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湛清然察觉到她手背缩了……
湛清然察觉到她手背缩了下,想偏过头来看看,嘴唇却被燕回霸道地衔住了,熟悉的气息靠近,他果然又轻而易举地被撩拨到了。
分开时,湛清然一眼瞥见燕回手背上的红印,他掐掉烟,问她是不是烫伤了,起身找来药膏。
燕回看他捏着自己的手,:“你给我吹吹。”
“什么吹吹?”湛清然拿棉签细致地给她把药膏涂抹开,燕回咕嘟着嘴,“就是这样,”她抓起他一只手,轻轻朝手背上吹,气流柔和,“我有次在托管之家从阁楼下来,一脚踩空,蹭破了膝盖,方伯伯吹吹就不疼了,给我抹的碘伏。吹吹果然不怎么疼了。”
湛清然笑看她一眼,低眉继续:“心理暗示而已。”
话虽这么,他倒真给她吹了几下,燕回舒服地眯了眯眼,嗲嗲要求:“再吹吹嘛。”
他一面吹,一面问:“托管之家的学生多吗?”
这事有点久远了,燕回心不在焉回想一阵,:“学校门口好几个托管之家呢,竞争挺大的,方伯伯那个大概有二十多个学生,不过孩子们晚上都会被爸妈接走,我跟着方伯伯夫妻俩住,他们吃喜酒还带我呢,我当时很喜欢吃喜酒,喜欢那个热闹的气氛。”
手背皮肤薄,微微的疼。
湛清然抬眼,温声问她:“你爸妈很忙吗?”
燕回腿一抬,放他身上,一边喝粥,一边:“忙,我爸妈做生意很辛苦,忙着挣钱,不怎么管我,我成绩太差总让他们有点抬不起头,最怕老师找。”
湛清然想了想,:“你怪他们不怎么管你这件事吗?”
燕回扬起脸,思索了片刻,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怪过,但我早不怪他们了,毕竟,”她忽然头一歪,洋洋得意笑起来,“就冲把我生这么漂亮,我也应该感激他们嘛,我弟弟就长的很一般,我家的好基因全在我身上,哈!”
“这么,你挺独立的。”湛清然头一次正儿八经评价她,燕回把头发一撩,,“那当然,我是谁,我可是仙女燕回,凡人的事情根本困扰不了我。”
她反应特别迅速,从青春期开始受尽排挤中伤,她早早学会如何反击,以及表现出最大限度的不在乎,铠甲在身,刀枪不入。
即便是这样轻松的谈话氛围里,即便是湛清然这么评价她,她潜意识里的自我防卫依旧会不自觉流露出来。
“我呢?”湛清然握住她手腕,指腹贴在最娇嫩的皮肤那,他嗓音听起来有点暧昧。
燕回心头一跳,她半是撒娇半是玩笑地往他身上瘫去,手指划拉着他的胸膛:“不知道你在什么。”
湛清然没有深究,他岔开了话:“你一个女孩子,有时候,没必要那么独立的,我是,”他顿了顿,“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那你什么事都会和我吗?”燕回倏地起身,眼睛里闪动狡猾笑意。
“你想听什么?”
“又来,是你和我,不是你问我想听什么,这个里头存在着主动和被动的区别,你不要欺负我念书少。”燕回狠狠戳他几下,表示生气,湛清然攥住她手指,笑着,“好好好,主要是我了怕刺激到你。”
“有什么了不起。”燕回嗔他一眼,两眼水波潋滟的,尤为灵动,湛清然看着她,觉得喉头发痒。
“我上学时念书很少有考第二的时候,”他清清喉咙,“除非我没参加考试,第二名才有机会考第一。所以,父母基本没操心过我学习的事情,邻居们都是教授,没什么架子,当时家属楼里的孩子,基本没上过什么辅导班兴趣班,因为大家想学什么,去教授家里就可以。”
“那又怎么样?”燕回挑衅地一扬眉,“你是不跟我一个学校,否则,你早就跟我谈恋爱了,我一追你,你早晚答应。”她着,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低低地笑,“没有人能拒绝我,你考再多的第一,也没用。”
年轻姑娘的唇温凉,湛清然低头,望进她眼睛里去。
“是吗?”他逗逗她,“那真遗憾,我念书时真的不喜欢你这种。”
本是玩笑话,燕回却觉得刀子突然落到心尖,冷不丁疼了下,她很快调整自己,伶牙俐齿反击回去:
“我知道,你喜欢相框里的人嘛,你们都是好学生,最般配了。你以为我稀罕你喜欢我?我男朋友多的是。”
确实最般配过,那时,英语老师找人念对话,总要喊他跟叶琛,全班心照不宣。这样的细节,不计其数,充斥着整个青春期。
直到两人一起出国深造,也依旧顶着金童玉女的光环。
湛清然看看她,语气冲淡:“有时候,遇见太早未必是好事,人跟人的缘分是讲究机遇的。”
他过早遇见她的话,一定不会多搭理她一秒。
时间把少年变成男人。
“你跟你的学霸男友们,不也走着走着就散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她玩笑,燕回脸一拉,“可是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我就是无聊,你不是。”
完,觉得自己未免太较真,便低头喝粥。
“我们不过去了。”
“是你刚提的。”
湛清然见她显然忘记是她自己先往这上扯,未免失笑,她生气时那张艳丽的脸上五官同样生动,好像受委屈的知了,一怒之下,啪一声从树上掉下来了。
“好,都不提。”湛清然结束争执,燕回把汤匙一丢,,“我还有要求。”
“什么要求?”他笑问。
燕回掷地有声:“以后,如果我们再意外碰到你的相框前任,你不准偏向她,我要你明目张胆偏爱我。”
着,赶紧又补充一点,“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湛清然看她一本正经,忽然笑出声:“怎么个明目张胆呢?”
燕回语塞,一时想不出什么具体事件,就戳了他几下:“你不是很聪明吗?不是什么考第一吗?你自行领悟。”
“可以,我也提个要求,”湛清然点头,“以后,遇到什么事要跟我,我不希望我是最后知道的,比如,”他缓缓,“你最近遇到的麻烦事,为什么不跟我?”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燕回脑子里竟嗡了声,实际上,她确实也不怎么想看自己中学时代的贴吧过往,真是太丢人了,看得脸红。
“你偷看我……”她条件反射般开口,没完,觉得不太对,敦煌主题就是他拍的,湛清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账号,最初,还是她自己推送给他的。
湛清然神情非常平静:“你坐好,我们谈谈这件事。”
燕回狐疑地盯着他,脑子飞速运转,超快地复盘两人今晚对话,这才明白过来,湛清然一直在套她话,这家伙,这么迂回!套来套去,还是扯到这件事上来了!
对,她自己都有点嫌弃初中时的自己,脏话满天飞,心里满是戾气,脑子里都是□□,贱人,骚货,好像这些个词被无数只手硬往她耳朵里塞,怎么躲,都躲不掉,她甚至第一次听这些词汇时,都不知道具体涵义。
反正也没人会耐心去了解实情,燕回忽然无比烦躁。
他真讨厌,为什么忽然知道这件事,她自己可以搞定的,他就算知道了为什么要出来呢?他不知道自己不想吗?如果想,早告诉他了,为什么要出来大家都难堪呢?
燕回一瞬间又回到初中那会儿,她已经努力摆脱那段阴影了,潇洒得很,但时间这东西就很不是东西,这种情绪,怎么可以在消失几年后,又来就来呢?
“你怎么知道的?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用无比烦躁的语气问他。
燕回猛地推开椅子,她已经不想知道了,飞快跑卧室,咣一声把门关了,反锁。
她心跳扑通扑通的,想要跳出嗓子眼,靠在门后,突然就哭了。
边哭,边觉得自己矫情。
可她就是很难受啊,那个难受很大,很深,很广,像浩瀚的海水一下子全部涌过来,把心那么的地方灌满了。
多么奇怪啊,心就那么大点儿,可它怎么承受着那么多感情呢?悲伤的,欢愉的,寥落的,孤独的。
湛清然显然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他来到门前,敲门喊她:“燕回?”
一门之隔,仿佛成两个世界,燕回很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我不想话!你不要问我任何问题!”
他一定觉得我没素质,一定问我那些是不是真的,他不信任我,他也不爱我……可是,他为什么要信任我,为什么要爱我呢?难道,就因为我爱他?燕回泪眼朦胧地想到这点,看看两人睡的大床,又柔软又舒适,还有衣柜,衣柜里她特意把自己的内衣挂到他的衬衫里,好像,连两人的衣服也亲密无间。
但是,如果他这时一句,这是我家,你横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滚蛋,她就得滚蛋,房子是湛清然买的,装修是湛清然自己设计的,她只负责拎包入住,当然也可能会拎包滚蛋。
这里,到底是不是她的家?
浓烈的情绪几乎一瞬间把她淹没,燕回连日绷着的神经,松垮了,眼泪很多,她胡乱抹了两把,心想,我才不要哭,哭个屁。
我还是考虑买个房子吧,再多挣点钱,以后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买衣服了。
想到这,她才意识到,湛清然的工资卡在自己这里,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从来没限制过她的消费。
买衣服的钱,是花湛清然的。
他确实都想不起送自己礼物似的,但钱任由她花。
燕回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她戏很多,脑子里已经演到闭幕,海水波澜起伏,可门外,好像没了动静。
看吧看吧,他果然走了,他是高级知识分子,当然要风度,总不好赶她走,所以,他自己走了。
燕回心里又难受起来。
海水也开始涨潮。
她贴着门去听外头动静,有那么点动静,没走吗?她眼泪汪汪地把门开了条细缝,桌上,已经被湛清然收拾干净,她看见他又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似乎在找火机。
男人的身影看起来格外高大,灯光下的轮廓莫名有几分柔和。
一侧眸,吓得燕回砰又关上门。
湛清然便把烟拿掉,走过来,低声问她:“现在能话了吗?我没有问题要问你,只是想跟你谈谈。”
听起来,不像责备。
燕回捂住胸口,语气抢先硬邦邦的:“那你不准……”不准什么呢?她愣了下。
“不准我教育你,不准我指责你,不准我偏向别人只能明目张胆偏爱你,是这样吧?”湛清然在门外静静。
燕回愣住,然后,滚烫滚烫的泪水滑下。
“你已经开始责备我了,我就知道。”
湛清然不由揉了揉太阳穴,他轻叹口气:“你怎么又知道了呢?我没有责备你,也不算在这件事上责备你,你开门,我们一起商量下怎么把这件事处理好,行吗?”
“我自己行,”燕回又抹了两把眼睛,声音瓮瓮的,“我不想靠别人。”
外头夜色可真好,窗外就是明亮的星星,她真想跟他在露台吹吹风,话,可气氛全错了,明明一开始好好的。
“你把我当别人?”湛清然背对着光,眼睛仿佛在阴影之中。
燕回不无失落地扭头,看向窗户,她时候总想飞,尤其是有月亮的夜晚,好像,一蹬腿,就能飞到月亮的最中心去。她总是苦恼,怎么能让一个人愿意多跟她聊聊天,多了解了解她呢?爸爸妈妈是不耐烦的,老师是不耐烦的……长大些,开始有男生对她耐烦了,但她知道,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她渐渐对这个事放弃幻想,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不了解就不了解呗。
对湛清然,她也不抱这种幻想,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很好很好了。
“燕回?”湛清然听她久不作声,又喊她,“如果你把我也当外人看的话,何必嫁给我呢?我们完全可以只维持一种□□关系,不需要进入彼此的生活当中,”他深吸口气,点了烟,决定就站在门外把话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就去指责你呢?如果你第一反应是这个,那是我太差劲了,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不愿意跟我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仅仅是那种只能给你做顿饭的男人,也不是除了上床就不再需要你的那种人,我过,我娶你心甘情愿,我希望你在有需要的时候能意识到,你跟我已经是一家人了,可以和我任何事,无论大。”
夜色竟然有几分寂寥。
湛清然吸了口烟,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他话。
门忽然开了,一个纤细又饱满的身体扑到胸前,燕回踮起脚开始吻他,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湛清然那口烟窝在胸腔里,他被生理反应刺激得下意识推开燕回,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