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她说这话时,感到湛清然……
她这话时,感到湛清然身体微微一僵,燕回嘲弄地扯了下嘴角,她反而搂他搂得更紧,身体像猎人的弓弦,柔韧且充满力量感,炙热的洋流继续引他入潮,像献祭,更像是诱惑。
湛清然根本无暇思考,他摸到燕回的背沟,纤细的,像一行轻盈优美的诗。本应该有后续的问话,变成了绵长湿热的吻。
直到彼此被对方彻底征服,帐篷安静下来。
“告诉她,你刚跟我做完,让她有点公德心,不要扰别人夫妻生活。”燕回点了烟,把头发往耳后挂住,恶作剧似的冲湛清然轻吐烟圈。
她根本没问是谁,有什么好问的呢?反正,她已经跟湛清然是合法夫妻,他如果爱这个发信息的人,就不会和她结婚。如果,之前在湛清然家中看到什么相框会让她心里涌起强烈的不适,现在,只有一种懒洋洋的爱答不理。
她的女士烟很好吸,对男人来寡淡了些,但湛清然烟瘾不大,所以,他很自然地把烟从她嘴里拿过来,吸了两口,又塞到燕回唇中。
湛清然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是叶琛。
夜已经很深,他想起她总是一本正经告诫自己不要熬夜的样子,叶琛是完美主义者,在她的人生里,容错率很低。
“你不想知道是谁?”湛清然倒也没什么做贼心虚的反应,他很平静,手指不忘在燕回身上游走。
燕回被弄得微痒,她娇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谁呀?你初恋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怕跟她比,我跟谁比都有自信赢,你要是真爱她,你们也该结婚了吧?”
这话无懈可击,他跟叶琛从十几岁就相识,做了多年恋人,最终没走到婚姻这一步,是因为他不爱了。
所以,他才更愧疚。
“是我没跟她清楚。”湛清然手掌心潮湿,他没解释更多,只是揉了揉燕回同样被汗意浸得有些湿意的秀发。
燕回趴在他胸口,眼睛扑闪:“你想过和她复合吗?你们分开之后。”
空气沉默下来。
湛清然承认:“想过,我们不止一次分手,即使是最后一次,最开始我也曾想过,也许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真话总是很他妈伤人,燕回心里骂了句。
“那,后来呢?”
湛清然淡淡的:“后来,我回国,给她电话发信息,都没什么反馈,那时不仅是在事上,大事上也有分歧。比如,要不要回国,她不想回来觉得国外科研环境更好点,确实如此,并不是她崇洋媚外。”他顿了顿,“分开就是分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燕回咬咬唇:“如果,你没跟我结婚呢?”
湛清然笑笑:“是不是女人就喜欢假设?假设没意义,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在遇到你之前,相过亲,跟别人也相处过,时间都不长,没可能的事情怎么都不会发生。”
他抚了抚她的脸,“出来玩,应该高高兴兴的,回去我带你去见见爸妈。”
燕回心里咚咚急跳。
“为什么你突然提这个?”
湛清然的唇重新覆过来:“没什么,这事应该让我父母知道。”
燕回被他折腾到筋疲力尽,她睡去时,并不知道湛清然轻轻起身,他出了帐篷,给叶琛回电话,声音低沉,淹没在沙漠呜咽的风中。
玉门关在市区西北90公里之外,湛清然租了辆吉普,燕回拖了口大旅行箱坐进去,上车就睡,两人谁也没再提昨晚那条信息的事情。
阳关只剩下墩山烽燧,玉门关稍微好些,不过一眼望过去,上无飞鸟,下没走兽,除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依旧是别无他物。
道路笔直,湛清然车速不觉很快,燕回睡到半途醒来,往外看风景。
这几天,已经很熟悉大西北的荒凉了。
“到了吗?”
“没有,你要是困再休息会儿。”
燕回轻吁口气,她埋怨地瞥了瞥湛清然:“你看,我身上都有淤青了,你老掐我。”
湛清然笑着跟她道歉。
他似乎还想点别的什么,看她两眼,最终也没出口。
两人自备食物和水,到景点时,果然人不多,这里离市区远非历史人文爱好者多半没兴趣看一个大土堆。
一下车,骄阳和风沙扑面而来,燕回看着四野苍茫,又有点懵:
“就这?什么都没有啊!信你真是上当了,还不如在莫高窟附近拍呢。”
“你这期主题就是要拍出大漠的苍凉历史感,不是吗?”
燕回一脸嫌弃:“可这里太简陋了。”
“来这种地方,是要发挥想象的,”湛清然给她撑着伞,一手往远处指,“那里就是疏勒河,从那往南去会抵达阳关,阳关和玉门关是我们当时通往西域的两大门户,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其实是叫方盘城,这附近挖出过汉简,所以暂时把这里就看作是玉门关遗址。”
燕回咋呼起来:“什么嘛,这里难道其实还不是呀?”
“从形制和面积来,确实不怎么符合,不过,即使不是应该也就在这附近。”湛清然戴了顶帽子,燕回瞅着他笑,“哎呀,湛老师你不是什么什么电磁波的吗?为什么你懂这些?你真的好博学啊!”
他戏谑看她,云淡风轻:“过奖,我只是不像某人那样不学无术。”
燕回把遮阳伞拉低一点,她亲他,轻佻地摸了摸他喉结:“对哦,我不学无术可是你都被我迷晕了。”
湛清然抓住她手,他那里敏感禁不起碰。
“别闹。”
“偏不。”燕回旁若无人地用舌头去舔那里,烈日灼灼,不远处有三两游客过来,湛清然猛地攥紧她手腕,沉声警告,“再这样,我把你丢这里。”
“你舍不得。”燕回把墨镜推上去,眸子里隐隐透露出点野气,像漂亮的豹子,“否则,夜晚多难熬啊没有我,你会寂寞死的。”
湛清然喉结动了动,他揽过她:“我们往里走走看。”
燕回还要闹他,眼尾媚媚往上挑:“湛老师,跟我在一起是你人生中最心动的时刻了吧?”
湛清然只是笑,浅淡一抹浮上嘴角:“就你废话多。”
“好遗憾啊,”燕回嗲嗲,“我要是高中时是你的女同学就好了,你那时是高冷学霸吧?我们年级第一就是不爱讲话的男孩子,不过,第二名就很幽默搞笑。”
湛清然问她:“遗憾什么?”
“遗憾我们不是同学,要不然,我就去勾引你了,你一定会跟我谈恋爱。”燕回笃定微笑,“我们学校的学霸,我谈了个遍,高中母校的每个年级的学霸都是我男朋友。”
湛清然听得心情复杂,侧头量她,:“喜欢念书好的?”
燕回不以为然:“不是,他们能帮我写作业写卷子,字还漂亮,当然,我会挑又帅气又聪明的为我服务,丑狗不配跟我话。”
就是这种语气,洋洋自得,这是湛清然最能领教燕回肤浅的时刻,她起这些,一点都不害臊。
他微蹙着眉,心想,以后有了孩子教育的事情燕回是真的不能插手。
玉门关景点穿汉服的女孩子不少,在大太阳底下,对着镜头甜甜微笑。燕回今天老实,在没拍vlog前把自己裹得很严实,湛清然带着她在景区先找感觉,讲讲典故,燕回是个认真听故事就极容易动感情的女孩子,眼前风沙蚀城,湛清然口中的贸易往来商队云集,已经是上千年前的时光了。
她又有点茫然的感觉,下意识的,攥了攥湛清然手臂。
捕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湛清然停步:“怎么了?”他笑着问,“跟我,在莫高窟就是,着着就走神发呆,到底怎么了?不想听?还是怎么回事?”
燕回抿抿唇,又摇摇头,她把墨镜放下来谁也看不到她眼神变化。
“没什么啦,我就是……”她嘟囔着,“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时间把一座城风化到只剩黄色的土堆,住在城里的人,早消失在历史长河深处,燕回想起壁画中的女供养人,美丽,年轻,和她一样风华正茂,但也早变作枯骨一堆,她很惆怅,为人的渺而惆怅。
握在手里的时间,对于一个人来,不过匆匆几十载。
那她更要跟最爱的湛老师在一起了,壁画里的人,后世还有人知道她们存在过,她和他,只不过是大千世界的普通人,千年之后,谁知道他们也在这世界上爱恨情仇走了一趟呢?
燕回的心里,充满了难言的忧伤。
“你,这里以前是不是也住过漂亮的女孩子?就像我一样。”她又笑起来,她不喜欢沉湎于这种忧伤情绪之中,她要高高兴兴的,不去想太遥远的事情。
湛清然的目光绕着她探究,他把她墨镜拿掉,燕回条件发射地想去阻挡,可已经晚了,他发现她眼里又有水光闪动。
“这是怎么了?”他声音温和下来。
燕回鼻子忽然狠狠一酸,不管不顾抱住了他,完全忘记景区还有游客,果然,有人从两人不远处过去时往这投过来两眼。
“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直到我死了。”
湛清然无声笑笑,他拍着燕回肩头:“好好的,什么死不死?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大约人年轻时就爱提这种字眼,湛清然本来是不会这种话的,但怀中女孩子分明有种脆弱的孩子气,他不得不回应她:
“嗯,我答应你。”
燕回抬头看他,感伤:“不许变,你的话要像玉门关的风沙一样,从没消失过,这里的人早没了,可风沙一直都在。”
湛清然低头注视着她清澈的眼,嘴角慢慢扯开:“不变。”
“你是我的。”她忽然很霸道地宣示主权。
湛清然笑了出来:“好好好,你的。”
顿了一下,他又问:“在莫高窟时想的也是这些?”
“我一想一千年一下都没了,我们才能活多久,人生这么短,我不能跟湛老师分开。”燕回委屈地撇了下嘴,“我觉得很寂寞,也很伤心。”
湛清然不语,他摸摸她的脸。
燕回的vlog没在景区拍,他带她回车上。
景区的西边,同样位处疏勒河谷南侧,那里没一个游客,湛清然驱车往西南方驶去。
车子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飞驰,扬起漫天风沙。
一路时不时有烽燧出现。
湛清然没往腹地开,把车停在胡杨树下,他先下来,看了看地形。
燕回在车里给自己化妆,弄头发,湛清然回到车里,一言不发含笑看着她。
妆容冷艳,她不笑的模样很少见,等换上深红配深绿的飘逸长裙从车上下来,湛清然有一瞬间的晃神。
好像燕回真是从壁画中走下来的菩萨。
菩萨一秒破功,她光着脚,叫唤着硌死了。
风很大,吹得裙带飘飘。
不过菩萨很快就进入状态,燕回学过古典舞,来前已经跳熟,但壁画里菩萨的手势她看过就在了心里,因此,当湛清然把镜头对准她时,她忽然冲他嫣然一笑,:
“节度使大人,你一介凡人就不要痴心妄想天女了。”
断壁残垣,古道西风,身后阳光投射过来,眼前唯一的颜色就是燕回眉心的花钿和身上的彩绸,湛清然不得不承认,燕回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他以后也不会遇到比她更美丽,更轻盈灵动的女孩子。
他第一次拍她,燕回敛起笑,她不笑时仿佛自带神性,妩媚铅华尽洗,只剩静默光明。
在戈壁滩上跳舞,是件很辛苦的事。
湛清然见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臂柔美,腰肢婀娜,身上彩带不断随风舞动,他认出壁画上的动作,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燕回非常敬业地完成了这期视频的拍摄,后来,又拍了许多照片,她不停找最好的角度,跑到烽燧上站,下不来,湛清然只好上去把她抱下来。
她时不时要过来看效果,不满意让湛清然重拍。
最后,满头满身的沙子,回到了车上。
燕回的脚心通红,她嘶嘶几声坐在位子上,俯身查看。
湛清然没想到她那么能吃苦,顶着太阳,每个动作都要做到最美最飘逸,一场舞下来,多少要被西北的太阳伤到。
“我看看。”他蹲下来,看她的脚。
燕回对着他撒娇:“好烦,你都没有夸我一句,我刚才不美吗?你见过那么美的人吗?”
湛清然却抬头往西边看了两眼,他忽然放开她,:“我们现在得赶快回去,要起沙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