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郑强的消息
郝卫国将车停在了路边,主动:“活人比丧尸难预料,要不我等车上,你自己去那房子里看看?”
余念安很明白郝卫国的好意,万一里面情况不对,郝卫国在车子里驰援比跟在他身后更灵活。他们这一车东西多不算太多,若是被旁人白拿了去,肯定会觉得可惜。一看情况不对,带着东西抓紧跑路就好。
余念安:“用枪瞄着点,听我哨子声,情况不对你先走。再不济我跑回仓库也能躲上几天,死不了。”
“嗯。”郝卫国点点头,又灿烂一笑,“知道你有本事,不过你受伤也会痛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忍痛的样子,心一点。”
余念安刚要下车的身影一顿,心尖荡漾起了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甜蜜。这就是被人牵挂惦念的滋味么?郝卫国明明知道他有自愈力异能,不怕受伤,却想到了他会痛,不希望他痛。是郝卫国本就细心体贴,阳光暖男对谁都会如此关照,还是,郝卫国对他有那么一丝不同。
不过眼下肯定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余念安握着砍刀,背着枪,跳下车子向有人话的房子跑去。头也没回,怕回头就会流露出更多的不舍。
房子里的确有三个人,余念安能分辨出其中两人呼吸节奏都还算正常,剩下一个人出气多进气少,或许是有伤在身。
余念安轻手轻脚绕到后面,从远离那几人的一面破损的窗子往内看去。
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衣服还算是干净,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站的很近低声话。地上躺着一个少年人,面色惨白闭着眼睛,胳臂上缠满了纱布。
女人抹了一把眼泪,恳求道:“季先生,求求你,带上我儿子,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男人不屑道:“他被变异虫子咬伤了,万一路上变丧尸你能下狠手杀了他?你又不会开车,我开车,你在后面管不住他,万一拖累我怎么办?”
“我,我可以将他捆上。”女人咬了咬牙,又坚持道,“你不带我,我就不告诉你那个村子怎么走。”
“哼,你以为我自己找不到路么?要不是看你们母子可怜,我才捎带一下。现在出了事,让你丢下那随时变丧尸的,你又不肯。”男人的态度越发嚣张。
“没了导航你根本找不到路,附近村子转悠了几天了吧,如果不是遇到我,你还在同一片山沟里转了。而且今天早上要不是我儿子替你挡了那片虫子,他怎么会被咬?”女人再也不控制音量,尖锐指责道,“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你若不带我,我自己背着儿子用腿走的,等我走到地方,你也到不了,肯定又迷路。”
男人的确是路痴,以前开车出门严重依赖导航,现在手机信号没有,大家出门也早就不习惯带什么纸质地图了,又是丧尸又是大雨,他的确迷路了。车子上有吃有喝他一开始并不着急,后来发现到处都是丧尸,他一个人没有伴,夜里都不敢真睡过去。这才在女人拦车的时候,心软让他们上来。好歹能有活人一起话,这女人又是个知道路的。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给指了明路,男人恐怕还真就在同一个地方鬼墙,且开不出来了。开到这个村的时候,车子彻底没油了,只能先停下,看看有什么物资能用。结果还遇到了一堆变异虫子,男人心中害怕缩在后面,反倒是少年点着了一个扫把,拼命赶走了虫子。
女人的都在理,可男人才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就算找到汽油,继续开车,他也不想带上被咬的少年。他还埋怨这女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自己的命更重要,她儿子眼瞅着就不行了。他于是又站在自己认为对的立场劝道:“我若真是没良心,现在早扭头走了。算了,那我陪你等着,等你儿子咽气。我们将他或烧或埋,然后你跟我走。”
余念安已经确认,这三个都不是ZL的人。既然是幸存者,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吹了平安哨让郝卫国放心在外待命,自己推门进屋,主动现身。
站着的男人和女人突然看见握着大砍刀背着枪的余念安,都吓得全身一抖。那姓季的男人更是下意识就想往那女人身后躲。
那女人无奈,只能是大着胆子道:“你想干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也是来找吃的。”
余念安并没有开门见山就杏林新村,只安抚道:“别怕,我们也是搜索物资的。这村里有变异动物,我们刚才杀了一只变异大老鼠。你们没遇到什么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那男人一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比刚才更警觉,四下张望,一方面是想观察新来这个全副武装的人究竟有几个同伙,二来对于变异的东西心有余悸,唯恐再遇上命就没了。
余念安进来前就吹了哨子,肯定不是一个人。不管他同伙怎样,就这大砍刀和枪都有,装备精良的样子,寻常人见着肯定不敢轻易招惹。
那女人没想太多,立刻转变态度,求谁不是求,她自己不会开车,背着儿子能走多远?所以她走上前两步,对着余念安恳请道:“我儿子被怪虫子咬伤,整个人昏迷,手臂起了疹子溃烂。但是这都半天了他并没有变丧尸,应该也不会变的。求求你,若是可以,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医生,给我儿子治疗?只要能救我儿子,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男人自诩比余念安年长几岁,见余念安话听着还比较讲道理的样子,顿时挺直了腰杆,站了出来,还自以为是的劝道:“伙子我劝你慎重。我是被这膏药粘住,算我心肠好,没丢下他们,还与她在这里磨叽。你啊,真想救人,不如一会儿等这子断气,帮着把人埋了。”
女人一听就急了,吼道:“我儿子还活着,你看他只是高烧昏迷,别的没被咬的地方都好好的。”
“那要不你把他被咬的那条手臂砍了。”男人赌气的怼了一句。原以为这女人做事干净利索,任劳任怨头脑清醒,结果一遇到儿子的事就这么夹杂不清了呢。这年头是妥妥的末世,被咬伤随时变丧尸,自己能活着就行了,何苦为了别人的命这样纠结。早死早解脱,不定死了才是最好的。
女人见余念安一直没话表态,眼中满是绝望,咬了咬牙道:“能不能把你砍刀借我,我砍就砍。反正你们都不肯带他走,丢他自己在这里,也没活路。”
余念安叹息道:“刀不能借你,砍过丧尸的不干净。对了,你们自己有车么?我倒是知道个村子有医生,那边村里规矩多,能不能留你们我不敢包票。你们若是信我,就跟我走。”
女人一听,双膝跪地,膝行几步,向着余念安磕头:“带我去,我没车,如果带不了那么多人,只带我儿子。捆了他放在不碍事的地方,怎么都行。只要告诉我怎么去,我自己想办法走过去,不用管我。”
男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人在外边乱窜哪有去有医生的村子靠谱,他立刻也凑上前道:“我有车,会开车,不过我车没油了。你若分我一点油,我车上还有些硬货可以与你交换。”
余念安斜睨了一眼那男人,轻松道:“你们看,问题解决了。如果你们想跟我走,那你就开上车,带上这个女人和她儿子。否则,我们想走,你们肯定追不上……”
完这些他目光如电盯着那男人,用刀柄指了指身上挎的枪,这无声威胁的意思男人再看不懂就是真傻了。
男人被余念安刻意散出的威压吓得矮了一截,却为难道:“可那个被咬的人,万一变成丧尸,我还开着车,肯定是对付不了。这女人又舍不得砍死亲儿子。”
“他母亲不是同意捆住这少年么?让她在后座看着儿子,你只管专心开车。要不这样吧,我坐你副驾驶压阵?”余念安抖了抖手里的刀子。他深切的知道这种时刻讲理没用,还是以武服人吧。
“……”男人顿时熄了火,点头如蒜,不敢再叽歪。
余念安又问那女人:“如果你儿子尸变,我肯定出手清理。倒时你不能拦着,知道么?”
那女人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条件都明白了,余念安横抱起了地上的少年人。
那男人惊讶道:“啊,你力气真大。这子别看才十三四岁,身材壮实长得高,特别沉。我刚才扶了他一下就特别吃力。”
余念安笑了笑没理那男人,脚下行动如飞,抱着个人也丝毫不见迟缓。
那男人知道这个年轻人不一般,不敢再聒噪。那女人平时也看晋江的,猜测着这帅哥没准已经不是普通人。昆虫和动物都能变异,人类没变丧尸的会不会也能像里写的那样,激发什么异能?
到了车边,余念安将那少年用安全带捆在了后座,让那女人先上车等着。不用他再多话,那男人已经开了自己车子的后备箱。
这是一辆老款的帕萨特,当年一手车卖四五十万,二手也不便宜,性能还不错,开山路很稳。后备箱也很宽敞,塞个人肯定没问题,不过此时里面放满了所谓“硬通货”,竟然是一大箱子真空包装的知名扒鸡,几十条上好的烟和一箱四瓶装的名牌白酒。
那男人讪笑着介绍道:“我原本是公务员,前几年辞职下海在海龙大厦开了公司干点买卖。老领导退休在附近的干休所疗养。我趁着公司不太忙,特意来看看,送点礼物表表心意。”
“海龙大厦”这四个字,余念安有点耳熟,昨天翻车那个ZL组织的人死前交代过,存放那种米国疫苗的据点好像就是在海龙大厦。余念安唇角抽了一下,上下量这个跑去干休所送名贵烟酒的男人,心想着这人开的买卖多半也有问题,心虚的用这么多硬通货去走门路表心意。
可惜比起丧尸和变异动物的威胁,末世之前那些脏污破事,余念安现在也没精力再去盘问。他不动声色道:“我是有汽油,能给你一些。你算拿什么换?”
“兄弟喜欢抽烟还是喝酒?我这都是真货,绝不糊弄人。末世前一条大几百的名烟,酒也是我从贵州那厂子里直接拎来的,绝对保真。零买这款酒,几千上万一瓶,还未必买得到这么多这么好的。”
“末世里还是吃的值钱。我不好烟酒。”余念安正气凛然的回答,心中却想着扒鸡看起来真不错,拿出来让郝卫国烤一下会不会变得更好吃?
末世里当然是吃的东西最值钱,这道理大家都明白。那男人见余念安只对扒鸡感兴趣,他也就把心一横,肿脸充胖子装大方道:“你若是肯坐我副驾驶,帮我看着后面的情况,带我去你的村子,我这些扒鸡分你一半。汽油还请你给我加满。”
余念安也不甘示弱:“你倒是豪气,扒鸡我不推辞多多益善。不过半箱油足够到那个村子,没必要给你这车子那么多油。将来汽油恐怕比吃的更难找。”
“你也不敢保证他们收留我,万一我只能离开,不是还要开车自己再找落脚的地方?”男人试图讨价还价。
余念安故意装作不耐烦的将刀往男人面前晃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此前我不仅砍过丧尸和变异动物,也杀了不少活人,才有现在这些装备。你若是再叽歪,不用带你,这车东西不是照样全归我?”
男人顿时不敢聒噪,乖乖上了驾驶位置。
余念安又道:“你别急,跟我去附近店里找找还有没有食材。”
男人摇头道:“或许有人比我们早来一步。我刚才沿街的几个饭馆与卖部都翻找了一遍,能吃的东西和药品一样没找到,冰柜里的东西都臭了没法吃。”
“那你上车坐好吧。”余念安转头吹了一声哨子。
郝卫国将大切开了过来。
余念安从大切里拿出路上积累的一桶汽油,给那男人的帕萨特灌了一些,又从后备箱里腾挪了半箱子扒鸡,拎回了大切。
那男人刚才被余念安吓唬的不敢有别的心思,乖乖等着余念安倒腾完,坐回副驾驶那里,还陪着笑脸客气问道:“您看还有啥需求尽管提?若没事,咱们趁着天亮赶紧上路吧。”
余念安其实很饿,原来算是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往回走的,现在遇到了这三个人,安全起见,只能将吃东西的事往后排了。不过有了扒鸡,也不算一无所获,晚餐可以期待了。
余念安让郝卫国开车走在前面,他坐在后边这车,刀不离手,态度却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与那男人和车后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问了这两人名字之后,余念安又顺口问道:“你们认识叫郑强的人么?”
“郑强?”那个叫季中的男人面色一变,“您的那位难道是开军车的一个军人么?”
余念安惊讶道:“没错,难道你认识?”
季中点头:“算是见过吧。大昏迷那天我迷路了,醒来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幸好我车上就我自己,人没事,车上有吃有喝我还能支撑。捡了这对母子之前,我先遇到的是郑强他们,他们车里就两个人,车子翻倒在路边,郑强清醒着,另一个人似乎受了重伤。”
“只有两个人么?”余念安关切的问。。
季中犹豫道:“似乎只有两个人。穿军装的他叫郑强,我以为他会让我顺便搭载他们去找医生。结果我亲眼见郑强拧断了那个受伤人的脖子。我当时吓坏了,哪敢再停留,开车就跑了。郑强好像腿上有伤,也没追我。”
“……”余念安心中隐隐有了一种猜测,“那另一个人穿着军装么?”
“那时我太害怕了,没太注意,好像是与郑强服装不一样,短发也是个男人。”季中现在回忆,或许是自己误会了什么,如果郑强真的是军人,他杀的人多半是坏人。所以现在遇到了余念安,光是看他话狠戾,却并未真的伤害旁人,季中才不像当初那么慌乱。
余念安又问:“季中,还记得是在哪里遇到郑强的么?哪一条公路?”
季中额头冒出冷汗,态度诚恳的解释:“这还真不清,我离开了导航东南西北都不分。要不也不会困在山沟里这么多天。”
这时候后座那女人接话了:“我记得路,如果你有地图我能标出来,季中的车子来的那个方向只有一条大路,顺着去找不难。他捡到我的时候抱怨过,半时前遇到了怪人。应该就是郑强。”
“对,我当时是吓得乱开了半时,遇到这女人带着儿子站在路中央拦车,差点没刹住,才清醒过来。这女人她认识路,还知道有个村子大概能落脚,我才肯带上他们的。”
那女人叫刘爽,并没有否定季中的话,而是接着道:“你若真是乱开,也开不出那一片地方。你描述的翻车地点,是一处90度折角弯道,又开过一处隧道才遇见我。那条路我熟悉。你当时还千万别再回去,我也不敢忤逆,只能给你指了别的路。”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昨天傍晚。后来我们在一个路边店过夜。”季中答了一句。
余念安能理解季中这样胆的人当时不敢理会郑强的做法。大多数生活在国内的普通人乍然见到一个陌生人杀死另一个人的场景,肯定会害怕,会怀疑杀人的不是好人。其实季中后来肯让这对母子搭车,心肠就不算坏。
而郑强如果腿受伤,车子翻了不能开,同行的人还可能是ZL的武装分子,他身上或许被强制装了什么追踪装置。因此郑强才一直不曾主动靠近基地,或者与其他人联络。必须要早点找到郑强才行。
可是急归急,做事情的顺序不能乱。新找到的物资与需要救治的幸存者要先送回杏林新村,到时候再让刘爽标注一下郑强可能会在的区域。向村长明情况,再带些药品和补给准备妥当,他们再出来找郑强才更稳妥。
理清了思路,余念安的态度又和气了几分,仔细听道:“你们这几天一直没遇到别的幸存者么?刘爽,你一个人带着儿子,之前在哪里躲着了?若是还有其他人在别处躲藏,我们顺路接一下。我朋友那边车上还有地方。”
没想到刘爽面露痛苦之色,掩饰不住恨意的道:“遇见季中之前,我的确是还有几个同伴。不过他们都被一个人害死了,那人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