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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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秦越强吻了自己之后,季南溪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这正如了季南溪的愿。

    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要看到秦越的话,该要怎么面对他。

    一顿?

    算了,就自己这个身板,那天连挣脱他的钳制都挣脱不了,就更别了。

    被他还差不多。

    生气是肯定有的,只是这些天下来,季南溪的怒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向来就不是什么能长久把气憋在心里的那种人。

    那天和张先辉吐槽过一回之后,就已经释怀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就一个初吻嘛,他还不至于一直揪着不放。

    这些天他在老宅陪着秦关海过得清闲,爷爷知道他在直播之后,还专门给他准备了设备。

    这些天他偶尔直播,直播内容有时候是做饭,有时候也闲聊。

    粉丝们知道他刚出院,都让他多休息谢,季南溪也就时不时和网友们东聊西扯,直播间的氛围也是其乐融融。

    反倒是洛雪风,在秦越消失的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和季南溪聊天。

    季南溪乐于其中。

    除了洛雪风不他和秦越的事情之外,两个人什么都聊,这一聊就越聊越火热。

    季南溪作为一个书粉,穿越进这个世界,本身就对洛雪风很有好感,经过这些天加深的了解,他对原书中这个受就更加喜欢了。

    喜欢到一想到这个可爱未来会和秦越在一起,就觉得便宜了秦越。

    秦仪出院后休息了几天就回了学校。

    她现在是高三学生,时间本来就不是很充裕。临近寒假,回家的时间也从每周六变成了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周末的时候季南溪还跑去接了一趟秦仪。

    可能是因为上次车祸把秦关海给吓着了,这次他什么都不许季南溪开车。

    没办法,季南溪只好在保镖的护送下,把秦仪给接了回来。

    这丫头不知道是心底接纳了季南溪之后展露了真性情还是怎么,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停过,一直在在他学校发生的事情。

    就是可怜了保镖先生,满脸隐忍,偏偏他还不能发作。

    季南溪听着也不觉得烦,还会给她回应,时不时问一些问题。

    他看得出来,秦仪兴致正高着,到开心的时候,还手舞足蹈起来。

    十八岁,正是青春活泼、热烈张扬的时候。

    秦仪的十八岁正在为高考奋战,那自己的十八岁,那时候他在做什么?

    季南溪的思绪飘远了去,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迷茫,盯着某一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这一幕落在秦仪的眼中,不由得呼吸一紧。

    就连季南溪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惶恐过,但眼前这一幕让她陡然慌乱不已。

    就好像……他的眼里没有了对人世的留恋,仿佛下一瞬,就可以撒手人寰了一样。

    这样的眼神,秦仪只在一个濒死之人的眼中见过——当她父亲得知母亲逝世之后,就流露出这样哀伤而空洞的眼神。

    “嫂子,你怎么了。”

    季南溪回过神来,赫然发现秦仪满眼泪水望着自己,瞬间把他吓了一跳:“丫头,怎么哭了?”

    刚才他并没有听清她在什么,便猜测:“是不是学校里有谁欺负你了,你和我,我给你——”

    他话音顿住,望着突然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女生,眨了眨眼睛。

    果然是亲生的,兄妹俩个都这么喜欢往别人怀里钻。

    季南溪听到了怀中秦仪的哽咽:“嫂子,你有什么事一定不要憋在心里。憋在心里会不好受的,你要是没有人可以倾诉的话,你和我,我不会出去的。”

    他并不知道秦仪为什么会想到这一方面,但见她实在哭得伤心,便应了下来。

    直到回到了家里,他才好不容易把秦仪哄了回来。

    她仍是眼眶通红,一进门就被秦关海发现了。

    “哟,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这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

    秦关海的话让秦仪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情绪又崩了,季南溪眼睁睁看着她呜咽一声,又扎进爷爷的怀中去了。

    果然,女生都是水做的。

    秦关海疑惑望向季南溪。

    季南溪耸耸肩,他倒是问过了,可这丫头不开口啊。

    两人都以为是秦仪在学校受了欺负,可她摇着头否认了。再想问些什么,这丫头就瘪着嘴默默地流泪,那模样别提多委屈难过了。

    哭到最后,她连饭都不吃了就躲回房间里,任他们怎么喊都不出来。

    众人这才意识到严重性。

    “回来的路上,她就没有过什么吗?”

    面对爷爷的发问,季南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会儿他正在出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了什么。

    “算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情绪多变,让她自己待会吧。”秦关海也没指望季南溪能给出回答,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季南溪站在秦仪门外,尝试着敲门,然而仍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溪少爷,你别等了,这事还得让少爷回来才管用。”听闻动静走上来的张妈见状,忧心忡忡,道:“你们都是男人,看不懂女生的心思,她这哪是受了欺负。”

    “她分明是想爸妈了啊。”

    季南溪想的话梗在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噎得他胸口发疼。

    秦仪的爸妈……已经逝世了。

    张妈在秦家待了这么久,当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当年先生和夫人去世那一晚,她就是这样什么也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好些天。”

    “谁都不管用,她只听少爷的话。”

    所以张妈才,这事只能秦越来解决。

    “我给少爷电话过去了,不知道他在忙还是怎么,没人接。”

    季南溪回头凝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任由秦仪这么哭下去的话,会把身体哭坏的。

    “我知道他秘书的电话,我来。”

    他着,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先是拨给了秦越的私人号码,发现接不通之后,又拨给了高博。

    所幸高博电话很快就接通。

    季南溪的本意是让他来告诉秦越这件事情,话还没出口,便听见那边传来铿锵的话语:“您请稍等,我这就为你接通老板的电话。”

    高博站在会议室门外,做了有史以来最大胆的一个决定——他推开门,顶着满屋子人的目光,把电话递到了老板的面前。

    “老板,是溪先生的电话。”

    男人眼中的不悦瞬间转变,俊美清冷的脸上率先是扬起了一抹惊喜,手伸到手机前的时候顿了下来,面上又是一阵复杂的情绪。

    似惶恐、又似彷徨。

    最后,见他伸出手把手机接了过来。

    离得近的人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不然秦总的手怎么在微微颤抖呢。

    满屋子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这个溪是哪一位,竟然能够让这位爷对这种擅闯进高层会议的行为不仅不生气,还出现了这么丰富的情绪?

    几个混迹在群众的年轻负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各自的眼神。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总裁夫人啊!

    ——好想知道总裁夫人这时候电话来是什么哦,总裁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

    ——这些天总裁吃饭睡觉都待在公司,难道两人吵架了?

    电话那头了什么,众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秦越挂了电话之后,立即宣布散会,然后就走出了会议室。

    背影,似乎有些急切。

    对此,秦氏集团内部员工摸鱼群又是引起了一阵激荡。

    在季南溪一阵焦灼的等待中,秦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几天不见,他脸上似乎多了一些沧桑疲惫,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瘦了不少。

    这样的秦越,和季南溪印象中的有些出入,他不由得看楞了神。

    “愣着做什么,不走?”

    直到秦越顶着他的目光走到面前,季南溪才回过神来,讷讷点头:“好,好,快上去吧。”

    他注意力放在自己盯着人出神丢脸的份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秦越从走进来开始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也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秦越,眼神如饥似渴地黏着在自己身上,隐忍、惶恐,满是复杂。

    两人来到秦仪的门口,敲门喊了好一阵,都没有应答。

    她的门从里面反锁,拿钥匙照样没用。

    季南溪着急地望着秦越:“怎么办啊,电话不接,敲门又不应,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原身以前难过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念头。

    推己及人,季南溪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你让开。”他话音刚落,便被秦越扯着往后站。

    他以为秦越是有了什么想法,刚站定,便见这人抬起脚,狠狠往门上一踹。

    “咔嚓”一声,整个门往里砸到了墙上,开了。

    只一脚。

    季南溪看得目瞪口袋,虽然那是木门,但就一脚就把门踹开了,也……好厉害。

    不愧是原书的攻,破门这种事也就只有他才能做出来了。

    但很快,他就把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到脑后,便急着想进去看秦仪的情况。

    他刚走一步,便被秦越拉住,男人摇摇头:“你先别进去。”

    怕他多想又多补充了一句:“秦仪这种情况只能让我来。”

    “好。”季南溪想到了张妈的话,尽管内心担心,但还是退了出来。

    秦越走了进去,没开灯。

    里面的情况如何,季南溪并不知道,但他又实在担心得紧,便站在门外一直等着。

    张妈走了上来,让他到下面去坐着等。

    季南溪拒绝了她的好意,站累了就换脚,等到两只脚换累了便蹲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著。

    但一想到秦仪哭得满眼悲伤却不能和母亲哭诉的画面,他心中就一片疼惜。

    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父母疼爱,像个公主一样。

    开心了便笑,伤心了便扑到母亲怀里哭。反正哭起来也有人安慰,便哭得再伤心也没事。

    可是秦仪这丫头,有苦只能憋在心里,家里都是男人,粗心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她想都没地。

    季南溪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秦越一走出来,他便忍不住询问:“怎么样了?”

    话的同时他站了起来,结果一个脚软往前栽去。

    好在秦越三两步快速走近接过了他,季南溪这才避免了摔倒的风险。

    “又是头晕?”

    季南溪摇头,嘟囔道:“蹲久了,脚有点软。”

    秦越松了一口气,扶着他的手微微收紧。

    “好多了。”跺了几次脚,季南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还以一种亲密的姿势挨在秦越的怀里,忙挣脱了出来,低着头:“谢谢。”

    “秦仪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秦越把手背到身后,细细摩挲着手指,回味那手上碰到的触感。

    季南溪放下心来,抬起头刚要些什么,猝不及防对上他黑得发亮的眼神,莫名就想到了那天自己被这人按在车上强吻的时候,秦越的眼神也是正如现在这样,仿佛要把人拆吞入腹。

    事实上,当时他的行为也正好印证了季南溪此刻的想法。

    处理好秦仪的事情好,季南溪这才记起来自己正和秦越诡异的情形,在这场眼神对视中,他率先败下阵来,慌张地转移视线。

    “那、那就好,我我先去休息了。”

    秦越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拽住了他的手。

    季南溪却像是早有防备一般,在他的手刚攀上来的时候就挣脱开,转过头望着他,满眼的警惕。

    “你又想做什么?”

    他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并且还不算原谅自己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秦越心酸不已。

    “我们谈谈,好吗?”

    季南溪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用哀求的语气询问自己,内心升起一股极大的荒谬感。

    怎么会呢,秦越这样的人矜贵无比,何曾会这样低姿态的话。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不要。”他这样拒绝,转身就走。

    “关于秦仪的事情,你听我,可以吗?”身后又响起秦越的声音,季南溪这下迟疑了。

    秦越却抓住了他迟疑的机会,再接再厉,忙道:“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就一会儿的时间。”

    他都这样了,季南溪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便跟着他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