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京营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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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一众目光,那婆子道:“老太太,珩大爷着急忙慌的处理公务去了。”

    贾赦心头松了一口气,但冷哼道:“老太太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还去处理他的公务,官迷心窍!”

    贾母叹了一口气,道:“珩哥儿若不当着外面的差,哪有我们的安生日子?”

    “母亲,可他这官儿当的也太凶险了。”贾赦愤愤道:“连累家眷提心吊胆的,现在更是让贼人冲到了府上,我寻思我也当官儿,都当了十几年,怎么就没碰到这种事儿!”

    如贾珩在此,或会,你绝不会碰到这种事儿,但会连累得被抄家。

    “富贵险中求啊”贾母又是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贾赦,当着这么多人,她都不好,你那当得叫什么官?

    不过,心头也生出几分感念,珩哥儿这个庶出旁支,真是肖似了他先祖,太能折腾了,反观其他子弟

    这般想着,贾母猛然惊醒,急声道:“琏儿呢,琏儿救过来了没有?”

    那婆子开口道:“琏二爷也救回来了,二奶奶派了人去角门接,但进来的几位差爷什么,后庭被人开了,得赶紧找郎中看看。”

    这婆子没有听过“后庭”这种诨话,自也没个避讳。

    如年轻一些的姑娘和媳妇儿,都是面色茫然,不知所以,都只以为贾琏受了伤,倒也没什么疑惑。

    而年长一些的媳妇儿,如邢氏面色变了变,继而目露茫然。

    尤二姐和尤三姐对视一眼,则是暗暗啐了一口,两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因为周围环境影响,倒是听过这种荤话。

    王夫人面色微变,目光一紧,心头叹了一口气。

    一些公侯豪门子弟,豢养娈童、喜好男风之事,在神京高门中屡见不鲜。

    甚至原来,琏儿和下几个清俊的厮兴儿,她都隐隐有着听闻,可这看样子,琏儿似是被人

    不知为何,王夫人心头鬼使神差一般浮起四个字因果报应?

    念及此处,就是心头一震,捻了捻佛珠。

    至于贾赦这种上了年纪,有着“丰富”阅历的,已是脸色大变,怒火攻心,嘴唇颤抖着,一股羞臊、屈辱袭上心头。

    丢人啊

    “现在琏儿人在哪儿呢?”

    贾母也是脸色倏变,心头涌起一股烦躁和恶心,又是急声道:“凤丫头呢?”

    就在这时,平儿一路跑进会芳园,气喘吁吁,轻声道:“老太太,二奶奶带着二爷回了西府,二爷没有事儿,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老太太和太太,该用饭用饭、该听戏听戏。”

    众人闻言,多是面露疑惑。

    心道,怎么一会儿受伤请郎中,一会儿又没有事儿,只是受了惊吓。

    贾母面色变幻了下,心如明镜,强自笑了笑,道:“都坐下先用饭罢,珩哥儿媳妇儿,让下面的戏班子也唱一出戏。我们,咱们热闹热闹。”

    西府里的爷们儿,好男风,养娈童,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被人开后庭绝对不能张扬出去啊。

    众人闻言,面色疑惑,暗道,老太太方才还着急忙慌的,现在怎么又若无其事的模样?

    有一些心思慧黠的如黛玉和探春对视一眼,芳心就有着几分狐疑。

    “看来是琏二哥的伤后庭是什么?隔江犹唱后庭花?”探春英媚的眉眼间,浮起一抹疑惑。

    黛玉也是颦了颦罥烟眉,星眸闪烁,心道,只听过天庭、地阁,后庭是什么?回去寻医书看看罢。

    这时,戏班子班主近前,这是个头发灰白的老者,笑呵呵道:“老太太要听什么戏?”

    “都有什么戏?”贾母问道。

    “回老太太,有还魂记,窦娥冤、铡美案、紫钗记,不知老太太要听哪一出?”班主笑着问道。

    贾母随口道:“紫钗记就行了。”

    那班主应着,就去准备。不多时,锣鼓喇叭响起,咿咿呀呀唱起戏曲。

    不多时,就有人摆上饭菜,众人围着桌子用着,边听戏边用饭。

    却凤姐所在西府跨院,静悄悄的,院落里早就支开了丫鬟和厮。

    厢房中,凤姐此刻一张清丽脸蛋儿苍白如纸,眼圈微红,神情既是痛恨、又是心疼地看着趴在床榻上、盖着被子,口中哼哼唧唧的贾琏,粉拳紧紧攥着,几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现在她,就是打落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吞!胳膊肘子撅折了,往袖子里藏!

    “奶奶,郎中一会儿就过来!”这时,周瑞家进得厅中,看着躺在床上的琏二爷,目光就是有着几分复杂。

    二爷这遭了大罪了。

    凤姐将眼泪憋了回去,丹凤眼有着几分冷意,清声道:“就二爷受了一些惊讶,哪个敢到处声张,打一顿撵出去!另外,去封几百两银子,给那两个官差,求他们不要出去乱。”

    两个锦衣府的探事赶着一辆马车送过来的贾琏。

    周瑞家的道:“可东府刚刚过来帮忙的厮”

    凤姐:“”

    “给银子也要堵住他们嘴!谁敢乱嚷,我寻珩兄弟呜”

    凤姐到此处,只觉悲从中来,一双丹凤眼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几是夺眶而出,沿着白腻的脸蛋儿无声滑落。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周瑞家的见此,脸色也有几分凄然,嘴唇翕动了下,想要劝慰几句,但听凤姐擦了擦眼泪,道:“赶紧去罢,别走漏了风声。”

    除却报信的婆子,也就东府两个厮,以及凤姐身旁的婆子,再加上一同回来的兴儿、隆儿知道。

    此刻贾琏偏过一张苍白的脸蛋儿,有气无力道:“好凤儿,万万不可声张了去,多使些银子封口罢。”

    想起这两日,简直是噩梦一般,从来都是他对别人那样,哪有反过来的?

    真是终日打雁让雁啄瞎了眼!

    还有那个珩哥儿,他这是遭了池鱼之殃!

    凤姐丹凤眼中眼泪无声流着,冷笑一声,看着床上的贾琏,怒斥道:“你还知道要脸?”

    贾琏闻言,就有些恼羞成怒,忿忿道:“这什么话?不是珩哥儿,我能落到这步田地?”

    着,挣扎了一下,忽地那张白里透红的俊俏脸蛋儿上,就是痛得一皱眉,“嘶”地一声,特娘的,估计几天都下了床。

    “你还有脸怨人家!你若不去东城找乱七八糟的女人,会落在旁人里?若没有人家,你,现在能回来?”凤姐柳叶眉挑起,丹凤眼倒竖,娇叱道。

    贾琏被骂的烦躁,怒道:“伱知道我这两日遭的什么罪?一回来就骂,你一口一个人家,你怎么不和人家过去!我寻思你是看着人家威风八面,不得早就春心荡漾”

    两口子这会儿互骂着,自也没有忌讳。

    凤姐闻言,娇躯一颤,脸色苍白,就是哭骂着上前,坐在床榻上,趴在床头,一上一下拍着贾琏的后背,哭道:“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成日里偷狗戏鸡,干出这等没脸的营生,现在让人弄了,还有脸往我头上泼脏水!我若是和人家有一根头发丝的关系,让我也如你个没脸的下流种子一样!”

    贾琏被骂得没脾气,索性把被子一掀,蒙住头,双堵住耳朵,将一张俊俏的桃花脸蛋儿藏在枕头下。

    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媳妇儿是个比谁都刚强的,否则他也不会偷人老婆,对神佛因果报应,他还是有点儿畏惧的。

    谷毿

    京营南城大营

    果勇营都督同知车铮,正在军帐中聚将处置公务,其人四十出头,长着国字脸,颌下蓄着浓密的胡须。

    自从果勇营都督牛继宗被革去都督一职,闭门思过后,原本存在感薄弱,朝九晚五的车铮,开始勤勉起来。

    最近两天几乎是每天都在召集将校,不是商议整顿军纪,就是加强作训。

    车铮端坐在帅椅上,面容威严,沉喝道:“诸位,牛继宗在任都督之时,诸营军纪涣散,博戏狎妓,蔚然成风,哪里还有半点儿京营强兵的样子!”

    众将闻言,都是面面相觑,抬头看向上首的车铮,心道:“先前,牛都督在时,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军纪?”

    都督佥事陆合与一旁另外一闱都督佥事夏牧,对视一眼,心头不约而同发出一声讥笑。

    现在急切表现,就以为都督之位会轮到你接掌?

    军纪败坏至斯,你为同知,难道一点儿责任都没有?

    实际上,现在的果勇营,号称两万,实际上只有一万二三千人,吃空额现象也是十分严重。

    而这正是陈汉十二团营的普遍现象。

    “同知大人要整顿军纪,俺老陆分管纠劾风纪,双赞成,只是先从哪里整顿起?”陆合笑了笑,目光闪烁道。

    他为指挥佥事,职掌作训、调度,来以往军纪涣散,还是和他的无所作为有着关系,嗯,不对,一切都是牛都督“治军无方”!

    这时,一个青年将领,从身上六品武官袍服而言,分明是一位千户,唤作吴达,拱道:“大人,卑职下的副千户蔡权成天不来应值,麾下校也被其抽调,卑职讯问其人,却遭此人训斥,此人目无上官,还请车大人予以军法严惩。”

    车铮脸色默然,看向那青年将领,道:“蔡权,他不是刚立了一功吗?兵部还在叙功,许是游击将军。”

    蔡权随着贾珩出兵剿匪功成,兵马武选司清吏司,已经议定授以游击将军之职。

    京营以千户为基本的战术作训单位,上设游击将军,参将,不定额,以果勇营为例,分五军、神、神枢三营。

    一共有五个参将,七个游击,这些参将、游击,一遇战时,都可领都督命,领兵作战。

    陆合道:“车大人,蔡权纵是被叙功,也不能兵为私人所用吧?”

    车铮点了点头,道:“陆佥事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蔡权调京营之兵做什么?陆佥事统带军卒,可知道细情?”

    见车铮不上当,陆合又道:“听天天跟着那位贾指挥,车大人,这于理不合。”

    车铮皱了皱眉,道:“贾云麾?此事的确于理不合,只过其人现在领着皇差”

    “他领着皇差不假,可只是提点五城兵马司,又怎么有权调度着京营之兵?末将记得,无圣旨和兵部勘合,京营一兵一卒不得调动,这位贾指挥不明轻重,大人是否该陈疏兵部才是。”陆合道。

    军帐中众将一时间都是附和应道。

    车铮面色淡漠,一言不发。

    他的恩主告诉过他,这贾珩圣眷正隆,眼下不可争锋,但这陆合分明是架起一团火,想要烤他!

    车铮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陆佥事所言甚是!只是本官不察细情,不若陆佥事也拟一份儿奏疏,本官署名其上,等明日递送至兵部的李部堂?”

    陆合:“”

    就在军帐中众将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和尴尬时。

    忽地军帐外传来一声沉喝。

    “果勇营都督同知车铮、都督佥事陆合何在?有旨意!”

    军帐中的众将,都是一愣。

    那吴姓千户皱了皱眉,和一旁一个千户对视了一眼,道:“老郭,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蔡权!”

    二人齐声道。

    而听着有旨意,坐在帅案之后的车铮,面色倏变,连忙离了帅椅,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至于谁敢假传圣旨,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

    此刻军帐中,因为有蔡权这位京营老卒在,虽营禁明显比上一次强了许多,但依然是长驱直入,甚至没有动用天子剑。

    贾珩却是暗暗皱眉,暗道一声,这果勇营军纪虽有改善,但本质的军营出入章程还是有些混乱。

    当然,他也是趁了这股便利。

    贾珩收了心头思绪,看向军帐中黑压压出来的几人。

    车铮愣怔了下,见着对面的布衣少年,拱道:“原来是贾云麾。”

    都督佥事陆合面色变幻了下,一时有些心虚,但见两人空着,不见圣旨不,那位贾珩也是身着便衣,就皱眉道:“蔡权,你敢假传圣旨?”

    自是训斥蔡权。

    这蔡权抱了大腿之后,尾巴都翘上天了一样,不把他这个上官放在眼里了,听这厮在翠华山弄了不少银子,下军卒都落里几十两、上百两的,也不见过来孝敬。

    他正想法儿把他的游击给搅黄了,方才撺掇老车上疏此理,根本就不用递至内阁,让兵部的几位堂官看到,一个“浮躁,有待磨勘”的评语,就能把定好的游击将军,压制到千户。

    蔡权笑道:“陆大人,谁敢假传圣旨!”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废话,取出天子剑,沉喝道:“尚方宝剑在此,果勇营众将听旨!”

    众将就是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车铮望着那金龙剑鞘的宝剑,沉寂在久远记忆中的,面色一变,一撩战袍,噗通跪下,道:“末将车铮,谨听圣谕!”

    身后一众参将、游击都是面色一变,纷纷跪下,而都督佥事陆合以及几个千户,面色变幻了下,站在原地。

    “陆大人,天子剑在,如圣上亲临,怎么你们要藐视圣上?”蔡权目光一闪,沉声道。

    “末将陆合,谨听圣谕。”陆合面上现出惧色,身形一颤,同样跪下,身后也是呼啦啦跪下一片。

    “果勇营听令,兹有三河帮在东城行凶作乱,本官受皇命,命果勇营调神枢营三千人,五军营三人,神营一千人,急赴东城,制暴戡乱!”

    神枢营是骑营,而五军营则是步卒,至于神营则是火铳军。

    贾珩完,看向下方面色大变众将,道:“诸将还不接令?”

    他来之前,已和蔡权询问过果勇营的基本情况,原本两万人的编制,实际也就一万二三千人,可战之兵也就这么五六千人,他现在相当于抽调一空。

    而正好借一观京营战兵,为将来整顿做好铺垫。

    此刻,车铮以及身后的京营诸将听完命令,齐声应道:“末将谨遵圣谕。”

    “车同知,此次务必抽调精锐!本官要先带着骑卒赶赴东城,搜捡三河帮众人,尔等随后封锁城门,禁止出入,不得延误!”贾珩沉声道。

    对三河帮这等已具漕帮雏形的帮派,核心帮众四五百人的大帮,不算锦衣府,调动京营六千人,并不为过!

    贾珩等着调兵,在蔡权这个地头蛇的配合下,迅速抽调了神枢营的三千精骑,然而这已是果勇营所有的动力量。

    浩浩荡荡向着神京东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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