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三，我要去见她。”她的她是谁，郁璟言自然知道。

    郁璟言皱了皱眉：“程姨，你不跟顾叔商量一下？”

    程静芸：“我等不及了。我给他个电话，我要去见她。”

    她很固执。

    知道姜凝是她的女儿，她哪里还等得了。

    程静芸过来的时候，连司机都没有叫，急匆匆的，自己开车过来的。

    现在，她这状况，哪里适合开车。

    郁璟言：“程姨，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学校。”

    他也想看着姜凝，想看看姜凝。

    心里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

    姜凝认了顾家的话，就不能住在他那里了。

    不过，只要姜凝高兴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以后，见面的机会又不是没有。

    程静芸上了郁璟言的车，系好安全带之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顾经元的号码。

    一拨通，声音里就带了哭腔，带了委屈，哽咽得根本就不出话来。刚刚平复的心情，又乱了。

    一听到她这样，顾经元的声音就充满了焦急：“阿静，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谁给你气受了？”

    程静芸的眼泪又往下流。

    她是程家的二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对她百般的好。

    他们的家境虽然不比风城顾家，但也是南方的名门世家。

    她是顺风顺水的长大。

    因为念书来到风城，在大学里跟顾经元相识相知相恋，最后走入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夫妻俩感情和睦，公婆谦和，对她也好，她也孝顺公婆，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的优秀。

    顾馨来到这世上，像所有普通的孩子那样，爱哭闹，很难带，的时候体质还不好，经常生病。

    她常常是彻夜难眠，顾经元也跟她一起照顾着孩子。夫妻俩都没有假手他人，亲手照顾顾馨。

    谁料到，捧在掌心里的女儿，居然是别人家的！

    程静芸的脑子里乍然浮现当年生孩子的往事。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阿姨，在门口探头探脑。

    她那时生孩子，很虚弱。

    父母公婆都不在身边，只有老公在。

    她是突发生的孩子，本来准备在风城的医院生的，哪个医院都定好了。

    谁料到会这样突然。

    程静芸的眼里，乍然浮现一抹冷光，估计那个时候，她的孩子就被人掉包了。

    当时，她自己住着一个病房，隔壁的女人生了孩子，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吵吵闹闹，骂骂嚷嚷的！

    一想到，姜凝居然是在那样的人的手下长大，叫那样的人叫妈妈，认那样的人做亲人，她就心痛得没法。

    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这可把顾经元给急坏了。

    他们俩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的爱过。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虽然不再总把爱啊什么的挂在嘴边，但是彼此却已经融入对方的骨血里，无法割舍和分离。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郁璟言偏头看了程静芸一眼。

    程静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去，去一中。”

    “去一中？馨怎么了？阿馨出事了？在学校被欺负了？”

    程静芸拼命的摇头，却忘记了，顾经元根本就看不见。

    “不是，不是，不是她！不是她！”

    她就像是疯了一般的喊了出来。

    顾经元这会儿，真的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从公司里退下来，跟顾赞一起经营和管理着公司。

    父子之间，十分的和谐和团结。

    父子兵，亲上阵，将顾氏集团经营得一年比一年好。

    他立即吩咐助理：“给我安排车，我要去一中。”

    他心里慌乱，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了阵脚。

    “阿静，你冷静一点，出什么事了。你出来，我才能帮助你。”

    “不是阿馨，那是谁？”

    “老公，我好痛，我的心好痛。老公，我好恨自己！我恨死我自己了！我想要给我女儿最好的，可是，我的女儿不在我身边。老公，老公，我好痛！”

    程静芸崩溃了，强烈的自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死死的抓着手机，手上青筋直冒，眼睛没法睁开，眼泪就像开了开关的水龙头无法止住。

    郁璟言见她这样，将车往旁边停靠了下来。然后，拿过了程静芸的电话，对电话那头的顾经元：“顾叔，是我。”

    顾经元连忙问：“阿言，你怎么跟阿静在一块？她出什么事了？”

    虽然是隔着手机，都能听到程静芸崩溃的哭声。

    郁璟言看了她一眼：“程姨现在很不好。顾叔，你听着，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不管你能不能消化，现在过来，程姨状态很不好，情绪很不对。”

    “顾馨不是你们的女儿，姜凝才是。她就在一中。亲子鉴定已经做了。”

    哐当一声，顾经元的脚不知道踢到了什么。然后，他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里的手机，瞬间砸在了地上。

    顾经元毕竟已经五十九了，长得又高大。

    这一摔，差点没把他的魂给摔没了。

    屁股太疼了，钻心的疼，可是，这个时候，他完全感觉不到了。

    今天不是愚人节，郁璟言也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那就是真的了！

    他们的女儿，居然不是顾馨？

    他想起程静芸电话里哭得他肝肠寸断。

    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助理跟了出来，听到动静，就见他们那向来英明神武，杀伐果断了半辈子的顾总，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屁墩，还流泪了。

    这一下，摔得肯定不轻吧。

    他连忙跟上去，要扶顾经元起来。

    “顾总，你没事吧。”

    顾赞正好从会议室过来，经过这里，大惊，连忙大步流星过来，去扶顾经元。

    “爸，你没事吧？爸，你摔到哪里没有？”

    顾经元全身的力气都像是散了一般。

    助理和顾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顾经元给扶起来。

    见到顾经元嘴唇颤抖，眼睛红红的样子，顾赞吃了一惊。

    “爸，你是不是摔到哪里了？你有没有哪里难受？出什么事了吗？”

    顾经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对顾赞：“快，快跟我去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