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欺负阿姐的人都杀了
几个随身保护众位姐的男仆, 立即涌上来,把混不在意,踮着脚望向云追月的闫霆之夹在手里欲要带走。
带着安世子从另一条景道上赶过来的段兴荣伸手拦下, “慢着,不得无礼!”
“大,大哥?”
“段大公子?”
段家三姐妹快步从后面走上前, 皆是惊喜道:“大哥, 夫人昨日还起你还在回禹城的路上, 你怎会出现在此?”
段兴荣却没时间理会几位庶妹,冷着脸挥退那几名狗眼不识泰山的男仆,对闫霆之道:“闫二公子, 可有哪里磕着碰着?”
闫霆之还在往云追月离开的方向瞧,脸上不耐烦地推开他,“你怎么才来,早点出现那美人就不会在我眼皮底下溜走。”
段兴荣一噎, 心里虽气, 只能接道:“原来闫二公子瞧上了一位娘子,赖我全赖我。”
又道:“这是禹城, 要寻一个美貌娘子,包在我段某身上, 不出一日翻遍整个全城都要给你找出来。”
闫霆之脸上略松, 而站在后面听到他二人交谈的段南伊, 心下一酸, 醋道。
“大哥哥,还找什么人,云追月今日来花节坐的就是我们府的马车呢,人更是住在咱府中, 想见她,南伊带你去不就行了。”
“什么?”
段闫二人同时回头。
闫霆之尤其兴奋,跑到段南伊面前,“好,你现在即刻带本公子去找她,本公子还没好好与她上话。”
段南伊一愣,这个闫公子是大哥哥的好友吗?
以前没见过,方才心情不爽没仔细瞧,现下站在她面前,虽头发衣服上沾了不少枯叶,可是好俊啊。
俊得她脸皮发烫是怎么回事?
“这位,这位闫二公子,我,南伊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好吧,又一个被男色迷住,上赶着给对家牵桃运的傻女人。
“九姐姐快回来。”
另一边,站在原地一双视线停留在安世子身上的段南怡突然喊道。
“大哥哥,贵人还在这呢。”
险些要跟着闫霆之去一瞧究竟的段兴荣回神,“南怡的有理,闫二公子,既然那位娘子就在我府里,那便不急,我们陪世子先去赏景如何?”
罢,凑近了道:“这里可是还有不少的美人眼巴巴地等着您呢。”
闫霆之回头,扇柄抵在下颌处,思考道:“有理,不过我日后便要住到你府上去了,段兄你觉得如何?”
段兴荣引他走到安世子那头,一面愉快道:“自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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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刚才那登徒子是谁啊?”
云追月漫不经心,“不知。”
春草一顿,心道:“月姐,奴婢觉得您刚才那些话的真漂亮。”
“嗯?”
前面是碧落湖,云追月见那边无人,煞是清净便领着春草过去。
春草跟在身后解释,“咱府里大姐、二、三、五、六姐皆已出嫁,四姐长年累月的要吃药,除了给夫人请安,或是府中家宴一般不怎么出院子。”
“七姐您也见过多次,是个好脾气的主子,她院子里有一个是奴婢要好的姐妹,偷偷与奴婢,其实七姐发起火来甚是可怕,竟叫她身边的大丫鬟跪在碎瓷片上,膝盖上都血血还不叫起。”
“哦?有这种事?”
如果换做一个稍显机灵点的丫鬟,谁敢这般嚼舌头,也就春草这个口无遮拦的敢在她面前讲这些话。
云追月并未出声断,走到一块避风石背后坐下,故意引她继续讲下去。
春草偷眼看看左右,见没半个人影,稍提高了声音道:“月姐,这是春草亲耳听到的,不止我那姐妹一人偷讲过。”
“还有八姐,自去年她姨娘难产一尸两命去世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以前啊,她便与九姐不对付,现今整个精气神全无,学起四姐来,轻易不喜出院门。”
到这位八姐段南霏,云追月来兴趣了。
“我觉着你这婢子的不对,八姐若是不爱出门,那今日是怎么回事?我观她似乎身体不适,不也来参加花节了?”
春草皱眉,“这奴婢就不懂了。”
“对了,倒是记得因着去年初,三姨娘过世,夫人怜爱八姐,七月里让她去了大姐府上。之后大姐生病缠绵,大姑爷还特意上门接八姐去府上陪她。可惜大姐命薄,去年底没能熬过去。”
“奴婢记得很清楚,从那次大姐病逝后,八姐精神就不好了,脸色恹恹的,许是因为大姐又想起过世的三姨娘了。”
云追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抬眼望向远处深不可测的碧落湖,心底漫过深思。
春草不知,继续嚼主子舌头,“九姐十姐是雪姨娘的掌中宝,因为是双生子,在咱府中颇是得脸,只夫人多是一碗水端平,老爷私下里赏赐的多。”
“哼,您之前还没来不知道,雪姨娘啊最爱与姨娘比高低。姨娘貌美身姿窈窕老爷最喜,雪姨娘比不过,便经常逮着姨娘提子嗣的事,仗着她生有一对双胎,时常在姨娘面前傲得像只老母鸡。”
“呵,你这丫头嘴毒。”云追月忍不住笑出声。
春草跺脚,“月姐您别笑,全是因为雪姨娘实在坏,前段时间姨娘病了半个月就是被雪姨娘气的。”
发丝落在脸颊上,云追月抬手拨开。
这么一,花姨娘预备把她推出去擂台的行为似乎得到了解释。
一旁坐在她脚下的春草抬眼去看她,乌黑大眼里似是有话。
“想什么便是,这副模样看我作甚?”
春草被抓个正着,挤了挤嗓子才心试探道:“月姐,您进府后好像一直就没有喊过姨娘娘亲,这是为何?”
难道心中记恨姨娘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丢下她跑了?
云追月轻笑出声,站起来准备回马车那里继续等云天,“喊过一回儿。”
是替原身那个姑娘喊的。
“那月姐后面怎么不喊了,您是姨娘亲闺女,还怕府里有谁您没规矩不成?”
“你这婢子,那我问你,府里的人上上下下见到我为何只唤我月姐,本姐可是姓云?”
“这……”
春草从被宋嬷嬷带进府里长大,人虽没有伶俐起来,但也知道这么多年凡是养在他们刺史府的姐,到了适龄年纪便由老爷夫人做主,挑一夫婿嫁过去。
用姑母背地里的话来讲,便是一颗白菜养熟了,就要拿出去喂猪,喂得好了,主子就开心。
月姐以后也会如此,从进段府那日开始,她这一辈子都是段府的人了,便无人喊她姓氏。
云追月不再理会春草,往来时的路走去,视线拉远时,忽然湖对岸的一棵两人身粗的大树下,一对男女拉扯争论间隙,其中背对着她的女子露出一个眼熟的侧脸。
眸色幽暗,云追月转身吩咐,“春草,你先去马车那里等着,见到云少爷叫他在那等我。”
春草不知云追月要去做什么,一时脚下未动。
云追月目光射过来,“还不去。”
“哦,这,奴婢这就去。”完,不敢再做耽搁。
见春草走出视线,云追月回身往反方向直去,走过一条横在湖岸边的长廊,从低矮的花树间穿过,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二人的后方。
立在一道山石后面偷听。
段南霏嘶哑的声音传来。
“田佑季,你又在哄骗我,什么这个月让你母亲过府与夫人商讨我们的婚事,我等了半个月,你人呢?”
田佑季身上书生气浓重,神情温柔,“霏儿,你大姐方离世不久,你让我怎么上刺史府去提我们的婚事?依我母亲的意思,待下个月刺史大人回禹城,我再负荆请罪,亲自过府求亲好不好?”
段南霏等不得了,厉声道:“等等等,你这句话过多少回,你等得,我等不得,我肚子里两个月大的孩儿等不得。早知道你是个没担当的,当初就不该与你做下蠢事。”
段南霏满面的泪,后悔莫及,是她对不起大姐,竟然在大姐病中被田佑季的贴心温柔迷惑,犯下大错。
“霏儿,你这个作何,难道不知我的真心?以前的你温柔可人,一心为我着想,如今只让你再缓上一段时间,竟也不肯。”
田佑季一脸的哀伤,“咱们的孩儿才两个月,你仔细些必然不会让人发现。霏儿,我得走了,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捅到你父亲那里,今年的升任名额定是没有我的份。”
山石背后的云追月勾起嘴角,听得津津有味。
真是不好意思,段南霏的肚子那日从郭氏院子出来便被发现了呢,你担心的升迁名额,保不齐也会丢掉呢。
“田佑季,你给我站住。”
段南霏抹了一把泪,抬头看向对面急着要走的男人,“你跟我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娶我?是不是你母亲要把你表妹许配给你?”
田佑季眼光闪烁,段南霏彻底失望。
“果然如此,你田府的孽种还在我肚子里,你母子俩的承诺还没凉,你们就想甩脱我?做梦!”
田佑季哑了。
早知段南霏性情如此刚烈,他当初就不该贪她貌美,哄着破了她的身子。到如今日日纠缠,弄的他冷落了住在府上的表妹。
不过好在段南霏对他还存有情意,不至于破罐破摔,不然他哪敢一日日借口要她等。
因此,田佑季甜言蜜语了半刻钟,再三保证不负她,这才匆忙离开。
“八姐,真巧。”
收起脸上表情预备离开的段南霏身子一僵,不敢相信地看向从山石后面走出来的云追月。
抖着身子道:“你,你为何在此?都,都听到了?”
云追月向她走来,平静点头,下一刻见段南霏抱着肚子往下滑,忙伸手一拦,揽住她,“不必紧张,我对你的事不敢兴趣。”
“你?”
段南霏身子还靠在云追月怀里,煞白的脸上神情复杂,而后苦笑。
“你虽这般,心里是不是在骂我,唾弃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云追月扶她站直,对上她的目光,点点头。
段南霏身子又抖起来,推开云追月的手,胸脯起伏,“你,你装出这副样子作甚么?不如骂我来得干脆。”
云追月好笑,“你肚子里的孽种又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大姐姐,酿就苦果行下后悔之事的也是你自己。”
“我为何要骂你。”
这人?!
明明比她两岁,浑身的气度却是大有不同,出来的话奇怪,又很有道理......
段南霏一时不知道云追月想作什么。
云追月不想作甚么。
刺史府有吃有喝无花销,每个月还给她发二十两的月银这种好事。她每日闲得发慌,见天儿睡到日上三竿。
截止目前府里的几个姐,尚且觉得一丢丢看得过眼的也就这位八姐了。
正好她无聊,可以教她治渣男。
“你想不想给那个田佑季一点颜色瞧瞧?”
段南霏以为自己听错,迟缓转头,“你,你什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云追月摊手,“你不也没出阁,你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吗?”
段南霏脸色徒黑,自嘲一笑,“你的对,我哪有资格旁人。”
话头一转,又道:“不过,云追月,看来你把府里的人耍得团团转啊,花姨娘知道你的真面目吗?老九老十知道你这般刁钻欺人吗?”
月追月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笑得奸滑,“或许吧,我这人不似你家几个姐装模作样,怕是瞒不了人。”
“哼。”
不知为何,与云追月话下来,段南霏心间憋闷躁郁之气竟消失不少。
云追月却是不想再与她站在湖岸边吹冷风,对她伸出手,“孕妇还是莫要吹风,一道吧。”
段南霏无语,手伸出重重扶在她手臂上。
走出几步后,风中带来几句话。
“我与那负心汉的事,大姐姐在世时是知情的,她帮着劝我嫁进来,与他相会,她死后,只放心我嫁到田家,她的一双儿女才会安然无恙。我,我当初也是不肯,后来不知不觉失了身。”
“云追月,我并不是不知廉耻。”
嗯?为何嗅到一股不寻常的阴谋味道。
段南霏就没想过,她今日的苦果是否有她敬爱的大姐姐从中设计。
云追月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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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您回来了,八姐好。”
春草见云追月与段南霏一道回来,脸上略显惊讶。
而另一边的彩夏见到自家姐,忙迎上去,眼底闪现不安和担忧。
段南霏对她摇了摇头,彩夏这才呼出一口气,扶着她进马车。
“要你等的人呢?”
马车旁不见旁人,云追月低声问道:“连个口信也没传回来?”
春草苦着脸,“奴婢无用,连个口信都没等到。”
云追月烦躁,恼云天狗胆包天,竟让她苦等,一甩身登上马车。
春草见状闭紧嘴巴,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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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徐公子?”
“呜呜呜,好,好吃,呜呜呜。”
这个新来的太可怕了,他不过是往他房间扔了几只死老鼠,竟然命厮把他吊起来,挂在树上吃土。
“赵公子?”
“我也好吃,呜呜呜,太好吃了,云公子,我再也不敢了。”
这个新来的不好惹,只是在裕禾堂的时候,往他本子上涂了几只王八狗子而已,他竟然扒了他的亵裤命厮在他屁股蛋上画人,还让他跪下自己挖土吃。
云天靠在树下,神情松快,眼里的光一转,落在来庆身上。
来庆腿一软,跪地,“公,公子,来庆知错。”
果然,公子的冷光移开了 ,只是来庆心底还在阵阵发寒。
他哪里知晓把他从臭味熏天的马厩里救出来的恩人会有两副极致的面孔。
方才云公子与月姐分开后,带着他与徐赵两位公子汇合。
云公子先是哄碧落山的另一面有一奇观,他某一次听人提及那处岩层中闪过金黄色的光。
禹城金矿银矿很多都被纳入皇家朝廷,徐赵二人在这长大,一听云公子这般,立马联想到恐怕附近有未被朝廷发现的矿脉。
立刻不做怀疑的跟上去。
只是行了半日路,累地气喘吁吁翻到山的另一面,徐赵两位公子额头上的汗还不曾擦掉时,便被身后的云公子一脚一个踹在地上,啃了满嘴的土。
来庆则是在云天的淫.威下不得不加入其中,动手捆绑画人。
不过,他都听话的照做无误了,为何云公子还要罚他。
不经他同意在阿姐面前多嘴多舌,这便是来庆的错处。
云天走到徐赵二人身前,“从今以后唯命是从,否则,留在这里喂狼。”
二人托了雪姨娘的福才得进刺史府,十二、三岁了从未见过这般穷凶极恶的九岁孩,早已吓尿,寻得服服帖帖。
“老大,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大,什么都听你的,放了我们吧。”
“来庆,解开。”
又等了足有半个时辰,碧落山的山道口,马车内,段南霏转头看向闭眼假寐的云追月,“还不走?”
云追月缓慢睁眼,眼中担忧渐显,正要开口,外头春草的声音传进来,下一刻帘子掀开,云天那张白净的脸出现在眼前。
云追月别过头,不看他。
阿姐生气这么明显,云天怎会看不到,他上马车坐到她身边,两手撑在膝盖上握成拳,脸皱成一团,似是苦恼中。
云追月等半日不见弟弟低头,心中恨恨,银牙一咬,出手锁在他耳朵尖尖上。
怒道:“越来越疯越来越野了?你跑哪玩了?这是在野外,我们才刚到禹城不久,万一遇到人牙子、拍花子把你拐了,你去哪找我?”
云天喊疼,“嘶,阿姐我错了,疼。”
又装!
手下有没有用力她自己不知道?
坐一旁捧着一个手炉的段南霏看得心下羡慕,不由捂嘴笑出声,“好了,月儿别生气了,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你教训几句便可,动手作何?”
云追月瞥见云天耳尖红了,收回手,冷哼道:“他可不是一般孩子。”
云天手摸上有些发疼的耳朵,顺着云追月的话道:“阿姐的对,天下次不会让你担心了。”
“这话你给鬼听罢。”总之,她是不信。
段南霏又是噗哧一声笑出来,见云追月拿眼瞟她,赶忙收住笑,往外吩咐车夫可以走了。
回去的时候,马车放慢速度,近一个时辰,赶在午食前三人回到府中。
花芜院花姨娘正要摆饭,见姐弟俩这么早回来,奇道。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往常花节可是一整日,最热闹的要数暮色那会儿,男女一齐在碧落湖边放花灯。”
“宋嬷嬷,劳烦给我和天加两副碗筷。”云追月在饭桌上坐下,这才去看花姨娘。
“姨娘也知道这花节是为一些及笄适婚男女举办的,我今年才十四,离适婚还早。”
花姨娘嘴边含笑,“月儿的有理,咱不急,让落雪院的人急去。”
待开饭了,花姨娘亲自给姐弟俩盛好汤,眯眼笑问:“月儿与八姐很熟吗?怎么是坐她的马车回府。”
云追月抬头,迎着花姨娘探寻的视线,“今早出门的时候九姐不许我上她那辆马车,是八姐后来替我解了围,否则,月儿就要走着去碧落山了。”
“还有这事?欺人太甚!”
花姨娘这段时间为了养身体,低调了许多,鲜少去外头晃逛。
此刻听到雪姨娘的女儿竟然欺上云追月,也不知是爱女心切,还是厌屋及乌不满段南伊,手里的筷子便摔在桌子上,连饭都吃不下。
宋嬷嬷站在身后,眼睛略带些怪罪的往云追月方向看了眼,随即俯下身给花姨娘顺气。
“奴才的好姨娘哦,何苦生这么大的气,雪姨娘就是个眼皮子俗浅的货,以为生了一对双胎,所有人都得惯着她,依她。把她能耐的,有本事生个带把的出来再。”
花姨娘心底难受,“哼,也不知咱府上碍到了哪路神仙,这么些年竟只有夫人得了一个大公子。”
“雪姨娘那个作怪的,面相看着就是个贱的,福运到头,与老娘比能好到哪去。”
总之,花姨娘骂,宋嬷嬷劝。
而云追月给云天夹了一块鱼肉,见他吃得欢喜,目光心神都在碗里,这才抬头开口劝道。
“姨娘快别气了,你才大病初愈,更该仔细把身体调养好,不定啊,还能给月儿生个弟弟呢。”
女儿难得这般亲近她,为她着想,花姨娘稍稍气消,只是眉目间神情依旧是一团遗憾无望。
似是自言自语道:“如果去年三姐姐没有出那事儿,咱府上就不止大公子一个男嗣了。”
“姨娘的是八姐的生母?”云追月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春草那丫头可没跟她讲三姨娘一尸两命肚子里怀的是男胎。
“姨娘您怎么起这个了,这事在府中是不能提啊,若是叫夫人知晓咱背后提起三姨娘的死,那是要受罚的。”
宋嬷嬷脸上惊慌,往门口那里望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人,便又去看端坐在位子上,表现的满头雾水的云追月。
“姐,食不言寝不语,今日这盘春笋不错,鲜嫩极了,老奴再给您夹一点?”
云追月放下碗筷,恼道:“宋嬷嬷你是不是上年纪了记性不好?明明第一天便与你交代,我只要用了笋子,肚子便痛。”
宋嬷嬷手中公筷夹着的两片笋似石头沉,忙搁下赔罪,“是老奴有罪,脑子不中用了。”
云追月心底哼哼,不是不中用,却是用在其他地方去了。
这老奴仗着在花姨娘身旁伺候有年岁,时不时扮作老者在她面前教,倚老卖老对云天多番瞧不起。
云追月早就一笔笔记在心中。
微冷的眸色落在宋嬷嬷脸上,迟迟未收回。一直安静的云天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突然道:“阿姐,姨娘还在。”
花姨娘脸色同样难看。
女儿冷俏的粉脸上裹着怒意,而这怒意是因为宋嬷嬷。
宋嬷嬷从她进府一直待在左右服侍,女儿却是分离十几年,还存着生疏。
花姨娘揉了揉眉心,转头沉沉的目光看向宋嬷嬷,厉声喝道:“这般重要的事情都能忘,看来真是如月儿所言老糊涂不成?”
宋嬷嬷手心冒汗,跪下认错。
花姨娘遂道,“罚你两个月的月钱长长记性,退下去门口守好了。”
宋嬷嬷白着脸谢恩退下,不敢再多一句话。
花姨娘才拉过一旁云追月的手,“你呀,年纪满脸严肃,来,不是想听三姨娘的事吗,娘讲与娘你听?”
占了个双赢,云追月立马鸡啄米地点头。
“三姨娘啊,是去给夫人请安的时候,在正华院门口滑倒,摔到肚子难产而死。不过,她身边的丫鬟死之前嚷嚷,三姨娘摔下去的那块地有一层新鲜油污。”
“月儿,你三姨娘的死蹊不蹊跷?”
用完膳,从花姨娘那里出来,云天看向一言不发的阿姐,“阿姐,方才姨娘为何问你那个问题?”
云追月脚下不停,往自己的屋子去,微微笑道:“可能是在提醒你我初来乍到,莫要被刺史后院平和的表面所迷惑吧。”
云天握拳,“阿姐,有我在,天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云追月笑笑,揉揉他的脑袋,促狭道:“真是好弟弟,若是真有人欺了我,你要怎么保护阿姐呢?”
四下无人,快要与云追月个头齐高的云天,走上前,凑在她耳边,像是姐弟俩趣,语气轻快。
“那我便杀了他。”
“你!这话也得?”
云追月心口一跳,退后,肃着脸,“以后莫再拿这话逗阿姐,阿姐不欢喜听。”
见云天定在原地,立即要露出那副熟悉的委屈相,云追月伸手住,“行了行了,刚才来庆缩头缩脑半日,恐怕有什么事儿,你回去吧,我要憩一会儿。”
“好,那阿姐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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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芜院门口,等的头上一脑门汗的来庆终于见到来人,赶忙迎上去,心回道。
“主子,徐赵二人叫人带话,他们事情已经办妥,问您还有没有旁的吩咐?”
云天依旧是一副无害的表情,出来的话却叫来庆脚底板子冒寒气。
“办妥?能保证马车里那两个女人的腿废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