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求仁得仁
风吹过水面, 波光粼粼。
顾卿牵着汤圆,被这个过于活泼的家伙拉得步履踉跄,跑着才能跟上它的脚步。
果然, 四条腿就是比两条腿跑得快。
带着它围绕着后院的湖遛了一圈,顾卿气喘吁吁的将意犹未尽的狗抱了起来,握住了它不满的乱蹬的腿, 回到了随沉身边。
“来,喝水。”随沉拧开瓶盖, 将果汁递了过去。
顾卿放下汤圆, 甩了甩手臂, 和他声的抱怨道:“你快管管汤圆吧!它皮死了, 乱跑不, 刚刚还隔着栅栏去冲着人家的大狗叫,那大狗看过来,我都害怕。”
随沉含笑点了点头,把汤圆拉到身边, 屈指轻敲了一下它毛绒绒的脑袋, “你, 你想干什么?怎么能欺负妈妈呢!”
汤圆低低的呜咽了一起, 好像听懂了一般, 可怜兮兮的夹起了尾巴, 讨好的舔了舔随沉的掌心。
“讨好我也没用, 就罚你今天没有肉干吃, 你自己去反省一会儿!”着, 随沉解开了牵引绳,轻拍了一下汤圆的屁股,示意它一边呆着去。
汤圆委屈巴巴的在松软的草地上了一个滚, 又跑着跑了回来,爪子扒在轮椅的脚踏上,咬了咬随沉的裤脚,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
顾卿被它逗笑了,坐在一旁的餐布上,靠在随沉的腿边,将汤圆抱进了怀里,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行了,不罚你了。”
汤圆乖巧的拱进了顾卿的怀里,靠在她身上,开心的摇起了尾巴。
午后的阳光很暖,撒在身上温温柔柔,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顾卿枕着随沉的腿,张开五指伸手虚挡着阳光,抚摸着汤圆柔软的毛毛,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卿卿。”随沉轻唤了一声。
顾卿抬了抬眼,声音软糯,“嗯?”
“随远婚礼的请帖已经送过来了,你想去吗?”随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问道。
顾卿动了动脖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直白的望向他,“大醋坛子,你是不是在试探我啊?”
随沉挑眉,不置可否。
顾卿轻挑了一下他的下巴,“随远的婚礼,我不感兴趣,不过……阿沉,我们的婚礼呢?你可是答应了要给我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记住的婚礼的!”
“在准备了,卿卿,再等等。”随沉握住了她落在自己下巴上的白嫩手指,眼中闪过丝丝温柔。
随远娶沈清,不过是为了给他们四个之间那些荒唐画上一个句号。
老爷子是个好面子的人,为了这件事,到底是逼着随远娶了沈清,只不过未婚先孕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是以婚礼也是一切从简。
起来倒也很是讽刺,当初的随远在婚礼上离开的有多坚决,现在就有多不情愿娶沈清。
他离开随氏,又捐出去了那么多股份,现在整个董事会各方势力都都成了一团,有些人随深能压住,可随远未必能服众。
另外,这些年和他合作的人不少,傅家因为宁宁和随家撕破了脸终止了合作,跟风离开的合作伙伴也不在少数,资金链一定出现了问题,他现在绝对是焦头烂额。
一个沈清,断了他联姻获得支持的可能,又半点都帮不上忙,也难怪他又忽然想起了顾卿的好。
随沉轻轻的抚摸着顾卿的脸,拨开了她额角的碎发,“卿卿,如果当初随远没有逃婚,你真的会嫁给他吗?”
“你会就那样看着我嫁给他吗?”顾卿不答反问道。
随沉垂下了眸子,“那一天,我穿了白西装。”
顾卿呡紧了唇,半晌才开口道:“我知道,但是……我怕你只是可怜我。”
“傻子。”随沉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单手将人圈在了自己怀里,“我从来都不可怜你,我只是心疼你。”
顾卿弯了弯唇,将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怕你只是习惯性的心疼我,而不是爱我。可阿沉,我真的觉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卿卿,我们去参加婚礼吧!”随沉扶正了她的身子,“在我给你属于我们的婚礼前,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爱你。”
虽然确确实实带了那么一点点砸场子的味道,不过顾卿还是选了一件最低调的暗红色正装裙,并不愿去扰沈清的婚礼。
将心比心,婚礼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那一天,她并不愿意让沈清在这一天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
“卿卿,帮我一下领带。”随沉看着她,默默的放下原本选择的领带,换了一条和她裙子同色的领带递了过来。
顾卿接过领带,半跪在他身前,熟练的动作了起来。
灵活的手指勾着暗红色的领带穿插,越发衬得那细长的手指白得勾人。
“好了。”将领带整理好,顾卿刚要起身,立刻吃痛的发出“嘶”的一声。
她深棕色的长发挂在了随沉的衬衫纽扣上,莫名的缠得死紧,她一动,头皮就扯得生疼,“阿沉,帮我把头发扯断吧!”
“卿卿,别动。”随沉轻皱了皱眉,拈起了她那一缕被缠绕起的长发,认认真真的解了起来。
顾卿擎着脖子只觉得脖子酸痛,干脆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将头靠在了随沉的腿上。
他既然有这个耐心,那就让他慢慢解吧,她辛辛苦苦保养出的头发,她其实也有点舍不得。
洛言敲门进来,看到两个人的姿势,忙关门退了出去,“对不起,扰了。”
顾卿诧异的和随沉对视一眼,“他这是怎么了?”
“别理他。”随沉看了一眼两人的位置,摸了摸她的头。
或许,他应该再给洛言安排点工作,省得他满脑子黄色废料。
随远和沈清的婚礼被安排在了傍晚,顾卿和随沉提前到了宴会厅,低调的在老爷子身边落座,一顿婚宴都只是旁若无人的着话,偶尔给对方夹一口菜,甜得人牙疼。
大概是被老爷子提前警告过,随远倒是出奇的老实。按部就班的敬酒喊人,全程都没有让想要看叔侄反目的热闹的众人如愿。
“恭喜。”
离开前,顾卿悄悄的去了一趟新娘的休息室,将一个盒子交给了沈清。
沈清接过盒子开,看着盒子里的镯子忙又合了起来,诧异的看了过来,“这是?”
她来到顾家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泡在这样的富贵窝里,她总归也能分得清东西的好坏。
这一条镯子绿得让人心颤,水头又极好,一定是价值不菲的,以他们的关系,她为什么要送自己这样昂贵的东西?
“这是当年阿沉的祖母的陪嫁,代代传下来,她把这个给了我婆婆,我婆婆把它给了随远的母亲,后来又给了我,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送出了这样一份传承,顾卿只觉得格外的轻松。
他们不曾带走随家的一草一木,除了随沉和老爷子那微妙的父子情之外,他们真的斩断了和随家的一切联系。
从今往后,随家是随家,随沉是随沉,他们彻彻底底的自由了。
至于沈清和随远……大概也总算是求仁得仁了。
婚宴渐入尾声,随沉被老爷子喊走,不知又在些什么话,顾卿刚从新娘休息室出来,便被云恒喊到了一边。
“顾卿,怎么样?你劝动随沉了吗?我去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最新的治疗方案和这位医生之前接触过的病例。或许同样的方式,用在随沉身上,真的会有效果呢?”云恒着立刻拿出了手机,调出了许多文件来。
顾卿轻轻的推开了他举到自己面前的手,“云恒,他不想。”
“可是他难道不想能站起来了吗?难道你不希望他好起来吗?顾卿,明明还有希望的,你们为什么要放弃?”云恒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顾卿叹息一声,“有希望,可是希望究竟有多大呢?云恒,五年了,这五年他为了恢复,究竟受了多少罪你一定比我更清楚。我们接受这个现实了,我也做好了照顾他一辈子的准备。”
云恒的语气瞬间缓和了下来,规劝道:“顾卿,如果你告诉你,这一个方案是最后的可能,也许真的能给我们一个奇迹,你愿意劝随沉再试一次吗?”
“让我想想。”
这一刻的顾卿真的有些进退两难。
作为家里的老人,王妈也被邀请去参加了随远的婚礼,吃过了席,早早的就回到了别墅,算给两人改善一下伙食。
这两个孩子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她就离开了那么几天,两个人都好像瘦了一圈儿,这样可不行啊!
起来沉也快三十岁了,人家结婚早的,三十岁的时候孩子都会酱油了,甚至随远的孩子还有几个月都要出生了,他们这结婚也许久了,怎么就是没动静呢?
回家这几天,抱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她不知怎的就梦见了太太,她手里还牵了个肉嘟嘟的男孩,虎头虎脑的像极了时候的沉。
不行,这两个孩子不靠谱,她还是得帮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