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不笑，顾馨的眼睛，慢慢的红了，眼泪流了下来。

    “你们怎么这种表情看着我？所以，刚刚佣人们的话都是真的了？爸，妈，你们告诉我，我不是这个家的四姐？姜凝才是？姜凝才是！”

    她声音悲怆，字字句句如控诉。

    顾赞不由心软心疼，刚要起身，程静芸喝住了他：“阿赞，你坐下。”

    她的眼里情绪也很复杂。

    她本能的含着一丝厌恶，一想到可能就是那个老太婆亲手换的孩子，心里就是无比的痛恨。

    “妈，你不要我了吗？妈，你有了亲女儿，你就不要我了吗？”

    顾馨扑了过来，抱住程静芸的腰，在她怀里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程静芸一想到郁璟言过的话，一想到就是那老太婆换的孩子，看着顾馨，心里的情绪极为复杂。

    她本能的看向姜凝。

    她抱着顾馨，还是当着姜凝的面，姜凝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伤心？

    一想到，自己无数次的抱着顾馨，疼爱顾馨，可是姜凝却只被那个老太婆拉扯着，她就心疼。

    他们曾经对顾馨越好，就对姜凝越是不公平。

    现在，错乱的人生，就该重新回归原位。

    她现在不狠心，那么以后，只会助长旁人的贪欲。

    她宁愿让别人骂她绝情，她也不愿意让姜凝再受一丁点的委屈。

    想到这里，程静芸渐渐冷静下来。

    她轻轻的将顾馨的手，从自己的腰际拿开。

    姜凝目光清冷的看着。

    顾馨能感觉到程静芸的动作。

    以前妈妈最是疼爱她了。

    以前妈妈最见不得她流泪了。

    现在妈妈是要做什么？是要推开她吗？

    果然，程静芸将顾馨的手拿开，脸上也不是没有痛苦和纠结的。

    她一直是把顾馨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养的啊。不管外界有什么声音，她都没有想过要去做亲子鉴定，来伤了顾馨的心。

    没想到，别人却伤了她的心！

    “妈妈，你是不要我了吗？妈妈，就因为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就不要我了吗？”

    顾馨悲怆的站起来。

    “你们都不要我了，是不是？”

    顾赞这会也冷静了下来。

    他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痛苦。

    可是，看着姜凝坐在那里的清瘦身影，顾赞又觉得，他如果此时上前，才是对姜凝最大的背叛。

    现在亲妹妹在这边，他却急着去安慰别人的妹妹，这算什么。

    程静芸的嘴唇也在颤抖。

    此时，她的手却是一暖，姜凝的手握着她的手，朝她笑了笑。

    姜凝其实并没有要逼着顾家人立即将顾馨给赶出去的意思。

    养了十八年了，有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

    姜凝越是平静，程静芸就越是愧疚。

    她狠了狠心，开口，声音有点哑，今天情绪起伏太大，哭得太厉害。

    “馨，我想，当年应该是你外婆故意将你和凝凝调换。”

    顾馨的眼眸，倏然睁大。

    “妈，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妈，一定是抱错了！无意识抱错的！妈，你叫她来，我们当面对质啊。”

    “若是可以，那就好了。不过，她已经去世了，对吧，凝凝？”

    姜凝点了点头，：“妈，其实五年前，我就已经知道，我不是曾雪的女儿了。”

    程静芸猛然朝姜凝看过来，美丽的眼里，瞬间又有了湿意。

    五年前就知道了？

    “所以，你找了我们五年？”

    姜凝点点头：“可是，我一直找，怎么找也找不对，找了很多人做亲子鉴定。”

    姜凝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的户口本上的生日，一直登记的是六月三日。”

    程静芸这一会儿气得浑身都发抖。

    还是不经意抱错的！

    这是不经意抱错的吗？

    为什么要改出生日期？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好老谋深算啊。连出生日期都改了，这样让人从何找起？

    怪不得姜凝一直找都找不到，找了五年啊！

    这五年，姜凝是怎么过来的？

    姜凝到底还是太善良了，还给那个老人送终。

    若是她，那个老太婆还活着，她恨不得要将人碎尸万段。

    “那她死的时候，有过什么吗？有告诉过你真相吗？”

    姜凝摇了摇头：“没有。我，我不是曾雪的女儿，我问她，我是谁的女儿。最终，她都没有。”

    姜凝想到那一天，心里也是充满了寒意。

    只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将老人想得太坏。

    现在想来，当年曾雪要将她抛弃的时候，老人家执意要将她带在身边养大，可能还是出于换了孩子的愧疚。只不过，是想赎罪，想让自己的人生没有那么罪恶罢了。

    顾馨拼命的摇着头：“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想这样的！她这样做，有问过我吗？爸，妈，你们不要不要我。大哥，你最疼我了，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顾老太太这一会儿，已经是老泪纵横。

    她紧紧的抱着姜凝：“我苦命的孙女啊。奶奶好心疼。为什么会这样！凝儿，你别怕，你回家了，以后谁也不能再夺走你这个位置。”

    都隔代亲，可是，就是怪了，顾家两老对顾馨，并没有太亲热。

    原来真正的问题出在这里。

    程静芸的泪眼模糊。

    顾经元替程静芸温柔的将眼泪擦干净。

    再看向顾馨的时候，一脸的厌恶。

    他不想看到顾馨了，一点也不想！

    当初有多疼爱这个女儿，现在，就有多么脸，多么让人笑话。

    “明天，就让她搬走。明天让她转学。”

    顾馨闻言，不可置信的看过来：“爸，你什么？你好狠心！原来在你们眼里，十八年的亲情居然比不过血缘关系？

    这些年，我在你们膝下承欢，你们都不念了？哈哈哈，好，好狠啊！你们顾家人，我看一家子都是伪善！”

    顾赞变了脸色：“阿馨！”

    “大哥，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原来，你的喜欢，也是假的？这个姜凝有什么好的！

    她地方长大，什么豪门规矩都不懂！

    哈哈哈，到时候，她一定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们宁愿要一个垃圾都不要我这个精心培养的女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