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璟言走了进来，程静芸笑得温柔大方。

    她气质雍容华贵，但接人待物，又让人如沐春风，没有那种锐利和咄咄逼人之感。

    郁璟言量着程静芸。

    程静芸也自在得很，任由他量，只是笑问：“今天怎么突然上门来了？以前是怎么叫你都不来的人。阿赞去公司了。”

    郁璟言：“我不是来找他们的，我是来找你的。”

    郁璟言坐下来，程静芸吩咐佣人上茶。

    程静芸来了兴致。

    “哦？找我什么事？还是，你妈快要过生日了，你来找我讨主意，想问问买什么送给你妈好？”

    郁璟言淡淡一笑，倒不是为了这个问题。

    郁母任霞的确是这周五就要过生日了。礼物么，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不是这个，阿姨，我是想问问你当年生女儿的事情。”

    程静芸一愣：“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了？”

    不过，她当年生顾馨的事情，也不是见不得人。

    “馨不是在风城出生的。不过，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也就我们自家人知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来了？”

    程静芸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即起疑了。

    郁璟言这一次过来，也没准备瞒着程静芸。

    他看了一眼四周。

    程静芸心领神会，对佣人们：“茶也上上来了，你们下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们。”

    “是，太太。”

    佣人退下。

    郁璟言将手机拿出来，是一张姜凝的相片。

    这张相片，是昨天逛完街喝咖啡的时候，姜凝单手懒懒托腮，从来没想过拍人的他，只觉得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

    这画面太美了。

    所以，他情不自禁的拿出了手机，喊了一声：“阿凝。”

    姜凝不经意的瞥了过来，眼波流转，不出来的媚惑。

    清纯与妩媚并存。

    “阿姨，你看看她是谁？”

    程静芸接过手机，看到照片里的女孩子，不由微微一愣，随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嘴唇有点在颤抖。

    这一双眼睛，这一双眉毛，这不经意流露的神情，跟顾桢几乎是一模一样。

    别人都，顾桢男生女相。

    刚出生的时候，顾桢就漂亮得不行了，特别像个女娃娃。越长大，五官越精致。

    得知是男孩子时，周围的人无一不表示遗憾。

    甚至还有一些人：“没事，到时候你真的生一个女儿，一定会比桢儿更漂亮。”

    她也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最后决定再拼一把，并且暗自祈祷上天一定要给她一个女儿啊。

    后来，终于如愿生下一个女儿。

    虽然顾馨长得普通了一点，但程静芸也认了。当母亲的，只要孩子健康快乐就好。

    这些年，家里人对顾馨，都没话。都是宠着她。

    就连顾桢，只比顾馨大了四岁，也是谦让着这个妹妹的。

    当妈的，没有认不出来自己的女儿的。

    脑子里，一个荒谬的想法冒出头来，她的女儿，抱错了？！

    路人无心的议论，这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长得也太不像了。可能是隔代遗传吧。

    他们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程静芸的嘴唇颤抖着，眼眶有点发红，发热。

    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郁三，你告诉我，这，这姑娘是谁？我能见见她吗？”

    郁璟言看着她这反应，不由心里微安。

    至少，他们并不会因为疼爱顾馨，就否认另一个女儿。

    “阿姨，你别激动，只是揣测而已。那天我奶奶见了阿凝，也是看呆了，她，阿凝好熟悉，特别像一个人。我想，的确，阿凝跟顾桢很像。甚至，像到是龙凤胎一般。”

    郁璟言将几根头发拿出来，：“这是阿凝的头发，你拿去做亲子鉴定吧。我这里也做一份，保证公平。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跟顾馨一起也做一份亲子鉴定吧。”

    程静芸急切地问：“那她好吗？她的养父母对她好吗？她现在在哪里？你叫她阿凝，你们很熟？”

    郁璟言想起梦中梦见的场景，又想起现实中跟曾雪的几次交道，都见到她肆意辱骂姜凝。

    姜凝过得好吗？

    不，一点也不好！

    他的神色变得有一些冷漠，不知道怎地，还有点迁怒。

    都知道顾馨是顾家的另类，长得不像顾家人，才华什么的，也比不上顾家人，他们怎么就不怀疑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但凡他们有一点起疑，那也许前世的姜凝，那命运会不会好那么一丢丢？

    郁璟言知道自己这样是迁怒，是无理取闹。可是，他就是没法控制自己。

    当下，郁璟言的神色变得有点冷漠：“阿姨，是不是还不知道，至少也要等拿到了鉴定结果再。”

    郁璟言站起来，准备离开。

    “对了，阿姨，给几根你的头发给我吧，我这边也要做一个。”

    程静芸向来最是爱惜自己的头发，也是爱美的。

    但这一次，她想也没想，直接就将自己的头发扯了几根下来。

    痛感都感觉不到了。

    只是，整个人，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郁三，求求你告诉阿姨，她在哪里，她叫什么名字。”

    郁璟言停下了脚步，他的衣服被程静芸拉住了。

    程静芸脸色惨白，极其的失态。

    他们两家跟顾家素有来往。

    一些场合，也经常会遇到，毕竟都属于顶流这一个圈子。

    无论何时，程静芸都是从容雍容优雅的，这失态，还是第一次。

    “我那时，是在珠城生下的孩子。”

    郁璟言的瞳孔猛然一缩。

    “我那天，跟经元出去出差，我就是不想跟他分开，那段时间我怀孕，情绪特别不稳定，很粘人。

    没想到，却是提前了二十多天的预产期。只能在那里把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我们都欣喜若狂……”

    一想到这里，程静芸就心痛得要命。

    若顾馨不是她的女儿，他们对顾馨越好，越是欣喜，对那个孩子就越是痛苦不公平。

    可是，就那么一眼，她只是看着相片，就仿佛已经知道答案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