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魂?9
“地字5号,没错,是这里。”
“咚咚咚。”苏瑞不轻不重地磕了三下门。
“谁?”轻飘飘的一句从房间里传来。
“白老板让我给你送东西。”
“行,咳咳,你进来吧,门没锁。”
怎么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啊,苏瑞推门的手顿了一下,算了,进去不就知道了。
“吱呀。”木质红漆木门被推开。
一位面如素稿的女子正倚靠着软垫,半躺在架子床上。正所谓想要俏一身孝,她我见犹怜的病弱配着白色的中衣,恰如一朵风中瑟缩的梨花,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但苏瑞有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奈何腿肚子隐隐抽疼,只能作罢。
“嘿嘿嘿,学姐好巧啊。”
“是啊,好巧。”枝杏眼睁的更大了些,显然在这里见到苏瑞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不要是被我吓了以后就gameover了啊,学弟我看你不像是个胆那么的啊。”枝半开玩笑的。
僵硬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看到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的女鬼,苏瑞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苏瑞啊,苏瑞,你怂个毛线啊,这可是白老板的地界,有啥好怕的,切,隔壁老王都还在呢。
再了,白老板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害你这种人物么,会么?
“咳咳。”枝非常做作地咳了几声。
“哦哦,没呢,我还没可以向地府报到。”
苏瑞对上枝那对含笑的杏眼,尴尬的把目光移开,又声的:“不过,学姐确实快把我搞到地府去了。”
“抱歉抱歉,学弟实在对不起,我当时也是真的魔症了,发了疯一样想干掉那个人,要不是王先生及时制止,我就犯下大错啦。”枝撑了撑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学弟,你坐呀,我身体不舒服,茶就麻烦你自己倒啦。”
“哦哦,好的。”苏瑞拉开一张凳子,坐下,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干菜样的文书,放在桌子上,心翼翼的压了压,希望能把它从干菜压成菜饼。
苏瑞仿佛从枝那盯着「干菜」的双眼里读出了一句“这什么玩意啊?”
苏瑞赶紧又顺着纹路捋了两把。好吧,无济于事,干菜还是干菜。
“额,这是白老板让送过来的文书,可能送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但质量有保障,还是地府盖得章,王先生的。”
“没事,没事,你放那就行。”
苏瑞自己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又和学姐东拉西扯了半天有的没的,还是忍不住那颗被猫挠得痒痒的好奇心。
“学姐能冒昧的问一下,你要这暂时居住证干什么?”
“安啦……不是用来找你的,我是个地缚灵,头七的时候没能回去看看,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们了,太不孝了,还好我还有个姐姐,否则还真唉——”
“额,还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有家客栈里养病?”苏瑞腆着脸皮继续问。
枝看着苏瑞一副得寸进尺的讨脸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你,十万个为什么啊你,算了事情始末都跟你讲一遍吧,省得你一个个问,今天也正是心情好啊,真的是好久没和人类话了呢。可能会有点啰嗦你别嫌烦。”
“哪能呢,您我洗耳恭听。”
“其实事情也就那么回事,简单也倒是简单,但个中滋味,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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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也真的太好笑了,但是就这么搞笑,这么想不开呢。唉——
我是家还算有钱,又是家里的女儿,再加上自己从优秀到大,老爸老妈也就宠惯了,身边的同学啊朋友也都由于我年纪照顾我。
哈哈,我可是跳过级的,还不只一级,也就是家长嘴里面别人家的孩子。
我和东子是高中在书店认识的,他是我的初恋。高考的时候,东子本来可以去更一流的大学,但为了照顾我,跟我一起选择了H大。
大三的时候由于金融危机,我爸的公司破产了。在读大学的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老爸老妈和老姐拼命安慰我让我不用担心好好念书,东子也在那一段时间不离不弃。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但是好景不长,在大学我们在学生会联谊活动上认识了外语系的周琴。
她和我截然不同,热情大方,洒脱自在,很能吸引男孩子的注意里,特别是聚会上一段街舞后,啧啧在场男生的目光啊。
可能是出于女孩子的第六感,或者是不出道不明的几分嫉妒,我黏东子黏的更厉害了。
怎么会有那样的女孩子啊,有那么好的沟通能力,能迅速和大家成一片,她自带着那样的光芒,抓住人的眼球,但却不刺眼,和她玩一起很舒服,不论男生女生。
我的预感好像并没有错,之后东子和周琴有了更密切的联系。
我假装没看见,只是付出更的努力的让东子喜欢我,陪他一起考研,为他准备便当什么的。
但最终也没什么用,东子还是向我提出了分手,理由是和我在一起太累。
呵,我没答应,大吵了一架。之后我私底下去找周琴,正巧东子也在,又吵了一架。
当时心态就崩溃了,从到大,别人和我话都不敢太大声,他竟然敢和我吵架,为了那个周琴?
好像在吵架中,我出你们两个一起去死之类的话,东子当时也气笑了,用那么一副嘲讽的脸出你怎么不去死。
后来一个月过得浑浑噩噩的,考研也没考过,东子考过了,好像听有人起他要去南京X大,呵,南京啊,周琴家在也在南京啊。
感觉那一瞬间,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不再是那个大姐,一直引以为傲的学习也不行了,东子,东子还离我而去。
次日,天气预报有雨,我上天台收衣服,刚好能看到东子送周琴回寝室。
看着地下人越来越多,仿佛一个个都在嘲笑我,我看着那两人,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受痛苦,一个气不过就往下跳。
唉,想想当初也真傻,我为什么放弃自己的生命,就为了自己那可笑的骄傲和气不过,啊?
我凭什么认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呢。家庭和睦,自己又是H大毕业生,前途一片光明啊。跳了没什么效果啊,该活着的人还是活着。
现在想想,东子好像也没什么大错吧,我上大学后,特别是家里破产以后是变得有些不可理喻,想分手也正常。
是吵架,可当着周琴的面东子也就了那么一句重话。还是我自己傻啊,就算是报复我也是选择了最蠢的一种。
最悲剧的是我从那以后就变成了天台的地缚灵,每天重复着死亡的那一幕幕,怨气越积越深,积攒了10年的怨气整个鬼都不正常了。
只想着出来找东子或者周琴的麻烦。然后就遇到了你,就借着你的身体跑了出来。
真的,你们要是不举行那个仪式我还真上不了你的身。哈,我也不是特别凶的鬼喽,特别凶的一般见谁杀谁,可以产生鬼域,对物理世界照成直接影响。哪像我那么弱,一只拖鞋就被王先生解决。
哈哈,不过还好啦,我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如果有了人命在手上,直接下地狱啊。
在之后我就和王先生去了枉死城,阳寿未尽的死者皆为枉死,要再枉死城内呆到阳寿尽了才可以投胎,唉,如果不选择自杀,我还可以再活60年啊60年。
我在枉死城浑噩着,和大多数枉死鬼一样不停的走着,也不知的过了几天,多久的路,突然就到了有家客栈,踏进客栈的一瞬间,整个人,哦不,鬼都清醒了。
白老板告诉我,我有执念,一直想回家,是我回家执念指引我找到这里来的,他可以让我回家看看,但是我需要付出一点酬劳,我也没什么值钱的,就把我这十年的鬼力给了老板。
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都是执念和怨气化成的,迟早也得散去,否则不好投胎。
诺,躺在着养着就是一下子拿走太多鬼力的后果。在养2天就能回去看看了,希望父母健康,家里一切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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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虽然不长,但听完已经是几时以后的事情,叙述过程断断续续的夹着枝咳嗽声,有些是真咳,有些是假咳。
整个枝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完事情的始末,但伤心处,也不免红个眼圈,这个倔强的姑娘就捂着手绢用假咳来掩饰。苏瑞也不点破,适时送上茶水。
“唉——”苏瑞也不好些什么,只能又干巴巴递上茶水。
该明白枝也都明白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她也都做了,只希望这个姑娘能过好来生啊。
“学弟啊。”枝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你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这还跟学姐你有点关系,上次我离魂出窍,一头雾水的来了这里,这次更是连人带肉身一起过来了,我也还是迷瞪着,估计还是跟学姐你有关。有些事情没解决,没出结果,嘴上不提吧,心里就老惦记的,这就又来了吧。”苏瑞有些无奈的。
“哈,你还真是运气好啊。”枝调整了一下坐姿,“好啦,这都过去几个时了,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
“啊,这都十点半了,希望回去寝室大门还没有关吧。”苏瑞起身。
“哦,对了,学姐你知道三个星期以前,也就是大约你刚上我身的那段时间,一个跳楼女孩的是么。”
“跳楼女孩?好像有点印象,你们在招笔仙的时候问的就是关于她的问题么?”
“是是是。”
“那个女孩应该是正常死亡啊,死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啊。”枝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从我的角度看是这样。”
“哦,好吧。那学姐我就先走了。”
“嗯。”
苏瑞走出门,顺手把门带上。
那个快要被自己遗忘,玩笑似的调查初衷,重新浮现在了苏瑞脑海中。
“苏友,回神了。”
白老板清润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
“唉?”苏瑞回神,却来不及收脚,重心一个不稳,在楼梯上一脚踏空。
眼看就要和楼梯90度的直角来个亲密接触,也许下一刻苏瑞的鼻子就要见血。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被一只微凉的手一捞,苏瑞摔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在了苏瑞鼻尖蹭了一下。
诶?什么味道。苏瑞用鼻子深吸了两口气。那股清香捉迷藏一般藏了起了,苏瑞什么也没闻到。
“唉——”白老板无奈的叹息一声,把苏瑞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楼梯平台上,“在下是不是不该提醒的,这样,也许,苏友就可以自己安全的飘下楼去。”
苏瑞赶紧回神,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收获一楼大厅吃瓜群众的目光N多道。
空气突然安静。几秒过后,楼下起此彼伏的喧闹声十分做作的响起。
喂喂,那种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做戏要做的专业一点好么,夹菜的麻烦看着菜好么。不就差点摔下楼梯么,没见过走神的么,真是的。
苏瑞面瘫脸回头,对上了和白老板无奈而温和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苏瑞很没底气的低下了头。
哇,怂气什么,瞪回去。
苏瑞猛地抬头,把眼睛瞪成一元硬币,瞪到眼前一片空气。
“苏友,下楼吧,毕竟堵着路,着实不太好。”楼下飘上来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
“靠。”苏瑞摸了摸发烫的耳垂,赶紧的下楼。
夜渐深,窗外的夜色如化不开的墨汁,一笔画下去,天光尽无。
一楼大厅依然宾客满桌,热闹非凡。跟傍晚的客人相比,此时的客人多是半虚无的灵体,缺胳膊少腿的不在话下,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大声划拳,做着和生前人们在饭店会做的所有事。
苏瑞跟着白老板穿过大厅,感觉身体周围阴风阵阵,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爽的起飞啧啧,果然还是没办发习惯啊,就是这么膈应。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恕在下不能远送,下次有空再来吧。”白老板将苏瑞送出大门。
门前两盏大红宫灯,晕染出一片光辉,照亮门前那条无尽的青石路。
“哦,哦,再见。”
“怎么,看苏友这神色,是还有疑问未解么?”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额,是还有一个。”苏瑞答到。
“可否跟在下一叙?”
“其实,这整件事情的起因,源于我们对几星期以前跳楼自杀而死的女孩的好奇,因为她是在没理由自杀啊,刚好她又是和枝同一栋楼,又同是跳楼死的,所以我们就怀疑这可能和枝有关。但已经得到证实和枝无关。难道是谋杀么?”
“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可能会很简单。”白老板顿了顿,“不是自杀,不是他杀,是意外,她的时候有梦游症,后来治好了,但那天晚上又犯了,不幸的是刚好那天晚上门没锁。”
“啊,这么坑爹么?”苏瑞张大了嘴巴,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生死簿上有记载,本人也确认死亡方式无误。”
苏瑞夸张的用手把下巴合上感慨道:“这,生活果然就是最精彩的戏剧啊,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神转折。”
“苏友还有什么疑问么?”
“唉,没有了。”
“那苏友,我们有缘再见吧。”
“唉,再见。”苏瑞挥手告别踏上那条回去的青石路,“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一定会在来这个鬼地方的。”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等苏瑞再回头时,已是茫茫一片黑暗,哪有什么客栈的影子。
脚下的青石路保持了它的一贯作风,两头隐在夜色中,只有脚下十米作业的路能看清。
两边的景色在白雾和黑暗的遮蔽下只能是抓瞎。苏瑞也没太敢瞎看,老老实实走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个好奇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希望不坑啊,要是坑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有家客栈的。”
心中怀着十五桶水,苏瑞唱着义勇军进行曲走了大概一百米,眼前的景物蓦然开朗,熟悉的路灯,熟悉的宿舍楼,连空气都是熟悉的味道。
脚踩在水泥路上反馈给身体一个安定的信号,驱散了那种生怕下一步就踏空的紧张。苏瑞为自己捏一把汗,放慢了脚步。
“我靠。”这才没放松几步呢,苏瑞拔腿就开始飞奔。
前方8号宿舍楼,宿管大爷正提溜这一把大锁走向大门。
“大爷,还有一个人呢!别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