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谁命你杀他
山匪渗人凄惨的叫声压过另一边杀的快意放声大笑的远叔。
他抬脚踢开堆在脚下的尸体, 回头看向站得笔直,一把长剑最后插入山匪心脏的云天。
眼里红光一跳一跳。
奶奶的!这也是个疯子!
“云天,怎么样?憋屈了一晚, 这才够畅快吧。”
举目望去,山匪已经只剩零星几人,远叔扛着带血的大刀往他这边走来。云天松开剑柄, 嫌恶地瞥了眼脚下死相惨烈全无呼吸的山匪, 这才嘴角沁笑, 看向来人。
“远叔,还剩最后一个。”
远叔肩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插,恍然道:“哦, 对对,还有眼镜蛇。”
罢,重新拔.出那把大刀,气势凶狠地走在云天前头。
绕过几道门, 二人不出意外地在屋子的后堂找到了像一滩烂泥晕睡在地上的黑山二当家。
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人, 远叔龇了龇嘴,“奶奶的, 好个孬货,会不会是装死?”
云天利剑一般的视线从毛二微颤的眼皮上收回, 眼底闪过暗光, 看了身边的远叔一眼, 低低一笑, “他乃黑山二当家,底下弟兄都不曾临阵脱逃,他怎会当一个缩头乌龟呢。”
漫不经心的语气,轻飘飘带笑的一句话出来, 云天的一只脚却是踩在毛二的手臂上,渐渐施力。
于是,昏死过去的人受不住了,毛二痛呼一声醒来了,咕噜一下,身子像条滑溜的黑蛇从云天的桎梏下逃开。
远叔冷不丁后退一大步,看向面前从他们脚下一个狗子翻墙滚起来的毛二,好家伙,精神奕奕,一脸阴鸷,蛇眼睛里露出阴狠的光,哪里是个中药昏迷的人。
“奶奶的,云天你这次失算了!这人好一个孬货,放着外头弟兄去死,自个在这里躺尸装死!”
言语落下后,远叔怒喝一声,“就让爷爷我来会一会这黑山二当家。”
不等云天什么,更不等毛二那里做好逃跑的准备,远叔抡起手里的大刀,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他身上砍去。
毛二头上滴出一颗豆大的汗珠,不敢漏出一丝松懈,眼见装死被识破,一时逃脱不了,身子一扭往一旁的大柱子后面藏去,同时从身后摸出一条黑黝黝的链子。
“纳命来!”
远叔挥出去的大刀撞在毛二如灵蛇般的链子上,刀光花火闪现间,链子迎难而上缠上他手里的刀身。
脚下一个不稳,远叔手腕间隐隐吃痛,竟是被毛二的链子拖着往前栽了两步。
躲身于柱子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的毛二恨声道:“老子这回看走了眼,引狼入山寨,我对不起我那群弟兄们,但你们若是想要我毛二的命,哼,那还差点水平。”
“我的蛇鞭子已经很久没有吃血了,就先拿你这个莽夫开开胃,等你的血流干了,再去找同你一起的那个鲜嫩子不迟哈哈哈哈……咦,那子呢?”
“我去你个大傻逼!”
远叔身子往前进了两步,手腕一翻,毛二那条缠在刀身上的链子竟是一分为二,碎成了两截。
“不,不可能,我的蛇鞭子可是上好的纯铁造,不……”
远叔哈哈哈哈哈放声大笑,“你是纯铁,我是玄金,刺史府造出来的兵器,你一个深山乡巴佬懂个屁!”
这话时,远叔的眼睛越过藏在阴影里的毛二,看向对面柱子后方处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人影,大喊道:“云天,还等什么,削他。”
还在祭奠宝贝蛇鞭子断成两截的的毛二,闻言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后脑勺上刮来一阵强劲的狠厉阴风。
是一道闪着银光的长剑直指他而来。
脚下用力一提,断成两截的蛇鞭子朝背后飞去,毛二借此时机就地一滚,从柱子后面掠出,与此同时,藏身在柱子暗影下的云天一个躲身,避过砸向他的链子,朝前方的毛二飞扑而去。
前有狼后有虎,毛二再逃脱不得。他哽着脖子跪在地上,脆弱的喉口落在云天成爪的五指中,呼吸间俱是血腥味,且天灵盖上远叔青筋隆结的大掌压得他汗如雨下。
“好,好汉,有话好好,饶了我吧。”
“银子,地牢里藏了银子都给你们,求求好汉饶命啊!”
竹屋空地上的两口大锅还在火上蒸烧,不同的是,架着火堆的地面上堆了一堆的尸体,身下是由一滩滩血水淌成的蜿蜒河溪。
毛二和剩下的十几个中药醒过来的山匪被云天和远叔以其人之道用铁链锁手缚脚扔在尸体堆里,呛鼻腥刺的血腥味和残尸断腿的视觉冲击令他们不停地向云天哭喊求饶。
从前的匪气消失无影了。
云天手里把玩着一把刀,耳旁是争先恐后的求饶,一时鼓噪,他微微侧头,脸上难言厌恶。
“闭嘴,再吵下去,扔进锅里煮了。”
稚嫩的声音凭空掠出一抹杀戮之气,身后的那几个鬼哭狼嚎求饶的山匪猛地一惊,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别话了,连呼吸都哆嗦着死死压下。
远叔正在擦拭他那把喝饱了血,刀身锃亮的大刀,闻见哈哈大笑,乐开了,“个奶奶的,这么怕死怎么当土匪的!那独眼龙忒没眼光了,都招的什么弟。”
笑完了,转而又去看云天,“云弟,现下咋办,咱不好一直守着这堆废物吧?干脆杀了完事儿?”着,扶在刀柄上的手高高扬起,在那些山匪绝望惊恐的神情下。
下一刻,“啪叽”一声,狠狠啪在自己屁股上,气急败坏,摊开掌心怒道:“奶奶的,又被它跑了!这黑山蚊子太厉害了,专往老子屁股上咬,云弟,你姐那药还有没有,再给老子弄点。”
云天扫一眼那些被远叔吓到近乎猝死,冷汗直冒的山匪,手指摸摸腰间仅剩下的半瓶防毒虫的药粉,舍不得给出去,便面色不改地睁眼瞎话,“没有了。”
“啊?咋没了,我看看,你拿出来我瞧瞧……”
“咳,远叔,那迷药倒是还有,就给这些人用了吧,省得在这碍眼。”
远叔挠了挠痒得不行的屁股,“行行,你了算。”随即,烦躁的指了指抱着一根柱子躲在后面的黑子,“来来,你去给他们喂药。”
黑子煞白着脸一抖,原来这两个大恶人还没忘记他啊,他老命苦了!
另一边不用断手断脚死无全尸,还不用扔进去熬汤煮肉的山匪们一听得喂药了,一个个的不用黑子催,排着队乖乖的狼吞虎咽。
直到,黑子的药递到毛二嘴边,毛二嘴角上挂满了血沫子,闭了眼黑青着脸要吞下──
“慢着,你不用。”
那道如鬼物的声音,那个轻声细语,目光温软抓了他之后,含笑挑断他手筋脚筋的恶鬼又来了。
遍体生寒,毛二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惊骇瑟缩的目光触到身前那个朝自己走近,白袍遍红的少年。
“你,你……你想怎么样……”
云天蹲下,双目中深不见底的暗色倾泻而出,射向浑身都在颤的毛二。
“两年前,你到禹城,是谁命你来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