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钟鸣鼎食(十一)
若是钟山不碰翠云,翠云还能高看他两分,偏偏翠云一进钟府,钟山便像闻着腥味的狗,迫不及待地沾了她的身子。
瞧啊,多恶心,所以她不懂,玉琴这颗朽木脑子里怎么还对男人抱有幻想?
她有儿子,这儿子还是钟家唯一的子嗣,继承家业是名正言顺,到时候能亏待了玉琴这亲娘不成?
不兴高采烈就罢了,竟还寻死觅活,真是脑子坏了。
接近男人会变得不幸,爱上男人会变得不幸,相信男人会变得不幸,反正在翠云心里面,男人就会让她变得不幸。
但她离不开男人,她是株菟丝花,离了男人也活不了。
男人有罪,但男人的钱没罪。
翠云玉手一挥,叫人去将玉琴的这些信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玉琴顿时慌张起来:“不要啊,老爷就留下这点念想,求求你们不要烧啊。”
几个丫鬟有些为难,两位姨娘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一时拿不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翠云眼睛一斜:“烧,烧了就弄不出这么多的幺蛾子了。”
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全然不顾几近晕厥的玉琴:“别烧,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不闹了,我不闹了还不成吗?”
玉琴泪流满面,已经像个泪人似的,你在旁边看着都不能无动于衷,也就翠云这样狠心的能毫不动容,翠云冷嗤了一声:“烧了这些害玉琴姨娘伤心的祸根,出了事有我顶着。”
玉琴凶恶地瞪着她,面上的表情做的太大,牵动了额角的伤,疼得玉琴呲牙咧嘴,昔日情谊的见证被随手扔进火盆,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灰,似乎连着情啊爱啊也一起烧尽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据没了,这世间好像除了她也没人再在意他们的海誓山盟过往曾经。
玉琴那一刻及其平静,心如死灰般的平静。
“快去叫郎中,二姨娘晕倒了——”
这一处又乱了起来,院子里都是女眷,你再待在这也不太好,不准还要被叫去跑腿,于是便趁乱脱身了。
金雀是钟山的书童,自然不和其他下人住在一个通铺的,他单独在钟山住的院子里有间屋,有张床。
在其他下人看来,这是顶好的待遇了,谁不羡慕金雀能受主子疼宠,有此殊荣,心再脏点的,甚至还有怀疑金雀是不是私下里和主子有一腿。
是屋子,但走进来你才发现,与其是人住的房间,不如是山野荒宅,一进门,一整张蜘蛛网迎面罩住了脸,胆肥的老鼠怕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见着你了都不害怕,像是被侵犯了领地似的颇有灵性地对你吱哇乱叫。
你挨着边边坐在只能算得上两块木板的床上,拍了下露出芦花的破被子,一阵灰尘从被子里冒了出来,你捂着鼻子,叹了口气。
这福气给谁谁愿意要?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房子明显很久没住过人了,那金雀平时住在哪呢?
你摸了摸屁股,莫名惊恐,难道金雀当真和钟山有一腿?
不,应该不会,如果金雀和钟山真有苟且,周莺莺的态度绝不会这般和善了。
可无论怎么想,你都想不出,一个书童夜不归宿的理由是什么。
折腾了一天,房间里连一根照明的蜡烛都没有,这阵子不用再摄入信息,困意就像蚂蚁一样从爬过每一根神经,你了个哈欠,想抱着腿缩成一团,将脸压在了膝盖上,睡了过去。
你好像做了一个梦,有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朝你走进,:“现在我心里的人是你。”
与压抑的爱意一起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悲哀,你总不知是为什么难过,但心脏却切实被那种黑色的情绪捶,叫你喘不上气来。
有人在夜里陷入梦魇,有人趁着夜色狂欢,夜是多好的遮羞布,不堪总被深埋在一个又一个不可的夜里。
嘎吱——
房门被缓缓推开,发出细微的声响,蒙在被子里的人似有所觉,正要起身间就被人囫囵抱住。
“混蛋,起开!”钟玲娇声呵斥,来人不敢放肆,乖乖地松开了她。
钟玲从被子里出来,娇俏的脸蛋被捂得通红,两条细眉烦躁地拧着,不耐烦地瞥了傻杵着的男人一眼:“你还来我这做什么,难不成是翠云没伺候好你?”
你要是在这,一定会大跌眼镜,深夜探进大姐闺房的,竟是白日里跟在翠云身边的车夫。
破晓木讷的很,不善言辞,钟玲阴阳怪气,他就无措地站着,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怎么,你还想顶嘴?”钟玲愤愤地瞪了破晓。
破晓哪里敢呢,大姐的每句话在他这里都如同神谕,只有乖乖照做的份儿,哪敢生出顶嘴的心思?
大姐生的漂亮,就连生起气来也好看的像天上的仙女似的,破晓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该用什么酸词才形容大姐的美貌,就愣愣地盯着她瞧。
钟玲被他看得没了脾气,这块木头,是别指望他能出什么好听的了,不过好在他办事一向利落。
“还不过来。”钟玲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破晓便激动地压了上来。
破晓身材健硕,压下来时想座山似的,每每都给钟玲一股极大的压迫感,但破晓总是心翼翼地,生怕压疼了钟玲,不敢使力。
他家大姐可娇着呢,压坏了她又要哭,破晓最受不了她哭。
“别气,我与翠云姨娘什么也没干。”这时他才想起来要解释。
钟玲不满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这做什么,我又不在意。”
破晓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姐的都对,破晓就是大姐的狗。”
“你!”钟玲又不乐意了,“你混蛋!”
听听这的是什么话,这不是在埋汰钟玲居然让一条狗爬上她的床吗?
破晓不晓得大姐为什么又生气了,大姐娇气,想什么总不是他能明白的,破晓转念一想,大姐爱极了与他云雨的滋味,干脆也不多费口舌了,猴急地扯了钟玲的衣服,急吼吼地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