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哗被路芸简单粗暴的理由镇住, 想想继子瘦猴一样的模样，竟然被服了：“陈凯确实不好看，长得矮, 走路还驼背, 一点没个样子。”

    看看他女儿还比陈凯大一岁, 皮肤又白又嫩，就是有时候会有点胖。但是胖怎么了, 那是福气！陈凯那种样子, 哪怕瘦, 看着也油腻, 和帅字不沾边。

    路芸怕陈凯再撺掇她爸，跟他讲道理：“爸，陈凯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结婚了十几年的老婆都这么算计，将来进了公司谁知道会怎么样。这个忙我可不帮。那边是国家项目，我没这个面子推荐人，万一出什么事情, 我还要吃挂落。”

    “你得对, 自己工作要紧。”曹哗和女儿虽然不怎么亲, 但总比和陈凯亲一点。再自家女儿是大律师, 还是街道办主任，哪儿哪儿都比陈凯强多了，他肯定是听女儿的。

    路芸想到音箱的事情：“爸，你一卡通我看看。答题很简单的，那个考试要不了十分钟。爸, 你这水平, 有个半时看一眼, 肯定能过。”

    “那~是。”曹哗下巴一抬, 对自己完全没数，觉得自己读书不行，是当年社会条件不行，是他脑子活络，没在读书上面。他要是不聪明，怎么可能生得出读书那么厉害的女儿呢？“我一会儿就去把考题做了，你安心去上班！”

    看来他女儿在单位比较紧张，不定还被白脸欺负。那白脸还想让他去扫大街，想都别想！

    “好。爸，你快回去吧，外面冷。让何阿姨也把考题做一下。”路芸很快就绕过围墙，看着她爸已经把一卡通的关联页面点了出来，觉得她爸就这点好，好哄。

    路芸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下午回办公室和陆辞招呼了一声，拿上车钥匙去市里面开会。

    下班的时候，路芸还没回来，陆辞也习惯了，准备和谢宜冰一起卡下班，刚出办公室门就看到有个陌生人走了过来。

    这个方向只有他们一个办公室。是个人都不喜欢临下班才找上门来的工作，但陆辞也不至于为了这就给人脸色，问得还算客气：“请问你找哪位？”

    陈凯只是在家里听曹哗一口一个白脸的骂，没想到迎面正对上两个白脸，下意识量了一下他们的衣着，发现穿戴不很时髦，但都很有质感，应该就是那种低调中的奢华。他妈何丽娜就是个讲究人，他耳濡目染，多少对这样的衣服什么价位心里面有点数。

    他暗忖：现在公务员的收入都那么高的吗？怪不得都要去考公呢。啧啧啧，多半都是灰色收入吧？

    两个白脸都很高，他往后退了半步，才大概认出略矮一点的是陆辞，露出一个自觉友好的笑容：“你是陆老师吧？你好你好，我是芸姐……我是路芸的亲戚，也是做计算机的，没想到能在这里认识你，真是巧了。”

    陈凯还想继续和陆辞套近乎，看到谢宜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陆辞面前，下意识就住了嘴。

    谢宜冰对外展现的相貌平实刚毅，配合着身高，哪怕略微收敛气场，都很容易给人压迫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事？”

    陈凯呐呐：“我、我……”他吞了下口水，“我是来接芸姐下班的。”

    “呵。”谢宜冰拉着陆辞离开，“你自己相信就好。”

    陈凯故意叫路芸“芸姐”，介绍的时候重点突出自己干计算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接路芸下班？人家这会儿还在市里呢，跑这儿来接？怎么不在家门口接呢？

    陆辞还回头看了一眼：“就把他扔那儿，是不是不太好？”

    谢宜冰等他卡下班：“有什么好不好的？他愿意就待着，反正有保安会赶人，再不然等到上夜班的人来……”

    最新的考勤机是新换的，采用的是光影交互，可以直接扫描整只手的指纹，敏感度高，对一些指纹不太清晰的人士非常友好。

    他们街道办以前用普通的指纹卡，陆辞就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同事，硬生生卡五分钟，从踩点变成迟到，最后还没成功，看着的人都替他着急。

    除了更高的灵敏度之外，这种非接触式卡，更有利于疫情控制。一经推出，订单就已经接到手软。

    其实国内有更便利的一卡通门禁感应卡，不过那个设备需要安装，价格也比较贵。光影交互的要便宜很多。

    陆辞卡完毕，下意识道：“花梨要是不拾掇拾掇，会不会把人给吓死？”

    他到现在还记得花梨那个拖把头的形象，吓起人来比土地公公那个吊死鬼还专业。

    哦，不对。人家花梨是个正经鬼，吓人一样是专业的。

    正着，花梨急匆匆走了过来：“谢大人、陆大人。矿场那边有点事情，需要您去协调。”他头发扎着，穿着一身在他身上十分帅气的花棉袄，模样介于潦草和狂草之间。

    陈凯在楼上看到陆辞和谢宜冰两个白脸手拉手走出了大门，本来就一脸呆滞，再看到花梨这个隔着四层楼都显得花里胡哨的美男子，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怎么现在考公，还要看颜值的吗？

    他估摸着自己的继父是没见过那个花棉袄，不然也不会管陆辞叫白脸。不过这扮，应该不会是公务员吧？

    他挠了挠头，倒也没多失望，去挂着主任办公室的窗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果真一个人都没有，才慢悠悠下楼回家。

    本来他也没指望能轻松搞定新工作，一次两次的碰壁不算什么。

    他的专业水平确实不怎么样，留在家乡照顾家里，只是好听的辞。他要是专业水平过硬，或者能扛得住996的加班，怎么可能不去韫城、京城这样的地方，赚百万年薪，而是窝在卧骄市这样的地方月薪几千还中年失业？

    本来伴随着一卡通、新芯片的出现，他的行业首当其冲，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行业洗牌就在眼前。他好歹也是个程序猿，之前跟风看过陆辞的一些公开视频，又找同事借了账号，看了几期网络课程，发现人家的入门，对他来差不多等于入坟。

    既然本事不行，那就靠人呗。

    这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曹哗和路芸压根没把他当自家人。

    曹哗和何丽娜很快就通过了考试。城管队长特意在工作群里和陆辞了一声。

    陆辞回了个ok，看到路芸正起来倒水，就和她了一声。

    路芸翻了个白眼：“我爸这个人，缺乏社会的毒。”

    陆辞直接被她这样的发言给镇住了，拉着椅子往边上滑了一点，扒着桌角俯身探头看路芸：“你去‘毒’你爸了？”

    “噗。”路芸忍不住笑出声，想要喝进去的茶都不敢喝，怕喷出来，放下茶杯才道：“想什么呢。我爸是上门女婿，和我妈结婚那么多年，都是我妈护着。工作是我外公介绍的，也没人敢欺负他。前两年认识何阿姨，倒是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了。不过我也不能真骂他，现在脾气跟个孩儿似的，只能哄着，好在我的话他还是听的。”

    陆辞“哦”了一声：“毕竟是女儿嘛，爸爸肯定是心疼女儿的。”

    路芸接着道：“毕竟他住的房子是我的，我每个月还给他零花钱。”

    想到她这个爸爸，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

    她妈妈敢闯敢拼，很就带着她去韫城。她爸守着老丈人介绍的铁饭碗，反而就一直待在望乡。

    她家原先就在绸常村。现在绸常村还在，不过是靠山里的那块，靠新镇这边的那块村子早就动迁了，就是现在老镇那边的望乡一村到四村，四个区。当初年份早，动迁分配房子，算上她外公外婆，一家五口人就分了两套，还是一套两室户和一套一室户。后续是她妈妈另外购置的。

    路芸的外公外婆和母亲先后去世，这些房产全都给在路芸的名下。

    本来路芸在韫城当律师，是想把她爸接过去的。但是曹哗去韫城住了几天，对韫城的兴趣只停留在能买时髦衣服上。

    所以路芸和她爸不太熟，是真的因为在她过去的生命中，她爸参与的非常少。

    后来她有机会回来工作，曹哗嫌弃动迁房的质量不好，她也给买了左思花苑的商品房。不过她自己还是住在老镇那边最早的动迁房里，乡里乡亲的熟悉。

    陆辞听路芸这么一，目瞪口呆，随后恍然大悟：“我也要给我爸妈零花钱，这样他们就能听我的了！”

    谢宜冰难得上班时间在正经工作，突然破防笑出声：“想想就好，可别真当着爸妈的面。”不然自家鹿会直接被死的叭，哈哈哈！

    办公室里一片欢乐的气氛，突然被敲响，陈凯象征性地敲了下门，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手里提着几杯奶茶：“正好大家都在。”

    *

    作者有话要：

    鹿(づ￣ 3￣)づ：爸妈，我每个月给你们零花钱。

    鹿粑粑(づ￣ 3￣)づ：不用，我们有钱。

    鹿(▼ _ ▼) ：不，我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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