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赞抹了一把汗过来。

    家里这一下完全是焕然一新了。

    团年饭团晚饭，上午再把最后的收尾工作都做完了，中午随便吃一点，晚餐才是重头戏，而且会吃得比其他时间早一点。

    比如，有的人家，四点就开始吃团年晚饭了。

    手机响了起来，顾赞看了一下手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有一句话：现在你们一家人过年其乐融融吧？但曾馨呢？你是否还记得，你还有一个妹妹？

    顾赞的脸色不由大变。

    手机没拿稳，滑落在地。

    顾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手机给接住了，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而是直接将手机递给了顾赞。

    顾赞呆若木鸡。

    这些天，顾凝回来之后，他们一门心思的对顾凝好。

    但，没，不代表心里对曾馨不会想起。

    疼了十八年，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心底有恨意，但那牵挂，也有。

    只不过，不想想起。

    这人这样一问，无异于在心底好像捅了一刀。

    顾赞眼眸一沉：“你是谁？”

    那边没有回复。

    而且号码也是做了隐藏的。

    顾砚见顾赞脸色不对，走过来：“怎么了？”

    顾赞见顾桢正没心没肺的跟顾凝玩在一块。

    他突然就觉得，别看顾桢这人，是儿子中最的，也是过得最没压力的，但这人识人的功力，的确比他还要强。

    以前曾馨，对着顾桢是很有压力的。

    曾馨不止一次跟他哭诉过，是不是二哥和三哥都不喜欢她。

    他都是圆场：“没有，可能是个性的问题，你二哥三哥也是喜欢你的。只不过，他们感情要淡漠一点。”

    但实际上呢？

    顾凝回来了，顾砚和顾桢，跟顾凝很快就亲近起来。而且，感情和羁绊越来越深。

    原来他们也不是不会疼妹妹，只不过，看妹妹是哪个。

    还有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

    以前对曾馨也没有表现出恶意，但就是亲近不起来。

    有的时候，血缘就是这么奇妙。

    顾凝现在很好，是一点一点的融入了进来。

    程静芸还会想起曾馨吗？

    也许也还会。

    这个日子，他去提起，是不是太过于扫兴？

    顾赞看向顾砚，沉默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顾砚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也是皱了皱眉。

    他拉着顾赞出来。

    “出来一下。”

    程静芸正好抱着一捧花进来了。

    “你们两人要去哪？”

    “点事。”

    在外面，冷风一吹，顾赞了一个哆嗦。

    他和顾砚都还没有穿外套呢。

    顾砚穿着宽松的V领黑色套头毛衣，眉眼冷淡，但却无法掩盖一身的贵公子贵气，矜傲优雅。

    “清醒一点了吗？”顾砚冷声问。

    顾赞猛然就回过神来。

    是啊，他刚刚是在想什么呢？

    曾家没有人了，他刚刚是在想，曾馨怎么过年，曾馨怎么过，曾馨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来，是不是还在怨他们。

    顾赞脸上出现愧色。

    顾砚摇了摇头。

    曾馨已经死了，这个消息他没准备告诉家里其他人。

    尤其是顾赞和程静芸。

    当一个人死了之后，曾经做过的恶，就会被人遗忘，念起来的反倒是她的好。

    而活着的人，永远敌不过死去的人。

    以为曾馨还活着，顾赞和程静芸都会想起，那如果知道曾馨死了，岂不是更会惦记。

    顾赞将消息递给顾砚看。

    顾砚脸色沉沉。

    这个人是谁？

    那肯定是了解曾馨的人。

    知道他们顾家这个故事的人。

    这样的话，那范围就太广了。

    顾凝回来，曾馨离开，这件事，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他们如何安顿曾馨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只不过，曾馨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这个人，表面上像是要为曾馨出头，但实际上，并不怀好意。

    “查一下，这个人是谁，还有，收拾一下你脸上的心情，不要让凝知道你在为另一个妹妹伤心！”

    顾赞连忙正色：“没有，我不会为她伤心。在两年前，她知道真相，却瞒着我们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更何况，曾雪和那老太婆并没有善待过顾凝。

    仇人之女，还留在身边，实在是膈应。

    以前有多疼，现在就有多恨。

    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总会淡化的。

    就像现在，他想起曾馨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若不是这一条短信，突然间就扰乱了他的心绪。

    如果曾馨两年前知道真相，就算害怕，也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就能早点把顾凝找回来。

    早点把顾凝找回来，曾馨他们也会好好安顿。

    可是，自己心中有魔有鬼的人，看别人，也是面目可憎。

    他们这些年，自问没有对曾馨有哪点不好。

    偏曾馨，却如此不信任。

    甚至，最后还恨上他们，认为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才抛弃了她。

    她哪里有权利恨，这条路，都是她自己作的。

    顾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脸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我知道了，我不会伤妹的心的。我的妹妹，只有凝一个。”

    顾砚跟在顾赞的后面，走了进去。

    程静芸开了一个盒子，笑着来招呼顾凝：“凝凝，你换上这个衣服看看，明天过年，就穿这一套。”

    是汉服呢，冬天的汉服，下面是裙子，领子和下摆，都是一圈白色的绒毛。

    颜色是红色的，很喜庆。

    有着烫金色的绣花，做工格外的精致。

    顾桢看了，也立即感兴趣。

    “妈，光给妹妹准备了，我没有呀？”

    “你多大的人了，还想穿这种衣服？”

    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几个儿子没少穿这种，但顾凝没穿过啊。

    真真遗憾。

    连头饰也有配好的呢。

    明天大年初一，到时候还有造型师来给顾凝梳头。

    “你们都我跟妹妹像龙凤胎，那我当然是想穿得跟妹妹一样了。”

    顾桢争宠不遗余力。

    “好了，早就准备你的了。就防着你眼红。”

    程静芸指了指桌上另一个盒子：“试试去，你的。”

    也是红色的，只不过，顾桢的就是裤子，下面配的是黑色的裤子，衣服是红色的，跟顾凝的一样的颜色。

    见程静芸的目光朝他们看过来，顾赞和顾砚连忙摆手：“妈，我们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