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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阮昭的这句胡言乱语，在震慑全场之后，被警察归结为无效证词。

    双方都得去警察局做个笔录。

    谁知云霓却脸色有些发白，阮昭见状，立即问：“要不要紧？”

    “没事。”云霓这会儿完全没了刚才暴走萝莉的模样，变得无比乖巧。

    闵其延开口：“我是骨科医生，让我先看看。”

    他让云霓试着做了两个动作，摇头：“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她腕这里发肿，还得拍片子看看。”

    云霓不信：“我哪有这么脆弱。”

    “丫头，有些时候人的身体，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听到这句话，阮昭心底才大定，轻轻嗯了声。

    “走吧。”旁边男人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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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警察很是通情达理，见云霓确实有些不舒服，便让她先去医院。但偏偏她和阮昭都是事件当事人，阮昭没办法陪同，只能让闵其延陪着她先去。

    傅时浔：“闵其延是北安大学附属医院的骨科大夫，由他陪着，你别担心。”

    派出所做笔录还挺快的，因为错确实不在阮昭。

    况且西装男被一吓唬，一进去就全交代了，阮昭甚至还能算个见义勇为。

    阮昭抬头看着他，就见他双插兜站在那里，淡淡道：“我陪你去做笔录。”

    虽然阮昭抿了抿唇，却依旧压不住微微翘起的嘴角。

    瞧着跟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姑娘，不免唠叨了几句。

    谁知一向不跟陌生人面子，从来冷淡淡的阮昭，却头一次有种暖心的感觉。

    只是临走时，警察叮嘱她：“虽然见义勇为确实是好事儿，但是你这样的姑娘，还是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幸亏今天没什么事情，要不然你男朋友得多心疼。”

    这位民警五十来岁的样子，年纪上能做阮昭的爸爸。

    先前警察也错认他们是男女朋友，之前没会解释。

    此刻傅时浔敛了敛眸，开口：“我们不”

    她认真道：“我会的。”

    警察这会儿还不忘叮嘱傅时浔：“好好保护你女朋友，这么漂亮的姑娘，确实是太招人羡慕了。”

    两人走到警局外的停车场，傅时浔开的是闵其延的车。

    谁知两人走到车旁，傅时浔并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看着阮昭：“你不该让别人误会。”

    “我们就先走了，谢谢您。”

    阮昭根本不给他这个会，拉着他的臂，就往外走。

    “反正之后也不会再见面，何必解释那么多。”阮昭找借口。

    谁知傅时浔瞥了她一眼，冷淡道：“该清楚的，何必含糊不清，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傅时浔：“误会我们是情侣关系。”

    好在傅时浔并不是那种，一味纠缠的性格，他本意也是想清楚，让阮昭知难而退。他并非傻子，也不可能愚钝到阮昭对他的心思，他感受不到。

    只是她不直，他无法直接拒绝。

    阮昭撇嘴，呵，这男人还挺有原则。

    跟她是情侣，很丢他的脸吗？

    傅时浔微掀眼睑，道：“阮姐，我觉得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算是他第一次挑明了。

    但是一旦超过这个底线，他就会清楚的划出分界线。

    两人站在车子的两侧，阮昭已经伸将副驾驶的门打开，直截了当问：“傅教授，你就会这么怕跟我扯上关系？”

    傅时浔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

    他打开门：“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你确定是浪费时间？”阮昭眨了下眼睛，反问道。

    傅时浔正要回答，她却突然：“我们快点去医院吧，云霓刚才给我发微信，让我快点去陪她。”

    阮昭一脸疑惑的接过电话，就听闵其延有些无奈道：“阮姐，云霓的片子出来了，腕处有骨裂，需要打石膏。”

    “这么严重？”

    两人刚上车，傅时浔的就响了，是闵其延打来的。

    居然要找阮昭。

    闵其延轻咳了下：“但是云霓现在不太配合。”

    阮昭：“为什么？”

    闵其延看着旁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挂着，随时能夺框而出的姑娘，有些无奈道：“其实只是听着严重而已，并不算特别严重。”

    “好的，闵医生，您是专业医生，就按照您的意见来。”

    闵其延：“耽误倒是不耽误。”

    “那行，等我过来吧，有我陪着，她应该就不怕了。”

    “她有点儿怕，要等你过来。”

    阮昭想了下，低声问：“如果等我过来的话，不耽误吧？”

    短短的头发，圆脸，大约是年纪还的原因，脸颊饱满而白皙。

    一眼看过来就是乖巧又听话的邻家妹妹。

    这一通电话挂了，闵其延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侧姑娘，他刚才带人过来的时候，科室里就有护士打趣，他从哪儿领来这么一个可爱妹妹。

    云霓长相跟阮昭不一样，是可爱挂的。

    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闵其延能评价的也就四个字：

    我操，牛逼。

    但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有着萝莉外表的妹妹，居然能一打五。

    特别是她追出巷子，一脚蹬墙，直接翻身越过一个成年男人，然后将对方过肩摔撂倒的那一幕。

    闵其延：“”

    好有道理，他已经快被服了。

    闵其延忍不住逗趣：“你一打五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怕啊。”

    云霓看着他，认真：“我一打五，是打别人，是他们疼。现在是我骨裂，是自己疼，我当然怕了。”

    饶是身边开车的是傅时浔，但因为担心云霓状况，阮昭也有些莫名的烦躁。

    又遇到一处红灯，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感觉一个红绿灯的时间，根本无法通过这么多辆车子。

    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阴雨连绵的日子里，路上的交通总是拥堵不堪，而且满街的红绿灯，打眼望过去，一片红。雨滴不断在车玻璃上，雨刮器来回滑动，各种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平添了几分烦躁。

    一向清冷的男声，意外的打开了阮昭心底的防线。

    她独立惯了，很少会有人抱怨的时候，此刻她却窝在副驾驶上，语气难得后悔：“今天我不该去管那个闲事的。”

    阮昭低着头，摆弄。

    身侧驾驶座上的人，低声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赶到医院。”

    后来警察过来，他出来要作证，也是想要证明这件事。

    阮昭低声：“嗯，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遇到他骗人，这种人自称是古董经纪人，能把藏品送拍到大公司的拍卖会。”

    “是那个骗子吗？”傅时浔问道。

    之前那个西装被阮昭打的时候，两人对话，傅时浔便留言到了。

    “很多缺钱或者走投无路的人，就会把家里的老物件拿出来卖，这种骗子就是抓住他们的心理，让他们交钱，就能把藏品送到拍卖会上卖出一个高价。很多人因此上当，甚至还丢了自己的藏品。”

    “所以这次，你又撞见他行骗？”傅时浔一握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嗯。”

    傅时浔淡淡应了声，虽然只是简单的回应，却让阮昭知道他在认真听。

    这些人是混混，可是打架的本事，不定还没有那些经常泡篮球场的高中生厉害呢，阮昭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车子再次停下，又是一个红灯。

    阮昭点头：“他被我撞破之后，恼羞成怒吧，带着一帮人回来找我们算账。”

    起来，还是阮昭太托大了，觉得云霓一个人就能搞定这帮混混。

    她少有如此模样，从傅时浔认识她开始，眼前的这个女孩好像永远都那样理直气壮，一往无前，拥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行事准则，丝毫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以为这样的人或多或少，会自私，会冷漠。

    “所以你是在后悔管这件事？”

    阮昭低低应了声：“嗯，要是不管的话，云霓就不会受伤。”

    身边的人受伤，她会自责。

    这次的红绿灯尤为漫长，前面的车子一直没有动，傅时浔掌搭在方向盘上，他微侧着看了过来，依旧清淡的声音：“我们的人生就像一条河流，所有人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没人会知道，自己下一颗摸到的石头，还是宝石。”

    可哪怕是看起来再清冷，她也从来不是内心冷漠的人。

    路遇不平，她会出头。

    所以我们能做到的，就是扔掉不愉快，不要沉溺与后悔之中，昂着头继续向前。

    “傅时浔。”她轻声喊了句。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忘记刚才那块戳伤自己的石头，继续往前走。”

    因为河流是不会停止的，时间也是。

    “没有。”他声音重新恢复那种冷淡。

    阮昭没轻易放过他，笑着：“要不我以后不叫你傅教授了，我叫你哲学家大人。”

    车子正好在此时缓缓启动，旁边的车辆也开始流动起来，但眼睛盯着前方的男人，却还是很给面子的回应：“嗯。”

    阮昭眼底含笑的看着他：“有没有人过，你像个哲学家。”

    可就在她指一直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时，傅时浔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我是今天那个差点被骗的人，我一定会庆幸，遇到你。”

    傅时浔没搭理她。

    阮昭笑了下，又低头给云霓发了条微信，至于云樘那边，她还没想好怎么。

    哪怕是从这个有些死亡的角度看过去，依旧显得他轮廓线条流畅而利落，眉骨成峰，鼻梁高挺，只怕是最好的整容医生都捏不出来这张脸。

    阮昭心底的阴霾，好像被一扫而空，此刻她甚至笑得有点儿张扬。

    阮昭指顿住。

    随后几乎是错愕的转头望向他，男人依旧安静开着车。

    虽然知道不能打扰开车的人，但阮昭依旧轻笑着：“不过就只有口头夸奖吗？没有什么奖励吗？”

    “傅教授，你好抠门呀。”

    她问：“我把你这句话理解成，你在夸我吗？”

    如她所料，傅时浔完那话，就压根不打算在开口。

    到了医院，阮昭找到闵其延和云霓，这会儿云霓正在拿看电视剧。

    看见她的那一刻，还不忘替闵其延邀功：“昭姐姐，闵医生可真是个好人，他居然分享他的热点给我看剧。”

    傅时浔面无表情，只提醒她适可而止。

    但他没想到，阮昭完这两句，没再胡闹，而是望着他：“谢谢你。”

    “就是需要打石膏，东西我已经买来了，直接去石膏室就行了。”

    阮昭：“麻烦您带我们过去吧。”

    她哥云樘都舍不得，甚至还会打爆她的头。

    阮昭揉了下她的脑袋，转头问旁边的闵其延：“闵医生，现在怎么样？”

    况且他觉得今天遇见的这两姑娘，可都太特别了。

    一个清冷高贵的，看起来像是那种古画里走出来江南古典美人，结果人狠话少。

    “别这么客气，你是时浔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闵其延这人不仅仅是因为职业的原因，他天生就有社交牛逼症，是那种不管跟谁，都能迅速混熟的性格。

    最后还是阮昭强迫她坐下，云霓这才没逃走。

    不过等打完，她发现除了碍事了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另外一个就更好玩了，明明是个邻家妹妹，却暴走的很，打架一挑五都不怕。

    几人一块去了石膏室，果然再暴走的萝莉，都逃不过害怕打石膏。

    阮昭：“”

    她也不记得给扔哪儿去了。

    于是众人离开医院。

    云霓路上突然问：“昭姐姐，我的糖葫芦呢？”

    闵其延：“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买一串，不过等你臂好了，你再给我示范一次你的那个轻功。”

    虽然云霓一再强调，她没有轻功，她只是巧妙借用了墙壁，才从那人头顶翻过去。

    瞬间云霓脸垮了下来，看得旁边闵其延一阵好笑，道：“你都能飞天遁地了，还这么爱吃糖葫芦。”

    “我一个星期，才能吃一次糖葫芦。”

    反正等她臂养好，也还有一阵子呢。

    可他念头刚想过，眼前的姑娘，蹭的一下，从他面前完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侧空翻。

    可是听到糖葫芦这三个字，云霓眼睛一亮：“行，你给我买糖葫芦，我给你表演一个侧空翻吧。”

    “行啊。”闵其延觉得这丫头有意思，顺口答应。

    半晌阮昭微微咬牙：“云霓，你这是为了糖葫芦不要命了。”

    “昭姐姐，我一点儿事都没有。”云霓毫不在意道。

    阮昭：“”

    傅时浔：“”

    闵其延被讽刺的无言以对。

    但最后，云霓的糖葫芦还是想到了。

    傅时浔皱着眉头朝闵其延看过去，闵其延赶紧解释：“我真不知道她真翻呀，我想着等她臂养好，再给我展示一下。”

    傅时浔嘲讽：“她二十，你十八是吧。”

    四人结伴前往步行街。

    地方确实不难找，因为卖糖葫芦的店，门口摆着一个一人高的糖葫芦模型。

    主要是阮昭一向纵容她，今天她又受伤，也就没刻意约束着她。

    闵其延收起，道：“我问我们科室的护士了，附近步行街，就有卖糖葫芦的。”

    云霓毫不犹豫的选了一串山楂的，闵其延问她还要不要别的口味。

    她也不贪心，就要了一串。

    因为正下着雨，店门口没什么排队的人，他们直接过去。

    这家店其实是卖百货的，不过是在门口摆了个玻璃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糖葫芦，既有传统的山楂，也有草莓、猕猴桃口味。

    “你要吃吗？”突然傅时浔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阮昭轻嗤：“女孩才吃的东西。”

    他们过去付钱时，阮昭站在门口，身侧站着傅时浔。

    两人并肩，站在廊檐下。

    谁知她一完，傅时浔已经转过身，看着身后玻璃柜里的糖葫芦，问道：“你要哪一串？”

    阮昭也没再客气，直接选了一串草莓的。

    半晌，傅时浔淡声：“你不就是女孩。”

    在错愕之后，阮昭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故意道：“那你给我买。”

    等选完了，才问道：“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个？”

    “就当是奖励。”

    阮昭微怔。

    傅时浔微勾了勾嘴角：“你见义勇为的奖励。”

    做好事的女孩，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