越可真是个好人啊。
挂完电话后,季南溪脑海里就这一个念头。其实刚才那番话他也是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毕竟大老远地让人从家里把多肉拿过来,还怪奇葩的。
医院里又不是没有绿植。
可对于季南溪来,医院的绿植真的好没有生命力。他清醒后试图与窗边那株发财树进行反馈,试了大半天都只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微弱生命力。
他就发现,以前自己储存了好久的绿光没了,他猜想可能是车祸的时候或者躺在这床上的那段时间,身体自动地消耗掉了。
其实刚醒过来那会儿季南溪连呼吸都是痛的,这会儿倒是好多了,能和人聊天三个时都不带口渴的。
季南溪电话的时候常玉书在一旁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无聊了?这才离开你老公多久啊,就开始想他了。”
“谁想他啊,常大哥你别乱讲。”
听着怪吓人的。
常玉书笑意吟吟望着他,看破不点破:“你这伤大概还有多久才好?”
他是刚来不久的,来的时候顺带把之前的检测单带了过来,检测早就做好了,常玉书刚从研究所里出来就听到了季南溪车祸的事情,东西便一直放在他那里了。
季南溪看着那种检测单,实话他看不太懂,但常玉书都好,那必然品质很不错。
就是不知道自己昏睡的这些天里,棚里的东西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季南溪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啊,医生要是恢复得快的话,半个月就可以了。好想赶快好起来啊,天天躺着我都快发霉了。”
他脸带惆怅,看得常玉书忍俊不禁:“那你可要赶紧好起来,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好起来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提到好吃的,季南溪就更加愁眉苦脸了。
这些天他吃张妈炖的汤简直都快吃腻了,保守估计,他应该胖了几斤。
两人又絮絮叨叨讲了一些话,无非是这些天季南溪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星辰不继续签洛雪风了?”季南溪听到这个消息时,目瞪口呆,险些要蹦起来,结果动作太大,牵扯到胸腔,把自己弄得咳嗽不已。
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单纯是咳嗽咳得胸口疼。
“为什么,秦越为什么不继续签他了啊。”
原著中,洛雪风背靠星辰,接到了一系列大导演的戏,才慢慢成为新一代影视帝啊。
关键是星辰这公司不继续签洛雪风,那往后他还怎么和秦越有更多的交流。
常玉书这消息也是从江易行那里得知的,并不太清楚其中种种:“这个你可能得问秦越去。”
“听洛雪风最近为这事忙得脚不沾地,他的粉丝都要准备给星辰寄刀片了。”
醒来这几天,认识他的人都纷纷过来探望了,仅仅有洛雪风一个人还没来过。
听他这么一,在结合之前洛雪风找秦越的事情,季南溪心想自己错怪他了,他只是忙,并不是不来看自己。
毕竟洛雪风人美心善,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大事,他是不会忘记自己的。
这就是季南溪对原主受的莫名信任。
常玉书最近在忙着他的工作,因此时间也不是很充裕,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
窗外斜阳照射在玻璃床上,折射后洒落在地板上,成为了这个病房中唯一一道比较光亮的风景。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秦越提着两盒多肉出现在了病房内。他刚一推开门,脸上的笑意就沉了下来,凉凉地撇向站起身的常玉书,走了进来:“你怎么在这儿?”
可怜常玉书站起来正算离开,还被他突然中伤,心里也是无奈得紧。
秦越的到来还在季南溪的接受范围内,自他醒来后,他好不容易把秦越推去了公司工作,可他却每次到了饭点就出现在病房内,和季南溪一起吃饭,美言其曰是不想他吃饭时一个人孤单。
不过,更让季南溪欣喜的,是跟在他身后过来的童恩——手上抱着的大黑二黑。
“童恩,你怎么来了?”
“溪哥哥,我过来看看你。”童恩也许是看到了常玉书的存在,没敢怎么走近。
他穿着全身黑,身子有些单薄,单看他整体觉得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少年人。
只是常玉书对上了他的脸,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副模糊的记忆,紧接着内心涌起了一阵异样。
童恩长着一张娃娃脸,唇红齿白,一双鹿眼灵动闪烁。
细看下去,还真有几分记忆中那人的样子。
两只家伙好久不见,已经长大了,还特别闹腾,童恩两只手都抱不过来,刚一关上病房门,大黑二黑便扑棱着身体跳了下来。
紧接着它们便是撒了欢在病房内乱跑,好巧不巧,跑到了常玉书的脚下开始扑棱起身子去拿爪子挠他裤腿。
常玉书一反随和常态,怔怔地望着童恩,眼里带着几分常人看不清的情绪。
童恩起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季南溪。
“姓常的,你吓着人家孩儿了。”季南溪还没话,秦越倒是率先开口了,满脸写着三个字——不耐烦。
常玉书回过神来,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些牵强:“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
他这话时,颇有几分急切,倒真不像是季南溪所认识的那个温和随性的常玉书了。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迫切想要知道点什么一样。
奇怪,常大哥怎么对童恩这么感兴趣?
季南溪心里疑惑,开口叫住了常玉书:“常大哥,童恩性子腼腆,你……别吓着他了。”
秦越身体力行,伸手把童恩扯了过来,低声道:“他就是个怪叔叔,少理会他。”
童恩赫然听到这句话,连紧张都忘记了紧张。
他偷偷瞧了一眼那个怪异的大哥哥,这……也没到叔叔的地步吧。
季南溪也是听得一愣,好笑地望向秦越。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秦越原来也这么幼稚。
“怪叔叔?”常玉书本人也是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瞪大了双眼,他也就比秦越大了一岁,就成叔叔辈的了?
谁知秦越毫不客气地回怼道:“看什么看,我错了?就算你不是叔叔,你也占了怪这个字。”
“秦越,你乱什么呀。”季南溪扯了扯他衣角,秦越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却还是一脸不爽地望着常玉书。
算了,和一个乱吃飞醋的人计较什么。
常玉书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么无语过。
收拾脸上神情,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哥:“不好意思啊,刚才想起了个故人,一时有些失神。”
童恩只腼腆羞涩地低下头,不知道该什么。
“我们这里要吃饭了,不留你了,随意啊。”秦越这语气就跟直接撵人离开没什么区别了。
少年人蹲下身子,去把大黑二黑牵了了回来,常玉书就算有心和他搭话也找不到机会,只好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秦越就毫不客气地把花瓶中插的花给拔了出来,扔到了垃圾桶里:“带的这是什么花,才多久啊就都已经蔫了,看着晦气,扔了扔了。”
那花朵还鲜艳着呢,怎么就成了他嘴里的蔫巴了?
“你眼睛……或许有点问题?”季南溪扯了扯嘴角,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秦越沉着一张脸,默默把多肉给摆到了柜子上。
“鬼儿,把那俩狗抱过来给你南溪哥哥摸会儿。”看着季南溪的眼神停留在大黑二黑上,秦越更加气结,也只好去扶着人坐了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挺会看人脸色的吗,怎么就看不懂自己现在很不爽了。
童恩嗯了一声,兴冲冲地把大黑抱了上去。
季南溪接了过去,中途大黑挣脱了他的手,跳到了床上。
这一幕把秦越吓了一跳。
“你的脚!”他脸色蓦地冷了下来,眼里寒光闪过,大手就要往大黑身上抓去。
“别!我没事!”
季南溪抓住他的手腕,在这空档时刻,大黑寻了个地方,窝了下来,安安静静睁着大眼睛望着两只交叠在它面前的手。
“没事,它没压到我。”
“真没事?”秦越仍是有些怀疑。
“真没事。”
他自己都没这么紧张呢,瞧秦越这紧张兮兮的模样,季南溪也是心中一暖。
秦越观他面色正常,暂且相信了他的话。手腕上传来季南溪手部柔软的触感,他目光陡然变得幽深,把视线投向了两人接触的地方。
季南溪这才收回了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
“嗯。”秦越沉声应了一句,心中有些遗憾,面上却看不出表情,转身去弄吃的了。
童恩抱着二黑站在一旁,看着秦越转身后通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盏蹭亮的电灯泡。
二黑突然舔了一下他的手:好巧哦,你也是一只单身狗。
“来,把二黑也放上来。”季南溪见秦越不反对,便笑着把二黑接了过来。
“南溪哥哥,这样……真的好吗?”童恩指了指洁白的床单。
季南溪望着上面几个狗爪印,突然沉默了下来。
“秦越哥哥急着把我叫出来,那会儿它俩正在院子架。”
“应该……没事吧。”话虽是这么,可季南溪还是扭头看向了秦越,一副寻求肯定答案的神情。
秦越耳尖儿越发通红,避开了他亮晶晶的视线:“没事。”
季南溪舒心了:“也是,毕竟收了这么多钱,换个床单不成问题。”
童恩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