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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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秋儿怔怔的看着从远,又看看躺在床上虽然虚弱却已经苏醒过来的柱,这瞬间觉得天下最美好的词语莫过于:虚惊一场。

    柱的气平了过来,便没有生命危险,朱大夫开了些药便回去了,李翠花也拉住漫秋儿和从远,让他们莫在招惹是非。

    送走了阿虎和秀芳,朱大夫和牛叔之后,一家五口守在东厢房里,擦干眼泪和汗水,都在庆幸着这场劫后余生。

    “爹,你饿不?我给你煮点面条吃吧?昨个到现在,水米没进,这可不行。”

    李翠花正拿着帕给柱擦额头的汗,方才从远拔针之后,柱出了一身的虚汗,那股急火气散去之后,以汗水的形式在柱的身体中挥发了。

    “我直接去煮五个人份儿的吧,多卧几个荷包蛋,”李翠花道,“晌午到现在,你们几个孩也没吃呢吧,大家一块堆吃些,晚上娘给你们烧肉吃!”

    “对了,起来,今个还是爹的生辰呢,”漫秋儿笑笑道,“我这就去煮面!”

    “我帮你。”从远随后站起身,跟在漫秋儿的身后。

    “你进来干啥啦,”漫秋儿嗔怪着道,“你方才累的也不轻,去西厢房躺一会儿歇歇吧。”

    “我不累。”从远轻车熟路的从照房的菜篮里取了一把油菜,又去院里了一桶水。

    “下昼的厨艺赛,算是折了,”漫秋儿着,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过了申时,厨艺赛早已经结束了。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

    “以后有的是机会。”从远轻声安慰了一句。

    “嗯,”漫秋儿应了一声,跟着又安慰自己似的笑笑,“好在爹没事儿,否则,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也没想过放过那个狗东西,”从远手中的油菜骤然被捏的一紧,“不过,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若是耿府的人有什么动静,别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咱们两个,这种引火烧身的事儿,咱不做。”

    “我知晓。”漫秋儿深吸了口气,“且让葛翠英再活一阵,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找她算账!”

    一大锅面条煮熟了,红红绿绿,有风干的猪肉片,还有青翠欲滴的油菜,还有五个雪白雪白的荷包蛋!

    二娃饿坏了,稀里糊涂的吃了两大碗面条,碗里干干净净的。

    柱饿了两天,倒是吃不进什么东西,勉强吃了一个荷包蛋和半碗面,便躺下休息了。

    昨个上山抓的那些东西都被阿虎捡回来了,漫秋儿看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菌,还算新鲜,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想什么呢?”身后传来从远的声音。

    “一天的时间,我们竟然经历了这么多。”漫秋儿淡淡一笑,“可我现在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

    从远眸色微深,“在想我?”

    “对,就是在想你。”漫秋儿大方承认道,“你既会武功,又通医理,模样也周正,这样的人,放在哪儿都是个人才,我实在想不通,你为啥甘愿留在这个乡村,每天种田耕地,难道不觉得一身才华被浪费了”

    “我每天耕地种田,上山猎,没有荒废时日,不觉得有什么被浪费了。”从远淡淡道,“难不成,我应当像那些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男儿一般,热血冲锋,上阵杀敌才对?”

    “那倒不是,”漫秋儿微微一笑,“我想,如果我是你,我可以拥有一个非常精彩的人生。”

    “是吗,”从远淡淡一笑,“可那样的人生,我大概已经拥有过了。余生我只想平淡度过。”

    漫秋儿闻言失笑,“你才多大就余生?的未免太早了些。”

    “傻丫头,你不懂。”

    漫秋儿看他淡然的评价自己的样,又不好辩驳,过了会儿才负气的道:“你才傻!”

    从远也不反驳,将一盆洗好的菌往她面洽一推,“好了。”

    夜饭丰盛极了,一笼屉的白面馍馍,一盆的红烧排骨,香椿炒鸡蛋,香的流油的烤鸡,还有两碟时令的乡村炒,往炕头一摆,呦呵,这个香!

    一家五口围在一起,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心里别提有多踏实了。

    “爹,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爹,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爹,祝咱们一家阖家团圆,日越过越滋润!”

    柱的脸上显现着一股幸福的笑意,眼角闪着泪光,抹了把眼睛,动容的道:“好孩,都是爹的好孩,爹有你们三个,就是最大的福气!”

    “还有娘呢!”二娃不忘把李翠花拽过来,“爹娘,哥姐,等我长大了,赚钱养你们!”

    “好,等进了学堂,用功读书,一定要考出功名来,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刮目相看!”

    “放心姐,那些欺负我的人,我都记在心里,帮过我的人,我也看在眼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辱我之账,他日必还!”

    漫秋儿听得心里一震,不知什么时候,二娃也会出这样有血有肉的话了。

    这话的风格,可不像柱和李翠花。

    漫秋儿偷偷看了从远一眼,果然见到从远用一阵赞赏的眼神看着二娃,看来二娃这的话,多半就是从从远这儿学来的。

    多学学从远的行事作风,也挺好!漫秋儿暗暗想着。

    从远话办事儿,沉稳有力,在对人对事儿上颇有一幅老练而淡漠的手法。

    漫秋儿之前觉得这从远应当是个落魄了的富家公,现在看来,他身上并没有富家公的那些矫情毛病,除了平日里偶有的漠然清冷之外,他聪慧,冷静,沉稳,自持……

    他从前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才能拥有这样的性与头脑,是个少多做,办实事的人呢?

    漫秋儿想的入神,一时忘记了夹菜,呆呆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