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弱女子 就是天然的受欺负被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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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月看了一眼这男子,面上神色冷淡下来,只略点了点头,就拉下了风帽不再话了。

    一旁的芦苗便上前来把秦月护到身后,面上还是带着礼貌的笑,口中道:“徐公子新年吉祥,你家娘子还在那边等着呢,还是快些去带着家人上香吧!别误了时辰!”

    名唤徐公子这人脸上露出讪笑,他伸着头想再看看芦苗身后的秦月,但奈何芦苗仿佛老母鸡一样盯着他,便也只好了个哈哈,道:“恭喜恭喜,新年大吉,祝两位娘子新年财运滚滚!”完这些,他便后退了一步,朝着不远处带着丫鬟的女眷那边走去了。

    见他已经走了,芦苗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身旁的秦月,道:“要是比较起来,每天来站岗的那个张公子倒是算比较好的。虽然执着了一些,但身世清白,也规规矩矩,身份呢也还压得住,他在咱们店里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不敢来瞎闹。”

    秦月朝着那徐公子的背影看了一眼,强忍着没叹气,只道:“等会烧香我求佛祖,让这些男的都消失了吧!”

    “然后再来一波。”芦苗随口接了话,然后就看到秦月的脸都黑了,顿时消声不敢火上加油。

    秦月抿了下嘴唇,也没再话。

    .

    若在洛州这两年最让她厌烦的,就莫过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层出不穷的男子了。

    她在秦家时候年纪尚,且是不出门的;后来在容府也不会在外面抛头露面;从京城一路往洛州来的时候那会儿病着,不是躺车里就是裹得严严实实不露面,倒是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可到了她跟着芦苗一起在永安寺做事情,再到后来开了食肆,她便发现了麻烦之处——她几乎都不太理解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的听不懂人话,在她表示了拒绝不同意和冷眼以对的时候还会锲而不舍贴上来。

    她没办法赶走这种人,也只好少在外面露面。

    但就算如此,还是挡不住那些有心人。

    这种事情越多便越让她感觉到烦躁,暴躁时候都恨不得直接拿着菜刀撵那些人出去才好。

    不过最近因为洛州城中那位刚来的张知州的公子忽然出现在了食肆中,并且每日都到,倒是叫其他人知难而退不敢上门来骚扰。

    秦月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头疼,但又无可奈何。

    .

    两人进到了大殿中,在蒲团上跪下祈福烧香,然后去到外面等着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的孩子也拜过。

    雪了一些,连带着连风也没那么急了。

    秦月拢着袖子在背风的地方站着,一抬头就又看到之前上来搭话的那个徐公子朝着她走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芦苗的身影,只见芦苗正在殿门口挨个数她们带出来的那些孩,于是只好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准备避开。

    那徐公子眼见她要走,便快步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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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娘子何故如此冷心呢?”徐公子声音柔和,“不过叙叙话,相互拜年,不必仿佛躲避蛇蝎一般吧?”

    “请徐公子自重。”秦月感觉自己一整天的好心情都已经被这个徐公子给败干净了,“徐公子有家有室有妻有子,请离我远一些。”

    “我心悦娘子,想娶娘子为妾。”徐公子坦然笑道,“我的夫人早就知道我的心思,若娘子愿意,我叫我的夫人亲自上门来接娘子,如何?”

    这话听得秦月要吐出来了,她都想不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她这种话。

    徐公子看着她,又笑道:“我徐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娘子进门后就是贵妾,将来生下一儿半女,与夫人无异。这总比娘子在外面抛头露面要好吧?到了徐家,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万事不必操心。”

    秦月抬眸扫了这徐公子一眼,又看向了不远处跟着徐公子身后的那女人,一面是厌恶一面是觉得徐公子的妻子可怜,于是只道:“从前我已经拒绝过你了,今日不妨再一次。我对你们徐家半点兴趣也没有,宁可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想与你们徐家有什么瓜葛,更不稀罕做什么贵妾。请徐公子你好自为之。”

    徐公子看了她一眼,含笑道:“秦娘子这是看上了知州家的那位公子?我倒是劝娘子一句,知州家的公子哪里是娘子能高攀得上的呢?难不成娘子还想做那知州公子的正妻?”

    秦月正想话,那边芦苗一回头看到徐公子就已经冲过来了。

    芦苗嗤笑了一声,大声道:“怎么还有光天化日之下逼良家妇女做妾的呀!还要不要脸!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徐公子没防着芦苗冲过来就大声了这话,一时间脸都涨红了。

    他左右看了看,只见周围已经有人围过来指指点点,急忙便后退了两步跑走开去。

    芦苗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恨恨道:“给脸不要脸,非要把话嚷嚷开了才知道丢人,真不是个东西!”

    秦月拉了芦苗一把,烦闷道:“我们回去吧!”

    “是要回去了,这么不要脸还脸皮厚的人,真的是少见。”芦苗嘟嘟哝哝地着,支使着跟着来的孩儿先去自家马车上等着,然后拉着秦月走慢了几步,等到孩儿已经上了马车,她才开口劝道,“大过年的不要为这种人生气,等咱们有钱了就不怕了。”

    秦月叹了口气,只顺着芦苗的话点了点头。

    .

    有些事情她们俩是心知肚明的。

    有钱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世道下女人就是天然的弱势,就是天然的受欺负被看轻。

    只是大多数人还在礼仪的约束之下不会太过分。

    但有一些人就是会仗势欺人。

    .

    回到食肆中已经是中午了。

    秦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楼休息,芦苗兴致足,吃过饭就带着店里的孩儿出去逛庙会。

    才坐下没多久,便听见楼下有叫门的声音,秦月提起精神下楼去开了门,便见着知州的那位公子张笃捧着一瓶红梅站在门口。

    张笃见到秦月开门,脸顿时红成一片,几乎能与他怀里的那瓶红梅一较高下,他支支吾吾地把这一瓶红梅送到了秦月手中,道:“秦、秦姑娘新年好,这瓶红梅送给姑娘,祝姑娘新年的生意如这红梅一般红红火火!”

    秦月抿了一下嘴唇,大年初一这种拜年的时候,这样祝福是不好往外退却,于是她只好接了这瓶红梅,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后道谢:“谢谢张公子吉言,祝公子新年好,万事如意。”

    张笃听着这话,期期艾艾地看向了秦月,道:“那、那姑娘请我进去坐坐吗?”

    秦月往后指了指空空荡荡的一楼,道:“今日不开张的,公子进来也没什么意思。”

    张笃失望地耷拉下了脑袋,又鼓起勇气看向了秦月,道:“那、那我能不能请姑娘去庙会上逛一逛?大年初一不就正应该在外面拜年四处走走吗?”

    秦月忍住了叹气,两相权衡之下只好道:“那就请张公子进来喝杯茶吧!”

    张笃一听这话,脸上神色都飞扬起来,连连点头道:“姑娘的茶一定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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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月请了张笃在一楼大堂里面坐了,回身到后厨去烧了水泡茶然后送到了张笃这桌来,顺便又拎着一壶热水出去给了跟着张笃过来的下人,然后才回来陪着张笃坐下。

    张笃的脸一直红扑扑的,他连着喝了两口水,似乎想找个好些的话题来聊一聊,但大约是紧张,话比以往还要磕巴,好半晌才道:“姑娘、姑娘听了北狄的战事吗?我们终于把北狄也囊括到了领土之中,从今以后,北边再无战乱了!”

    秦月是没想到他一张口就这些,半晌才点头笑了笑,道:“这事情也是今天才听。”

    “也就是昨天才从京城传开呢!”张笃的话匣子开来,话便顺畅了许多,“听那位容太尉在北边一年半,扛着京中的旨意,硬是把北狄那些皇子皇孙之类全抓了个干净才回到京中来,原本京中那个摄政长公主还要追究责任他带兵在外不听旨意,但圣上了这是大功劳,故而功过相抵没有再给赏赐。”

    秦月抿了一下嘴唇,她是半点不想听容昭的事情,也根本不想知道那个摄政长公主和容昭会有怎样的瓜葛,她现在就只是个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这种属于天家朝政的纷争,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一旁的张笃大概是没看出来她的不耐烦,只又兴致勃勃道:“我之前听这个容太尉在北狄攻京城的时候还救了公主,以为他们俩得有点什么,现在怎么都觉得公主和太尉是有仇的,否则公主为什么还要追究责任?这不是救命恩人吗?”

    秦月沉默了一会,道:“公子,你的这些话我都听不太懂。你还想再喝点茶吗?我进去再烧点热水吧?”

    这话出口,张笃终于知道自己这话题找得不太好,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道:“呃,那我们点别的吧……”

    “或者时间不早,公子也可以早点回去。”秦月还是干脆地下了逐客令,“今日初一,想来府上也一定很忙碌的,公子早些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