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迟疑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李翠花和柱两人，漫秋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份渴望，以为他是怕学费太多家里出不起，便鼓励道：“二娃，呀。”

    李翠花和柱也放下了碗筷，满眼慈爱的望着儿，等他开口。

    二娃犹豫了好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神色坚定的看着爹娘，沉声道：“爹，娘，学堂里有一位师傅，教我们拳脚功夫，我……我想去学拳脚功夫哩！”

    李翠花一听之下愣了，诧异了下，“这……书读的好好地，咋忽然要去学拳脚功夫了？娃，是书不好读么？”

    她试探般的问，二娃忙摇了摇头，“不是，娘，我……我去学拳脚功夫的话，念书也是不耽搁的。”

    柱沉吟了下，问：“二娃，怎的忽然想学功夫了？教你们拳脚功夫的师傅是从哪儿来的？”

    二娃道：“我听夫是从前皇都皇宫里退下来的侍卫，身手可好哩！”

    他怯怯的看了桌上的爹娘哥姐一眼，低声道：“就是……就是师傅要额外收学费哩……”

    漫秋儿问：“多少？”

    二娃道：“一年……五两哩。”

    李翠花沉吟了下，道：“二娃，你咋忽然想学拳脚功夫哩？你若跟着这师傅去学功夫，会不会荒废下夫教你的那些知识？”

    二娃忙摇头：“不会！娘，若我跟武师傅学功夫，夫教我的知识一定不会忘！何况，武师傅虽然只教拳脚功夫的，但也是文化人哩，肚里有着墨水呢！”

    柱道：“嗯！那从前可是皇宫里的人，若是话办事没分寸，不准就会犯砍头的罪哩！”

    二娃没吱声，安分的坐在椅上，等着爹娘商量。

    李翠花也没话，眼里还闪着丝迷惑的光。

    在庄稼人的眼里，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去学堂念书学知识才是唯一的途径，而去学什么拳脚功夫……恐怕在李翠花的认知中，就如同孩儿过家家玩泥巴一样幼稚，是上不得台面的。

    李翠花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出来罢了。

    相比之下，柱倒是显得十分的宽容。

    他大手一挥，十分利落的便决定了这件事的同意与否。

    “去！学拳脚功夫能强身健体不是？那就去！过些日麦收了，咱家的四亩地能割伤好些粮食哩，那些豆地和青菜到时候都给二娃换成学费，不够爹再想法给你凑！”

    “爹……”二娃怯怯的叫了一声，孩童的面容上，尽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儿想学功夫在，这是好事儿嘛！日后若是离开了咱们村，也省的被人欺负，功夫傍身架不吃亏嘛！”柱道。

    李翠花不禁嗔怪：“你这当爹的，怎没个正行？怎跟娃这般不着边际的话？”

    柱嘿嘿一笑：“那有啥嘛，话糙理不糙哩！”

    漫秋儿安静的看着二娃，总觉得二娃像是还有什么事儿没一样，安静了一会儿，瞧着二娃略微不安的神色，问：“二娃，除此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啥要求？”

    二娃的脸脸色一变，微微惊呆的看着漫秋儿，话也结巴起来：“是……是，姐，还有……”

    漫秋儿平和的看着他，静静的等他完。

    李翠花和柱也是一愣，安静的看着二娃。

    从远道：“还有什么，二娃，罢，咱们是一家人，有啥还不能告诉我们的？”

    二娃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饭碗，一脸为难，听从远的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道：“爹，娘，哥，姐，跟武师傅学功夫，往后就回不上家哩，师傅，习武之人要专心致志，不可因世外俗世忧扰烦心，前几年，一年能回上几次家！再过几年的话，干脆到外头游学，可能几年都回不来哩！”

    “啊！？”李翠花大惊失色，手中的筷掉到了地上去。

    “这么久不回家，那怎么成呀！？”李翠花忙摇头，“二娃，听娘一句劝，莫去学什么拳脚功夫了，那有啥好的？在学堂安分读书念书，不是挺好的？爹娘也不求你大富大贵，求取功名，非要吃这个苦遭这个罪干啥？三年五载回不得家，在外头有个头痛脑热，谁照顾你！”

    二娃低垂着头，紧咬嘴唇不吭声了。

    柱也不话，沉默的捏着酒碗的边缘双眉紧锁着，饭桌上的气氛霎时间沉闷起来。

    李翠花还在喋喋不休，试图劝二娃放弃学拳脚功夫的心思：“二娃，你若想学拳脚功夫，在镇上寻一处武馆不就成了？镇上好几处武馆哩，每次我路过看那里头的人舞刀弄枪可带劲哩，二娃，咱不跟师傅出去，啊。”

    二娃神色凄惶的摇摇头，“娘，武师傅比武馆的师傅要厉害哩！那是从大地方来的人，见识多，学问多，跟着他，不光能学到拳脚功夫哩，娘……孩儿……孩儿真的想去！”

    李翠花脸色白了白，嘴唇颤着，“二娃，可你三年五载不回来……娘怎么放心的下！”

    后面的话，李翠花已经带了哭腔。

    漫秋儿心里也不好受，没想到二娃要去学拳脚功夫，竟然要离开这么久。

    她与李翠花同样，都舍不得二娃，心里又担心二娃在外能不能照顾的好自己，可她比李翠花看的开一点，若二娃真的跟武师傅去学功夫，三年五载之后回来，必定会比现下在学堂里读书所带来的见识收获要多！

    读书识字，一是为了考取功名，二便是为了增长见识，虽然生在清贫的山村之中，但哪个当爹娘的不期盼着自己的儿女能一朝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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